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存在的理由————阿伏[上]

阿远望著他，立即明白一切，「你是不是很喜欢？」
Jimmy含笑不语。
阿远随即拿出信用卡，同时对店员招了手。
心满意足地拎著购物袋，Jimmy笑著对阿远说：「谢谢！你看你想要什麽？等我去日本补货，我顺便帮你带。」
阿远淡淡笑著，「你帮我带件牛仔裤好了。」
「没问题。」
「还有...」阿远欲言又止。
「还有什麽？」
「等等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Jimmy不置可否，趁著行进间偷偷捏著阿远的手，随後拿起手机，「号码给我，我现在打。」
阿远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随後自己的手机便响了。望著Jimmy，脸上笑著，「要回家？还是载你去哪逛？」
Jimmy想了一下，「你喜欢泡汤吗？」
阿远点头，「现在吗？」
「不然还要看黄历吗？」Jimmy笑著问。
「好，那就去泡汤吧！」

22.转移
阿远系上安全带之後说：「你明天忙不忙？」
「还好，我想星期三去补货，店里没什麽东西好卖了。」
「那要到阳明山？还是去乌来？」
Jimmy想了一下，「都可以。你呢？明天不用上班吗？」
阿远一边启动引擎，「我台中的案子刚忙完，可以休息几天。」
「去乌来会不会太远？」
阿远徵询似地望著Jimmy，「那在乌来过夜好了，明天再回台北。」
Jimmy点头，「我ok！只是要打通电话回家讲一下。」
沿途两人聊著彼此的基本状况，像是家中成员、出生地、喜爱这类的东西。Jimmy直觉知道阿远是认真的，脸上带著笑，决定直捣黄龙，「所以你上一个刚分手没多久？」
阿远点头，「严格说，应该是上星期。」
「就因为你住台北，他住台中？」Jimmy觉得一星期至少见一次面已经不错了，夫复何求？
阿远依旧点头，「老实说，我想他可能有其他对象。」接著又说：「他也上班了，我没想到他会那麽黏。」
「他还是学生吗？」
「怎麽会这样问？」阿远觉得有些诧异。
Jimmy笑著说：「你看起来就像是会喜欢小朋友，感觉比较成熟又事业有成咩！」
阿远不置可否，「我是比较喜欢看起来年轻一点的...」
「你看吧！我就知道。」Jimmy接著又说：「缺乏父爱的应该都会喜欢你这型。」
阿远摇头，「也许吧！不过我上一任应该比较喜欢壮男，像Tony那种的。」
Jimmy急忙反驳，「Tony太帅了，身材又好，大家都喜欢吧？」
阿远想了一下，「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对方却好像不怎麽爱...」
「你说Eric？」
阿远点头，「Tony现在每天都去他家报到。」
Jimmy露出惊讶的笑容，「是喔！该死的Eric居然什麽都没说。」
「我怕是Tony自己一头热，到时候恐怕会难过很久。」
「你对朋友还蛮好的。」Jimmy继续说：「不过你放心啦！Eric至少不会乱搞，我还比较怕Tony花心咧！」
「你呢？对感情有什麽想法？」
「当然也想找个好对象定下来。」
阿远点头，「你应该没几岁吧？」
「我和Tony一样大。」说完笑著说：「不过我都说我25岁。」
阿远望了他一眼，微笑著说：「你看起来是不太像28岁。」
Jimmy喜上眉梢，「还是你识货。」
车子驶上了快速道路，Jimmy拿出手机，突然兴起，「我打个电话给Eric，问问看他们进展到哪了？」
阿远点头，「你打，顺便跟Tony讲，我今天不回去了。」
Jimmy笑著点头，自己万万没想到阿远这麽快便暗示性地打算公开彼此的关系，想到那个LV包，愉快的心情又增添了几分。於是拨了电话给Eric，「喂！你在干嘛？」
「在打电动。」
「旁边不是有帅哥吗？不去做爱做的事，还打电动？真是浪费时间。」
「你怎麽知道我旁边有人？」
Jimmy噘起嘴，「你以为我神婆当假的啊？我有天眼通。」笑著继续说：「怎麽样？试用结果满意吗？」
眼见Tony就在旁边，Jimmy的声音又很清楚，Eric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并没有！你想太多了。」话才说完，Tony便转头看了他一下。
