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游戏----疏楼流月[下]

作者:  录入:12-25

"难不成你帮我洗?"白玉堂发誓,他真的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白玉堂稍稍沉默,幻想着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游移,揉捏......"咳咳。"他揉揉有些发痒的鼻子,闷声说道:"不用,我就冲一下。"
瞧着他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展昭迟疑道:"你该不会在害羞吧?"
"展昭。"白玉堂抬起头,神情是伪装的无辜,"我担心你对我心怀不轨,我现在有伤,反抗的话也不利索,"
展昭一怔,随意送上一个白眼,"有事就叫一声,还有,伤口别见水。"
白玉堂冲凉确实很快,二十分钟后出来直接往床上爬。展昭碰到他的身体一皱眉,抚上他的额头,道:"也没发烧,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热。"含糊的答了一句,白玉堂第一次背对着人躺下。
"没事吧?"展昭犹有些不放心。
"我困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展昭总担心白玉堂会发烧,时不时清醒过来看看。而白玉堂,脑海里老是出现一些限制级的东西,严重影响睡眠质量。

章三十三 我反对
第二天,展昭不堪骚扰无奈醒来--其实也不能算骚扰,因为未遂,以及起事者神志不清。
高热从紧贴的身体传来,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越来越紧,那力道大到令展昭胸腔有些发闷。他难受的皱了皱眉,懒声低唤道:"白玉堂?"没有得到回答。睁开眼,发现对方不知何时蹭了过来,和以前一样缠着自己--不过这次是正面。
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头颅,展昭原本就微皱的眉头又深了几分。他发现白玉堂悠长平缓的呼吸比平时略显急促,眉头也紧紧拢起,像是在做噩梦。
"白玉堂?"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是没有回答,展昭撑起身体,准备探探他的额头,动作到一半却突然定住:随着起伏,两具身体摩擦而过,有某种炙热的物体抵着自己的大腿。思维迟钝了十多秒钟,展昭猛然挣开对方的手臂跳下床。
这么大的动静白玉堂自然醒了,眼神一瞬间从迷茫转换到清醒。他突然坐起身,脸色像是大受打击之后的苍白,只是双颊又有种奇异的潮红。转过头,看见展昭脸上布满潮红,凌厉凶狠的眼神也掩饰不了羞赧,以及,衣衫不整。
"怎么呢?"白玉堂喃喃问道。
"你......欲求不满......至少也要看对象!"尴尬的冷哼一声后移开视线,展昭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白玉堂没有说话,表情古怪的扭曲起来,而后快速起身冲进浴室,展昭看着,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去浴室做什么?
冲凉。
为什么冲凉?
......咳咳......非礼勿言。
暧昧尴尬的气氛还没来得及的酝酿就被驱散,因为白某人在冲了两次冷水澡之后,情理之中开始发烧了。
"不去。"他背对着展昭躺在床上,声音从薄毯里闷闷传出。
"别任性了,你都烧到三十九度,就不怕把脑子烧坏了!"展昭跪坐在白玉堂旁边,双手扯着薄毯。
"说不去就不去。"
看着牢牢拽住薄毯,快要把自己包成蚕宝宝的白某人,展昭软了口气劝说道:"那我把医生请到家里来。"
事实证明,白五爷的任性程度永远也不会有所改变,在个别情况下甚至会大幅度上升。所以就算社区医院的医生亲自上门,阐述吊点滴的好处,他还是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坚决不肯。
带着歉意送走医生,展昭回到卧室,看着吃了几颗退烧药,靠在床头的病人,道:"想不想吃点什么?还是睡觉?"
