阿云上辈子和裴元的关系很不错,因为他在安史之乱后便出了万花谷入了军营,和颜真卿相互接应,一个离经易道一个花间游,立下了赫赫战功,与守在前线的天策府众人,都是十分相熟的。
东方宇轩见阿云看着裴元和唐潇潇不说话,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也猜到了她所谓“帮忙”是什么事,不禁温颜道:“叶女侠不要小看裴先生年纪轻,他是孙医圣首徒,天纵鬼才,且勤奋好学,许多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阿云转过头,微笑还礼道:“多谢东方先生和裴先生施以援手,裴先生的医术,在下从来没有怀疑过,何谈小看?”
裴元给唐潇潇喂下一颗丹药后,拔了针,施施然的站起来,朝阿云微微一笑,懒懒道:“叶姑娘对裴某这般相信,倒是裴某的荣幸了。”言罢朝犹自不相信伸出手为唐潇潇把脉的王遗风眨眨眼,笑意加大,“喂,铜铃兄,可诊出了什么来?”
王遗风不可置信的放下手,因为被莫名其妙起外号不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小兄弟的医术果然出神入化。”
裴元收好自己的针,身后两个小童就一个拿出笔墨纸砚,一个找好整齐的可以当做桌面的石头铺上宣纸,裴元一边提笔在那宣纸上写着药方,一边对王遗风道:“铜铃兄,虽说这位姑娘的命是保住了,可终究还是要养一养恢复一下的,你照着这个方子给她吃上个四服药,也就差-不-多……了,好了,拿去。”
阿云看着风流俊秀的裴大师兄葱白似的手指挑着书着如其人般隽永的字体的药方,王遗风黑着脸接过来那场景,就不禁噗嗤一笑。
裴元挑眉:“很好笑么?”
“不好笑……你为什么,要叫他‘铜铃兄’啊?”阿云边笑边问。
“你不觉得,”裴元朝她眨眨眼,戏谑道,“他瞪眼睛的时候,特别像是瞪着两只铜铃吗?”
众人:“……”
最后陆危楼因为明教法王刺杀教主反而身死担心教内变故回去了长安,剩下的人自然都朝着阿云所谓“某个风景秀丽的灵谷”(万花谷)进发了。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公子,在远处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唉。没想到死的居然是萧沙,啧啧啧,真是没用啊。看来,我又得回去请罪了。”面具下看不见的俊秀容颜上浮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哼,王毛仲,你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家奴,也敢来指示本公子?”他挥了挥衣袖,整个人就轻功纵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亲们的霸王票,嘛(づ ̄3 ̄)づ╭?~:
喝茶的喵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5-02-19 01:30:38
染指红颜泪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5-02-19 02: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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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终于让我二号男神出来了,好不容易啊,大师兄献上,这个才是新年礼物哟~
我马上就要出门了,所以评论晚些回,不要介意啊。
☆、生死树下欲分道
万花谷原来并不叫万花谷,它只是群山环绕,绝壁之下无人知晓的一处山谷,前世若非东方宇轩在四处游历时误入秦岭青岩,它会依旧默默无名的存在着,青山碧水,花海星湖,虽有生死树这样的天下奇观,却终究无人欣赏,无人可见。
不过今世……阿云看了一眼东方宇轩面上的惊诧迷离之色,淡淡一笑,万花谷要提前建立了也说不一定。
“这么说,我还是有希望减肥成功哒?”正当阿云在和东方宇轩谈论此地景致独特风光秀美之时,周甜儿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却见周甜儿的小胖手拉着裴大师兄的纤纤玉手一脸兴奋。
裴元却没有表现出嫌弃或者尴尬的情绪,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大头:“不错,周姑娘只是得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病,才导致食欲过剩因此肥胖的,只需每日早晚施针,辅以药物,十天半月即刻病除。”
周甜儿闻言更是高兴,简直要把裴元当神一样崇拜了,激动道:“裴大夫,你真是我的救星!”末了还不忘记损了一把某个逼她节食还一点用也没有的庸医,“不像某人,就知道不让我吃饭!”
阿云摸摸鼻子,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当时萧沙突袭,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若非周甜儿运气好提前去上茅厕并在发现外面有异动后躲在里面不出来,非得命丧当场不可。
至于节食……好吧,是她的错。
不过……阿云看了看自从唐潇潇“复活”后就一直拉着她的手默然不语的叶英,心下也有几分复杂。
他也是在害怕么?
