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叔 第一部 流虹————逐渐冰冷

作者:逐渐冰冷  录入:12-26

敏感与冲动,选择与矛盾,失落与痛苦,灵与肉的激烈冲撞,不成熟的爱意,性欲的萌芽
刻骨铭心,那年冬天冰冷的雪和那个人炽热的体温。
闭上眼,连生的心中一片苍凉。
瞒着刘旺,连生又去了几次那家录象厅。刘旺异样的态度证明了他潜在的病态,他没有勇气,如果连刘旺这样的人都能用鄙夷的口气谈论他的话......
他偷偷查找了许多书籍,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一页页的翻着这些塞在旮旯里蒙满灰尘的外国译作,接触到许多新名词:同性恋,性倒错,鸡奸,肛交,爱滋病......
他发现,比起女人的浪叫,男人的呻吟似乎更能挑动他的欲望。
他开始有些想念那个不正常的吴老师,如果吴雄还在的话至少他还有一个人可以诉说
震惊,空白,挣扎,承认--
他不是想不通,他就是变态,变态他妈地算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和他一样的变态,不是都活的好好的?
但是,他爱上的偏偏是细叔,他爸爸的亲生弟弟!他们,是亲人,有着不可抹杀的血缘关系,他对男人的感情是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乱伦啊!
啊!他的头要炸开了!他恨这不公平的命运,他想杀人他想死!
他在人群中仰起头,想象着人们对着他的尸体议论纷纷,谁也猜不透这个17岁少年为什么要去寻死
他诡秘的笑了,心中藏匿着一种近乎罪恶感的洋洋自得
他怀揣着沸烫的秘密,烧着绝望的火。
他很愤怒,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对周围所有的人,事,物。他冲敦厚的男人发火,他脾气变坏男人默默承受很少生气。男人看他的眼神包含着温柔怜爱,不变的温柔怜爱,他想尖叫!
他把男人的乳头咬得鲜血淋漓,他难以抑制的夜夜手淫男人,越来越像一个技术高超的贼,过后每每又悔恨万分。他堕入黑暗,打回原形,夜猫子眼熠熠发光,馋虫活跃起来。
他做邪恶的淫梦,一个自己在快乐的大笑,一个自己在脆弱的流泪。醒来后,白白的精液粘住裤裆。
"王连生,你最近怎么恍恍惚惚的,不是那个什么看多了吧?" 刘旺开玩笑的问
"这是什么?"连生从铅笔盒里拿出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块,展开一看
"王连生,我有几道题目想请教你,你能帮助我吗?你愿意的话,晚自习后我在操场等你。付红梅。"
刘旺凑过头来看,说"我看这个付红梅同学大概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她干嘛不当面问你,操场黑灯瞎火的正好方便谈情说爱!"
尽管老师家长防范得很严,班上还是有几对冲破栅栏偷偷谈起了恋爱,初恋是专注而狂热的,付红梅苦恼很久了,她喜欢王连生,他和班上的男生不一样,聪明白净,有一种孤高的气质让她心醉神迷,她觉得自己的暗恋是神圣的,谁也不能阻止和干预,她在连生面前有时矜持有时蛮不讲理希望能引起他注意,见这招不凑效后她犹豫了很久决定先抛弃女孩子的矜持,等连生喜欢上她后再补偿损失。
付红梅是县城人,独生女,家境不错,长的也不丑,性格中有一种天生的固执,痴心和自信。沉迷于言情小说中的她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她欣赏的白马王子是儒雅的智慧型男生,周身环绕着冷傲的气氛,只对她一人展露温柔。
13
夜晚,银锁被一泡尿涨醒了,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一低头就看到贴在胸口的脑袋。有一瞬间他有一种错觉恍惚回到了过去,八岁的连生在睡梦中喊妈妈,八岁的连生像一只小崽扑到他的胸前吃奶
"细叔细叔,我妈为啥不回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给连生掖好被子,连生的嘴唇随着呼吸一翕一张,嘴角还挂着一条哈喇子,他微微的向后挪了挪身子,从乳头上牵出一条闪亮的银线,银锁怔怔的看着这条银线,咽了口唾沫,他的手向着被它牵引着似的,摸上了连生的脸,拨开男孩额前短短的碎发
他的连生是个漂亮的男孩子,白白的脸蛋很俊,黑黑的眉弓很俊,睫毛很长很俊,银锁骂自己苯,多年前读的书早就忘得差不多,现在他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粗,除了俊啊漂亮啊实在想不出什么其他词来形容他的喜爱。
连生啊,他的连生将来肯定能迷死一个村的姑娘。
想到这里,银锁眼睛一酸,连生明年就要高考,这伢子那么聪明肯定能考出去,说不定还能考到银锁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大城市去,银锁的心里忽然的升起一团涩涩的惆怅,沉重的堵在胸口慢慢的发酵,发酵成恐慌,排山倒海的恐惧汹涌着快要把他没顶,他想抓住点什么哪怕一根稻草,他有一种想冲动立刻把连生叫醒
叫醒以后干啥?陪他说说话吧......给他亲爱的连生吃奶奶
他有好多话想说,想说:
他想说他的牛,把牛牵到牛市里买的前一天晚上他搂着牛脖子跟牛聊天,他给牛做思想工作哩!
