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存在的理由————阿伏[上]

回到饭店，匆忙整理行李之後，他决定直接回台中，事情如何发展？就看阿元是否会打电话给他便知道了，此时此刻，自己想得再多也无济於事。
把手上的衣服整理完毕，Jimmy终於按捺不住，刻意望了下手表，「差不多该吃饭了，我去买东西吃。」说完望著阿远，「你要吃什麽？」
「随便。」阿远回答。
虽然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Jimmy就是难以掩饰，他是没生气，但心里却觉很闷，冷冷地望著Tony，「你呢？」
「我和小志没怎样！」Tony说：「我们只是去唱歌而已。」
Jimmy睁大眼睛，Tony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跟我讲干嘛？我是问你要吃什麽啦！」
Tony才又回答，「随便。」
「那我就随便买了喔！」Jimmy说完便走出店门，随後大口吸了口气，自己是没必要生气，毕竟阿远和那个小志已经分了，可是阿元却和小志在一起，偏偏又跟Tony搞一夜情，也许自己不该多管閒事，但阿元可是无辜的！自己至少得跟他说一声，至於他要如何决定？那是阿元自己的事。
对於该不该相信Tony所说的话，自己心中毫无把握。Tony人是不错，但把他介绍给Eric，此时看起来显然是个天大的错误。他不太相信盖棉被、纯聊天这回事，Tony跟小志整晚在一起却相安无事！这比较像笑话，不像事实。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告诉Eric？长长叹了口气，决定等阿远跟Tony说开了之後再说吧！自己不想淌这个浑水，如果阿远最後决定选择和Tony疏远，他也不会感到意外，毕竟「朋友妻，不可戏」，这可是一般常识，不需要人家耳提面命。
「你跟小志认识多久了？」阿远逮住机会便问。
「半年多了，不过我上次才知道他跟你的关系，就你们分手那一天。」
阿远点头，他不想知道其他细节，重点明白了就好，Tony向来不是会说谎的人，他看得出来。
确定阿远相信自己，Tony心中总算舒坦些，「如果我知道他是你Bf，我绝对不会跟他怎麽样的！」
阿远露出笑，「好啦！我相信你，过去就算了。」接著又说：「不过这件事就别提了。」
「跟谁提？」Tony问。
「你们既然没怎样，就不必让Eric知道，以後也别再说了。」阿远希望自此画上句点。
Tony点头，但他并不觉得Eric知道有什麽关系，他确实什麽都没做。
「你如果把Eric当Bf，有些事你自己斟酌一下。」阿远纯粹只是建议，他一直不认为Tony和Eric会在一起。
Tony微笑著，「他又不管我，也没说不可以，而且我又没怎样！」
阿远点头，「他连你在哪都不知道，这样很奇怪，你昨天突然没去他那边，也没打电话给他...」
「我等等吃完东西，直接过去找他好了。」
直到Tony拿著T-shirt离开店门口，Jimmy才问，「你跟Tony没事吧？」
阿远摇头，笑著说：「我没事，你呢？心里还是不爽吗？」
Jimmy嘟著嘴，「不爽是不至於，但有点怪怪的。」
「就算是劈腿，我才是受害者，你生什麽气？」
Jimmy不置可否，摇著头，「你还真看得开。」想了一下之後才说：「那我要跟Eric讲吗？」
「又没事，你要跟Eric讲什麽？」
Jimmy不以为然地说：「Tony是你朋友，Eric也是我朋友啊！」
「放心啦！Tony又没和小志怎样，如果有，他也会直说。」
Jimmy带著懊悔的神情，「我自己没事帮他们牵线，我又不好意思说什麽，你叫Tony去追别人好了，我不想他跟Eric在一起，越想越可怕。」
「你想太多了！」阿远笑著说：「Tony好像真的很喜欢Eric，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拦也未必拦得住。」
Jimmy立刻脱口而出，「屁啦！没事跟人去开房间，还喜欢咧！那是因为他是你好朋友，你跟小志又分了，你才相信吧？如果是我，你会信吗？」接著又说：「而且他根本就没跟Eric讲！一定是心里有鬼。」