白玉堂的思维此刻正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他突然叹了口气:昨天夜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相互交缠的躯体,甜腻的呻吟和喘息......没错,一、场、春、梦。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梦里那两个人都是男人,而且另一个当事人现在就站在自己对面,面色平静,眼里略带担忧,一幅很正人君子端方温良的在说关于吃的问题。
于是白玉堂反射性脱口而出,"吃你。"说罢,成功落了一头华丽无双的黑线。
"梨?"展昭眨了眨眼睛。
"嘿,嘿嘿,嘿嘿嘿。"白玉堂干笑三声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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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展昭煮的粥,白玉堂小睡了一下,醒来后就看见摆在床头柜上的白瓷盘,以及白瓷盘里三个淡黄色果皮的物体,因而嘴角微微抽搐。
"醒了。"有些冰凉的手抚上额头,他知道那是因为自己还在发烧的缘故。
"到底是底子好,身体调整的就是快。"展昭收回手,倒了杯清水递给他,笑道:"晚上在吃点退烧药,差不多就行了。"
白玉堂坐起身靠在床头,凤目望着他,语气微带埋怨,"和你在一起不到半年,手臂被子弹打穿,肩骨被匕首洞穿,还刚好一边一次。两次发烧,在森林遇见蟒蛇,被人追得跟狗似的。"他运气一向不错,可一旦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直接呈直线下降,简直就是正正得负。想到这里,白玉堂拿过一个梨,恶狠狠咬了一口,满腔清甜的汁液也浇不熄身体的火,反而因为下颚沾上的甜蜜液体不悦的皱了眉。
"难不成是我的错?"展昭把搁在旁边的湿毛巾递给他,顺便拿走他手上咬了一口的梨,道:"我切了你在吃。"免得果汁滴到衣服被子上。
卧室的窗帘半拉,七月的下午阳光明媚。房间没有开冷气,闷热是难免的,但有些人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清爽。展昭今天穿了件宽松的蓝格子衬衫,领口随意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凹陷的锁骨。袖子卷到手肘上,灵巧的双手正削着果皮,一圈连一圈,没有间断。
好吧好吧,虽然白玉堂早就知道展昭是个温柔的人,但现在他的心还是小小沉沦了一点点。
展昭坐在床沿,一边把梨分切成六瓣,一边说道:"其实吃梨不应该切的,分梨,分离。"
"你会信这些?"白玉堂问道。一直以来,他只看过展昭或理智冷静,或温和狡猾的一面,感性和这家伙好像没什么关联。
"不是,只是想讨个念想。"展昭顿了顿,淡笑着垂下眼睫,"我爸喜欢吃梨,后来住院时我妈就是这样,把梨洗干净,也不削皮放在床头。虽然那时候我爸已经禁食了,梨子最后都进了我肚里。"母亲当时的想法,自己现在有些模糊的理解了--如果可以,不要分离--无所谓其他,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念想而已。
不是对他的过去不感兴趣,恰恰相反,白玉堂非常非常想知道那些已经注定无法参与的以往,所以他只能希望可以‘知道'。但这一切都不能建立在挖展昭旧伤口之上。只是,或许是当事人的神态太过平静,即便有怀念和感伤,也依然温和安定,以至于唯一的听众无法出声打断关于过去的,注定是悲伤的回忆。
坐起身,白玉堂身体向他倾斜,伸出手不可察觉的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按住展昭的肩,"都过去了。"安慰人,他没做过,只有干巴巴说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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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展昭的公寓。
卧室门掩上,客厅的光线透过来形成一道明亮的缝隙。白玉堂摇了摇头,唤醒沉睡后迟钝的神志。中午吃过午饭被展昭按在床上,要求卧床休息,虽然解释过自己没那么脆弱,但抗争未果之下还是听从的屋主的安排--也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拒绝那人的关心。
把垂下覆在脸上的额发向后扒顺,白玉堂突然想叹气:他向来不是贪睡的人,却在一天之中不知不觉睡熟了两次,警惕心算是全没了。卧室门突然打开,抬眼看过去,门口站着两前一后三个逆光的人影。他略带讶异的开口道:"你们来做什么?"