他想说矿上的活儿虽然很累,可是他一点都不觉得苦,他心里很幸福很知足。
他想说和连生在一起他心里高兴,一高兴就不觉得腰酸背痛。
他想说每次看到鲜红鲜红的血流出来,心里都有点发憷,大男人地,不好意思说哩!
他想说不知道是不是抽血抽多了,有时候头脑晕忽忽的,不过不怕,一会儿就过去了。
他想说好多好多,就怕连生不耐烦听哩!
轻轻的伏下身凝视着那张看了不知多少回,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脸,再次感叹岁月的魔力。
虽然少年的青涩未脱,眉眼还残留着稚气,连生高高的鼻子,紧抿的嘴角,下巴上青青的绒毛已经像个大小伙子了。他的手臂圆圆小小的肌肉鼓鼓囊囊的,昭示出挡不住青春的健康和力量。
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硬硬的橘皮,糙糙的晒黑的面孔。他就笑自己和年轻的小伙子比个啥劲哩!
银锁已经不记得自己二十岁时的模样,他不爱照镜子!有人说他帅他不相信,现在他情愿夸连生帅哩!
他低下头,黑暗中只能看清连生模模糊糊的轮廓,屏住气和连生脸对着脸,银锁的心迷迷糊糊像蒙上了一团雾。
发啥梦哩?老盯着自个儿侄儿看个啥!
谁管得着?他就是愿意哩!
他记起来好有好多话想说的,怎么搞的,全忘了!快想快想,连生不多时就走了哩
你到是说话呀,说你心窝子的话--
说呀说呀,现在不说还等啥时候哩?
银锁张张嘴,忍不住眨眨眼,两颗大大的滚烫的泪珠终于从眼窝子里滚下来,流到嘴里是涩涩的咸味。
黄连一样苦的日子化开来,热热的吞进嗓子眼--
银锁像中国无数个不善言语的农民和他们的牛一样,沉默的微笑,无声的哭泣......热泪长流,眼泪里有太多的辛酸苦辣。
连生一直在装睡,银锁一动他就醒了,银锁摸他的脸,他紧张的心里砰砰跳,他在黑暗中期待着什么,兴奋着什么,他的心跳声砰嗵砰嗵,在静寂中像打雷,他害怕雷声传到细叔耳朵里
他憋不住睁开眼,把银锁吓一跳,弹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掩饰的别开头
连生坐起来,揉着眼睛假装困倦的打哈欠
"叔,你怎么拉?"
"没啥,起夜哩。"
连生看着他没说话,黑暗中双眼亮如银星,银琐挠挠头正要站起来,连生扯住他手臂
"别哭。"他说
银琐楞住了,脸上一下轰的燥热燥热的,眼看着连生坐起朝他爬过来
跪在床沿,连生捧起他的头,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掉银锁脸上的泪,嘴唇仿佛不经意的滑过他的唇--
"这样就不痛了。"他柔声说
连生知道自己很狡猾,披着纯真幼稚的外衣亲吻男人,用黑夜和睡梦给自己壮胆
连生知道自己很卑鄙,用不再单纯的安慰肆意满足心底潜伏的欲望
脸上麻麻的,从未被如此呵护过的银锁心里也麻麻的,一片灼热的叶拂过唇,把心烫起了泡,慌的眼溜子不知道看向哪里
连生在给他舔伤口......就像两人过去常常做的
连生的唇从脸颊滑过脖子,停留在他熟悉的健美胸膛上
用从前不带任何性意味的行为做幌子,故意的,他用他知道的所有的技巧挑逗着银锁的乳头
他知道,这里是男人有感觉的地方
柔软的乳珠被轻咬,舔舐,按压......男人越来越快的鼻息泄露了他的不安
粗重的喘息,急遽的起伏......银锁猛的推开他,大口呼气
捂住小腹冲出去,一口气奔出好远,停下来喘气,心脏突突乱跳个不停,周围是矿山后的乱坟岗子,出来也没披件衣裳,初冬的寒风吹着枯草哗哗倒,躲在一棵树后,银锁哆哆嗦嗦的解开裤带
尿完后,手上东西还热得烫手,四下里望望,银锁颤抖的伸出手指......
