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为了爱情————堕落天使刹那

离开公司的时候，汪洋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他没有任何逗留，直接到医院接秦天出院。
秦天一觉醒来，发现护士正在换吊瓶，今天的药瓶子很小，颜色很奇怪。
"我得了什么病？"秦天不经过大脑就问，"这不是退烧药。"
护士有些诧异地看着秦天，愣了片刻，却笑起来说："你今天就出院了，怎么能有病？呵呵--"。她笑得是那么牵强，连秦天都表现出十二分的怀疑。
秦天拒绝输液，自己拔了针就下了床，不顾手背划破的血管喷出的血液，直奔医生的办公室。
"哎--，大夫正在会客......"，门口的护士想拦住秦天，却被他推倒在地。不顾什么礼节"嘭--"地推开门：
"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秦天开口就问。
医生先是很意外，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怎么？听到什么流言了？"
秦天被问的语塞，可他不想就此退缩，"这两天都给我以前没吃过的药，......很奇怪的药"，秦天眼睛流露着诚恳，"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医生希望自己能说出些辩解的话。
秦天双手撑在办公桌的外沿，低下头，有几滴晶莹折射着阳光瞬间落下，"连学长都不告诉我，都......"，秦天有些不能自己，"我不怕的"。--他最后这么说。
医生摇摇头，无奈地放了一叠东西在秦天眼前，"自己看吧！"--他始终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亲自说出口。
用不了几秒，秦天倒在椅子里，手指颤抖地托着自己的病历，双眼直勾勾盯着最后一页的几个字，半天张着口没有说出话。当他最后注意到自己依旧往外汩汩冒血的手背，血液已经染了病号服、艳红色，秦天笑了，笑得超然。
"别跟学长说我已经知道了。"秦天丢下这最后一句话，离开医生的办公室；门外，他任凭几个护士摆弄自己的手臂......
秦天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护士换到臂弯里插针，给他输完最后一瓶药。正要拔针的时候，汪洋出现在秦天面前。
"感觉好点没？"汪洋问，声音水般温柔。
"嗯--！"秦天坐起来，笑着回应，"都说我已经不发烧了，他们还要给我吃药。"--他抱怨道。
汪洋在沙发上坐下，"医生让你吃药你就吃药，哪来那么多废话。"--他是在调侃，看到秦天精神很好，他也把今天的不快抛在了脑后。
"那......"，秦天开始换衣服，"我们回家吧！"

第013章
汪洋一觉醒来，已经是大亮了。伸手没有摸到身边空荡的床，"噌--"地坐了起来，还没有任何思考就开始呼唤：
"秦天--？！"汪洋匆忙随便套上件衣服就要出门。
"啊--？"秦天端着两个碗从厨房走出来，"学长要去公司么？我这就去拿衣服。"说着，他放下碗筷，转身消失在卧室。
汪洋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反常的激动，但是他确实一把拉住秦天，把秦天死死搂在怀里，无法克制地侵犯了他。
"嗯--"，秦天发出一声呢喃，嘴唇分开后问汪洋："你今天要去么？"
汪洋摇头，"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要你陪我做毕业设计。"
秦天不相信，嬉笑道："鬼才信！"
汪洋此时无限温柔，"我是说真的"，他拿了衣服给秦天披上，"很快就暑假了，忙完这个月我们出去走走"。
"嗯！"秦天做出双手赞成的手势，然后坐下来准备吃粥，"还是先吃饭吧！"
汪洋笑笑，在秦天对面坐下来静静看秦天吃饭。
"真的不用去了么？"秦天在汪洋对面裁着塑板，帮汪洋做毕业设计的模型。
汪洋正认真的调着乳胶，"你很烦哎！"他声音里有些急躁，"今天你都问了快800遍了，我这不是没去嘛~！"说完又接着做自己手头的活。
秦天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有那么大一个集团要照顾，却天天跟自己泡在设计室里，秦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坦然自若。他谨慎地说："可是......"
汪洋停止自己的动作，侧倚上桌边，手里还拿着塑板，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22岁男子。秦天逆光看去，发现汪洋今天没有穿黑衣，霎那间，这个斜倚着的身影跟记忆中的一个身影重叠起来，让秦天感到片刻惆怅。
"怎么了？"汪洋问。
"没什么。"秦天回到现实，埋头开始裁塑板。
"考试都结束了么？"汪洋忽然问到学业。
秦天抬头笑笑，"还差最后一门了。"
汪洋释然：秦天毕竟是有天分的--设计这种专业是很要天分的。既然秦天笑得如此灿烂，汪洋决定什么都不提，只说开心的事情："那过几天放假了，有想做的事情么？"
秦天想了想，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又停了停，抬头注视着汪洋，"什么都可以么？"
汪洋做了个"我无所谓"的表情。
秦天笑得意味深刻，"那......"，他拖长音，"我们去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坏笑着，秦天说："让我欺负你好了"。
"啊？！"汪洋手里的塑板倒在地上，他表情扭曲，无奈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秦天......"
