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双这样恳切挽留的目光,戈蓝第一次觉得拒绝是这样的难,他斟酌了下才开口"是我的不是,没跟你们少主禀明,我稍待就去,只是辜负了木赫大叔的一番好意了。"
木赫沉了一张脸,左手手劲送出,托住戈蓝再往下施的一楫"你也不必推脱了,是我受不得你这大礼。"戈蓝腰弯了一半弯不下去,又见木赫脸上不痛快,知道伤了这个直性子大叔的心,又说道"木赫大叔误会了,戈蓝不是因为以前的事对木赫大叔心存芥蒂,戈蓝是行医的人,只想平静度日,没有长进,不是行走江湖的料子。"
白之印跟洪楹听了可着急了"戈蓝,你还是留在木蓝宫吧,就算不习武也可以留在行医房啊!!"
木赫见他眼神清澈不是说谎,也明白这少年确实不把自己那一掌挂在心上,是个好孩子啊!可惜无心留在木蓝宫,也可惜了自己有意补偿的心,这才脸色缓了下来"那是老夫多心了,江湖确实凶险,既然你无意老夫也不勉强了。那你去找少主吧,听他口气留你之心甚切。"
戈蓝找到木尹时,他正在书房看沙堆图,听护卫说是戈蓝,便叫他进来,戈蓝却不肯进,在门口说"我见花厅的芍药开得不错,少主不如一起去赏花。"
木尹以为戈蓝已经答应留下,心情之愉悦比别个不同,便走了出来"你去的时间倒是短,想是木赫一开始不好太过磨练你,换了别人,头天非去半条命不可。"
"我没有习武。"
"什么?"
戈蓝停下,看着木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没有习武,我跟木赫大叔说了,我马上要离开了,所以没有习武。" 戈蓝看着木尹方才意气飞扬的脸一下子沉郁下来,心中不由得一丝不忍,但还是咬牙说"所以,戈蓝是来向少主辞行的,明日我就离开木蓝宫。"
木尹眼神变得极其深幽,看着坚持要走的人,自己用尽了借口用尽了办法,还是留他不住。依木尹的性子,也再不可能低声下气了,戈蓝觉得木尹的眼底变得深远起来,两人近在咫尺,却遥若天涯,今日之木尹已不同往昔了,脸色那一变也只是瞬间,片刻又轻声笑了起来"这样啊,那就这样吧。"
戈蓝觉得那淡淡的话里有淡淡的叹息,却不能安慰,只能眼看着木尹在前面越走越远,出角门前回头对戈蓝说"你收拾东西吧,我叫人给你备马,晚上我有事恐怕不能给你饯行了,你自己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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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
人已入寐叶也喑喑
戈蓝迷糊中觉得有扑鼻的酒气,难道是自己的?他含糊地笑了笑,自己今天也算尽兴了啊!晚上跟白之印洪楹还有江渔子,几碟菜几壶酒,絮絮言语依依别情,戈蓝想不到短短半月自己居然能交上这几位知己大哥,若不是江渔子说了戈蓝的伤才好不能多喝,只怕现下自己跟其他几人一样烂醉如泥了。
难道自己其实已经醉了而不自知?戈蓝突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耳侧呼气,是谁?然后一个突然的重压终于把戈蓝惊醒了,是自己的房间,那混身酒气的人正趴在自己胸口,戈蓝大惊并用力推搡"什么人?"
等那人抬头了,戈蓝的酒一下醒了七八分"木尹???你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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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送渔子亲
木尹却不答话,手下却不规矩起来"木尹!!!你要做什么?你放手!"戈蓝从来没见过木尹的醉态,心里头不由得惊吓住了,想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木尹却不肯松手,以他现在的武功要制住戈蓝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轻松地把戈蓝乱动的手掐住高制头顶,带酒气的唇从脸颊开始,膜拜而下。
戈蓝觉得做梦一样,木尹一边把他当女子吻着,一边对自己上下其手,难道是喝醉了?戈蓝在他的唇又游移上来时对着木尹耳边大声喊"你看清楚,我是戈蓝,我是戈蓝啊!!!"
