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莲落地坐下,柳湘莲握了下甄莲的手,低声道:“要出发了。”说完走出去到了花轿前面搭着大红绸花大马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旁乐队重新吹起喜乐,伴随着炮火声响,迎亲队伍便向京城里前进了。
柳湘莲满面春风骑在马上,不是回头看着身后的花轿,笑容一直未落下,见整个队伍慢慢移动,只希望队伍快些到,自己能带着她骑着马飞奔回家。
一路上摇摇晃晃,吹吹打打,只约莫一个时辰甄莲才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鼓乐声停下,柳湘莲翻身下马,走到轿子前弯腰掀开轿帘,见着里面红色的倩影,进去弯腰拉住她的手牵着出来。
甄莲随着他下轿站定,手上一松,马上又被塞了一节大红色顺滑的绸缎,甄莲下意识握紧,就听一旁柳湘莲的声音道:“我牵着你进去。”
看着脚下的地面,甄莲看着一旁柳湘莲的身影,慢慢随着他的引导两人并肩往里走去。一路穿过进门绕过影壁,进入正房。房里一团人正在等着。
正房堂屋里上面坐着柳氏与甄母,这是两家早商量好了,甄母送了甄莲出门便一路由人送了过来。两人坐在上首,见着两人立在面前,脸上的笑容灿烂。
一旁司仪官见时辰已到,赶紧唱礼,声音高亢,“一拜天地。”甄莲两人随着指挥转身向外拜了下去,礼毕听司仪声音道:“二拜高堂。”两人转身拜下,甄母柳氏喜极而泣,忙擦干眼角,连连笑着点头。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对立,甄莲看着对面露出的身影,慢慢拜下。
“礼成”司仪的声音响亮悠长。一会又道:“送入洞房。”话一说完,一旁便出现几个声音笑着起哄道:“快!快!进洞房了!”
柳湘莲一笑,拉着甄莲转身出了房门,绕过穿堂,进了里面一进院子送入正房。两人在床上坐下,一旁跟着进来的几人又起哄笑道:“快揭盖头啊!也让我们看看新娘子的模样,我们还没见过嫂子呢!”
柳湘莲抬头看着他们,起身笑道:“急什么?我都不急呢!你们起什么哄,再说了,等你们出去了我才揭,你们是看不到的。”
一个锦衣少年上来打了柳湘莲胸膛一拳,笑说:“行啊!你还小气起来了!那这样我们就在这等着不走,看你急不急!”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旁几人也都大笑着说“不出去,要见新娘子等话。”
笑罢,又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又凑了过来,“柳二哥快点揭盖头,你看新娘子都等着急了,可不能让嫂子干等着。况且嫂子一天没进水吃饭了,快接了盖头让嫂子休息吃些东西才是。”
柳湘莲一拍他的肩膀,道:“宝玉说得才是,我倒被你们几个弄混了。”
甄莲在盖头下看不见外面,只听他们在那插科打诨,听着这话才知道贾宝玉也来了,也是,两人一贯交好,日常也是常往来的,这好友的大喜之日,想来也是能出来的。
柳湘莲拿起一旁的称杆,走到甄莲面前,轻轻的挑起盖头,甄莲眼帘低垂,见着盖头慢慢被挑起,眼前一亮,抬眼向柳湘莲,见他穿着自己绣的衣服,大红色的绣花喜服忖得他越发英俊了。两人定定的相视,一时屋内安静无声。
半日,一旁几人见两人这样,笑着对视几眼,上前笑着推他,笑着打趣开口道:“别傻看着了,新娘子等着呢!”
