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我的工作。我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坐在办公室里靠气质吃饭吧。"唐墨瑾走近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听话地试着接受唐爸爸,而且,他为了那些早中晚餐加宵夜也很不好再过分拒绝,渐渐默许了唐爸爸的某些肢体接触。
"你来找我不会是来特意夸我的吧。"
"今天是元宵,我想吃汤圆,要芝麻馅的。"
唐爸爸对于他可以说有求必应。有什么事还是直接开口比较好,不然唐爸爸会做得更夸张。
"元宵节?"西化了的唐墨瑾还真没过过。
"不会做吗?"
抚着下巴道:"应该不难,我上网查查看。"
"做不好没关系,吃个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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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中海边上过元宵节,是蛮有气氛的,哦?"医生很不给面子地吐槽,看见什么菜色都难不倒的唐墨瑾手中出品的一个个都是歪嘴破肚的汤圆不禁心里有点安慰,有了这个对比在,就不难拿出那个失败的灯笼了。
"灯笼灯笼,我的灯笼!"唐苏对他的灯笼念念不忘。
医生无奈,想着早晚都要丢脸,从窗口提溜进一纸糊的圆形物体。
"这是什么?"唐苏眨眼。
"当然是灯笼了!"额头上爆出十字路口。
"我是问这是什么东西,是动物还是植物,或者是物品?"多么纯洁无辜的表情啊。
"......是你的生肖。"气弱。
"骗人!"唐苏不可置信样:"这分明就是一个不规则多面体,哪里有可爱猪猪的模样了!"
医生额头上的十字爆裂,捏住他的脸扯啊扯。"你这倒霉孩子就不会说句好话么,我这么辛辛苦苦做出来是为了谁啊!还敢挑三拣四,不要拉到!"
"哎,别,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哪敢不要哇,就随便评论评论......"
"那这个呢!"医生无耻地指着桌上的汤圆,满意地看到看戏的唐墨瑾脸色一黑。"你又怎么评价!"
"再怎么糟糕也还能吃不是,这个灯笼就......"唐苏小小声地道。
"就怎么?我这就点了蜡烛给你看!"暴走中的医生有点可怕,可是其实真的很烂的灯笼不会为了医生的暴走而变得不烂。
据说是猪的灯笼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
医生石化。
唐苏想笑不敢笑。
看了看地上的灰,又看了看桌上也很烂的汤圆,道:"我们来吃东西吧......"
唐墨瑾的第一个元宵节过得乱七八糟,但是很开心。
然而这份好心情只维持到午夜。
直升机的转桨声打破了地中海宁静的夜晚。
"嗨,Failiy,好久不见。"
唐墨瑾穿着睡衣不痛快地看着空降到房间的不速之客,还人模人样的穿着范思哲的经典衬衫,但是掩盖不了金眸中还未散去的血气。
"我记得不是很久,上个月才刚见过。"
"别这么冷酷嘛,老朋友借宿一晚总行吧。"
Taippars一副我很善良的样子笑,看在唐墨瑾眼中很有衣冠禽兽恬不知耻的感觉。
不想和这个厚脸皮的家伙浪费时间。"二楼西面有空房,你随便找间睡吧。"
"谢啦!"Taippars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借我几件衣服,刚从沙漠出来吃了满嘴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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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墨瑾清晨的心情被在自家餐厅用早饭的家伙打成负数。
"早啊,Failiy。"金眸中一片善良无害。
"怎么还没走,不是就住一晚上么。"
"你总是这么无情地伤害我的感情。"Taippars唱作俱佳,"难道要我饿着肚子离开吗?"
"吃完就赶紧走。"唐墨瑾很坚持地赶人。
"对了,你那个可爱的孩子伤好了吗?"Taippars很不会看人脸色地道。
唐墨瑾手中刀叉一顿,道:"劳烦不到你关心。"
Taippars依旧很八卦地不放弃。"走之前让我见一面,也算是有过交情不是。"
"有什么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Taippars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楼上一道清冷的声音冻得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我说昨晚怎么那么吵,原来是有客人。"
医生的长发编了辫垂在胸前,无框眼镜快要搭落在鼻尖上,即使满脸笑容也永远没有温度和波动的绿眸平静得像一汪死水,慢条斯理地踱下楼。
和平时完全没两样。
可是唐墨瑾就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厌恶。
让他更奇怪的是Taippars的反应。
见到来人后,Taippars便阴郁了一向伪装良好的金眸,表情既厌恶又不耐烦。
医生自然地坐下吃早饭。
Taippars皱眉,轻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Molly?"