他叫得如此之急惶,让木尹稍微分了一下神,深深地看见戈蓝的眼底,就在戈蓝以为他终于清醒时却又俯下身来,含糊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我要把你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不再逃离我的掌心。"
什么乱七八糟,戈蓝更确定他是喝醉了,只能拼命挣扎,木尹对他的不合作大为恼火,皱起眉停了下来,此时戈蓝的上衣已经被褪了大半,蜜色的肌肤因为激烈的挣扎微微泛起了红,而木尹在看的是戈蓝的唇,是错觉也好,他觉得那唇红得比花更艳,看在木尹的眼中更是一种诱惑,心中一荡竟然痴了。
乘木尹分神这会子,戈蓝拼命叫他"木尹木尹木尹,我是男的!我不是女人!!你认错人了,你快放开我!你放开。。。"未完的话被封在木尹沉溺于感官的深吻里,木尹陶醉地感觉着,深入地感觉着,完全没有刺鼻的脂粉味,只有药草林木的清香,叫人如饮醇酒,一口入喉口口不能停,更叫人贪心的想要奢求更多,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戈蓝的绝望,另一只手已经沿着腰腹探了下去。
戈蓝!无声的叹息"我知道你是谁,我要的就是你,戈蓝。"
什么?怎么可能。。。戈蓝被这话打得晕头转向,手下一慢,又被攻陷了几分,木尹的手已经抚上要害处,微一使劲戈蓝不由一个激灵,觉得脑子更糊涂了,他自小清心寡欲,稍大些跟着三姑更是不必说了,什么时候感受过这些,只觉得身上脸上脑子里都起了火,唯有守着一丝清明奋力挣扎,木尹一个松懈脸上被打了个正着,疼痛刺激欲火更盛,戈蓝只觉得左肩剧痛,不由发出一声惨叫,木尹竟然将他的左肩卸开,那眼神更如猛兽看得戈蓝心惊肉跳,又被压到身下不能动弹,左手动不了了,只能用另一只手四处乱抓,戈蓝心里生出几分绝望:难道竟逃不了了?
突然觉得右手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这是什么?戈蓝也顾不上了,就在木尹将他两腿分开的时候,一挺身将那东西抓在手里指向木尹"你别过来!"
木尹正意乱情迷之时,那里顾得许多,劈手就要来抢,谁知道戈蓝反手一横匕首,冰冷地靠上自己的脖子"我叫你不要再过来了!"
原来是把匕首,有几分眼熟,柄上那七颗星,是戈蓝脑子无法磨灭的伤心,也是木尹一辈子的悔恨,这匕首让木尹的脑子登时一清,情欲从他脸上褪去,仅剩几许茫然,在看看两人身上衣衫不整,戈蓝左手臂软软下垂不能着力,赤裸的的半身更印了点点斑斑的痕印,这是,我做的??!!方才的一切都回进脑子里,不由惊出一身汗:原来我是存着这样的想法!原来是竟然是-------存着这样的想法!!!!
知道的太晚,冲动得太早,注定了没有结果的结果。
如此这般,戈蓝怎么可能再留下来,真是一着错,步步皆错,木尹绝望地看着戈蓝,伸手想挽留什么,戈蓝避开他的手,面色还留着几丝嫣红,眼神更是跳动如火,左手上的那把匕首斜靠在颈上"木尹,我是大夫,我知道往哪里下一刀能叫神仙也救不活!你要不要来跟我赌看看?"
木尹从来没象今天这般的悔恨过,错已错了,难道连挽救的机会也不肯给,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经颤微微入了血肉,那双闪着包容和温和的眼里只剩下决绝,就这样错过了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就这样,什么机会也不给我吗?"
戈蓝只是一声不发,自小到大,每一次信任总被背叛,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他暗地里下了决心,再也不轻信任何一人。
木尹颓然垂头,挥挥手"马已经备好了,你走吧!"