Jimmy笑意未减，调侃似地说：「啧！啧！真是暴殄天物，有好东西自己送上门还不吃？难道你是等著要跟我这个好朋友分享吗？」
虽然没在打怪，但一边讲手机实在不便操作，Tony也已停下动作，专注地望著他，Eric决定速战速决，「有什麽重要的事赶快说一说。」
不用想也知道Eric一定有些窘迫，Jimmy笑著说：「你们两个人玩一台电脑，你就当休息陪我聊聊天，有什麽关系？」
Eric望著Tony，随後回答，「他把电脑搬来了。」
Tony知道Eric说的「他」是自己，转身对Eric灿笑著。
「这样很好啊！你们还真是进步神速。」接著又说：「我只是要跟你说，你跟Tony说一声，我跟阿远去乌来泡温泉，阿远今天不回去了。」
「喔！」Eric再次望著Tony，随後笑著说：「知道了，那祝你好运。」
「你也是喔！」Jimmy说完便把手机挂了。
当柜台表示只剩一个晚上一万二的房间时，阿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皮夹里掏出信用卡。Jimmy硬是拦了下来，换上自己信用卡，然後朝阿远微笑。他只是单纯想著彼此礼尚往来比较好，阿远经济状况如何那是他的事，但他不想让阿远觉得自己存心占他便宜，更何况阿远已经送了一个LV包给他，这样够了。
当阿远望见Jimmy裸体时，内心更笃定了。Jimmy虽非他最爱的那种清瘦体型，但也相去不远。最令他欣慰的是，Jimmy不像小志那般注重物质，他们虽然同样都爱LV，但表现的方式却截然不同，Jimmy至少懂得自食其力。
小志是发型设计师，赚的或许没有Jimmy多，不过至少也算经济独立，但却总是流露出自己必须扮演金钱供给的角色，那无关能力是否胜任？尽管买的都是高档名牌货，却只会把爱情衬得廉价。自己房子都买了，也曾认真想过和小志安定下来。症结所在是让人予取予求的疑虑始终如影随形，他可以尽可能对小志好，却没打算宠坏他。
不可否认，小志提出分手时，他确实有些难过，只是如果爱情存在著类似买卖、或是利益交换的关系，总是很奇怪，至少可以肯定那绝非真爱。小志分手的原因是彼此「距离」太远，但自己毋宁相信那只是藉口，真正的主因应该是那颗Bvlgari戒指，钻石纵然无价，但总比不上真爱可贵吧？
「Jimmy跟阿远去泡温泉，他要我跟你说一声。」Eric说。
Tony点头，「那我今天就睡你这边好了，反正回去也没人。」
Eric想了一下，「问题是今天你没衣服换。」
「有洗澡就好了，一天没换无所谓。」Tony笑著继续说：「还是我明天带一点衣服过来？」
Eric睁大眼望著他，没有回答。
Tony依然直接，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不好吗？」
Eric想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以後你除了洗碗、还要拖地。」
Tony开心地笑著，随後望了下手表，生怕机会稍纵即逝似的，立即站起身，「那我现在回去好了。」
「喂！」Eric急忙喊著。
Tony停住脚步，「怎麽了？」
Eric笑著，语重心长地说：「你最好想清楚，想清楚再决定。」
Tony乐不可支地点著头，「我知道，你等我一下，我顶多一个小时就回来。」
「你慢慢骑！」Eric不忘叮咛。
Tony点头如捣蒜，随後开门走了出去。

23.帘後
身体浸泡在温热的池里，隔著透明窗俯瞰夜色，远处的灯火沿著蜿蜒的山路规律而稀落的亮著，Jimmy只觉全身通畅，方才激情过後的疲惫因为此刻的舒适而显现，逐渐而缓慢地朝池底沉淀，空气氤氲而静默。他望了望阿远，只见他偶尔闭目养神，脸上带著潜藏很深的笑，虽然很淡，却因此更加明显。有时同他一起望著窗外，交谈不多，像是生怕会破坏了此刻的平和与美好。
阿远床第之间的表现，和Jimmy的预期不太一样，他显然身经百战，态度积极又富於变化，充满侵略性，往好处想是体贴而温柔，同时也懂得如何取悦伴侣。如果硬要说缺点，可能是自己一直把他归类於照表操课、老实木讷的类型，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存在的落差可以视为惊喜，至少是往优点这一头倾斜，只是说也奇怪，望著阿远的同时，脑海却无法避免地幻想著Tony与他可能的区别，纯粹只是因为好奇的缘故，并无肉欲的成分。
