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的知名度绝对不亚于那位即将出场的未来皇后,所以,在未来皇后出场前,实在有必要好好介绍她。
陈娇和刘彻的这档子事叫近亲结婚,按到现在那是犯法的,就是这么件犯法的事儿流传出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黄金屋就是做案地点,刘彻还是小娃娃的时候一日他刘嫖姑姑来看他,一高兴把这小子抱到膝上问他,"小彻啊,把我家阿娇给你做媳妇儿怎么样啊?",刘彻脑瓜子好,眼睛眨眨就能扯出个谎,"好啊,要真这样,我就造个黄金的大屋子来给她住。"刘嫖姑姑可高兴了,加上刚刚在栗姬那儿卖女儿碰壁,她和刘彻他妈,王娡,一合计一来二去的就把刘彻给捧上了皇太子的位子,陈娇顺理成章成了皇太子妃。
陈娇这皇太子妃当了许久,肚子里却始终没动静,而刘彻素来喜新厌旧,看她那张脸是越看越长,越看越没意思,两人间关系冷淡,要不是当时刘彻大权未定估计陈娇那会儿就被踹进了长门冷宫。
"能怎么样。"刘彻摸摸鼻子。
"瞧你魂不守舍还以为你是念着她呢。"平阳公主很会挑词,"魂不守舍"这词真是大大的不合实际。
"呵。"刘彻听出她话里意思,莞尔一笑。
"我看你不如在我这挑个中意的,宫里那些也该换换了。"这话才是"魂不守舍"的真正重点。
平阳公主挥退一群歌女,又迎上来一队长袖舞姬。
"中意的已经找到了。"刘彻诡秘一笑。
"哦?哪家姑娘?在宫里?"平阳公主扫视这班新上来的姑娘,没看见有哪个惊为天人的啊?
"不在宫里,在别人家养着呢。"刘彻扫过那群舞姬,看见一个人,觉得面善。
"呦,还养?"平阳公主晓得弟弟心性,绝不是能等得起的人,他要的玩意儿从来都是被人捧给他,这位不知何方神圣,竟有让他等的本事。
"自然要养。"刘彻想起白夷光白茫茫的样子,像只懵懂幼兽,自然笑了出来。(。。。。。。。。。诱受+ +)
"啧啧,啧啧。"平阳公主瞧着他始终看着一个地方,顺着那方向看去,是个飘飘然的红衣女子,这姑娘她认得,她是卫青的姐姐卫子夫,瞧着样子,看上了?没想到,这皇帝现在好这口,专挑着清纯羞涩的姑娘乱来。
第四章
当天,平阳公主就留刘彻在府上睡,晚上就把卫子夫给塞进了他房间。
刘彻正辗转反侧,突然想去看看白夷光,起身穿衣开门,却看见卫子夫羞红着脸站在门口,随意挽的发髻上插了枚珊瑚色簪子,衬在黑暗夜色里,娇艳欲滴。
"你是?"刘彻倚在门口框上,打量着卫子夫。
"卫子夫,奴婢卫子夫。"卫子夫那会儿还少不经事,只懂得赶忙行礼。
刘彻看她那样子,觉得没意思,撇撇嘴就想走。
"皇上。"卫子夫急了,竟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刘彻袖子。
卫子夫实在是运气好,就说这一袖子吧,换了别人换了别的时间别的地点别说是带她回宫恐怕这晚连屋子都不让她进了。
再说刘彻,先前还是个不甚了了的态度怎么就这一抓给抓了回去?那还得说说当皇帝的这些爷们,平时身边美女如云,个个言听计从,暗地争宠时发发狠也不会把扭曲面孔摆给皇帝看,养成了皇帝老爷们的大嫖客心理,这一代传一代,传到刘彻身上,混合了他老祖宗身上的匪气更显嚣张,从来都是他说啥是啥他拉谁是谁,今天换了他被人拉住,拉他的小美女两腮熏桃,秋波水色,欲说还休,加上他身上本就有火苗子在冒着,还有这夜色笙歌正不干些不正经事儿实在愧对自己身份。
平阳公主拉着卫青偷偷摸摸盯着刘彻那屋,见卫子夫被拽了进去,平阳公主抿嘴偷笑,卫青仍是不苟言笑,瞧着那里的眼神飘忽不定。
