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和小翔吵架,所以才多愁善感起来吧! 因为园子里都是东的记忆,所以这时想起来的才会都是东吧!
东和家里的下人关系很好,如水般淡然的气质,性情又温和,虽然长的贵气,但只要笑一笑便能让人生出亲近好感,也因为连家里下人都护著东,小翔明显感到排斥感才会故意找东麻烦,就像小刺猬保护自己的本能一样,想想还是蛮可爱的,不知他这次要多久气才能消。
虽然锦特别交待,但东想是知道小翔已经先离开了,既然不用按摩,那麽只剩回家睡觉这项,所以这天晚上东拖到快十二点才进门。
等在客厅的人十分不悦,有种被忽视的怨念,但看到来人一向英挺的肩背无力的垂缩著时,气也就不知不觉散了。
弃子 7
等在客厅的人十分不悦,有种被忽视的怨念,但看到来人一向英挺的肩背无力的垂缩著时,气也就不知不觉散了。
「早上...有烫伤吗?!」
看到沙发上孤孤单单的人影,东没有回答问题,反而半是关心、半是打趣:「跟小翔吵架了?!」
无力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东心照不宣的笑笑,带点同情,没有多话,绕过锦打算回房。
「蛋糕...谢谢。」对於东所有的付出都认为理所当然,锦这一句谢得不太自然。
「呃...不...客气。」这个回的更加不自然,好像在脑海中搜寻了许久才找到这个从来不曾对锦用过的词汇。
锦懒懒笑了出来,又问:「没烫伤吧?!」
「没有。」这二个字倒回答的很是爽快。
「小翔年纪小,你别放心上。」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要在平时,锦哪会多说一句,但不知怎麽,现在近似道歉的话就这麽顺口说了出来。
「没...没关系...」还是不甚顺畅,因为这三个字也少有机会用,东嘴里小声嘀咕:「跟小翔吵架吵到气昏头了?!」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很不巧顺风被锦听到了,连他自己也觉好笑,什麽时候这麽婆妈了,但就是不想放人走,许是一下子寂寞下来有些不习惯。
「坐下,陪我聊聊。」
迟疑了一下,东说道:「我没太多恋爱经验,恐怕帮不上忙。」
锦也知道,这家伙条件得天独厚,从来是被倒追的,还男的、女的都有。
「谁要你帮!?」锦不屑的啐了一声:「不过吵个小架还不需要你来开解。」
「喔!」摸摸鼻子,在锦身边坐下,既然老板心情不好还是识相点。
「明天还去川濑哪儿?!」
「是,下周三提案,剩没多少时间了。」东伸手揉揉眉间,却揉不去一身疲累。
「不过是帮著打工,别忙坏身体了。」锦拿起烟盒点了一根烟,啧,真看不惯东替别人卖命。
「说什麽也不能丢了你的面子。」东微微笑道:「再怎麽累也就剩几天了。」
其实东确实有些撑不住了,还好从今天起不必再帮小翔按摩,那可是耗费最多体力的活儿。
「这面子我也不希罕,你要表现的太出色,川濑那家伙次次跑来借人还得了。」锦这话里倒有几分真心。
把烟递给东,东接过来深深吸了一口,委靡的精神总算振作一些。
「那就拜托你给回绝了,老板不好意思做坏人,下面的人岂不更难做。」东难得顶嘴,大概是两人间的气氛实在太放松。