阿远起身，穿上浴袍，「该起来喝水了，不要一次泡太久。」
Jimmy笑著点头，随後离开池子。
躺在床上时，Jimmy主动拥著阿远，然後用食指触著他鼻尖，「也差不多该睡了吧？」
阿远微笑，「你如果出国需要有人载你，打电话跟我说。」
Jimmy轻声地说：「这麽好？这麽快就有人专车接送？」
「我最近刚好有空，要是忙，你要我去接送，我也没办法。」
Jimmy点头，半开玩笑地说：「所以我明天起床你还是会在我旁边，不会不见？」
「放心，我至少会载你回台北。」阿远又说：「反正都出门了，我们明天去三芝吃德国猪脚好了，我很久没去了。」
从未考虑过太快或是太慢的问题，当下以感觉为主。阿远的话已经很清楚，两人之间不是一夜情，他连睡醒之後的节目都安排好了，自己不必担心天亮之後可能突然降临的空洞与失望，可以安心入眠，「好啊！我没去过。」说完便拥著阿远腰际，阿远也以同样的动作回应。
Tony背著背包，手提著提袋，随Eric走进卧室。只见Eric打开衣橱，抽出一格抽屉，「你的东西放这边。」随後又拿了几个衣架，「该挂的就自己挂一挂，肚子饿了吧？」
Tony点头，然後笑著，「你要煮宵夜给我吃啊？」
Eric点头，「那你忙你的，好了我会叫你。」说完便走出卧室。
迅速整理完东西，Tony坐在客厅沙发上，远远望著Eric立在厨房中的身影，那种幸福的感觉瞬时很浓，然後莫名感动著。自己刚才回来的路上便一直在想，他该如何界定自己与Eric的关系？自己毫无疑问是喜欢他的，说也说过了，同时也以实际行动证明。可是Eric从未正面回应过，但他又答应自己拿东西过来，这在形式上已经算是同居，算是既定的事实，但总是缺了点什麽？自己却一直想不透。
绝对不是因为还没上床的缘故。相较於感情，欲望单纯多了，只要你情我愿，通常便一拍即合，过程不重要，大家在乎的不外是结果。他对两人之间此刻感情的进度推展，究竟算是快还是慢？却一点概念也没有。他对Eric不仅仅是想要而已，他还希望会是永远的进行式，真正的原因或许便是单纯的「喜欢」，除此之外，自己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理由。
虽然知道一切急不来，但自己也已耐心等过，他没有要逼迫Eric的意思，只是希望状况更加明朗，拿起筷子的同时，笑著对Eric说：「那我们从今天就算是同居了。」
Eric淡淡笑著，神色自若地说：「形式上是同居没错，就跟你和阿远的意思差不多。」
Tony摇头，「我和阿远只是室友，我也没跟他睡一起。」
「我们是睡在一起，不过也没怎麽样！」
Tony也不遮掩，「我是很想跟你怎麽样！只是怕你不愿意。」
Eric陷入沉默，彷佛充耳不闻，自顾地吃著面。
「你一点都没喜欢我的意思吗？」明知道这机率可能不低，Tony还是问了，如果自己真有什麽致命的缺点，他可以改。
Eric放下筷子，「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做朋友比较好，让你把东西放我这边，只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Eric望著Tony，接著又说：「我不认为你会待很久，游戏玩腻了，你自然就会搬回去。」
「我又不是只是因为想玩游戏，所以把东西拿过来，我是希望有机会可以跟你相处久一点。」发现彼此差异竟如此之大，Tony确实有些失望，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够明显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情况，怎麽Eric就是不懂。
「老实说，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喜欢你，我干嘛没事找事？」
Tony猛摇头，脸上尽是无辜与被误解的神情。
「我们兴趣差太多，说白一点，我也不是你的菜，你只是没遇过对你没兴趣的人而已，你现在可能觉得还蛮有趣，过段时间，你就会觉得这根本没什麽！」