"这是什么话?"没有斥责的责备,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展昭发出的。开灯,白玉堂眯起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展昭走到床边抚上他的额头,"烧退了。"话是对还立在卧室门口的奥丽薇亚和蒋平说的,"你们聊吧,我去准备晚饭。"
奥丽薇亚和蒋平走到近前,她伸手探探白玉堂的额头,后者微微侧头想要避开,动作到一半却停下,"没事了。"说话口气有些不耐。
蒋平站在旁边,看见他的举动微微挑眉。他知道,自家老五没有恶意,只是本能的排斥与其他人产生身体上不必要的接触。不过,看看刚才展昭那种自然流畅的动作,只怕这么做了不止一次,这家伙居然就安安然的接受了。
白玉堂目送展昭离开后,才开口说道:"有什么话吃了晚饭再说。"依然是他习惯的直截了当,带着淡淡命令的口吻。
"我去帮他。"奥丽薇亚说完被拉住了手臂。
"不用了。"白玉堂起身,向蒋平侧侧头,"去客厅坐吧。"让两人离开卧室,咔嚓一声,他反手关上门。
展昭的公寓,是客厅可以看见厨房的布局。蒋平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两人,神色变化了一会儿,突然揉起眉心,道:"有没有一种很糟糕很糟糕的感觉?"
他旁边的奥丽薇亚笑了笑,道:"没有,只有一种我们很多余的感觉。"
就是这样,偶尔会有几句对话,但更多时候是沉默,可厨房里那两人的气氛就是让人插不进去。
吃完晚饭,白玉堂被两人拉到阳台上说事。
"你头发怎么呢?"看着他原本及腰,现在只到背中的长发,蒋平问道。
"看不出来?"白玉堂反问道。一看这种整齐的发尾,就该知道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一把割断的,居然还来问他。
"臭小子,郑修奇都找上你了,还这么吊儿郎当!"
"狐狸通知你们的。"白玉堂直接转换话题。展昭不会顺便乱说,知道他受伤的,就只有智化这个对四年前往事比较了解的人,"真多事。"
面对他的评论,心理医生只是笑,"展说你拒绝去医院?"
"嗯。"白玉堂淡淡应道。绝对不能去医院,一旦被老爷子知道郑修奇出现了,自己一定会被强制送回阿玛斯塔夏。而现在郑修奇又知道了展昭的存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奥丽薇亚皱了皱眉,随即恢复温柔的笑容,"好吧,既然你不想说这个话题,那么我们换一个。你和展是怎么回事?"
"啊?"白玉堂疑惑应了一声。
"你和他之间那种......嗯......"气氛?纠葛?默契?奥丽薇亚一下找不到适合的词语。
没有说话,冷漠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但白玉堂周身冷戾的气息,却明显缓和了不少。
又来了又来了!蒋平在心底呐喊,他只觉得后背一阵颤栗,恶寒直侵入骨髓,这感觉和吃饭时的感觉一模一样¬¬--饭桌上,尽管白玉堂仍旧是一脸慵懒的面无表情,可那双深黑的瞳仁,在看向展昭的时候,表露的却不再是冷漠或者嘲讽。冰冷的视线浑浊了,不再是透明疏离,而是柔和亲近的深黑。
这是一种微妙,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的变化,是蒋平乐意看见的,但是......老五啊!你真的不适合这种温情脉脉的表情啊啊啊啊啊!!