「在下面的人当然什麽也做不了,只有被做的份儿...」说了一句双关的话,锦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东睨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笑意,把烟还回锦,笑道:「锦的意思是说小翔在下面,怎麽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是吧!难怪看你没著没急。」
「那小家伙刚好相反,是专门生来克我的。」锦话里倒是带了三分疼宠纵容。
东浅浅笑了声,不置可否。
锦却暗自懊恼,怎麽又扯上小翔去了。
「川濑的案子有几分把握?!」锦不著痕迹的转过话题。
「七、八分吧!」东的个性稳健踏实,这麽说便是十拿九稳了。
锦再看东的脸色,确实没有半点儿烦忧,就是累而已。
「既然这麽有把握...」
「那也得把该完成的事做完才能有把握。」东淡笑著阻去锦的话:「况且我又不能代表提案,书面企画案自然愈完美愈好。」
锦没再说话,熄了手上的烟站了起来。
东想著这次谈话已经到此结束,也待站起来,不料锦却是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起肩膀。
弃子 8
东想著这次谈话已经到此结束,也待站起来,不料锦却是走到他身後,替他捏起肩膀。
东实在受宠若惊,连忙搭著锦的手,说道:「不敢劳烦。」
拉开东的手,锦笑道:「什麽敢不敢的,试试我的手劲儿。」
听了这句话,东就大方受下了:「已经想著怎麽讨好小翔了?!这招倒是不错,可惜按的不怎麽样,要不要我传授你几招?!」
锦听了哼笑一声:「我讨好小翔的法子多的是,还用你教!」
说完手顺著东的衣襟滑下他的胸膛,头一低,在他耳颈处轻轻吹气,趁东缩著脖子之际,伸出舌尖在他耳廓里转了一圈。
东全身毛细孔都颤栗起来,眯著眼睛,轻轻哼了一声。
「有感觉了?!」锦在他耳边吃吃笑道。
伸手推开锦,东立时躲得远远的,双颊绯红:「你这麽弄谁能没反应。」
「承认我技术好了?」挑高了眉尾,锦万分得意的炫耀著。
东红著脸、眯著眼、抿著嘴,只是笑也不说话。
见东这般情态,想起昨夜丽色,锦哪里还忍得住,靠了上去,一手勾著东的脖子,一手穿过腋下搂著,大耍无赖:「你不承认就做到你承认为止。」
「我承认又有什麽!」东忍不住笑了出来:「得要你的宝贝承认才有用,下次你自己找小翔试吧。」
一句话浇熄了锦大半热情,放开东,顿时显得意兴阑珊:「你还真是煞风景。」
看到锦的脸色不对,东小心翼翼的问道:「锦...是想煞火吗?到你房里还是到我房里?」
锦不知为什麽,听了这话更加恼火,倏地站起,恶狠狠地瞪了东一眼,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东怎麽想也想不出自己哪里说错或做错什麽,但锦既然不想要,那是再好不过,他也实在累得没法应付,还是赶紧把迫在眉睫的企画赶完重要。
这最後几天根本是不眠不休,东好不容易如期赶完企画案,最後再为川濑和他公司的企画负责人做了完整的简报,总算大功告成。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二点,绷紧的神经倏然放松,不只脑袋疲倦得动都不想动,全身的疲备也一起涌上,好像要把他整个人压垮,心中更是被一种深重的空虚感觉所笼罩,看到床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躺了下去。
先眯一下再洗澡吧...才模模糊糊地转过这个念头便已经不省人事。
时间差不多了吧...锦半梦半醒的等著每天唤醒他的声音,一直到完全清醒都没有等到。
拿起床头的手表一看,啧,晚了!