唐墨瑾自然是惊奇于Taippars真实的情绪反应,但他说出口的那个名字却差点让他被口中的食物呛住。
Molly,Molly,天哪,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唐墨瑾不敢置信。
只要知道Taippars这个名字,就一定会知道Molly。
Taippars不喜欢男人,却一度传出过有一个男性婚约者的传闻,就是Molly。
他实在不敢想象医生这样的人为了一个男人又是漫天绯闻地要嫁给Taippars又是闹自杀的丑闻。
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有人告诉他美国和伊拉克的总统是情人他也不会惊讶了。
第十六章
"你能在这我为什么不能。"医生语气温和,但由于声线清冷,仍给人冷情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死心吗?"Taippars语气愈加厌恶,眼神没在银发男子的身上逗留过,好似医生是什么脏东西。
医生绿眸中厉光划过,漂亮的脸上仍一派温和,笑道:"如果我说是,你准备怎么办?"
"二年前我就说过,如果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啊......过激行为么......让我想想......你是说像脱光了爬上你的床,给你下春药让你上我,把你的女人全废了或是割腕威胁你这种事?"
医生一脸平静温和而且很认真的发问。
这次唐墨瑾没忍住,被水呛到,风度大失。
医生一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的无奈笑容给他递水。
Taippars满脸铁青,也许是想到糟糕的往事,也许是被医生给气的,总之浑身都在发抖。
医生绿眸斜睨过去,开口:"我是很想做点过激的行为呢,可是这些过去的点子都太无聊了,我现在想做的是--"
"杀你。"话音落下餐刀已经抵在了Taippars的颈间动脉处。
"医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动他,至少别在我的地方还穿着我的衣服的时候动他。"唐墨瑾头痛地捏着双眉间。"他对我和苏苏也算是有恩惠。"
"恩,也对。现在杀了他只会引起唐氏和加拿大方面的不和。"医生收了手坐下继续吃早餐,平淡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感觉被耍的Taippars脸色更青,终于是看向医生,瞪他:"你在耍什么花样?Failiy你又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搞在一起?"
唐墨瑾头更痛。"什么叫这种人,他是我的家庭医生,你有什么意见吗?"
"医生?!这个变态什么时候成了医生!"
"变态?"医生放下刀叉,重复道。
唐墨瑾早就应该知道,医生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盘里的食物也吃不下了,他起身,准备上楼去找点消遣,眼前这一团乱麻没兴致去搅和。
脚步是不由自主地向有着那孩子的房间走去。
唐墨瑾停在门口,有些自嘲: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手下却是轻轻拧开了门。
窗帘没有拉好,地中海碧蓝的海水从窗户中倒映到了雪白的天花板上,美丽而平静。
在床上裹成一团的人好梦正酣。
唐墨瑾眼神柔软,一瞬间放松了全身。
只是在这里看一会,不会吵醒他的。唐墨瑾对自己说。
"爹地?"然而少年却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唐墨瑾突然觉得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过,苏苏还是那个会窝在他怀里对他没有戒心的孩子,而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亲切却仍是陌生的对待。被心中涌上来的惶恐给控制了理智,几个跨步上去紧紧抱住了那个纤瘦的身躯。
唐苏虽然默许了某些亲近的小动作,但是却是不喜欢和除了哥哥以为的任何人有拥抱这种亲密的行为,想挣扎,但也仅仅是想而已,他被心里突来的难过打败,因为看见了唐爸爸那么悲伤的害怕失去害怕抓不住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自己这么难过,这个男人这么难过。
像是心被紧紧勒住的那种疼痛窒闷,无法发泄,无法排解。
他真的是很爱很爱以前的那个唐苏吧,可是为什么这个想法也让自己难过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妒忌是为了什么?
现在唐爸爸的爱都在自己的身上,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自己妒忌着的,又是什么呢?
唐苏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很难过,却又不知道疼在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哭了?"
"没有!"少年急切地否认,退出那个意外温暖的怀抱,转过脸逃避,那深色衬衫上一大片明显的水渍让他红了脸。
唐墨瑾眼神似悲似喜,想起了这个孩子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的画面。
"苏苏,只要你需要,爹地会一直在你身边,但是,要是哪天你不需要了,也请你告诉我。"
唐苏看向唐墨瑾,眼中仍是迷雾未解,他想疼惜他不解,昏沉乱乱地竟不自觉地说出:"为什么?"