听着戈蓝往外走的步履声,床头的铁麒麟被握得扭曲变形,木尹仍旧没有抬头,只怕抬头了,看见了,自己就会成为食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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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离开了?
戈蓝一直到出了木蓝宫的分埠老远,还不敢相信!
他已经离开木蓝宫了,昨天晚上逼退木尹后,一出门他就忍痛将肩胛骨按了上去,然后片刻不敢耽搁就冲向马厩,马夫问他怎么半夜出行他也不回答,翻身上马后也不辩方向只是狂奔,如此一夜,细想深想,脑子里还是一团麻绳地乱: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以自己平凡的外貌一般的身材,无论如何也不会被错认为是女子,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古人说的断袖分桃不是都跟美男子才有关系吗?
"我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喜欢身为男儿身的我?
"为什么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什么机会?两人还能有什么余地可退?
戈蓝不能明白,这样禁忌的情感是如何萌生的,居然是木尹!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戈蓝觉得脑子里一团的乱,方才的镇定早不知道去了哪里,理智原来是逼出来的,不无苦笑。
不能忘却的,那游动的手,触及自己不为人知的地方,那种深刻的耻辱感挥之不去,如果不是自己及时的制止,戈蓝不由一额的冷汗,纵然对情事不知,也能想象必定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他就这样松着缰任马儿乱走,快撞到前面的人还不知道,倒是那人咦的一声闪了过去,又将戈蓝仔细辨认一番这才对着楼上打了个呼哨,然后从楼顶有人探头出来确认再急速转头回报,这些戈蓝都没有察觉,直到有人上来拉住缰绳这才回了神,那是两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身材精干气势桀骜,眉目间带有邪气,神色却是毕恭毕敬,这二人对着戈蓝行礼"请问这位可是戈蓝戈公子?"
戈蓝方才定了心神,看这二人自己并不相识,自己心神涣散实在不宜多再惹事,下了马问"我是,不知道两位有何贵干?"
两人互换了个眼色,神色微喜"还请戈公子移驾二楼,我家主人有请!"
"戈蓝并不曾有幸结识贵家主人,请问你家主人是哪位?"
两人并不正面回答,只做了个请的手势"戈公子上楼便知。"
戈蓝已经被这连番的变故乱了心神,实在不想再多这无端的纠缠,就拱手谢过"多谢你家主人美意,只是我有事在身不便久留,还是改日再叨扰的好,就此别过了。"那两人那里肯放他走,左右一拦还是挡在前面"戈公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我家主人跟公子乃是旧识,绝非无聊孟浪之辈!"
戈蓝微有些着恼了,不去还不行吗?"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不让人行走了么?我说过我不去了,还请两位让开,莫拦我去路!"说着身形一错就从两人边上晃过,翻身上了马,倒把两人诧异了一下,他们身为风系护法轻功自然是在人上,主人又说这人没有武功这才存了侥幸心理,想不到戈蓝的轻功居然如此匪思,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盈歌等结义三人倾心之创,名唤"曲踪迷步"专为武功平平内力一般的盈歌和尤紫遁逃之用,自然不是一般的草上飞可比,是以戈蓝虽然武艺一般,轻功倒是江湖翘首。
这两人哪里知道这个,还当是主人并不知道戈蓝有武功,更怕走脱了戈蓝对上头不好交代,就齐齐运劲探手"还请戈公子留步!"便握上了戈蓝的双肩,右边倒也罢了,左边才接好的肩胛给他如此用力一握,自然是疼痛难捱,戈蓝不由"哎呀"眼一黑从马上栽将下来,朦胧间听见两人惊慌大叫,却无力回答。
18
戈蓝睁开眼时,觉得整个屋顶都在摇晃,难道我还没睡醒?戈蓝甚至以为经历过的那些不愿相信的那些,都只是个梦,直到外面马头铃声声脆响,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
不怪戈蓝糊涂,虽然这是马车,却大得惊人,车厢高十几尺车内纵横几十尺,不但有张只出苗疆的珍稀蓝楠木大床,还有相衬的整一套桌椅卧榻,木色浑厚,工雕精细,一看就知道连平常富贵人家享用不起。
车厢顶四面雕龙琢凤,正中是描金浮凸栩栩如生的一只苍鹰,翅展覆尽大半车顶,鹰眼想是镶的珍异宝石,昏暗里幽幽闪光欲似俯扑而下,叫人心生畏惧。
车厢三面字画墨迹疏挂,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法子钉上的,无论车厢如何摇晃,那字画都纹丝不动,桌上的杯盏茶具也是如此,叫人如何不误以为是在平地上?戈蓝所在的蓝楠木大床上锦被软枕,丝织精美,帐上轻纱绢卷,烟烟氤氲,不由人觉得似幻似真,现在到底是怎麽回事?正自沈吟,左侧车厢被移开半扇,一个人探头进来,见戈蓝起了身,就笑道"戈公子起了?身上可是大好?"