"青啊,走。"平阳公主估摸着得两三个时辰后再来看看。
"是,公主。"卫青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迈出院子。
卫子夫从刘彻那儿出来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嬉笑着的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细细看她,珊瑚簪子不知道掉到了哪儿,乌发凌乱披散在肩上,一身红衣堪堪遮羞。
"皇上不喜欢留人和自己一起睡,走,今天和我睡一屋。"平阳公主小算盘打得挺响。
"恩。"卫子夫赶紧点头,陪完皇帝还能和公主睡一屋,这天大的恩宠做梦可都没想到啊。
"卫青,还不扶好你姐姐。"平阳公主觉得今天的卫青说不出的怪,总是心不在焉,微愠道。
"恩。"卫青一激灵忙去扶卫子夫,瞧见她脖子上点点红印,心里一颤,忽地回头,茫茫夜色里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第五章
卫子夫被宣进宫的那天,平阳公主把她送到门口,轻轻抚着她的背说道:"子夫啊,过两天我就把青送进去陪你,你可要熬到那时候啊。"
卫子夫面露难色,公主说话总是那么直接啊,其实不用平阳公主说她也了解,自己能被选进宫已经是多大的幸运了,皇帝在外面玩女人,素来是玩完扔,能混到像她这样玩完带的真是少之又少,可玩完带也不能保证不是玩完忘,卫子夫就是带着这样的觉悟进的宫。
可惜,觉悟是觉悟,有了觉悟不代表就能接受现实。
刚进宫那会儿,颇为冷清,要说幸运卫子夫当真是幸运,那天赶上宫里放人出宫,卫子夫也在其列,比起皇帝的宠爱,她觉着还是在自己还有些姿色的时候早些出宫傍个普通男人生些小娃要来得现实可行些,而刘彻,那日心血来潮去看宫人出宫,在人群里就看见梨花带雨的卫子夫,他摸摸下巴,这小姑娘真面熟,于是唤来卫子夫,卫子夫心里一跳,扑倒在地,抽抽噎噎道:"皇上在上,妾身平庸之姿,在宫里混了许久也没能上过几次龙床,倒不如早早出了宫也好给其他好姐妹留出个宫里位子来伺候皇上。"刘彻听得高兴,大袖子一挥:"这等懂事佳人,出去便宜莽夫壮汉不如留在宫中与朕消遣。"
于是乎,卫子夫半推半就留在了宫里。此后,来看她还来得挺勤快,这可让陈阿娇给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刘彻偶尔遇到陈娇也没见着好脸色,知道她是个大醋缸子,还是个蹦不出醋水的大醋缸子,刘彻当时也就十七八岁,赶上青少年逆反期,你越气我越来劲,你气啊醋啊找她弟弟撒气啊,我就越宠他们姐弟。
说起卫青,刘彻还挺上心,那日卫青来看自家三姐,正碰上刘彻色欲熏心逮着卫子夫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在花园子里云雨一番,卫青笔直地站在低头待命的小太监群里颇为显眼,刘彻看见他,俊脸削肩,目光里透着寒气,刘彻纵情无数,直勾勾看着那双比起卫子夫更带风情的眼睛心生情意。
陈娇发彪,醋海翻腾,碍于卫子夫被刘彻看得太严,索性拿卫青出气,哎,叹只叹陈娇脑里一团糨糊,一个得道鸡犬升天,卫子夫难搞,难不成她弟弟她姐姐就好搞?搞不好还不是被人戳了软肋把自己给赔进去。况且卫青本身就是个难搞的角,身边一帮朋友都是肝胆相照,哪里看得朋友不明不白被人冤枉,加上刘彻色心不灭,人还没吃上一口就被你糟践了他能不生气,这天子一生气,皇后也得抖三抖。
