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味有点重----林嘉陌[下]

作者:  录入:12-25

"那个,吸什麽补什麽嘛......"
"要不要去洗洗。"
"好啊,你抱我过去。"
"没力气了。"他撇撇嘴。
我翻一个身,念道:"宋子晾,你老了啊~"话音刚落,就已经感觉到他扑了过来,我还没撑起来的身体又被他压了下去,他薄薄的嘴唇抵著我的耳畔,痒到心坎里去了,我抽动一下身体,却被他更用里的压住,我只好转过头看著他,宋子晾却是满脸贼笑,他缓缓的说,"我是老了,不过你也快了,小样!"
是吗?我心头狠狠问自己,也许时间真的过得太快,快得我们已经无法回头和後悔。
这一切,只能说,是我们被爱情选择了。

{第四十八节:谁在时光里微笑著等我。}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我觉得自己身体并没有多大不舒爽,於是开始坐起来穿衣服。
"要走?"宋子晾斜斜的靠在枕头上问我。
"去上班,我还有案子要做。"一边回答一边扣著纽子,我决堤的疲倦开始蔓延。
"真成大人了啊~"他调笑我。
"你什麽时候回北京。"我一本正经的问。
"我想和你一起走。"他靠过来抱住我。
"我和安哥签了五年合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能回北京。等我把这个案子忙过了,我请假回北京看看你和老头子。"
"你真的不想念书了,陈铭?"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再呆学校了。"
"你以後会後悔的。"
"唉,人哪有不後悔的,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後後悔也是活该。"
"现在觉悟还来得及。"
"我不想辜负王子安。"
话已至此,我和宋子晾都不再说什麽。
我收拾好就准备离开酒店,宋子晾在我临走的时候才说:"我下午的飞机回北京,本来也帮你定了票。"
"那退掉吧。你注意安全。"我说得绝情绝意,其实自己也觉得难受。我从来不想拒绝宋子晾。
"陈铭,你现在怎麽对我这麽冷情?"他拽住我。
"子晾,你我都别装了好不好,大家一年多不见面,各自生活并不一样,而且我们现在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怎麽可能忽然就像以前那样,你不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也给我点空间整理一下吧。"
宋子晾看著我,若有所思,沈默一阵。
"我在北京等你。"最後他只是这麽说,然後在我脸颊蜻蜓点水的一吻。
我匆忙出门,心里很乱。
回到公司,大家都在忙碌,我与他们点头招呼之後直接去了自己办公室。路过王子安办公室的时候,本想进去,可又不知道对他该说点什麽好,於是迟疑了两步还是先走了。
一旦脑子被忙碌的工作填满,我的心也跟著安定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子安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叫我,他气定神闲的靠在我办公室的门上,笑得暗昧不明。
我放下衬衫袖子,退了程序就同他往出走,他一路上还那麽笑著,我有些心虚的问:"你笑什麽?"
"还以为再也在公司看不到你了。"
"敢情我在你心里就那麽个小人,忘恩负义啊。"我摇头对他笑。
"你吃什麽?"他让我坐下,一个人去买快餐。
"随便吧。"我坐下来,只觉得两腹空空,早上一场性爱确实是消耗大了。
没过多久,王子安就端了饭菜过来,都是我喜欢的,於是我也不客气的就大口吃起来。
他坐在对面,吃得很少,摆弄著青菜,问我:"陈铭,你怎麽和宋教授说的?"
我笑,他还不放心,这人真是的~
"没说什麽,我现在手头还有事情忙著,让他先回去了,我等这阵忙完,再回北京去看看我家老头子和他。"我如实的告诉王子安,这些都是没有必要隐瞒的事实。
"你还是要回去。这麽快就和他和好了?"
"我一直就没和宋子晾分过手。"我看著王子安的眼睛,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是想伤害他,而是事实就是事实,谁都没有权力去扭曲。
"唉,我也知道,我迟早留不住你。"他眼神黯然,但是并没有太难过的表情。
"安哥,感情这个东西,本来就有些是没有结果的。就像我当初离开北京,也是觉得就这麽结束了吧。谁都无法预料之後会发生什麽。"就像宋子晾找我这麽久。
"陈铭,你哪是心死了。你是在等他,要不,我怎麽会做什麽都敲不开你那扇门。"被他如此一说,我也有些心虚和尴尬,毕竟这样的心情我确实曾经有过,但是我并不是那麽天真的人,我仍旧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承担我必须承担的後果。
"我说不过你。"我继续吃饭,不想与他理论这些。
"没什麽,陈铭,强人所难的事我也做不出来,我这里写了封推荐信,你回北京去,那边我的朋友也是做广告的,你可以去他公司上班,待遇会和在这边一样。"
王子安说得镇定自若,像是在跟我交代一件案子。
我用力的咽下一块香菇,看著他,不知道该说点什麽好。
心头是有些气的。
也许是自己矫情,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口气跟我说话。而且在大家早就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王子安还这麽做,无疑的将我一军。
"安哥,你这是何必。如果我执意要走,我也会付你违约金,我也并不需要你帮我安排後事。让我留在你这里的,不是钱的问题的,也不是工作的问题,是我做人的原则。你明白吗?"
王子安一双漂亮又深陷的眼睛看著我,缓缓道:"我是不想你再辛苦下去。你们明明是相爱的,何必再分开。"声音有些沙哑。