锦起床潄洗、换好衣服,却仍然不见该出现的人影,想到昨天是东外借给川濑的最後一天,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睡过头了,这在东倒是头一遭。
带著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宠溺,锦想今天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平时早餐东会替他端进房间来,今天当然也没有了,望著平日这时应该热气腾腾却空空如也的小桌,不知怎麽,心里和胃也一样感到空虚。
锦信步到了楼下,餐桌上没看到餐点便直接进了厨房。
里面麻美正忙著,听到脚步声,便道:「东山先生,今天晚了喔,少爷的早餐在那儿,你快端了去给他。」
「我自己来端了。」锦笑咪咪的说道。
却把麻美吓了一大跳,手上的杓子也掉了,转头看到锦,连忙说道:「少爷早。东山先生还没起来?」
问完又觉自己是白问了,东自然是没起床,锦才会自己下来吃早餐。
「我让人唤他去。」麻美擦擦手准备去叫人。
「不用了。」锦阻住麻美:「让他休息吧,这两个礼拜够他受的了。」
有些讶异的看著锦,在麻美心中,锦的体贴可不曾用在东身上。
感受到麻美的视线也明白视线中的含意,心里其实是有些内疚的,锦故意忽略了,看著炉子上正在煮的汤,问道:「好香,那是什麽?」
弃子 9
感受到麻美的视线也明白视线中的含意,心里其实是有些内疚的,锦故意忽略了,看著炉子上正在煮的汤,问道:「好香,那是什麽?」
「炖了锅鸡汤,一会儿给东山先生下面用的。」麻美也没隐瞒。
「这麽好?!」锦刻意的夸张说道:「麻美真偏心,怎麽我就没有?」
麻美倒是笑开了嘴:「全世界的心都偏向少爷了,您还不知足。」
「可是我没有鸡汤啊!」锦故意小小的抱怨著,当然一大半是逗著看著自己长大,像半个妈妈的麻美。
「东山先生一忙胃口就不好,这几天几乎都没在家里吃,在外面没人看著八成都没吃,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了...唉...」叹了口气,有意无意的瞥过锦。
一忙胃口就不好...锦倒是从来没注意过,不过这本来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现在知道了,心里不禁闪过些许歉意。
「以後我会好好盯著他的。」不知怎麽,锦竟脱口而出。
麻美听了却是好笑:「您的生活起居几乎都让东山先生包办了,是他盯著您吧! 您只要少拿东山先生去讨好别人便算对他好了。」
麻美这话说得直白又讽刺,这家里也只有麻美敢这麽跟他说话,锦听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也难以反驳。
东脾气好,根本没有牢騒,要他做什麽一句也不会多嘴,更别说抱怨或不满。其实并不是有意的,但遇到事情就是直觉的找东,到最後便连安抚或讨好情人这种私事也要扯上他。
好像真的是太依赖东了...锦自我反省著。
「好的是少爷终究要结婚的,那时东山先生搬离这里就会轻松一些了吧!」
锦深深皱起眉头:「谁准他搬了。」从来不曾想过没有东的生活。
「少爷忘了?!老爷说过,等您结婚了就让东山先生自由。」
没错,那是锦织老爷亲口说过的事,在和东第一次见面时。
"你不是老嫌无聊吗!"父亲拍著站在他身边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喏,生日礼物,他叫东山,就陪你到结婚的时候。"
"结什麽婚啊!我才几岁。"记得那时候是这麽回的。
"不论你现在几岁,将来总要结婚的,那时就有人陪你一辈子了,东当然也要去找能陪他一辈子的人,所以啊,这个礼物的有效期限只到你结婚当天。"
站在父亲身边的人只是低著头,一句话也没吭,绞著的手指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什麽原因。
"如果我一辈子不结婚呢!"明明是生日,却说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来。
後来忘了是怎麽了局,总之,东从此便跟在身边了,那个约定也被抛之脑後。
这时听麻美提起,心里只有厚重的不悦,却不禁想著将来没有东的生活...根本无法想像!
「谁理那老头说过什麽!」结论就是这麽简单。
「东山先生可也有自己的人生。」麻美只当锦又发少爷脾气,也不理会,只是淡淡的笑著:「以前他曾说过要当体育老师、也说过要当职业棒球选手...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很憧憬的说著,就像一般少年对未来的梦想...」说到这里,麻美认真的看著锦,说道:「少爷,您年纪不小了,也该正经找个结婚的对象交往,要是您早点结婚,说不定东山先生现在就是职棒选手了。」
锦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麻美,摆明了心偏这麽多。
转瞬间,胸口又有些闷闷的,体育老师、职棒选手...东可是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就算是编织的梦想,那里面也没有自己吧?!
东...就是这麽期盼著他的未来,所以才能对一切的一切毫无怨尤的承受著吗?!自己对他来说,到底又算是什麽呢?!
弃子 10
东...就是这麽期盼著他的未来,所以才能对一切的一切毫无怨尤的承受著吗?!自己对他来说,到底又算是什麽呢?!