秦天挥挥手，"嘿嘿"地笑了，"开玩笑的啦--"，他放下手里的塑板，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我想画画。"--秦天笑意全退，表情一片宁静，没有声调说出这几个字。
汪洋也恢复了些，一边摆弄自己的模型一边说："好啊！画夹在家，电脑家里也有，还不是想画就画么？"
秦天依旧宁静，缓缓摇头，"不，我想画油画"。
汪洋放下模型，双手撑住桌沿，身体凑向秦天，下巴正好放到秦天的肩上，"想画画了？"汪洋悄悄把唇压上秦天的侧颈，摩挲了片刻，说："那我们现在去准备画材？这样明天你就能画画了"。
秦天抬起自己的右手，抚上汪洋的侧脸。心里说：
对不起，请让我再任性这么一次。
然后，秦天悠悠地问："那放假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公司了？"--这简直就是多此一问。
意外的是，汪洋竟然摇头，"先不回去"，他从后侧把秦天搂住，双手环住对方的腰，正好交叉放在秦天的小腹上，"想带你出去玩两天"。
秦天"噌"地跳下桌子，转身隔着桌子面对汪洋，严肃的说："还是先回去看看吧"，他不顾汪洋难看的表情继续说："1一个多月没有董事长，你的公司还真能挺"，他真诚的看进汪洋的眼睛，"再说，我画画不想人看见。"
"好--"。汪洋答应下来。两张脸凑的太近，汪洋感受到秦天呼出的气流，心中的冲动再次难以抑制，他把薄纯凑上去......
秦天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但是他丝毫没有退缩，甚至还有些期待。
"咚--！"就在两张嘴刚好接触的时刻，设计室的门被轰开，进来几个人，怀里抱着刚喷出来的设计图什么的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
"唉......"，秦天低声叹口气，果然在教室里太......那个了。
"切--！"汪洋在心里暗骂：这么好的气氛，活活被搞砸了！
汪洋气的很有理由--最近总是这样，有气氛的时候总是有事情发生让即将开始的身体接触不得不半途中止。而汪洋每每想要冲进那不断引诱他的甬道之时，总是有个念头闪电般在脑海里贯穿一下：不能让秦天受伤。一想到这里，汪洋那高涨的热情便被硬生生压了回去。有的时候秦天在床上很绵，他明白这是秦天发出的邀请，可是，"不能受伤"几个字如同一个紧箍咒，让汪洋既不敢轻举妄动又饥渴难耐。难得刚刚那么好的气氛却......
汪洋最后只能无奈的笑笑。
设计室里逐渐喧闹起来，秦天重新开始裁塑板，汪洋重新开始粘模型。
不久......
"哎--，把尺子给我--"，一个汪洋的同学作图找不到尺子，问教室另一头的人要。
"接着--"，那人挥手把尺子甩了过来，继续埋头搞自己的设计。
尺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渐渐偏了方向到正在弯腰裁板的秦天身旁，借尺子的人把注意力全放在飞着的尺子上了，冲过来一接，尺子落入手中，而秦天也被一撞磕到桌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道过歉，回自己的桌子旁开工了。
汪洋有点要发作，秦天却已经在说："没关系的"，然后起身拿起脱手的刀准备继续，然而不久白色的塑板上就晕开了一片红色。
汪洋先发现了这过于扎眼的颜色，仍了手中的东西一把抢了工具刀人掉、抓起秦天的手腕，"哪里破了？"
"嗯？！"秦天完全没感觉到自己在失血，汪洋提醒了，他才感到手腕上的潮湿，看了一眼，才说："啊，没关系的，一会就好了，我去洗洗伤口......"说着挣脱了汪洋紧扣的手，拉开门消失在门外。
汪洋的思维经过一段短暂的空白，才反应过来秦天已经不在教室里了。也顾不得其他，跨过桌子就冲到刚才撞了秦天的人对面，一把扯了桌子上的设计图，抓起对方的衣领，嗔目瞪得人一阵发毛。
"干--，干什么？"那人显然不会逆来顺受。
汪洋感到自己满腔的怒意无处发泄简直要把自己的胸口崩裂，嘴唇颤抖的动了半天，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眼神弱下去的同时，松手追了出去。
身后，"疯了吧你--！"的叫嚣逐渐遥远，汪洋满眼只看到秦天不停流血，止也止不住的手腕......
水管拧到最大，水哗啦哗啦冲刷着秦天惨白的肌肤，夹杂着一股粉红色，水顺着指尖流下。
"果然......"，秦天黯然看着自己的手臂，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咣--！"门打到贴着壁砖的墙上发出震天的响声，汪洋急急忙忙冲到秦天身边按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环住秦天，推拉着急速把秦天带离校园。
目的地只有一个：医院。

第014章
"我已经没事了。"秦天安静的坐在注射室里，笑着对汪洋说，"学长太大惊小怪了！"说着，瞄了眼自己的胳膊，"医生也是的，好好的输什么液......"