「你要他讲什麽？」阿远平静地说：「反正Eric又不喜欢Tony，你紧张什麽？」
「那你负责喔！如果将来有问题，我就找你。」Jimmy虽然笑著，不过态度异常认真。
阿远微笑著，「负责就负责，你今天到底要不要开店？」
Jimmy摇头，「心情不太好，衣服整理完要休息了。」
「那就快一点忙一忙，看要去哪？我载你去。」
Jimmy甜蜜笑著，「这麽好？」
「难得星期六又好天气，随便到郊外走走。」
「可是我跟Eric约好要吃晚饭耶！」
「晚点打个电话问问就好了，Tony过去找他了，我们忙我们的！他们忙他们的。」阿远笑著说。
Jimmy暧昧地望著阿远，露出笑容，随後点头。

27.分割
Tony停好机车，连跑带跳直至Eric住处门口，才拿出手机拨了电话，「我Tony啦！可以过去找你吗？」
「喔！」Eric才刚挂上手机，门铃便响了。打开门时，Tony开心的笑著，「够快吧？」
Eric望著他，无奈微笑著，「那我刚才如果说有事，你怎麽办？」
「那我就回去就好了。」Tony尾随Eric进入屋里，看见Eric穿戴整齐，於是又问，「你都没出去？」
「我正打算要出去吃午餐。」Eric回答，「你吃了没？」
Tony点头，「要我陪吗？」
「我只是到楼下喝个咖啡。」
「那一起去吧！」Tony笑著说：「我请你好了。」
Eric转身望著他，然後走向门口，「无功不受禄。」
「哪会啊！我在你这边又吃又喝的，请你一次又没什麽！」
「我还要吃蛋糕，是不是要自己付钱？」Eric笑著问。
Tony摇头，「我像是小气的人吗？」说完夥同Eric走下楼梯。
尽管并不爱喝咖啡，但Tony还是点了咖啡。他和Eric认识也快一星期了，却还是第一次在餐厅面对面坐著，「你昨天好吗？」
这问候有点无厘头，Eric似笑非笑地说：「还好啊！就去机场接Jimmy！」
Tony望著Eric，决定还是先把自己昨晚的行踪据实以告，「我昨天晚上跟以前认识的网友见面，也在他那边睡，不过什麽事都没做！」
Eric诧异地望著他，只觉Tony大可不必向他报告，略带尴尬地四周瞧了一下，然後端起咖啡。
「我是後来才知道他是阿远的前B。」
Eric并无特殊反应，保持缄默。
「就这样，我讲完了。」Tony笑著说。
Eric吃了一小口蛋糕，「跟我讲干嘛？」
「我怕你误会啊！」
Eric思索片刻之後说：「你跟阿远没事比较重要吧？」
Tony点头，「阿远也知道，没事！」
「你去过Jimmy的店？」
「嗯！」
「他不是说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Tony摇头，「我没听他说，如果要吃饭，我们再一起过去就好了。」
Eric望了Tony一眼，但却欲言又止。
四目相接的瞬间，Tony笑了，随後便问，「干嘛这样看我？」
Eric摇了摇头，「我看我还是先跟你讲好了。」
「什麽事？」
Eric很平静地说：「我下个月就要去大陆了。」
Tony只觉难以置信，「真的假的？」
Eric点头，「当然是真的。」
「去多久？」
Eric耸著肩，「至少半年。」
Tony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也接不上话，愣了好久之後才说：「那我们呢？」
Eric微笑著说：「还是朋友啊！只是你以後不能想来我家就来，就这样而已！」
Tony难掩失望，不过还是鼓起勇气，「那我等你。」
Eric摇头笑著，「顺其自然，你不必等，也没什麽好等的。」接著又说：「我说不定会去很久...」
自己原本便不爱喝咖啡，此时更觉苦涩，Tony望著Eric，「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又没差。」
Eric还是摇头，「别闹了。」然後笑著说：「说不定下次我回来，你就有对象了。」接著语带安慰地说：「你条件那麽好，还怕找不到人？」
Tony心中充满疑问，他对自己外表固然有信心，但面对Eric显然就不管用，「你就不喜欢。」