两人回神,甄莲脸一红低下头来,柳湘莲见了把盖头掀开前面把盖头翻过去,又看了许久,才转身坐在甄莲身旁。
一旁的喜娘也连忙端上两杯酒,笑道:“喝了交杯酒,相约到白头。”
柳湘莲抬手拿起一杯递给甄莲,又端起另一杯,两人相视一笑,交着手喝了酒。柳湘莲低声说:“我现在出去陪客,一会客散了就回来,家里已经准备了吃的,一会我让人送来,你先吃一些垫垫。要是困了一会吃了饭便先歇歇。”
甄莲点头答应,柳湘莲便退着一众人出去了。
甄莲见人都出去了,松了口气,看了屋里一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自己卸下头上的钗环,重新梳了头发,又在柳儿景儿的帮忙下换了衣裳卸了妆净面,才在椅子上坐了。
才刚坐下就见柳山媳妇端着饭菜进来,笑着把东西摆在桌上,对甄莲道:“今日大喜,恭喜奶奶了,这些是我刚做的,一天没吃东西了,肯定饿得狠了,您先吃些,一会大爷回来再陪您,这些都是大爷他前些日子特意吩咐我做的,都是你喜欢的。”
甄莲听着她叫自己“奶奶”,一时有些不习惯,笑道:“多谢嫂子了,我正饿着呢,嫂子用了吗?一起坐着吃些。”
“我已经吃了,多谢奶奶想着。”柳山媳妇见甄莲吃得香,想来是喜欢的,道:“奶奶慢用,我先出去了。”说着便出了房门。
甄莲吃了一碗饭,见又七分饱了,才停了下来。景儿上前收拾了端出去,又上了一壶茶,甄莲喝了,见时间还早,估计柳湘莲也得天黑了才得回来,在屋里走了几圈便躺在床上闭眼休息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屋里传来说话声,甄莲一惊醒了,翻过身一看,原是柳湘莲回来了。揉着眼起身,甄莲道:“你回来了?客人都走了吗?”
柳湘莲正换衣服,闻眼转身见她醒来,笑道:“我吵醒你了?刚都走了我才得回来,娘已经回房睡下了,你不用担心。”换下衣服拉着她坐下,拿出一把剪刀减下自己的一缕头发,看着甄莲笑道:“也要剪你的。”说完拿起甄莲的头发也剪了一缕,把两人的头发打了个同心结,看着甄莲,眼神默默,嘴里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又拿出一个荷包放进去。
甄莲借着红烛一看,正是自己第一次给他做的那个荷包,早先他一直带着,颜色都已经泛旧,没想到他还收着。甄莲看着他把荷包放在枕头下,又见他拉起自己双手,看着自己,认真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真正的一家人。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今天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幸福的日子。”
“我也是,今天很开心,很幸福,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出现帮助我,送我回家,还一直照顾我们母女。”甄莲想着这些年柳湘莲对自己的好,真是没有谁能比他对自己更好了,这辈子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他吧,一个自己爱的人。
柳湘莲伸手摸上甄莲脸颊,轻轻抚摸着,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慢慢低下头凑近。甄莲见了眼睛微闭,顿时感觉唇上微微一热,两唇相触,辗转研磨,柳湘莲伸手抱着甄莲,伸出舌尖轻叩,甄莲松开嘴,顿时对方的舌尖便伸了进来攻城掠地。
甄莲闭着眼,只觉口中的空气被飞快掠夺,全身不能呼吸,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起伏。
大红纱帐落下,床外两只大红喜烛依旧燃烧着,照亮了一片天空。
*
次日甄莲醒来,动了动,才感觉道整个人都被身后的人紧紧抱着。身后柳湘莲见他醒了,抱着甄莲蹭了蹭,低声笑道:“醒了?”
甄莲转头看了看外面,天早已大亮,阳光照进屋里,问:“什么时候了,你醒了也不喊我起来,别让人看了笑话。”推了推柳湘莲,“快点起来,天都亮很久了。”
柳湘莲搂着甄莲不松手,笑道:“急什么,家里就娘和姑妈,怕什么?他们又不会怪罪我们,我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起来,现在也不急了,你要是困就再睡会子,一会起来吃午饭刚好。”
甄莲一听知道时候果然很晚了,想要自己起来,但自己被子下面什么也没穿,衣服早就不再床上了,大白天的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起来穿衣服。只得翻过身看着他道:“我可不想睡了,况且现在我肚子也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取衣服来,我要起来了,你要睡就自己继续睡吧,我可不陪你了。”
柳湘莲凑过来亲了甄莲一口,笑道:“娘子有命,莫不遵从!”说着小心的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第45章 婚后
甄莲见了顿时脸色通红,把脸转开。
柳湘莲见了笑道:“怎么,莲儿害羞了?昨儿不是才见过!”
