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9月，始终都是忙碌的日子。
学生的年份是从一个暑假结束，又从一个暑假开始的。
9的大学，新面孔层出不穷，姐姐们物色俊男种子，哥哥们评论美人胚子。B大也不例外，新生入学的场面异常火爆。
好歹也是重点，好歹也是重点院校的重点专业，建筑系的新生接待点众望所归抢走人们的目光。--几块宣传板齐刷刷地彩喷概念型设计图：流线设计，3D出图，LIGHTSCORP渲染，色彩华丽中彰显着个性，侧旁那正式的仿宋体"建筑系"不仅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和谐的感觉。
秦天一手拎着自己的背包，一手拎着画板，穿T恤加洗白的仔裤，就杵在了那板子的前面。周围很嘈杂，不时有人走过来跑过去打到他的画板，秦天也不理会，反倒对着传宣板越看地出神。
到处都有家长满头大汗，两手满满还嘴不停蹄的叮嘱自己孩子这个那个。凡是能停车的地方，全都被占了，一眼望去，BMW、奔驰、雪铁龙比比皆是，倒是奥迪跟别克少些。建筑系前的车更是一辆赛一辆，不知道的以为这里办车展呢。少年都在一旁扮酷，望自己的父母找工作人员办手续；少女都略带羞涩，跟在父母身后寸步不离。
轮到秦天办手续的时候，接待的人反倒有点不适应。可不么，前面那些个家长，问洗澡问开水问上课问电话问电视卫生间，顿时来了这么个安静坯子，反而让他很不习惯了。
验证通知书，盖章，核对户口迁移证，组织关系核对，甩给秦天一个单子，那人毫无感情机械地说：先交学费，排队交钱体检，领被褥生活用品，领宿舍钥匙，晚上7点这里集合。秦天接过单子，看了一眼表，快4点半了。于是问了一句："明天体检行么？"
那人望了他一眼，吐出来两个字："可以。"
临转身，秦天想到了什么，又对那个接待的学长说："宣传板是谁做的啊？"
后面排队的人急了，不停地往前挤，那学长看都不看他一眼，很吝啬地说："汪洋。"然后又开始机械重复那段接待用语了。

秦天看体检人山人海，交学费的地方人满为患，直接先去领生活用品了。
地点在某个宿舍楼后面，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地方，抱着杯子褥子脸盆暖壶一堆东西，背上还背着画板，胳膊肘上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秦天直笑自己滑稽。没办法，自己是一个人，只好慢慢往自己的宿舍楼蹭。
走了两步，听到一个声音："建筑的？"
问的很随意，秦天却自觉地回答了："嗯。"
与声音同时回头，却看到一个人正对着自己，一身黑衣，衬衫第二个扣子没系。背着光，5点多快下班的太阳将那个人的身型加了一层金边--黑色与金色，绝妙的搭配！
秦天手中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那人笑了。开怀的笑。
秦天紧紧自己背上的画板，开始低头捡东西。
那人也上来帮忙。
当一堆东西两人分担后，秦天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我带你去宿舍吧！"
秦天本能的答应着："嗯。"

放下东西，秦天看到对方额上的汗珠，本能地想替对方抚掉，伸出手，却顿时觉得不妥，于是道："穿黑色的不热么？"
对方帮他理好了褥子，笑笑，甩了下头，回应："习惯了。"
这么不凑巧。对方站到靠窗的那边，一个动作，又是光从他身后打来，映得对方一种说不出的帅气。那人环视了一下小小的房间，杂乱的摆放着各个新生的行李，人就他们两个--这个时间，估计都给家长领着填肚子去了。
他走到窗口，从5楼俯瞰目所能及的校园。这时秦天才发现对方除了前面修短的发线，后面竟是垂腰的长发--直如竹，黑如墨，全部用一个金属圈束着。

这是秦天见到他的第一次。三次背光的定格，黑色与金色的旋律，在秦天心中绽放。一种膜拜的心情，让他妄图走进那个人。
秦天的手捏紧了画板，不知道自己该言语些什么，就只能在他身后注视。
一阵嘈杂，某家人已经饭毕回来整理行李了。学生跟家长，寝室里顿时拥挤不堪。帮秦天整理床铺的人注意到有人进来，对秦天淡淡一笑，离开了。
"哎呀，我叫张良。"
"嗯，我叫秦天。"
"晴天？"
"不，是秦天。"
"你看，就是晴天嘛~。"对方笑的很憨实。
"......"秦天也不好解释什么，反正到时候都能明白。他就笑了笑。
"你哪人啊？"张良家长问。
"......"秦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山东。"
"好地方啊，你父母都安顿好了？"这是事实，新生入学，家长一路送来，大多选择住一两晚看看学校和自己孩子的适应情况，这可苦了学校那小小的招待所了，周边宾馆多半也客满的情况下，确实很不好安顿。
秦天再次无奈的笑笑，"我一个人来的。"
张良跟他家长都不说话了，是正常的，都能感到这个话题下去肯定不轻松。
良久，张良爸才想到打破沉默的话头："这我家特产，尝尝吧！"
秦天一看，一袋脆枣。象征性拿了几粒，索性除了"谢谢"外不说话了。