秦天还没有说完。他想说话，因为汪洋从到了医院一直沉默不语，因为他害怕沉默。秦天当下难以忍受片刻的宁静，他希望籍借说话隐藏自己的恐惧、驱散自己的阴霾。
汪洋一言不发，静静听秦天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忽然发觉原来秦天还活着，活生生在眼前说着话，笑着，汪洋莫名的感动，扣紧了秦天的手。
"你活着，真好。"汪洋最终说出这句话。
秦天陡然停止了自己的东拉西扯，沉默了片刻，说："学长......"，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我以为......我是多余的......"
汪洋正要张口说什么，却被秦天的眼神阻止，他接着说，"至少，以前都是这么认为的"，秦天眼睛生了层雾，看不清东西，"现在"，他说："我很想多活哪怕一分一秒"，秦天用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变了调的声音从指缝中挤出来，"真的--很想......"
汪洋听到这里，发现自己除了安慰什么也做不了，极度自责，他张开双臂，让秦天倒进自己的胸膛。
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手指传递出温度和......爱，汪洋看着秦天在自己怀中安静的睡去，偷吻了对方的额头。
"我走了"，汪洋一口喝掉咖啡，拉开房门，说："今天我会晚点回来。"
"嗯。"秦天一边收拾器具，一边答应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秦天把画架搬出来，掀起画布，一张1号大图占据了整个视野，秦天调好颜色，开始认真的一笔一笔往画布上着色。
因为秦天的任性，汪洋还是在毕业答辩后第二天就回到公司上班，而秦天除了每个星期上一趟医院，平时就只专注于画画。这样对秦天很好，一旦抓起笔，人可以忘记时间的流逝，也可以摆脱思念的纠缠。秦天一门心思放在自己的画上，感到自己手指关节都酸痛了，才放下笔起身甩甩胳膊，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算是放松、休息。
休息够了，秦天便坐进椅子，准备继续画画。
空间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人很容易陷入沉思。秦天正好处于这样的一个境遇下，提笔刚接触画布，所有已经被束之高阁的记忆全部都向他涌过来。
"小天"，一个柔美的声音说："这是你的舅舅"。
秦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弱不禁风、唯唯诺诺的男人，"舅--舅--？！"
那男人却未经允许就抱起了秦天，一只手托住秦天，另一只手捏了捏秦天的脸蛋，冲着那个温柔女声说："就是这个孩子了？"
"嗯--"，女人忽然忧伤起来，"明明......却......"，声音欲言又止。
男人也严肃起来，"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
记忆的碎片散去，秦天手里的笔无声的跌落，染料沾了一地。
"我在想什么呢？"秦天不记得自己经历过这些，可是刚才的影像真切地再现，让秦天回想起不少已经忘却的记忆。他一边收拾地面的狼藉，一边回放刚才突然冒出来的景象。
"那地方是......"，秦天不能自主的努力想起了一些东西，"孤儿院？"
秦天把东西匆忙一收，再也无心画画，倒在床上望天花板：生下我就不要我的妈妈，没见过面的妈妈......，我秦天，就要去找你了。猛然间，秦天的瞳口缩得很小，右手按住自己的额头，两只眼睛对任何事物都视而不见--他不想看见。
"呵呵--呵呵--"，一阵笑声传来，有液体冲过秦天的耳际，消失在枕间，"可是，学长怎么办？"
汪洋正在看着一个月来的各项报表，可是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安静不下来。放着秦天一个人不管不是他的本意，可是秦天很明显不想让人打扰他最近进行的事情，汪洋也不好插手。也正是因此，汪洋才更加不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他最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秦天那易碎的身体，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够做到一直以来的隐忍，并破天荒地没有随便找个人安慰自己。
"咚--！！"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吴靓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汪洋故作镇定，"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起身就招呼紧跟进来的小贾给端茶倒水。
"汪洋！"吴靓上来就很激动，"你把秦天......"，吴靓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睛瞟贾助理。
"没关系的"。汪洋会意，表明无用介意这个助理的存在。
吴靓狐疑地看了贾秘书一眼，小声说："你把秦天怎么了？小陈说这个学期他都快以为秦天失踪了！"
汪洋估量着吴靓来肯定跑不了这一层，于是说出自己临时打的腹稿："我每天坐办公室，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反问，用问题回答问题。
吴靓显然没想到汪洋如此镇静，一时没了气势："那到底是怎么了？这孩子忽然跟消失了一样，你能说跟你没关系？！"她还是紧追不舍，她知道--即使不用调查她吴靓也知道--眼前这个汪氏的董事长有多么紧张秦天。
汪洋 "噌"地站起来，文件乱成一片，他就跟吴靓面贴着面说："跟、我、没、关、系。"说完，他坦然自若坐下，随手理了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