夜幕降临,而到来万花谷的几位访客,除了尚在昏迷中的唐潇潇和从来呆萌的周甜儿外,鲜有心生睡意之人,东方宇轩是陶醉于美景不能自拔,裴元还在灯下夜读,王遗风守着唐潇潇眼睛都不敢眨一个,而藏剑山庄的弟子们……
他们守在生死树附近,遥遥看着那两个一躺一立的人,默默无语。
“万花是个好地方呢,从前我是只军娘的时候跑到这里来躺尸,后来被一只花姐,就是我的第一个亲友捡起来,从此告别了单机的时代。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不想玩这个游戏了,就跑到这里来自绝经脉然后下线。”阿云躺在生死树枝叶繁茂的一边,仰脸望着粲然星空,“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我居然跟这个游戏纠缠了三百多年的光阴,想A也A不成了。在枫华谷的时候,我曾经一度自暴自弃过,不想做任务,不想攒那个什么狗屁经验的,可是……不做这些又能干什么呢,只能坐在废旧的荻花宫前,回忆着现实世界的那些亲人和朋友,整天都不知道何处是真实,何处是虚幻,可却有一点,是十分明白的。我愈是思念,愈是奢望,愈是……离我想回去的那个世界遥远。于是我向系统妥协了,不管是真是假,终归,它给了我回家的希望。”
她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靠在树干上,侧头看叶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阿英,坐下来吧,这样跟你说话好累的说。”
阿云闭了眼睛,伸手去感受了一下夜风和着花边飘零之感,察觉到身边之人缓缓坐下,才低下头慢慢的说:“我骗了你,阿英。我回到开元,回到大唐,不全是为了天策。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吧,我,来自一千年后,我是被选中来到游戏里的,只要按照它的指示攒够了经验,就可以回家,而重返开元,逆天改命,也是我的一个任务。”
叶英见她和盘托出,眼睛缓缓的睁开,墨色的瞳眸里映着夜色的清冷与皎然,亦不知在想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回家,即使我再喜欢这个游戏,这个世界里认识的人,就像你,即使变成了一把剑,还是会关注着藏剑山庄的一举一动,这不仅是责任,更是寄托。”
阿云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不忍心继续再说了,继续闭上眼,强忍着不让酸涩的眼泪掉下来。她如今才发现,她根本从头到尾都在犯错,她不该去招惹庄花,不该去跟他表白,毕竟他什么都不懂,只要她不说,他也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原以为,明天的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却没想到,天塌下来的时候那么猝不及防,那么让人束手无策。
唐潇潇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王遗风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她不敢去想,她只知道,如果有一天,叶英也会那个样子,她会恨不得自己从来就不认识他。
“我明白。”在一片沉默中,叶英终于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声音轻缓而温和,“阿云,我从未逼迫你去做出选择。”
“你不明白,”她摇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别说你父亲根本就不可能同意你娶一个毫无背景来历不明的女人,就算同意了,我们在一起,双方的家人却永远不可能见面,如果我留在你的身边,是对父母的背叛,如果我回去……那又算什么?”她抽出了自己的手,缓缓的站起来,狠下心不去看他,“对不起阿英,你回去藏剑吧。”
她的手再次被拉住,叶英干燥而洁净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收紧,他清隽的眉微微蹙起,没有说话,却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长痛不如短痛,这又是何必?”她背对着他,咬着唇压抑着嗓音的颤抖,尽量装作一副漠然的样子。
“逆转乾坤,是一日之功?”他也站了起来,朝她走近了一步。
她一时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盛世之下,杀机四伏。挽救天策,难道是一天就可以做成的事情?”
“不是……”她刚刚说完两个字,就忽然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顿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你……居然这样想的,不行,这对你并不公平。”
她做完这个任务需要的时间当然不会短,也就是说,她可以留在这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那并不意味着,很长的时间等于一辈子,就算在长度上相当于一辈子,意义也是截然不同的。
凭什么别人要用真实的一辈子来陪伴她看起来是等值的实际上只相当于一场梦的敷衍?
她无法理解穿越小说的主角在古代跟人海誓山盟了回来却简简单单说一句,这只是一场梦,生活还要继续,继续谈恋爱,继续结婚继续生子,仿佛那些过去不过是可以随手抹掉的,衣服上的油渍,空闲的时候想起来,不过觉得好笑。
这样公平吗?
她不知道那些所谓小说男主角哪里来的这么宽广的心胸,什么“只要你幸福就好,忘了我也没关系”云云,只觉得,她要是这么做了,简直就是比人渣还要渣。
阿云平心静气下来:“对不起,你的提议我无法接受,别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一定狠得下心走,就算走了,日后该如何是好?用我的一场游戏来换你的一生?”
“阿云,你可知我自幼被父亲责骂,却不改初衷,哪怕见二弟担惊受怕心怀愧疚却依旧一如既往的原因?”叶英没有就这个问题和她纠缠,只是声线平淡的反问。
“这个和我说的有什么关系么?”她不解。
“因为我那个时候自以为窥见了剑之真意,”他说到这里,俊雅清秀的脸庞不禁浮现出一抹复杂,淡淡道,“实际上,并非如此。”
“可是公孙大娘……”阿云惊愕的张了张嘴,这个和她知道的版本不大一样啊?不是说,叶孟秋从头到尾都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吗?