陈娇这次折腾,更显得卫家姐弟可怜无比,朝中无依宫里无靠,就靠着皇帝的宠爱也不上办法,所以刘彻一下就把卫子夫给提上了台面,从下等奴婢成了上等夫人,卫青也给升了官。
所以,当年卫子夫就被封了夫人,卫青官拜太中大夫,其中不乏陈娇的功劳。
刘彻最爱找卫子夫喝酒,卫子夫手巧会做一道可口小菜,用来下酒特别受用,刘彻半醉不醉的时候提及近来一些烦心事。
自刘邦以来,汉朝向来奉道家学说为上等,当朝太皇太后更是视黄老之说为性命,刘彻执政初,窦氏布满朝野,哪里见得是汉家天下,刘彻蓄养一年,招天下贤才,得一奇才一怪才,东方朔为怪才,董仲舒为奇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便是这奇才给刘彻出得第一个大主意也是给他下的第一道槛。
儒家所信王道之君正是刘彻需要的,王道在手,便能加强中央集权巩固自身统治,而所谓的罢黜百家也并不完全,刘彻手里除了王道这张摊开的牌,他手心里还按着一张属法家的霸道之牌。
刘彻心烦的是窦太皇太后这个道家信徒,老婆婆不单信还动手要让大家一起信。
这就是所谓的干政了。
卫子夫柔弱地卧在刘彻胸前,轻抚他的衣衫。
"妾身不能与皇上分忧,实乃惭愧。"
卫子夫这话说得就不厚道了,身为一个受宠的美女,脑袋里就不该存着给皇帝分忧的想法,瞧瞧人家苏妲己是怎么给纣王分忧的吧,炮烙成灰,蛇窟成沫,纣王有美女分忧乐得高兴可苦了天下百姓,此时此刻她该想的是怎么给自己分忧,多少人对着她的位子虎视耽耽。
哎,要说卫子夫幸运是幸运可迟钝也是迟钝,该个自己分忧的时候不分忧,等到大位已定倒想起来要给自己分忧,可怜白夷光,不幸撞在她的分忧枪口上,死得凄惨。
"子夫,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刘彻醉醺醺,贼手攀在卫子夫细白脖子上。
"皇上,何不问问东方先生?"
卫子夫对东方朔有所耳闻,听小黄门絮叨他的古怪事,觉得有趣。
说起东方朔,自太皇太后干政就请了病假,赋闲在家,几月都没来上朝,这贼下子,刘彻咂咂嘴,怎么把他给忘了。
"有理有理。"刘彻香了卫子夫一口。
翌日,刘彻换好便服带着郭舍人就要出宫,走到门口,转念唤来卫青作陪。
卫青陪着平阳公主去过东方朔那儿好几次,走起来熟门熟路,刘彻跟在他身后,时而闲扯。
"当差可习惯?"
"承蒙皇上照顾。"
"习惯就好,想我大汉四面遭敌,要是连宫中都不安稳岂非让人看了笑话。"
"外敌可御,内方能定。"
"你这意思是现在朝内不安定?"
"微臣失言。"
"不失言不失言,只是汉儒颇多,不见武士啊。"刘彻叹口气,眼见着就到了东方朔的小茅屋前。
卫青站停在门外,东方朔从窗口看见他,舒了口气,该来总要来。
"辰东方朔,恭迎圣驾。"东方朔赶紧出来拜倒在地。
"少来。"刘彻冷笑,"说吧,有什么好法子。"
东方朔爬起来,从宽大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
"当场卜卦?"刘彻对这一套挺有兴趣。
"嘿嘿,小试身手小试身手。"东方朔摆出个阵型,心里念叨,神仙大人这回您也行行好,随便给指条明路就得了。
神仙大人又显灵啦,东方朔乐得直拍手,神仙大人说:"东方混蛋,还不快把白夷光给弄进宫去,要不然我这任务就没法完成啦!"
东方朔大乐:"是是是,小的这就瞎掰!"
"怎么样?"刘彻见东方朔对着一排铜钱咧嘴傻笑,好奇地很。
"皇上,臣素闻白光下世为吉兆,方臣卜卦,茫茫然于长安城南见一屋宅于白光,皇上要寻之法必在其中。"
"那宅子是谁的?"
