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苹果床

我回头，他白了我一眼扭出门去。
回到包房，我走到盛凯身边坐下，看见小崔若无其事的靠在高鸣远身上，他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我多少也猜到一点。
看著盛凯，高鸣远他们表面和谐的样子，不知道背地里为我起过多少次冲突。
"宝贝儿，你在想什麽？"
盛凯发现了我在走神，伸过头来问我。
"没什麽......"
说著我靠过去与他挨的更近。
他们在打牌，我看不太懂，但我知道是有赌注的，每天的赌注都不一样，今晚，谁赢得最多谁就可以把小崔带走。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今晚的赢家是盛凯。
其实，我不介意他把小崔带回家，顶多就是不太愿意让他上我经常睡的那张床。
盛凯对殷翔说，"你带小崔回去吧。"
我有点惊讶，他为了我连奖品都不要了？
"盛凯，你这样可不对。"高鸣远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
小崔在一边儿明显已经怒了，小脸涨得红扑扑的，却更添几分姿色，看起来挺可爱的。
"你带他走吧，我去殷翔那儿凑合一晚。"
看著这气氛，我比较愿意退一步。
"越越，这只是个游戏。"
"游戏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殷翔，去开车。"
我对殷翔说。
"向越！"
"你好好玩儿，我没关系。"我对盛凯笑。
高鸣远在一旁，"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麽，小崔，还不跟著。"
小崔蹦躂过去，圈住盛凯的胳膊。
"殷翔，我们走吧。"我第一个跨出包房的门。
......
到了殷翔家。
"你睡这儿，我去客厅睡沙发。"殷翔一边铺床一边对我说。
"好。"
"你要喝点儿什麽？"
"咖啡吧。"
殷翔走出卧室给我泡咖啡，我坐在床上环顾这个单身男人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把咖啡端进来，转身要走，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愿意看我似的。
"陪我说会儿话吧，我现在睡不著。"
我看著他犹豫了一下，然後在我边儿上坐下。
我问殷翔，你和盛凯是什麽时候认识的？
高中。
他回答我。
一开始，我以为殷翔只是盛凯身後的一个小跟班，现在这麽看好像又不是，盛凯能这麽放心把我交给他，必然是对他很信任，而且，殷翔没什麽背景，能跟盛凯玩儿到一块儿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儿。
"你俩看起来感情很好。"
我承认我是想从殷翔那里获得一点信息。
"我当他是我哥。"他淡淡地答道。
"怪不得......"
"向越，其实凯哥他，真是特别喜欢你。"他话锋一转。
我笑。"呵呵，我也这麽觉得。"
估计是我无所谓的样子让他生气了，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很欠抽？
"哈哈哈......"我笑得更大声了。
确实，我挺欠抽的。
他看著我，摇摇头表示无奈。
"你睡吧。"他站起来要走，"有什麽事儿叫我。"
"殷翔，你想不想上我？"我坐在床沿仰视他。
"向越，你别这样。"他说，"你要是不想盛凯去陪小崔你就直接跟他说。"
笑话！我对自己说我不介意。
"不上就滚！"我朝他吼。
他慢慢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我看著旁边穿衣镜里的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九）
可能是在陌生的床上不习惯，也可能是刚才那杯咖啡太浓了，这一晚，我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特别的没精神，起来的时候殷翔已经做好了早饭在餐厅等著我，简单吃了点就让殷翔送我去学校了。
晚上回到家，盛凯不在，看著卧室那张床，我觉得特别恶心。
我把床单，被罩，枕头套全扔进了洗衣机，然後从柜子里拿出新的给换上，收拾好一切，才慢慢地爬上床去补眠。
大概是因为太困了，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晃醒了，睁开眼，看到盛凯的脸。
我坐起来揉揉眼睛，"什麽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没好气的答。
"有事儿麽？"
"没。"
"那我继续睡了，困死我了。"
说著我就要倒下。
"你就没嘛要跟我说的？"
"嗯......昨儿玩的愉快麽？"
哗啦一声。
盛凯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推到了，我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顿时也清醒了几分。
"向越，你到底是为了什麽留在我身边？"
爱，肯定没有。
喜欢，算不上。
依赖，或许有点儿。
但我肯定不能这麽回答。
"因为你对我好。"是的，盛凯对我好。
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今儿就跟你说清楚，以後我还是会对你好，因为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但是，你既然在我身边了，眼里就只能有我一人，还有，你要记住我是你的男人，别把我推给不相干的人。"
我呆呆地靠著床头坐著，他还在耿耿於怀昨晚上的事儿。
"好了，我说完了，你要是觉得做不到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你。"
"我可以睡了吧？"
选择把这些让我感动的话忽略，因为我不确定给不给的了回应。
我躺下，抱著枕头，入睡很快，隐隐约约我感觉到怀里的枕头被抽出来，有人把我圈到他的胸膛，我从小就怕冷，所以我一直往里拱，寻找最温暖的地方。
......