Tony听懂了Eric话中隐藏的不安，微笑著，同时极力安抚，「所以你还是有喜欢我，只是怕我花心对不对？」
Eric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因为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感情居然可以控制！Eric简直不可思议，脑中突然闪过Alex的身影，Tony酸酸地说：「难怪你会喜欢Alex。」
Eric极力忽略Tony话中带来的挑衅，淡淡地说：「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有些东西好不好看没那麽重要。」知道自己不能把话说尽，急忙踩了煞车。真相通常挺伤人，况且他和Tony也还不到可以无话不说的交情。
Tony无奈地说：「你总不能因为你害怕好看的人没安全感，所以就不给对方机会，这样不公平。而且重点是，不管好不好看，结果还不是一样，可以在一起就是在一起，真的要分，跟好不好看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是有几分道理，Eric望著他，「你说的也对，只是好看的人通常大家都想爱，要是不信，你去交一个跟你差不多试试看，你大概就可以体会那种心情了。」
Tony摇头，「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当然就会觉得他好看，不见得会跟大家想的一样。」
Eric轻叹了气，「你赶快吃面啦！汤都快吸乾了。」他没打算和Tony继续辩论，无论孰对孰错？这一点也不重要。对Tony而言，自己对他外在的观感或许存有不客观的偏见，也稍欠公平，然而，这世界上哪有什麽事是公平的。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什麽都好！特别是外表。相偕走在路上，彷佛顶著无上光环，自然而然便可吸引大众的目光。那或许不能称之为虚荣，而是人性中真实的一部份。
只是啊！就连童话里的故事都说得血淋淋的，拥有稀世珍宝的通常命运坎坷，外貌亦然，那种才子佳人幸福过一辈子的例子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少到连取样都困难，除了天命，现实中还有许多阻碍与诱惑必须克服。
与其将来面对得而复失的窘迫与无奈，特别是外表根本无法与时间匹敌，青春不过是一种不断倒数计时的美好，就跟梦一样，都会消失的。那还不如平凡一点，自己并非都不做梦，只是现实与想像之间，还是务实看待比较好。
「那你到底觉得我怎麽样？」Tony久候之後还是提出问题。
「再说吧！赶快吃一吃，时间不早了。」Eric心里想的却是，「除了好看，Tony有什麽地方值得自己喜欢？」
Tony吃著面，心中却不是滋味，一点味道都没有，眼看彼此像是拉开了序幕，但却是场独角戏，Eric扮演的只是观众，并无意愿参与。「反正，我会努力，有一天你会知道，我跟你想的不一样。」
Eric微笑著，不断点著头，「好啦！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了。」
Tony仍然充满信心地望著Eric，自己是认真的，可不是开玩笑。

24.底牌
甫停妥车子，Jimmy便看见Eric的身影，随即让出驾驶座，往旁边座位移动，脸上笑著，「不好意思，又来麻烦你了。」
Eric坐进驾驶座，一边系上安全带，「确定东西都带了吧？要走了喔！」
Jimmy点头，「走吧！」
将车缓缓驶上马路後，Eric才说：「什麽时候回来？」
「一样啊！星期五晚上回来。」
Eric转头瞥了Jimmy一眼，带著暧昧的笑容，「看来你这几天过的很不错，怎麽不乾脆叫阿远接送？」
Jimmy甜蜜笑著，「还是不要太黏比较好，去的时候还好，可是回来的时候要提一大堆东西，就跟难民没两样，我不希望让他看见我那个样子。」
Eric点头，「所以就找我这个廉价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