张良爸回旅馆歇着了。
世界好容易清净了。
张良悠悠得看杂志，行李依旧是一摊。
秦天屈腿靠在墙上，打开画板，沙沙的声音蔓延开来。
张良盯着他看了会，蹦出来一句话："你累不累啊！准备高考还没画够呢？"
秦天不语，冲张良笑笑。
厚重的纸张上，一个剪影渐渐清晰。

第002章

新的东西总是充满吸引力的。
对于事物，秦天更多的是看，很少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出他对东西的喜好，也看不出他对专业的态度。他周围的人看到他的时候，多半在画画。
大学的生活应该是充满欢笑的。至少大多数人的大学生活都是充满欢笑的。不凑巧，秦天正好不属于那大多数。
正式上课后的一个星期中，在寝室里秦天说的话能用手算，听他说句话比登天还难。
就是这样的他，入学第二天报名参加了学生会。虽然没有轰动效果，到底还是有哗然效应的。
其实这只是个意外。
但人生的精彩正是由很多意外演绎出来的。

吴靓，学生会里管事的，此时正望着她手下的得力干将办公室主任捂着肚子乐。
"笑什么？"陈书语面色难看。
"看你整理这些报名表啊！"吴靓笑着讲。
"你不帮忙还说风凉话......"陈说着继续埋头了。
吴靓拉张椅子靠过来，悄声道："有没有长得帅的？"
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又没去看者着，问我没用！"
吴靓一阵失落，然后抽过一叠仔细琢磨上了。
"嗯，到是有个让人注意的。"陈一边翻，一边说。
吴靓一听，来了精神，"陈书语，事关我们学生会今后的发展壮大，你可要张大眼睛挑！"说的很高调。
"啪！"一张纸甩到了吴靓面前，"就是这个人！"
吴靓不看不要紧，看了差点喷饭。
报名表很干净，没有按要求贴一寸照片，除了正楷的名字外，整张就是个速写。
看着副主席大人定格的表情，陈书语赶紧展开拯救："不错吧？个性吧？有培养价值吧？看字识人......"
吴靓终于活过来了，这样张扬的性格，拉风的做法，让她想到了什么。她慢慢斟酌那个名字：秦--天。
秦天。
"唉呀！"陈书语一个失态。
吴靓被他嚷的一个激灵，"喊什么？会死人的！"
"那孩子没留联系方式！"陈书语脸上写满了"别怪我"的表情。
吴靓这才反应过来，对啊，没有联系方式，不就成了大海捞针了？偌大的校园找个只知道名字的新生谈何容易！
冷静分析，吴靓对陈道："估计在机械、设计、建筑的概率很大，你发动一下，赶紧找！3天后的新人面试我要见到这个人。"

吴靓走出办公楼，跟迎面碰到的几个老师道了好，吹了夏末傍晚的冷风，清醒了些。双手插兜，正好摸到手机。取出来。犹豫了犹豫，按下一串号码，按下了呼叫。
"喂......"对方是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睡着呢？"吴靓小心问。
那边噼里啪啦一阵，又来声音，"没有，该起了。"
吴靓嘴角一扬，"我发现了个人，有意思，你想认识么？"
"......怎么个有意思法？"对方的声音不再那么沙哑了。
"3天后，这边纳新，你来看面试吧！"吴靓说的有点命令语气。
对方犹豫了一下，"......嗯，好吧！"
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吴靓忽然叫住对方："还有个事......"
"说!"很干脆。
"有个孩子，你替我带带吧！我们都大三了，得考虑后面的事了。"
"哈哈"，对方笑的开朗，"那你好歹给我整个有慧根的来！"
吴靓在电话这边也笑出来，"放心吧！"