做了个噩梦。
我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看周围，还好只是个梦，盛凯也醒了，他侧身躺著看著问我，"怎麽了？"
我大口的喘著粗气。
"做梦了麽？"
我点头。
盛凯伸手把我带到他怀里，用手掌轻轻抚弄我的後背，我被他弄得很舒服，又再次进入梦乡。
但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是心有余悸，因为这个梦还是挺写实的。
我梦见了哥哥......他强暴我，就在家里的餐桌上。
他说，别怕，来哥哥这里。
他说，我会给你最好的。
他说，小越，你好棒。
他说，我喜欢看到你求我的眼神。
他说，别去上学了，一直陪在我身边。
梦里，向伟，那个比我大五岁的可怕男人......
十三岁，那时候我还什麽都不懂，哥哥说喜欢我，我很高兴，我说我当然也喜欢哥哥，我记得当时他兴奋的表情，他开始摸我，亲我，然後进入我，我疼，我哭，我求他别这样，他不听......
我流了很多血，那次是我的第一次。
之後，只要家里没人，向伟就抱著我说喜欢我要和我做爱，每次我都被他弄得特别疼。
可，习惯了以後，还是挺舒服的。
我开始明白，我原来是喜欢男人的，但是，向伟不可以，他是我哥哥。
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我求他，求他放过我，他不同意，而且变本加厉，我反抗，他就打我。
我家很有钱，虽然那些都不属於我，在父母出车祸身亡以後，奶奶摸著我的脑袋对我说，哥哥会照顾好你的，我不能告诉奶奶他对我的照顾用的是这种方式，我不能让她担心，奶奶是我最亲的人。
我十七岁，他二十二岁的时候，向伟继承了家里的事业。
那天晚上，向伟很兴奋。
他说，小越，今後你就只属於我了。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现在花的是他的钱，我没法儿反抗。
我告诉自己，考上大学，这种日子就可以结束了。
等到我终於熬到这一天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只不过是把向伟换成了盛凯......
也许，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我还比较心安理得一点。
（十）
我再次被高鸣远逮到了。
他不顾别人的眼光，把我推进了一个没人的包间，他紧紧地看著我，我被看怕了，他这次的态度似乎没有上次的好。
此刻，盛凯就在隔著几面墙的地方。
"你干嘛？"他抓著我的胳膊，把我弄得有点儿疼。
"呵，你别害怕，我要是想对你做什麽早就做了。"
"谁说我害怕了，你先放开我。"
他松手，我往後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高鸣远说过不会放弃我，可我就不明白，这个世界好看的人很多，为什麽偏偏是我？
"想不到盛凯还挺宝贝你的。"他说，脸上带著笑意，他的情绪转变得很快让我猜不透。
"呵呵。"我对他笑。
"那天小崔回来跟我说，他跟盛凯什麽都没做，盛凯根本不碰他，我原来可不知道他这麽有节操。"他走近我，"你到底有什麽魅力？"高鸣远伸手抚过我的脸庞。
"你别碰我。"我把他的手打开。
"你越是躲我，我对你越好奇。"
"我告诉你，离我远点儿。"
"我知道，你不喜欢盛凯。"他笑得很谄媚，"如果你不喜欢他却能和他在一起，为什麽我不行？"
"我，讨，厌，你。"我一字一句地说。
说完，我推开他往门口走，他拉住我，把我抵到墙上，手被掰到身体两侧不能动弹。
"我想不明白，以你的家庭背景不该跟跟盛凯在一块儿啊？"
"你调查我？"我有点儿诧异。
"哈哈，没错，因为我想了解你。"高鸣远用舌头在我唇上一扫而过。
"滚蛋！"我挣扎著。
可，无济於事，我一点儿也动不了。
"你以为盛凯不会查你？"
"......"
"我估计他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呢。"
"这跟你没关系。"
他把我箍得太紧了，我放弃了挣扎。
"呵呵，你是不是很生气？"他的笑声很刺耳。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不生气，他对我做什麽我都不生气，他跟你不一样！"我故意把最後几个字说的特别重，知道我在拱他火儿。
果然。
他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就开始亲，他撕扯著我的衬衫，我听到了扣子被挣开散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每碰我一下都让我觉得恶心。
啪，门开了......