事情大条了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促使蒋平将心底的话说出来,"等等,我反对。"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愿意说这句话,然后面对自家小弟开始杀气漫延的眼神。但身为兄长的担忧,以及为了今后人身安全的考虑,还是让他继续下去,"我不认为你和展昭之间会合适,你们俩无论个性,原则,还是处事方法都相差太多了。就算你们在一起,将来总有一天,所有的矛盾和冲突都会爆发,到时候也只是伤人伤己。"
表情有些苦恼,但神情非常认真。白玉堂看着他,因此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章三十四 特权
"那么,我出门了。如果问起来就说我去买东西。"奥丽薇亚向别墅的钟点工打过招呼,戴上太阳镜出门。看看一大清早就已经颇为灿烂的阳光,她有点担心光靠太阳伞和防晒霜,能不能阻挡狠辣的紫外线。
昨晚到了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白玉堂虽然没有明说,但那种‘你快滚吧'的眼神,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只好赶快带着一肚子怨气的蒋平去卢秀秀的别墅。
江南市最出名的步行街,是围绕在市中心的月牙大道,经营了三代人的黄鹤茶楼就坐落在它僻静的后街。奥丽薇亚来到这里,抬头看了看茶楼十多年都没有改变的门面:黑底金字的横匾招牌,有些退色的朱红门扉,雕着吉祥图案的窗棂,就连二楼飞檐下挂着的那两个灯笼,都和以往一模一样。
进了门,就有穿着朱红唐装款式侍应服装,腰间围着白围裙的服务生迎上来,"早上好,小姐。我们已经满座了,你是等等还是打包带走?"
奥丽薇亚指了指二楼,"你好,我约了人在二楼。"服务生侧过身,展臂作了个请的动作。上了二楼,看见约好的人已经坐在那里,她唤道:"老爷子。"
江老爷子抬起头,白发下冷漠阴骘的眼睛见到她柔和了许多,"先吃东西。"
向旁边的林睿打过招呼,奥丽薇亚坐下,吃罢早餐,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爷子端着茶杯,沉思良久才道:"让展昭送小白回阿玛斯塔夏?奥丽薇亚,你应该知道,我反对他们俩接触。"
"可是让白一直留在国内也不行,郑修奇已经找到他了。现在我在这里还能保证他不会乱来,但是我们都不知道,这种的平衡还能维持多久。"奥丽薇亚微微沉默,想着那个男人像野兽一样在四周游移,满心的憎恨却因为自己只能压抑,不能手刃仇人。心底一瞬间只剩下痛苦,连声音也黯淡了不少,"您也不想看见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
嘴角抿成细细的一条线,江老爷子拧了眉: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江家唯一的血脉,他最疼爱的外孙,一个是他唯一幸存下来的旧部,无论谁受伤了,心里都不好受。
"况且,我们也无法判断,白究竟是不是因为您的反对,所以才反抗。"以他的性子,还是有这种可能的。奥丽薇亚轻笑两声,"至少目前看来,展对他并没有表现出朋友之外的感情,您的宝贝外孙不但是暗恋,还是单相思了!"
被这两个词语稍微刺激了一下,江老爷子忍不住揉上眉心,摆摆手道:"你还有什么理由一口气说完吧。"
奥丽薇亚微笑道:"青春期的少年,会因为对同性朋友太过亲昵而产生独占欲望,从而有了喜欢对方的错觉,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同性。也许在没有了压力的环境下,白会发现其实自己对展的喜欢,并不是爱情。"
"最重要的是,白需要放松,他需要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就算是暂时的也没关系。"支起手,墨绿的眸子闪烁温柔担忧的光芒,"四年前,阿慎的死已经让他改变了一次,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绷得太紧了,这种情况,我很担心。"
楚慎,这个名字的出现让三人都怔忪了一会儿。
"我给他的心理评估您一直都在看,他这四年的进步只能用飞速来形容,就好像......有什么必须要达到的目的。我了解您的心情,您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所以将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他的人,或者事物都挡开。"奥丽薇亚稍稍苦笑,是该赞叹这位外公的溺爱,还是该感叹他的控制欲么?--尽管是出于善意。
"但,白是江家的独孙,也许将来他会继承您的位置和责任,在这之前,我不否认他的强大,但现在的他还是太年轻了,他还不够成熟。"她继续说道:"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什么麻烦都可以自己摆平。认为没有人追得上他,所以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需要。但是他也需要休息,现在难得有一个他愿意接近的人,我希望您不要反对............要成长,就一定会受伤。如果是展的话,我会比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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