甄莲一恼,连脖子根都红了,翻身背对他睡下。柳湘莲见了哈哈一笑,见昨天两人穿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上,绕过去打开衣柜拿了两人的衣服出来,把甄莲的放在床上,笑道:“给你放床上了,快起来穿吧!”说完自己拿起衣服穿了。
甄莲坐起身,拿起里衣衣服在被子里穿好,才起身下床穿了外衣。柳湘莲见两人穿好,太高声音对外面道:“送水进来。”
话音刚落下,门外便传来柳儿景儿的声音,“大爷奶奶安。”两人端着洗漱之物鱼贯而入。
甄莲两人梳洗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柳儿梳的妇人头,甄莲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亲了,在这个世界已经是成人了。
一旁柳湘莲早已梳洗完毕,正坐在边上看着甄莲,见她好了,走过去拉起她两人走出门来,往后面的院子去了。
柳家共有四进,一进就是拜堂的那间院子,不住人,只日常在那里待客,也算是前院了。二进就是柳湘莲甄莲住的正院,后面还有一进,甄母柳氏便住在那里正房。
两人漫步到了后面,屋里甄母正和柳氏坐在屋里对做着喝茶说话,两人言笑晏晏,正说的兴起,见了两人进来,脸上笑容更甚,柳氏打趣道:“可是新婚燕尔了,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快带你媳妇来给我们看看。”
柳湘莲带着甄莲上前,早有丫鬟在两人面前摆上蒲团,端着茶。两人齐齐跪下磕头,柳湘莲端起茶奉给甄母柳氏,两人笑着喝了,各自给了两个荷包,说了些祝福叮嘱的话,柳湘莲应了。甄莲也照样奉了茶,甄母给了一个荷包,柳氏却拿出一套头面递给甄莲,笑道:“这是我当初的陪嫁,你这个年纪,给你带着正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希望你们和和美美的,我就放心了。”
甄莲接过,道:“谢谢姑妈,我知道的,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家。”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去给哥哥嫂嫂上香磕头就回来用饭。”柳氏想起哥哥嫂嫂,心里难受,想到侄儿这大好日子,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又露出笑容。
两人又转身出门到了前院,柳家祖先的排位便在正房后面一间屋里,屋里上面高低摆着二十几个排位,柳湘莲拉着甄莲走到近前,道:“这些都是家里的长辈,最下面就是父亲母亲了。”
两人跪下磕了三个头,柳湘莲道:“爹娘,我成亲了,这个是你们的儿媳妇。你们放心,儿子以后定会好好生活,把柳家传承下去,不给祖宗爹娘丢脸。”
见他说完,甄莲也开口道:“爹娘好,儿媳妇甄莲拜上,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你们放心。”两人转头相视一笑,又磕了个头上了香,才牵手出来。
吃了午饭,两人又赶着时间坐马车出门,柳氏宗族正在祠堂等着二人过去祭祖把甄莲的名字加进族谱。
柳氏宗祠也在城内,离柳家不远,马车行了一柱香时间便停了下来。下车进去,里面几个族老正等着,柳湘莲拉着甄莲行礼,一个白发老人笑道:“不用多礼,快来祭拜祖先。”
两人便在蒲团上跪下,听着人的话行礼拜下,最后那白发老人拿出一本族谱,在柳湘莲的名字便抬笔写下甄15
续了话众人都散去,两人回来。先看过甄母柳氏两人,两人道:“今日你们也累了,去休息休息吧!我们这里也不用你们陪着,我们自己说话还自在些。你们小两口就自己去吧!”
甄莲也觉得有些累,两人便回了房。舒了口气在床上躺下,甄莲道:“还挺累的,我要睡一下,你要休息吗?”