提上裤子,瘫软的坐到地上,习惯性的摸摸胸口,才想起纸烟在工作服口袋里
浑身不舒坦,心里有一把郁郁的火在烧,烧得人坐立不安想要做些什么才好,转来转去停不下来银锁现在就想进矿狠狠的铲煤
一轮红月孤零零的挂在树梢,皱巴巴如旧年的喜布。呱的一声鸦从树顶窜起拍着翅膀飞走
银锁揉揉眼睛,还是晕异的红,像长在夜幕肚皮中一块瘙痒难耐的疤,热嗡嗡的不叫人安宁
脚下是蜿蜒沉睡的矿山,仿若静夜中一个横卧的怪物,陌生的叫人害怕,远处几点零星的灯光亮起又熄灭
迷糊糊的瞪着眼前黑茫茫的一片,银锁怕冷的缩紧胳膊
烧红的秤砣坠在天上,晃了一下,忽然直直的落下来。
14
南屯窑山煤矿规模不大,三年前叫一个姓郑的私人个体户承包,这一片的老矿经过这些年来的过度挖掘已经造成了地层下陷,附近的居民盖的新房没几天就出现的裂痕,几万块的房子贬得一千块都没人要,如今老矿洞虽然封了,南屯窑山的地层却越挖越深,有人写匿名信到县里,如石沉大海,这年头没点背景的哪个敢承包矿山?光是应付三天两头的安检就叫人焦头烂额了。县里这种私人煤窑很有几个,县政府的办公楼都是煤砖盖的,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姓郑的早就上下打点好了,县里不管,越界采矿也只是不轻不重的警告了事,他把塞出去的票子也计算在投资成本以内,算起来还没收回成本,他心里急呀!表面工夫做的蛮好,每个矿工发一套印着"南屯窑山煤矿"几个字的蓝卡其布褂,住的条件也不赖,不像其他地方七八个矿工挤一间屋,光是乱其八糟的味道就叫人受不了,这不,一比较人都愿意上他这儿,只有有经验的老矿工心里直摇头,安全措施不到位,良心黑拉!没啥别的原因,矿工是又苦又累的活儿,不是穷怕了的谁愿意干?年轻的时候是拼着一身力气只图多赚几个钱,经历了矿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后才明白人哪,最金贵的是一条命,一辈子只图个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一条命换一叠纸,钱要再多有啥用?