看到了盛凯，我笑了。
"操你妈！"盛凯冲过来把高鸣远从我身上拉起来，朝著他的脸就是一拳。
这一下不轻，高鸣远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嘴角也流血了。
我冲上去拉住盛凯再次挥舞起来的胳膊，毕竟是高鸣远的地盘，打起来我们自然比较吃亏。
"别拦我，我要打死这个鸡巴操的。"
"你让他打，我不会还手。"高鸣远站直身子对我说。
我攥著盛凯的胳膊不撒手，我说，我们回家，带我回家。
盛凯看看我，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给我穿上，对著高鸣远说，"别他妈让我再看到你。"盛凯搂著我走出门去。
我听见高鸣远在後面喊："盛凯，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我明显感觉到盛凯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後，不回头地继续向前走。
他把我塞进车的後座里，自己上了驾驶座，在我记忆里盛凯真的很少亲自开车。
一路上，他很烦躁，不停地按喇叭。
我用盛凯的外套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伸手去摸自己脸，才发现湿了，我到底是为了什麽哭。
盛凯真的找人调查过我？

Part 1 向越说B
（十一）
到了家，我迷茫了好一阵子。
就像是被自己特别信任的人狠狠地抽了一大嘴巴，却连反驳的力气也没有。
我该自我反省。
不该把自己与盛凯的关系看得太重了。
我太相信他了，这是我的错。
洗了澡躺在床上，盛凯在客厅里抽烟，一根接著一根，烟味儿从客厅蔓延到卧室，直至我的鼻腔。
今儿才发现，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我看到的只是展现在我面前的那个盛凯，既温柔又霸道，可，他的另一面呢？
我不得而知。
就像现在，我猜不到他在想什麽，也不准备开口问。
我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靠在床头坐著，盛凯走进来我都没有发觉，他伸手过来抱我，他身上的烟味儿太重了，熏得我难受，我推开他，他显得很意外。
我说，烟味儿，你先去洗澡。
他伸胳膊闻了闻自己，我觉得他的动作像一只狗。
"是有点儿，我一会儿洗。"
停了一会儿，他说，越越，今後你不要再跟鸣远见面了。
"成吧，我听你的。"
"我怕他伤害你。"语气特温柔。
我干笑了两声，"呵呵，他伤不了我。"不在乎的人，说什麽话做什麽事儿都不会在意，信任在乎的人，哪怕是做一点点伤害的事儿，都会让自己觉得被背叛而伤心难过。
可能，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这样吧。
他被我的态度搞得不明所以。
"盛凯，我一直想问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他说，不知道，很久以前吧，从我脑子里有‘喜欢'这个概念的时候，我好像就对女的没感觉。
"呵呵，是麽？"
"你呢？"他问我。
应该怎麽回答，是因为哥哥麽？
不能够吧，我觉得我是天生的gay，只不过第一个男人是自己的哥哥罢了。
"不知道，误打误撞吧。"我这麽回答。
"越越，你是不是有点儿喜欢我了，我今儿看到你哭了。"盛凯的语气里透露著高兴，我听著很不爽。
"没有。"我回答得很坚决。
"真的麽？"
还问？越问我越不爽。
我突然想试试盛凯他有多爱我。
我掀开被子，站起来，态度转变得特别快，我说，"我不玩儿了，我他妈一点儿也不喜欢你，跟你在一块儿就是为了找个伴儿，寂寞的时候能说说话，解解闷，你如果太认真，我就玩不起了。"
"我是认真的。"他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紧紧地盯著我。
"你想要爱，别指望从我这儿要。"
"说得够明白了吧，还玩儿麽？能玩儿就继续，不能我找别人玩儿去。"我拿起衣服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他拉住我的胳膊。
"我现在看著你就心烦。"
"我不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麽？"
是的，人和人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我自己想要什麽，我真的不清楚。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越越，我想守护你。"
我就没见过这麽执著的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死缠著不放。
我甩开他的胳膊。
我说，我腻了。
他说，越越，我爱你。
"去找一个值得爱的吧，我不值。"
"已经爱上，收不回来了。"
"真酸。"
"越越......"
"放开我，我要睡了。"说著我又爬上床，"你，不洗澡不准上来！"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想被烟味儿熏死。
我发觉我自己也挺贱的，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却能被盛凯的一句感动的话左右了。
人都是柔软的动物。
（十二）
我今儿照镜子，发现头发长了。
本来个子就不高，这让我看起来像个女孩儿。
可，我不想剪它。
我找来一根皮筋儿，把头发扎了起来，头发被绑到脑後，更加突出了我的脸型，看上去很清爽。
头发，有时候放下，有时候扎起来，随心情自由而定。
已经有一个礼拜没去miracle了，每天放学乖乖回家，生活很单调，让我觉得有点儿没劲儿。学校里，我没有什麽朋友，如果殷翔算的话那我有一个，但，我总觉得我和他中间隔著什麽，无论如何也亲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