柳湘莲脱了外衣也上了床,抬手抱着甄莲,笑道:“我也睡会,转了这半天也累了。你哪里不舒服吗?我给你捶捶。”
“没哪里不舒服,只是累了,睡一下就好了。”甄莲也抱着他的腰,自己体温不高,这个天气抱着他还挺暖和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柳湘莲说着,见对方没有回答,低头一看,甄莲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柳湘莲笑笑,亲了下额头,也闭眼睡了起来。
醒来已是下午,吃了饭,柳湘莲带着甄莲在家里逛了起来,走了一圈,柳家栽种了许多自己喜欢的果树,现在已经枝繁叶茂,过几年就可以在家里吃到自己家的果子了。
次日柳湘莲便带人送甄母回郊外庄子,因为第三日两人要回门,所以得提前回去准备着。两家都没个近亲的长辈亲戚,故此很多礼节也减省了些,按着两人的实际情况略有改动。
第三日两人回门,只带了些简单的东西,吃了饭赶在天黑前回城,第二日柳湘莲又去叫外接了甄母回来。回门后两人的婚礼也算是结束了,柳氏也得赶回家了,一家人聚着给柳氏摆宴送别,次日一早柳氏便在天刚亮时便做车马离去。
柳氏一走,家里便只有三人,两人成了亲,又是青年男女,每日里腻在一起,自然如胶似漆,感情也越发深厚了。
这日甄莲正整理家里账务,柳湘莲凑了过来,道:“我现在也成家了,我想着我也不能总闲在家里,总得有个事业才是,你看我是去做什么好?”
甄莲抬头,坐正身子,想了想道:“其实向以前一样经商也可以,先积累些银子,我们再买些店铺做些生意。只是这些到底‘士农工商’,商再最后面,对我们家我们的后代子孙也不很好。按说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让子孙读书是最好的出路,要是我们行商,那以后我们孩子读书也受限。”
见她跟自己想到一起,柳湘莲忙道:“我也想着是这样,不过我们也可以继续做,只要不做大,也可以交给柳叔他们去做,就没事了。说来也是我读书不行,科举做官是不行了。”说着打趣的看了甄莲肚子一眼,“就盼着我们儿子是个会读书的人,我定请个好夫子教导,以后也给你挣个凤冠霞披。”
甄莲掐了他一下,噌道:“还没影的事呢,乱说什么?你自己读书不行,就要你儿子厉害?自己怎么不去,像你这个年纪才读书考上进士的多的是,不如你从今天后就努力读书,也不用等到你儿子,就你自己给我挣个诰命回来?”说完嘻嘻笑了。
柳湘莲不喜读书自己是知道的,见了那些四书五经就打瞌睡,这些年也只在教自己的时候看了些,平日里都只看些杂书等。要他读书科举,不得要了他的命?
柳湘莲一把抱住甄莲,“怎么胡说了,说不得现在他就在你肚子里呢!别把他吓跑了。”说着伸手摸了摸甄莲肚子。
甄莲拉住他的手,笑道:“怎么,你只要儿子?要是我以后没生儿子,你不是打算落空了!”
“哪里会,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我们的骨血,这些都是命里的缘分,强求不得。以后我们女儿也要读书,还要请教席教她琴棋书画,虽不能科举,也要培养成一个大才女才是。等她大了,再给我们宝贝女儿找一个会读书的女婿,将来生了外孙,再叫他读书。”
甄莲一笑,早就知道他不是那样重男轻女的人,两人说这些也只是玩笑罢了。就算没有孩子,两人的感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倒是自己现在还小,身体还在生长,还不是生育的最佳年纪,这些甄莲早就跟柳湘莲谈过,现在先不急生孩子,最好等十八岁之后再生。不过两人信奉孩子的事一切随缘,也没做避孕措施,要是缘分来了,孩子来到了也是惊喜的事。
腻了会又说起前事来,柳湘莲道:“还有一条路,虽然家里现在没人帮着,但我数日也又几个好友,家里都是有些来路的,我想着我骑射剑法还算不错,倒可以找些门路谋个小小的官职,以后也不是没有前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