无论是事实也好，谎言也罢，但至少都是善意的，「我之前就知道了，所以这个时间点没打算交，我跟Alex会分手，也是因为我要去大陆。」Eric望著Tony继续说：「你好好加油，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这样就好了。」
「我要是有人管，或许就会更好。」Tony回答。
Eric点头，「也许吧！只是我没时间，也没机会，就算有，你也未必会听我的。」接著笑著说：「如果你这麽想，就去找一个管得住你的人吧！」
望著落地窗外闪耀的阳光，Tony丝毫没有温暖的感受，他和Eric的计画显然并无交集，过去没有，以後势必也很难，就算自己想努力，但时间却没有站在他这边。如果Eric开口要求些什麽？自己可以大方承诺，但要自己先行说出口，却是万般艰难。他不明白，自己实际上也没得到什麽？但失落感却是空前地巨大，简直无处可躲，怅然若失的表情清楚地写在脸上，就连想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顺著蜿蜒的山路向上，阳光偶尔洒进车内，Jimmy脸上露著笑，「我还是第一次这个时候来九份。」
「这样才比较不会塞车。」阿远回答。
「帮我记得晚一点要打电话给Eric还有阿元。」
「干嘛？」
「我跟Eric本来约好要一起吃饭的，现在没办法吃，跟他讲一下啊！」Jimmy说完望著阿远，略带犹疑，「我想把Tony跟小志的事情告诉阿元，你不会生气吧？」
阿远摇头，「说请楚也好，只是不要多管閒事。」
「你意思是要我不要讲？」
「说不说随便你，只要你别後悔就好了。」阿远继续说：「你没说搞不好都没事。」
Jimmy心中不太服气，他不觉得背叛应该纵容，自己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撞见了，怎麽可以装聋作哑？「是没错，可是不管怎麽说，那个小志还是骗了阿元啊！你算运气好，没被劈到...」心里却想，搞不好有，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阿远点头，「我不是因为我，或是偏袒Tony，也不是因为小志跟我交往过，我只是提醒你，有时候这种事吃力不讨好。」
Jimmy点头，「我知道啦！我会说的含蓄点，至於阿元要怎麽做？我又管不著！」
阿远建议似地说：「有空多帮一下Tony倒是真的。」
Jimmy不以为然，老实说，他现在对Tony确实大打折扣，尽管明知道他顶多是行为有瑕疵，并无犯错，但自己却再也无法秉持著和过去相同的心态看待他，更不解的是，自己还曾经迷恋过他，以往那些好感，不知在什麽时候开始转变，眼看著就快荡然无存。敷衍地应了声，「喔！」随後转头望向窗外。
手机响起时，小志心中便有预感，越是担心的事，特别容易成真。
阿元冷冷地问，「你昨天就上台北？」
「嗯。」
「所以你跟我交往的时候，其实还有别人，然後你又跟另一个人上床？」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那时自己根本还没决定和阿元交往，还在观望啊！至於昨天，他确实是想和Tony上床没错，但什麽事都没做，「你听我说...」
阿元并没有多等他一秒，随即便把手机挂了。尽管和自己预期相去不远，但哀伤的感觉并没有因此而免疫，依旧在心中汹涌。阖上手机，只有一个结论，感情果然是美丽又不堪一击的东西。可能更像天气，前一刻还万里无云，但却随时有风云变色的可能，最讽刺地则是，若纯粹就分手一事而言，其实和爱不爱？或是爱多少？甚至真假？一点关系都没有。

28.立场
阿远从Tony口中得知Eric即将赴大陆工作时，心中并无惊讶，语带安慰地说：「这样也好，反正你们又没怎样！再找一个就好了。」
「你意思是叫我放弃吗？」
「不然你想怎样？」阿远望著他，「他是要去大陆，又不是要去台中还是高雄。」发现Tony愣著，没有任何反应，於是又说：「就算你要等他，人家也没说会等你。」
Tony点头，阿远说的没错。自己自认为和Eric已经开始了，然而Eric从来没承认过，掀开底牌时，直接写著「终点」两个字，「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顿饭？或是送他去机场什麽的？」