第003章

秦天被陈书语从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他正躲在操场后面睡觉。
陈书语毫不含糊地抽掉他枕下的画板，秦天就莫名的被弄醒了。满脸不悦地对着陈书语，秦天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书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了秦天起来，确认："你就是在报名表上画画的那个？"
秦天挺意外--没礼貌的见多了，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好歹克制住了，秦天缓缓说："我是画画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陈书语一听，更急了，拉了秦天就跑。
"哎，你干嘛？......哎，我画板......"
陈书语一个急刹车，窜回去抄起画板就拽上秦天一溜烟奔到学生会纳新面试的地方。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已经进行了大半。
陈书语一手拉着秦天，一手抄这画板，从侧边滑到大教室的后边，在众目睽睽下落座。
秦天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好歹知道就自己站着不好，于是坐下。
刚坐下，从陈书语手中抱过自己的画板，就被一只手摸了。秦天反射的看过去，一张笑到变形的脸冲着他。
紧接着，审问似的，那个笑的不正常的女的问他："这个，是你画的？"手中是一张有着签名的速写。
秦天仔细看了看，点了下头。
旁边的人都不说话了，顿时恢复了安静。秦天看到拉着他飞奔来的陈某人跟那个笑的有点恐怖的女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陈某就长舒了口气，理了理衣服，跑第一排坐着了。
陈书语刚走，那女的就向他伸出手："吴靓。学生会副主席。"
秦天这下更意外了，恍惚了半天才想到把画板放到后面，在白色T恤上蹭了蹭沾满炭黑的手，伸了过去："秦天，嗯......我是建筑系的。"
吴靓仔细端详了他半天，然后，摆出一幅正式邀请的姿态："欢迎你成为学生会的编外。"
编外？？！！
秦天瞪大眼睛望着吴靓，却被吴靓另一边坐着的人吸引了视线。
一袭黑衣，分明的轮廓，正面色冷淡无表情地看着远处讲台上的新生在做面试自述，长发放到椅背后，银色的发箍耀出柔和的光。
哎？！
吴靓注意到秦天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瞄过去，乐了。

吴靓拍拍一旁的人，那人转过脸，吴靓就那样直接说："汪洋，我把这孩子交给你了！好好调教！"
哎？！
汪洋？！
秦天的思维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面部肌肉到底是怎么个抽搐法，手没了画板一时竟不知道放哪里好。--最后，只能底下头。
仍旧是那天那地方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这个孩子的话......没问题！"
秦天顿时抬起头，望着这个被称为汪洋的男子，心中腾起一种莫名的情感。
"嗯......那个......我......，我是秦天！"他大声道。
望过去，名字是汪洋的人正笑着望着自己。

第004章

人都散了。
大教室里就剩下学生会的干部，汪洋，还有不知道去留的秦天。
拘禁的很，他只能牢牢抓着自己的画板。
汪洋不说话，正淡定地看着那一堆人叽叽喳喳，更像是观赏。
"好！就这么定了，各个部门把自己觉得合适的挑出来，交办公室整理，这个周末我要看到结果。陈书语，办公室的同学辛苦一下，把入选的新生通知到，下个星期二晚上9点在学生会的大办公室里开会，到时候各个部长也去！"吴靓没有停顿将这些说完，给陈书语使了个颜色。
小陈接着说："要核对报名表和联系方式的来我这里！"
一堆人挤成了一片，一人拿一叠报名表哗啦哗啦翻起来，偶尔停一下，记下自己需要的信息。
秦天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所措。感到自己实在不属于这个环境。抱了自己的画板打算走人。
"怎么样？"转头直接看到迎面的吴靓，乐呵呵地问他。
秦天感到有点热，"嗯......好多人......"
吴靓的笑容凝固了。
"嗯......，跟我有啥关系？"
吴靓崩溃了。趴在桌子上喘粗气，还一边碎碎念：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么？
一直在旁边看戏没开口的汪洋终于说话了："把我拖下水，给你们做义工--这不就伤天害理了么？"
吴靓一双死鱼眼充满怨念盯着他，末了又转向秦天："我说......那个......秦天同学。"
秦天好歹知道尊重一下学姐，答应了一声。
"你报名参加学生会，我那办公室主任很中意你--也不是啦，是我很看好你！托汪洋培养培养你，回头给学生会这边做艺术顾问，也就是不属于任何一个部门的--编外。"吴靓说的都是事实。
唉？！
秦天一阵迷糊，半天才缓过神来："呃，那个......可我没有报名啊！"
啊？！吴靓被彻底打倒了。
"汪洋，交给你了。"说完，吴靓直接飞到了陈书语的身边。

秦天终于了解到了情况或许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只剩下他自己跟前阵子帮他拿东西到宿舍的汪洋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画板，略微放松了些才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汪洋却也不计较，"没关系，以后就跟我学东西了，你是下一届的顾问。"
"可是......，我什么也不......"
"会"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人打断："这个跟吴靓没有关系，我喜欢你这个孩子。"汪洋淡淡地笑。
秦天骤然间感到口渴万分，心被挤压的仿佛即将破碎，一不留神，画板从手中滑落。

当时汪洋正在轻声说："我见过你的速写，在让我看看你其他的作品。"说着就伸手取秦天手中的画板，谁知就在要接触的一霎，画板滑离秦天的手，落地，展开，内里黑白全然释放。
纸张哗啦哗啦的散开，黑色的炭黑在白色厚实的素描纸上描绘出一个又一个场景、人物--汪洋一眼就看出都是最近才画的，他笑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整理起来。
啊！秦天心里一阵抽搐。
哎？汪洋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素描--淡色，铅笔细心的勾勒过，窗，窗边的人；光，很柔和；长发，银色的发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