听过矿区外的女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她们的男人们早上还吃过妻子亲手煮的饭去上班,下午就被黑沉沉的矿井吞噬了生命连个尸体都找不着,越穷越苦越苦越穷,人贱,命也贱哪!只可怜了那些一出生就没见过爹的娃娃。
南屯窑山煤矿用的还是原来老矿的机器,设备陈旧老化,效率低不说年轻的矿工们基本上就没啥安全保障,矿工都没多少文化,最高也只有初中学历,有的人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矿主就看中这些人好支唤,也不培训,采取多劳多得的办法,一些人为了多拿奖金也顾不上什么操作规程了。
人都叫矿工炭黑子,矿工里掘进工和采煤工两个工种工作最重,是炭黑子里的炭黑子,这两种工银锁都干过,从前开采煤车,现在跟着掘进组组长钟老头干掘进工,钟老头今年五十出头从前是个山东大汉,现在人老了背也佝偻下去,他干矿工干了三十余年,井下的经验十足,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老矿工也是最镇定的一个,钟老头在,多少可以平定一下大家的情绪。
要说这矿井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咣当一声闷响,罐笼的门被牢牢关上。罐笼吱吱呀呀的下降,一直降到地下三四百米的深处,黑暗,阴冷,潮湿,沉闷,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好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狭窄低矮的矿道只能猫着腰走,隔绝了阳光空气与人群,地层下几百米只有小小的矿灯发出微弱的光束,矿灯熄灭后就立刻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就是这种普通人十分钟都忍受不了的环境,矿工们一天要在井下呆十个小时以上。
危险和贫穷,哪一个更可怕?矿上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沉默寡言闷头苦干的农村工,本地人很少。银锁算了算帐,在家种地收成不好时还会赔,基本上存不上几个钱,连生读大学第一年至少要几千块,矿工的工资一个月有千儿八百这是他以前不敢奢望的,现在他甩开膀子多干点连生读书的钱就有了。钱钱钱,钱逼这他,压着他,睡觉睡不香甜做梦都在深黑得望不见底的井下挖煤。
本来就不善言辞的银锁话更少了,从矿井里出来表情木呐要好一阵子才能适应外面的光线,他的眼睛变得对光特别敏感,他口袋里有一盒纸烟,是他二十九岁生日连生送给他的,几块钱一盒的烟啊,他心疼了大半天,知道是连生一个星期不吃早饭省下的,他气得直骂娘,他从前不抽烟,现在一空下来就想点上一只,他尽量控制着烟瘾,尽管平时抽的都是几毛钱一包劣质纸烟。
压力一大人就变得粗鲁起来,矿上的人不管文化高低的现在都是一嘴脏话黄话,银锁一边骂娘地个X,败家地兔崽子,一边把烟小心翼翼的塞进上衣口袋里,一抬头眉眼都春暖花开了,熠熠发光的英俊看得连生心里一阵悸动,果真像小狼崽子一样扑上去--
牙尖齿利的:我咬,我咬
真实的肉体,令人感动的热度,连生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迷恋这个人,他的细叔。也因此,被禁忌的欲望切割揉碎永世不得翻身
银锁没有推开他,只是悄悄的悄悄的夹紧了大腿,它们战栗着守护着身体中心不知何时开始炽烫的脉动。
像一道电流激荡着昏沉的肉体,像一道白光劈开混沌的暗夜
那是,活着的感觉。
银锁睁开眼,出神的看着连生,看着从一个拖着鼻涕的伢子长成几乎和他一般高眉清目秀......他的侄儿,一股钝钝的惆怅涌上心头,隔着一层布拉锯似的。
连生白皙的脖子秀美而纤长,像一条蛇,银锁的目光像是被它吸引了,许多过往的模糊片段浮上脑海,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漂亮女人,连生换上新衣在他眼前转圈,连生细细的白牙,一挑眉毛刘海轻轻的搭在额头上,总是牢牢锁住人心的亮如星辰的眼睛,心里有什么突突的往外撑,不受控制的,银锁的手慢慢的抚上面前美丽的白蛇。
夜里,银锁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幽黑的巷道里不停的奔跑,好象被什么追着似的,焦灼着,路是烧滚油一样烫脚,两边的墙越来越高森越来越狭窄,他的身体被挤得扭曲变形,脖子像面筋似的被拉长,他还在跑,他不能停,他奋力前进,高墙又变矮了,黑幕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过来,把他压成一个球,一张饼,他还想站起来,一瞬间全身的骨骼都喀嚓喀嚓的响,心脏在惊人的热度中膨胀--突然--爆炸
他坐起来,以为自己看到猫的眼,在黑暗中这样雪亮诡异
连生惊的一抖,手上的东西重重的滑下
迟钝的,银锁的目光跟着那东西的轨迹慢慢的往下移,看着它在大腿根子弹了一下,在光裸的胯间紫红的肉块剑拔弩张青筋毕露
手指变冷,皮肤冻僵,连生清晰的觉知自己在逐渐石化,一点一点麻木
"你这是在干啥?"
做梦的感觉是那样真实而强烈,以至于银锁刚从一个梦中惊醒又晕忽忽的陷入另一个梦
黑暗中,两人对坐着,只闻彼此短促的呼吸声。

15
"连生......" 银锁抬起头正要说话,眼前忽然一黑
连生的两只胳膊紧紧的箍住细叔的头,汗糊糊味道的蒙住眼,突然的黑暗让男人惊愕的摇摆着头

推书 20234-12-26 :劝君莫惜金缕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