"确实,你喜欢我,我也不用对你负什麽责!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正好下午和宋子晾一起走!"
我气极,把话撂下,就起身要走,王子安却伸手来拉住我。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这麽拉拉扯扯已经不好看,於是我沈默不语。
"我没有这个意思,陈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喜欢你,我只是不想看著你不愉快,不想你难过,我想你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快乐的。你别跟我置气。"
"小声点,回公司再说。"我妥协的让了一步,总是不忍心看王子安那样的眼神。简直像是一把匕首,一下子戳进心脏,截断动脉。
随便再吃了两口,我只觉得索然无味,於是等王子安吃完,我们直接回了公司。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去抽屉里那了封信给我,仍坚持道:"东西我给你,选择你自己做吧。"
"你何必这麽逼我,王子安。"
"你都已经没有跟他走了,我没必要以退为进的逼你,陈铭。我做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你不要等我後悔了再走,那时候大家更难受。"
"我真是......不知道该怎麽给你说。"我有些无力的撑著他办公桌边缘。
"陈铭,这里本来就不是你长呆的地方。就像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一样,那都是我的事,你没必要为了我耽误自己。感情这个东西,能抓住就不要放手。尤其不要因为这麽冤枉的原因。我用不著你给我报什麽恩。我做了那麽多,全当积德。"
"赶我走呢?!"
"是啊,赶你走。你说,他没找过你还好,现在来过了,你的心还不跟著走了。我拴著你,有什麽用。"
"王子安,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
"有什麽搞不懂的,你就当我菩萨心肠,赐你重生,赶快收拾东西回北京。"
"呵,那我得谢了恩才走人嘛。等这个案子忙完了再说,我现在心也没定下来,乱得很。你就行行好,再收留我几天,安哥。"
听我这麽说,王子安忽然窜过来抱住我,抱得很紧,简直要让人窒息,我没有推开他,只是担心他办公室外面的人都热血沸腾。让他抱了一会我才说:"安哥,你百叶窗没拉上。"
他有点脸红的往外看了一眼,放开我,也不说话。
"好了,这东西你还是收著吧,我不想老在自己身边带个炸弹。回头我想清楚了,回家里再谈,好不?"
"行,先工作吧。"他点头。
人和人不一样,换位思考确实很难。我叹一口气。
不过,早一天不在他面前晃悠,也许他也早一天解放。反正我始终不会是他的人。
宋子晾回北京以後给我来了通电话,我们两个不知道为什麽忽然像是缺乏了言语一般,长时间在电话里沈默著。
最终也只是互相道了晚安,匆匆挂掉电话。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王子安都如同惊弓之鸟,但凡宋子晾来了电话,我们就陷入一种怪异的气氛里。他看著我接电话也不说话,听我接完电话也不多问,但是那表情可就丰富了。
我别扭的不知道怎麽说他。
案子接近尾声的几天,我嘱咐宋子晾不要再打电话了。一来我忙得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实在没时间跟他煲电话粥,二来我实在有点扛不住王子安的忧郁神色了。
本来这个案子和客户交接结束之後公司同事说要去吃饭庆祝一下,可是我身体感觉特累,只想找个角落睡觉去。他们见我黑眼圈深重,脸色发黄,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也就放过我没有拉我去喝酒了。回到家里,空荡荡的,王子安陪客户吃饭去了,家里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我倒在沙发上浑浑噩噩的睡去,梦里不知道出现了谁。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我跑到玄关处去接了电话,那头是王子安秘书的声音:"陈铭啊,王总醉了,他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在这边给他开了个房间。他交代我给你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我还没有太清醒,听到那边挂了电话,我随手也挂掉。
看一看挂锺,已经半夜两点了。
我潦草的洗个澡,就爬上床去继续睡。却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想来和王子安真的生活了很长时间,那种彼此习惯的感觉已经培养出来了。但是我真正需要的是这样的感觉麽,我明明只是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而已。正好有个王子安能让我占这个便宜,我便一直留了下来。
而如今我执著的究竟是对王子安的那分歉疚,还是对爱情的那分惧怕。我仍有些分不清楚。
回北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这也许才是我最忌惮的吧。
我一直无法放下自己是个异类的芥蒂,不是摆脱了宋子晾我就正常了,我还是渴望著他,贪恋著他,内心深处,这份感情已经盘根错节,而我连根拔起又有什麽用。我无非是害怕伤害,这只能怪自己。
望著天花板,我想起宋子晾曾经对我许过的那些承诺,他都在一一的实现著,而我呢?
我一直在逃避,虽然我总觉得自己已经承担了後果。可回过头,我仍在原地。
这些年,感情也好,虐恋也好,究竟有没有改变过我,我现在迷惑起来。
也许,真正让我畏惧的,是内心那个怯懦的自己。