“我初习剑法,虽然发现了一丝古怪之处,却未能堪破,反倒执着于此,经年累月,也不见一丝得益,可是我自幼便固执,誓要堪破剑中真意,有的时候,为了等夏日惊雷,在荷塘附近站上一整日,也是常有的事。父亲责骂与我,并非不知我心中所想,反而,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心思,他认为我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所以恨铁不成钢,其实,也算不得错。如今想起,我若是有那么一念是要放弃的,恐怕这世上,也不会有一个‘心剑’叶英了。”他说到这里,忽然抬眸定定的看她,眸色深邃,如幽井深潭,“所以,阿云,我认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的,你留在这里一日,我便护你一日,若是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亦能够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萌物们的地雷,么么哒~:
暮日西陵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19 13:08:31
T.O.P.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2-19 22:15:53
☆、流言四起唐门乱
夜风撩起她耳边的鬓发,一丝一丝的吹到面前,虽不至于模糊了视线,却十分不配合的沾在脸上,被咸涩的泪水黏住,阿云背对着叶英,努力仰着脸,嘴角轻轻牵起。
谁说叶英木讷了呢?木讷的人会知道在最合适的时候说出最动听的情话?即使没有修饰,没有比喻,在这个时候,于她而言,亦是最动人的情话。
“我……”阿云闭上眼,努力想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想要说出的话却再一次被哽住说不出来了,他另一只手放在她单薄的肩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扳过来,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拥入怀中。
“你知道,在萧沙的幻境里,我看了什么?”叶英温和的声音如泠泠的流水在耳边滑过,带着微热的呼吸,弄得阿云的耳垂有些痒,她微微侧头想要避开,却被他按在怀里难以动弹。
幻境……
阿云想起她看到的几乎不可能看到的,妖孽一般的庄花,颈间那种疼痛而酥痒的感觉像是再一次出现,她有些紧张的问:“你……你看到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忽然用力,圈的她有些气闷的时候才说:“我看到,你死了。”
阿云怔然,却听他继续说:“那个幻境,也许是心魔的镜子,正是通过那个镜子,我看到了自己的心。”
心……么?
“恭喜宿主,与第一个好友好感度达到生死不离!”系统的声音蓦然响起,像忽然燃放的烟火,在寂静的夜空中升腾,一瞬即逝的美丽划过他精致的容颜,在黑暗中消散,却将惊艳永远留存在了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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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堡
如果说,几天前的唐家堡还只是有些不对劲,今天的唐家堡,简直就是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纸包不住火,门主残害弟子并诬陷徒弟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众人正想寻找答案,却不料门主竟被送往密室,说是为了疗伤,实际上却被剥夺了大权。
唐老太太重新掌管了唐门的决策权,其余诸事,皆交由四老管理,而唐傲天的亲信,掌管门中精锐杀手的飞鹰也一回门派就被秘密关押了起来,至于诡道堂堂主唐潇潇,则不见人影,唐傲天的嫡亲儿子唐无言和嫡亲女儿唐书雁均对此保持了缄默,只剩下一个疯疯癫癫的侍妾和病怏怏的二小姐,还会泪汪汪的诉说这一切都是阴谋,有人夺权云云。
唐门的众位炮哥和炮姐炮萝们在官方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复,一肚子坏水的唐傲骨堂主又故意煽风点火把唐傲天干的好事一件一件的添油加醋说的有声有色之后全体出离愤怒了。
这么不要脸的人为什么是他们门主,他怎么配当门主?若是叫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继续败坏唐门的名声,以后要他们在江湖上如何立足?
于是几乎所有的唐门弟子都出动了,跪在唐老太太居所前,泪声俱下的要求另立门主,而此刻的唐老太太正在她亲生儿子唐怀义的陪伴下头疼不已。
“怀义啊,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唐老太太推开了他奉上的汤药,掩袖咳了几声才道。
唐怀义深深叹了口气,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娘,我原本也只是觉得傲天这孩子,大节上不错,只是在一些小的地方不太对,现在却……弟子们这般群情激奋,想必,是容不得他这个门主了。”
唐老太太闭着眼睛,眼角的纹路似乎更深更多了一些:“傲天一身的武功被歹人废去,如今又疯疯癫癫的,我每次去看他,就想起简儿,他若是知道了,该多么心痛啊!”
“这谁又能想到呢,也不知他到底是得罪了谁?”唐怀义摇头,正在唉声叹气的当口,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漠儿不是被傲天派出去做事了吗?他做得是什么事,傲天还是没有说么?”
唐老太太想起唐漠,更是觉得难受,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没有,傲天一听到漠儿的名字就会发狂,有的时候甚至说些大逆不道的话,污蔑自己的父亲……不过话说回来,29 潇潇那个丫头不是奉命去调查漠儿的身世了吗,她怎么,一去就没有消息了?我这右眼皮啊,这几天跳的,一点儿也不安生。”
唐怀义沉吟道:“若是漠儿他,真的是简兄的儿子,我倒觉得,他是继任门主最好的人选,毕竟,他的威望重,人缘也不错,性格稳重,天资聪颖,的确堪当大任。”
唐老太太叹息道:“当下之急,应当是先找到漠儿,这可怜的孩子,活到这么大了,受了诸般委屈,却不得认祖归宗,这是我的过错啊!”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唐怀义见状不赞同道,“您呢,本来就该安享晚年想干什么干什么了,偏生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不成器,害的您事事躬亲,漠儿的事情,交给我和怀智来处理吧,我们会让门下弟子出动,并且发动以前的一些关系,一定要把漠儿给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