唐墨瑾拭去了孩子眼角的水珠,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温柔地道:"苏苏什么都不要想,只要你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就好。"
唐苏眼神却是一黯,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先在期待的到底是什么。"爹地还是很失望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不!不,是我的错,这件事是我的错。想不起来没有关系,爹地知道你还是我的苏苏,有些东西一个人来承担就足够了。"还是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在现在跨出那名为禁忌的一条线。
虽然告诉了自己,也下了决心,并且不会为外在的东西所动摇了,但是,但是还是不忍心打破现在与这孩子好不容易形成的温馨氛围,不忍心看这孩子为那种感情所苦。
近在咫尺,你却不明白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的怀抱你还想要吗,我的爱你还想要吗,我并不害怕你的拒绝,但是我却惧怕你的远离你的冷漠恐惧于再也看不到你,即使是你的伤心,我也无法忍受。所以,现在的此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做什么才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让你再受到伤害。
唐苏无言地轻轻地靠到了唐墨瑾怀中,双手环住轻轻地熨帖在了那显得很疲惫的背脊上。
温温的温度令唐墨瑾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诧异于这孩子的主动。
"你......不要这么难过,虽然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唐爸爸也是很重要的人......我很高兴我醒来后变成这样你还想要我还对我这么好......"他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做不出辜负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这种事。
这个早晨是属于他们的。唐苏懵懂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在靠近,虽然尚理不清这种名为爱的感情。
"哥、哥哥......"是的,是的,他被吓到了,被哥哥阴着脸疑似抓狂的表现吓到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哥哥,竟然,真的在生气。
医生拉住唐苏的手把他抱进怀里,闭上眼慢慢平复心情。
另一个当事人也明显不在正常的心情水平指数,脸更黑。
"哼哼,这孩子是Failiy的人,胆子不小,还是说你是因为他才当上这个所谓的‘医生'。"语气极尽嘲讽之能事,智商也明显因为血气上涌而下降了不少。
唐苏眨眨眼,进入不了状况,这个红头发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是谁,竟然能让医生起这么大的情绪反应。
回头看唐墨瑾,唐爸爸只无奈地笑了笑,径自走到厨房去,摆明置身事外,不去搅浑水。
不过二分钟,医生松开手,脸色已经如常,看那位陌生男人的眼光简直就是藐视如垃圾,然后完全无视之。
温柔地摸了摸唐苏的脸,道:"苏苏早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爹地已经去做了。"原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常态。"不过我中午想吃糖醋排骨。"他很体贴哥哥的,哥哥不想和这个男人相处他自然是顺着他的。
"那等会我们一起去买材料。"
"恩。"
他想哥哥和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应该是两看两相厌的,哥哥无视他,他是厌恶地漠视哥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团乱麻啊,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啦?
医生轻抚唐苏脑袋,温和地道:"这只是小事,不值得苏苏烦恼。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医生说得对,不速之客不用去管。"唐墨瑾端着早餐放在唐苏面前,赞同医生的话。
"Failiy,我把你当朋友才提醒你一句,不要和这家伙靠得太近,长着一张天使脸蛋手段可是绝不会少。"
"Taippars,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我相信人总是会改变,不管他以前怎么样,我看到的是一个尽责的医生,我也需要他。"医生的医术绝对是一流的,而且二年的相处了解,他实在无法将现在这个绝对理智的医生和传闻中的那个人对上号,好吧,虽然医生亲口承认过,但是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只要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的医生还是他二年来所熟识的人就够了,他需要他的医术,而苏苏也需要他。
"我话已经说到,信不信怎么做是你的事了。"Taippars一脸冷凝,接着斜着眼睛对医生说道:"Molly,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是妈妈很想你,这两年你都没回去过,有空的话回去看看吧。"
医生右眉一挑,道:"啊......我会的。"
语气十分之意味深长,唐苏不自觉地抖了抖。对医生了解充分的他自然明白自家哥哥是真的上心了,正确的说法是用心去记仇了,那位红头发的,你就等着被报复吧,以后的人生会很精彩的......
Taippars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拿起桌上半杯橙汁喝完,然后笑着对唐墨瑾道:"Failiy,谢谢你的招待,我说了吃完早餐就走,我也不耽搁了,再见。"
一派温和潇洒,气度高雅。直把唐苏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他变换气质的技术。
唐墨瑾点点头:"不送。"
红发男人出门,他和哥哥自然不能再有什么交流,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
唐苏大眼闪着好奇的光芒看着医生。
医生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唐苏额头,道:"等会陪我去买菜。"
"唐总,今天午饭交给我吧,苏苏和我一起去逛逛。"
唐墨瑾表示了解。知道医生只把苏苏放在心里,有些话也只会和苏苏说。
第十七章
唐苏推着车走在挑菜的医生身边,眼睛不住地眨呀眨眨啊眨。
医生不理不睬了近十五分钟后,才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先别忙着好奇我的事,说说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早上和唐墨瑾发生了什么事?"
大眼立时遛到别处:"没什么事啊,能有什么事?"
医生又哼了一声,道:"你觉得你有能瞒得过我的时候吗?"
唐苏随意地拨弄着推车里的东西,慢慢地道:"哥哥,我就是突然觉得很害怕。"
医生停下手中挑菜的动作,看向唐苏,眼中有了份凝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