戈蓝给门外的日光晃花了眼,迟滞几分才答道"我没事了"只这一小会儿,那人已经近了前来,云鬓半扶,肤若凝脂,芙蓉面点绛唇,一双黑墨墨的柳眉衬得肤色更是如雪样的白,一双眼黑白分明,白得配得上肤色黑的托得起眉发,若不是眼角溜出的一丝勾魂摄魄意,真是个嫡仙也似的人物。戈蓝从未见过这样风流的女子,一时间竟然出了神。
那女子见戈蓝看得呆了,抿嘴微微一笑,仍旧上前福了福身"妾身花夭见过戈公子!"
戈蓝才发觉自己出了神,不由面红耳赤收了眼光。这人说她是花妖?难怪如此美貌,戈蓝忙侧身避开那女子要上前服侍的手,口说不敢当‘难道我见了精怪不成?'戈蓝心里想,却不知道自己居然喃喃出口了,那女子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开"妾身的夭字取自桃之夭夭,熠熠其华,不是妖怪的妖。"
戈蓝大窘,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了,那这里是什麽地方?那女子已经把擦脸的毛巾送了上来,戈蓝慌忙下床自行梳洗,又问"难道那两位是姐姐手下?"
花夭含笑摇头"我们皆是听从主人意旨而来,只是那两个粗人笨拙,居然伤了戈公子,我已吩咐将他二人水鞭三十,吊在马後随行,只等公子醒来再重重惩治!"
"你家主人是谁?"戈蓝怎麽想也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花夭并不正面做答"主人说了,等戈公子见到主人就知道了,只因受戈公子几次三番救命之恩,定要回报,本应主人亲自恭迎大驾,却料不到事发突然留此地不得,这才吩咐妾身等候於此。"
"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戈公子稍安勿燥,妾身只是请戈公子与我家主人一会,我家主人说要当面称谢,但不知戈公子打算如何处置那两个不知轻重的粗人?"
听花夭话里柔中带刚,看来不去也不行了,戈蓝不由觉得头疼,自己怎麽尽惹上这样的麻烦"这个,也不关他们的事,因我本就受了点伤,才会支持不住。"
"戈公子真是宽宏大量,如此便宜他二人了,妾身这就命人放了他们。"
也不见花夭出声,未几外头传来声音"启禀花夫人,风系两护法恳请过来谢戈公子不罪之恩。另膳饭已准备完毕,请夫人示下。"
"就让他们在车外侯著。"花夭吩咐完毕再转头对戈蓝盈盈笑道"公子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方才见公子醒来,我已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公子是否在车内用膳?"
"我睡了一天一夜?"戈蓝大吃一惊,才觉得腹内已是饥肠辘辘,既来之则安之,戈蓝只能拱了拱手"让姐姐费心了,就在此处用膳吧。"
花夭媚笑"戈公子真是太多礼了,奴家怎麽当得起姐姐二字,只管叫我花夭便是了。"说著轻拍手掌,戈蓝觉得车厢微微一顿,原来是停了下来,如此大的一辆马车进退悄然不知觉,其中花费的心思自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