一直到出门前,都没见到东的人影,锦特别交待了管家别去吵他,让他睡晚一些,下午到班就行。
快到中午时,锦接著管家电话,说是东病得不省人事,请了中野医生来看,得要休养几天才行。
这麽一通电话打乱了锦一整天的心情,根本没有心情再办公,连小翔跟他呕气的事也忘得一乾二净。
下班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往东房间走去。
只见睡著的人眉头微蹙,喘息急促,睡得并不安稳,脸颊绯红,正发著高烧,握著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却是冰冷极了。
怎麽突然就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锦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病况不轻,中野傍晚又来看诊,正好遇到锦。
「你也操劳得他太凶了,能让他病成这样。」中野一看到锦就迭声抱怨。
「平日见了也没什麽异常。」锦不觉替自己辩解。
「没什麽异常?!」中野冷哼了一声:「那是你没注意,不过也怪不得你,你个大少爷又怎会多放半点儿心思在旁人身上。」
锦给中野说得脸上一阵臊热,实在不想看他脸色,但又担心东的病情,只能低声下气的问道:「到底严不严重。」
「早几天发现什麽事都没有。」中野还是满肚子火,拉开东床头柜的小抽屉,掏出一大把葯甩在桌上:「吃这些葯要有用,还要医生干嘛?!」
锦拿起来看,感冒葯、退烧葯、胃葯、止痛葯、消炎葯、安眠葯...半开的抽屉里还有没拆封的,看样子吃了不短时间,而且还打算继续吃下去。
「还是再让他这麽拖几天,连命都没了。」中野实在气的要命,床上的家伙根本拿自己的健康当儿戏。
锦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自己每天和东在一起,竟然半点儿也没发觉,为川濑的案子熬夜时、帮小翔按摩时、甚至替自己纾解欲望时...都是这麽硬撑著吗?!明明不舒服到了这种地步,为什麽一句话也不说?!
「疲劳过度,感冒引起的轻微肺炎,这些都还好,比较麻烦的是胃溃疡,有穿孔的迹象了,这是长期的病症,平常要注意...」说到这里中野抬头看著锦,推了一眼镜,说道:「算了,这些我跟麻美讲好了。」
「跟我讲不也一样?!」锦有些不悦。
中野脸色平板:「我不想浪费口舌。」说完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什麽叫浪费口舌?!」锦问道,因为中野的态度,口气也冲了起来。
「就是跟你说也没用的意思。」中野连转身也没有,迳自收著东西,似嘲非嘲的说道:「这毛病平常的保养尤其重要,除了医嘱还得病人自己注意,饮食、作息都不能马虎,要遇上像他这种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只能找个亲近的人随时提醒照顾。」
「最亲近他的人不就是我吗?!」锦没好气道。
横了锦一眼,中野哼笑几声:「锦,别开玩笑了,你能照顾提醒?!东在你心里是什麽样的存在我还不清楚?!若是你少压榨他一点儿,能有这些病痛?!又是谁让他不把自己当人的?!」
中野几句指责说得极重,锦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却是一个字也驳不出来,一口气噎得他脸色通红,重重哼了一声便走了。
中野挑眉看著愈走愈远的人影,冷笑一声:「笨蛋!看你以後还不後悔死。」接著又往床上的人看去,口气明显柔和许多:「你也是个笨蛋,签的是卖身契,有必要连命都卖进去吗?」
弃子 11
在家休息了两天,接著又是两天假期,星期一东便正常上班了,脸色显得苍白憔悴,人也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西装显得有些松垮,脱掉外套後,原本衬得他精神奕奕的白色衬衫,现在反而让他看来特别纤细脆弱。
锦用遥控朝落地镜按了一下,瞬时镜面成了透明玻璃,玻璃的另一面是东的办公室,比自己这间小了许多,当然也没午睡或休息的小套间,与自己落地镜同样的位置也是个同样大小的落地镜,不过那边的可没办法变成透明玻璃。
东的人缘很好,比锦想像中的好,才一个上午,几乎全公司的人都来到他办公室探病、慰问过了,送来的花和礼物堆得小小办公室满满的,他几声压抑轻微的咳嗽,又换来一大堆喉糖、咳嗽液、热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