"嫣然者媚也。"(。。。。。。。。。死东方。。。。老子要把你写得猥琐猥琐再猥琐!= =)
"白夷光,是吗。"刘彻又想起白夷光,他从水里湿漉漉走出来,不染凡尘,眼角眉梢里注满的惊艳,想见他。
"白夷光。"卫青静静听到这个名字,觉得熟悉,是听谁说起过,还是自己本来就记得。
再说白夷光被韩嫣带到自己府上,整天窝在鱼池子边晒完太阳晒月亮,韩嫣也不往宫里去了,说是皇上让他多回家休息调养,白夷光看韩嫣身体挺好的,就是老皱着眉头似乎不高兴,白夷光喜欢看他笑,一日,韩嫣下了朝,刚踏进院子就看见白夷光赤着脚在鱼池里踩水,韩嫣怕他着凉,忙吩咐下人去拿身干净衣服来。
"韩嫣。"白夷光看见韩嫣,还朝他挥手。
"夷光,快出来,要着凉的。"长安已经入了秋,早晚温度相差颇大,眼瞅着太阳落山,天气便阴了下来。
"韩嫣,你不高兴吗?"白夷光从池子里踏出来,光脚踩在草地上。
韩嫣顿了顿,正好小厮捧着干净衣服来了,随手拿起白色袍子披到白夷光身上,"冷了吧。"白夷光靠在韩嫣身上打了个哆嗦,"以前我每次在山里踏水你看见了都很高兴的。"白夷光小声道。
"现在我也很高兴啊,看见你便是高兴的。"韩嫣搂紧他,"走吧,今天晚饭吃鱼。"
白夷光听见吃鱼,顿时眼里放光,拉着韩嫣就要跑。
晚上,白夷光偎在韩嫣怀里睡,上半夜白夷光睡得很熟,韩嫣却睡不着,他听见风声带着呜咽的哭腔从窗边一遍一遍刮过,他的额头抵住白夷光的额头,"夷光,我们离开长安好不好。"他轻轻问他,白夷光下意识地哼哼,韩嫣笑着抱紧他,感觉很暖。
到了下半夜,白夷光忽然从梦中惊醒,他看见一团火,一团在人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火,他被火灼伤猛地睁开眼,看见韩嫣安静的睡颜才松了口气,他摸摸韩嫣的脸,用鼻子蹭蹭他的鼻子,自己呵呵笑了出来。
那时候,白夷光的记性还不好,与刘彻匆匆见过一面之后他哪里还记得这么个人,到他被不明不白的带进宫见到刘彻,他还是没反应过来他见过这个人,刘彻慢悠悠地说:"最近大汉要打仗了,朕看你住在韩嫣那儿也不怎么安全,不如住到宫里来算了。"
东方朔站在刘彻边上,心里高呼,妈呀,这皇帝比我还会瞎扯。
白夷光有些害怕,他看着刘彻不大能理解话中意思,便问道:"那韩嫣呢?"
"韩嫣?"刘彻一挑眉,"东方爱卿意下如何啊?"
"臣以为今日已晚,不如明日再议。"东方朔赶紧把炸药包给和谐了。
"甚善甚善。"刘彻对这个答案满意得不得了。
就是这段关于打仗的扯淡直接导致了白夷光在之后的几个轮回里对打仗深恶痛绝。
第六章
"你叫什么?"
"你是谁?"
窦太皇太后端庄大方一万零一人在上,硬生生在白夷光这里碰了钉子。
白夷光急匆匆看看身后追来的人影。
"老婆婆,你给让一下,我这正逃难呢。"
窦老婆婆似一堵墙一样挡着,扑在脸上的粉大有剥落之势。
"白公子,白公子!"
一众黄门令见了窦太皇太后心里塌实,知道这贼小子准跑不了了,又气喘吁吁唤白夷光,白夷光看一众人冲着这老婆婆下跪行礼的,心里疑惑,哪来这么好事的老太太挡别人逃难的啊。
"你姓白?"窦太皇太后挥来一个小宫女,"他是做什么的?"
小宫女俨然一个后宫人事资料库,两眼翻翻,手指掰掰,毕恭毕敬道:"回太皇太后,他是皇上新召进宫来的。"
白夷光不理解太皇太后这个词,太黄太厚?恩,这老婆婆保养的是不错,可肤色也确实偏黄了,粉也擦得厚了些。
"呵,你们回去跟皇上说一声,这人我要了。"窦太皇太后笑笑。
窦婆婆不比则天女帝,白夷光更不比张易之,汉朝自不比唐风,老婆婆这句要人的话旨在对刘彻不爽,正赶上朝上的不愉快,你这不是暗的明的想弄死我窦家人吗,我这就不能明里弄死你要的人??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显然白夷光和窦氏就属于这一块。
和白夷光处了三天,窦氏的宫女跟着换了三拨,第一拨是主动辞职,理由是实在受不了白夷光的折腾劲儿,证据是每个人每条胳膊青青紫紫的小硬块。第二拨也是主动辞职,理由是确实受不了白夷光的可怜劲儿,白夷光倒是为她们着想,都说自己闹腾吧,那自己不闹腾蹲墙角总行了吧,这可苦了丰富多情的姐姐妹妹们,对白夷光无辜可怜的模样毫无抵抗力,证据就是每个人都哭红的双眼,第三拨是窦氏辞退的,理由是夷光可受不了这么些个五大三粗又没感情的老姑娘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