阿远摇头，「应该不必吧！我知道Jimmy跟他约好吃饭，也答应送他去机场。」
Tony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完全派不上用场，可是要他就此舍弃一切，总觉有点不舍。何况地球是圆的，未来怎麽样也很难说，自己虽然无法具体说出个什麽道理？但他还是觉得，他和Eric之间绝对不只如此，说是当局者迷也无所谓，总之，那种冥冥之中彼此牵连很深的感受始终存在。
「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机场？」Jimmy问。
Eric笑著摇头，「你记得一个月至少来我家一次，帮我把该缴的帐单缴一缴。」
Jimmy点头，「放心啦！我会记得。」
「那我上去了喔！」
「那你跟Tony呢？」Jimmy突然问。
Eric耸著肩，「我跟他讲过了，他也好几天没跟我联络了，应该没事吧！」
「喔！要是有事或是要回来，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啦！祝你跟阿远长长久久。」
Jimmy甜蜜笑著，「我也希望你去大陆交个不错的，至少比较不会寂寞。」
Eric点头，随後便打开车门，朝Jimmy挥了手，转身往自己家里走。
望著桌上的电脑，Eric猛然想起，应该通知Tony请他搬回去，於是拨了手机，「喂！我Eric啦！你的电脑要不要来搬回去？」
Tony笑著说：「放在你那边也没关系，又不会坏。」
「那也不用放在我家啊！」
「好啦！我等等过去好了。」
骑车途中，Tony原本只是单纯想著，就算彼此短时间无法见面，Eric去了大陆，可能也没时间上网玩游戏，就算有时间，可能也没办法连到台湾的伺服器来玩。但自己的电脑至少占据了他家中的角落，尽管只是落寞而单纯的存在，但多少隐含著低调的幸福，至少两人的萤幕靠得很近很近。
他不是不想和Eric连络，只是自己做不出更进一步的承诺，而Eric似乎也不会对他有任何要求，他很想让Eric知道其实自己很在乎，但也担心让Eric知道之後对自己可能只有负面影响，於是藉著不闻不问的形式，冲淡眼前这种不上不下的窘境。

「你骑车要怎麽拿？」
Tony笑著，「我又没说今天要搬电脑回去。」
Eric没好气的笑著说：「那你来干嘛？」
Tony故意装出无辜的表情，「你叫我来，我就来啊！」
Eric想了一下，「好吧！我看你还是跟阿远约一约，请他开车帮你载好了，到时候你再把你的衣服也顺便带回去。」
「喔！」Tony望著Eric，「衣服放在这边不行吗？你又不是不回来？」
「那你到底来干嘛？」
Tony笑著说：「来上床。」说完立即又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啦！」
Eric望著他没有答话，反而直接开了电脑。
Tony拉出椅子，也打开电脑，笑著问，「你今天要玩啊！我也好几天没玩了。」
「我至少要上去跟朋友说一声，我又不像你...」
「我怎样？」Tony问。
「没事！」
「我这几天都很晚才下班，回到家阿远也要用电脑，你又没说你会上。」
Eric点头，「所以你还是把电脑搬回去吧！」
「我还没吃晚饭耶！」
Eric露出惊讶的表情，「都快十点了，你还没吃饭，你是在忙什麽？」
「我刚在健身房，要去吃饭的时候，你就打手机来了。」
Eric叹了口气，「随便煮个面给你吃要吗？」
Tony笑著说：「当然好啊！我先去换短裤。」说完便往卧室走。
Eric也懒得再问，就算Tony要在这边过夜，也随他吧！反正顶多再三天，不！是两个晚上，自己就要离开台湾了。至於他东西搬不搬，也随他好了。反正他充满变数，行为与想法都难以预期，自己不必瞎操心。
看见Eric收拾碗盘时，Tony便开口，「碗还是我洗啊！你干嘛抢我的工作？」
Eric一边走向厨房，「才一个碗一块盘子，没差！你专心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