{第四十九节:你我是一个苹果的两半。}

次日清晨,我在一阵玻璃打碎的声响里醒来。
想来是安哥回来了,我衣服也没穿一件就冲了出去,结果一阵尴尬。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扛著王子安闯进家里,打碎一茶几的杯子。
"你是陈铭?"我还没来得及问什麽,那个男人到是先出声了。
我看一眼他臂弯里的王子安,半寐半醉,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对著陌生的男人点一个头,伸手去扶安哥。可是手一接触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滚烫得厉害,应该是发烧了。
"怎麽不去医院?"我质问。
"他不去,我只能送他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安哥是什麽关系,可是我莫明的感觉到他们之间很亲密,那个陌生男人看著王子安的眼神可以归纳为:视为己有。
我和他把安哥安置在沙发上,才问:"请问,怎麽称呼?"
"我姓童,童明远。"我瞬间在脑子里搜索姓童的男人,而且很快反应过来他就是公司的一个大客户,也就是说昨天安哥是去陪他吃饭喝酒了,真是太不要命,怎麽喝成这样。我皱著眉头考虑要不要强行送安哥去医院,不过童明远到是没有送他去医院的意思。
我有些著急,试图把安哥叫醒,结果刚伸过手去,就被吓了一跳,安哥大力的挥开我的手说:"别他妈的碰我!滚!"
手停在半空,我有点尴尬的看一眼童明远,结果发现他也很尴尬。
我顿时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
大家原来都是同志,呵,这人群真小,我别有用意的看一眼童明远,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已经放松下来,不慢不急的坐在沙发上,看著横躺著的王子安, 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眼神里确实包含著渴望和宠爱,就像宋子晾看著我一样。
"你对他做什麽了?"该问的还是要问,我想童明远也不想回避,否则此刻他怎麽会在这里。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是他男朋友?"
"不是,王子安是我老板。"
"他可不是这麽告诉我的。"
"总之,我不希望你们发生关系不是出於他自愿的。等他醒过来,你应该好好和他谈一下。"
"我叫的医生一会就到。"他巧妙的换个话题。
我没有接这个茬,看了一眼安哥,才想起我没有穿上衣,於是转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门半关著,我能听见客厅里的所有动作,一时间有些疲倦,於是倒上床,不想动。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做,才是对的。王子安醒来以後,我该说点什麽才好。心头因为没有任何波澜,所以我更加恨自己绝情寡义。
毕竟他也是喜欢我的男人,我怎麽能就如此无动於衷。
这世上的人情就是这麽复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躺了半晌,终究觉得客人还在门外,於是匆忙的套件长袖T恤就回到客厅。
"你比子安小?"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安哥呼吸顺畅,童远明同我拉起家常,我异常拘谨。到不是因为他的话题,而是他那种一派轻松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样的男人过於危险,我一般不愿意接触。
"医生什麽时候来?"
"你不喜欢他,就把他交给我好了。"
"他,又不是物品。一切看安哥自己的选择。莫要强求你喜欢的人。"
童远明笑起来,摸摸鼻子。
门铃一响,就知道是医生来了。他起身去开门,俨然屋主。我愣在原地。
他们手忙脚乱的把人移到房间里去,我却接到宋子晾的电话。他的声音低沈沙哑,仿佛亦有宿醉,我问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什麽时候才能回来,陈铭。"他的口气很强硬,我听得一阵发怵。
"快了,这里已经忙完,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只是回来看看?"
"我也没想好,回北京,对我来说,很多事得重新开始,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爸爸打给我几次电话,我想他可能会去广州找你。"
"你告诉他别来了,我这两天就回来。"
"好吧,你告诉我航班,我去接你。"
"行,我定了票发短信给你。"
"我爱你,陈铭。"
迟疑了一下,我才说,"我也爱你。"
呼一口气,我去到卧室门口,医生正在帮安哥清理那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童远明也跟了出来。他一手拍拍我的肩,我诧异的回头看著他,并不喜欢与这类男人肢体接触。他看出我的反感,於是隔开一点距离,递一枝烟给我,我却摆摆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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