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炀————异嘉(phnesy)

甩开皇帝的手，边揉着疼痛着的手边嘲讽："哼--口口声声用‘朕'来称呼自己。我要的是一个与我平等相待的另一半，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既然你不在乎我是男是女，又何必强迫我穿不适合我的女装呢？"
这番话在他心里产生了作用......"我、我--以后我们两人是平等的，在你面前的是雷之寒这个人，是你今后人生的另一半，是能给你带来幸福与快乐的人；不是紫晶皇朝的皇帝，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更不会对你颐指气使。在这里我向黄天起誓。"这话说得认真诚恳没有虚情假意的推委之词。
认真地看向他，盯视这张英俊的脸庞因为认真所散发出的光泽，有些感动，也有些害羞地垂下头。见状雷之寒忙搂过他，在他耳边温柔低语："相信我好吗？改天我就向我未来的爷爷提亲。"还不忘偷个香。知道还有人在的展扬急忙推开他进一步的动作："我相信你就是了。但你不能去向爷爷说这件事......我还没有让爷爷知道这件事的准备--给我点时间好吗？"像是怕被误解的展扬在拒绝之后慌张地解释，而之寒对此并不在乎，轻吻上唇的同时开口："没关系，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准备，我的爱人。我已派人收拾好怀玥居了，你随时可以搬过去。还有紫石宫将是你的寝宫。"保有一份理智的展扬顾忌周围惊慌地逃开去："就这么说定了，我要去换了这套讨厌的衣服！"没有回头地消失在紫炀帝的眼前，没有得以舒解欲望的他立刻把怨气撒在了安德泰的身上，可怜他的一片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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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玉宫。
寂静的让人误以为此处无人居住，只有前厅偶尔传来些许轻微的响声。

 

"娘娘，求求你。别再摔了，万一皇上来了，叫奴婢怎么交代啊！娘娘！"
"哈--哈哈......皇上？皇上才不会来这里呢！我进宫都这么久了，他才来过这里一次。他恐怕早就忘了这里还有个苦苦守着他的人吧。"哭着笑着，闹不清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是爱，是怨，亦或许是恨，都是那么地无力。不甘心呵，却又能如何？只有将这些东西摔破、摔碎，看着它们在自己面前支解才有一瞬间痛苦的快感。

 

"娘娘。"
"怎么样？皇上是不是今夜依旧留宿至兰宫？"
"......娘娘--"
"有什么话？快说！"细长的眉此时因为不耐而纠结起来。
"据紫晶殿方面传来的消息说--皇上今天已拟诏书确定皇后人选了。"
"什么！是谁？难道是蓝欣夜？"
"不。听说、听说是不久前皇上恳求留下的李公子......"
"他？......"闻言脸色瞬间惨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平身吧。朕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好吗？"客套的问话。
"托皇上洪福，臣妾一切安好，只是思念家中老父。寝食难安，还望皇上准许臣妾回家省亲。"
"唔，的确应当这般。皇叔想必也叨念你呢。好，回去多住几天，替朕问候一声。"
"皇上不陪臣妾一起探望吗？"
"这--朝中政事甚多，若耽搁延误，恐引起众臣不满......"
"臣妾了解，那臣妾先告退准备了。"
"好，你去吧。"
抬头的一刻眼中的失望与哀怨尽现。

 

（十一）

 

"霆真！你来得正好，快去玉真轩好生宽慰一下你妹妹。她肯定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进门后就躲进轩里不肯出来了。连跟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说一句话！唉--"
"怎么？妹妹回来了？"有些诧异，哀伤的神情从眼角一闪而过，"爹，您别担心我这就去瞧瞧。"说着匆忙赶往玉真轩......

 

"少爷！"门边几个丫鬟轻声打招呼。
玉霆真表示知情地点点头，给那两人一些安慰的示意后敲了下房门："珍儿，是我！开门！"没有任何动静，叹了口气，"珍儿！再不开门我就自己闯进来了。有什么事跟哥说吧！"心里再多的苦涩此时也变成了对亲妹的愧疚，只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在她面前完美地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等了好一会才听见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咯吱--"门开了，露出一张挂满泪痕的小脸，上的妆早已花得不成样子了，这时一种疼惜之情油然而生--雷之寒啊，身为一国之君，你可以放纵，可以对我百般凌辱，我都可以忍受。可是--从小被我和父亲疼入心坎的妹妹居然为你哭成这样！你做得未免太过火了。不容推拒，玉霆真强行进入她的闺房，她默然关起房门，走到哥哥的身旁坐下，垂头不发一言。
"珍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皇上让你伤心了？"没有反应，"珍儿！有什么委屈对哥说啊，别憋在心里，会生病的。爹很担心你呢。"不死心，希望她能开口说话。......一段沉默后玉婷珍扑入兄长怀里痛哭失声，怀抱着伤心哭泣的妹妹，他心里强烈地抽痛起来，却不能有所动作，只能静静地搂着伤心的她，不时用力给她以安慰和鼓励。哭得差不多时，她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了：
"哥，你知不知道？我进宫这么久了，皇上居然连一次都没抱过我。"说这句话时她脸上泛起红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我好寂寞！以前常听说他在夜妃那里过夜，或是忙于政事，我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可是......这次！"说不下去了，她又开始抽泣......他依旧不语，但加重手上的力道像是鼓励她将心里的不安与痛苦全都发泄出来，"最近听说他和前不久进宫的圣特洛帝国使臣的孙子搞在一起......还--哥！皇上是不是同性恋啊？"意外地抬起小脸。被这突兀的问题吓到的玉霆真顿时呆在当场，脸不由自主地涨得通红。没怎么期待答案的她问完后又依入兄长怀中，平复心里的创伤，"他居然立一个男子为后......哥！哥！你怎么了？哥！来人呐！快来人！"真昏然倒地，把玉婷珍吓到了，她连忙喊叫求助，闻声而来的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兰霆楼......

 

"大夫，霆真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晕倒？"盛玉王玉岳翔沉稳地询问。
"是啊，大夫，我哥到底怎么了？"焦急的声音，两眼含泪地注视着大夫。
"这--王爷，娘娘。不必担心，世子只是受到巨大打击，一时不能接受才会晕过去，并无大碍。世子身子骨弱了点，我为他开几副药，帮助他早些恢复。"
"那就好。"王爷捋须点头道。
"那就快点开药吧！"玉婷珍仍担心地催促。
"是。"

 

看着脸色苍白的哥哥玉婷珍低语："哥，你怎么了？为什么--"
......
睁开沉重的双眼："珍儿？"
"哥！你醒啦！我这就去拿药给你喝。"惊喜地开口。
"啊，我没事，不想喝。药很苦的。"难得任性地对妹妹说。
"......"一时沉默，"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大夫说你是受到巨大打击晕倒的。那时我跟你说的话--难道你跟皇上有什么吗？皇上难道真是--"
"不要再说了！珍儿！"在妹妹地再三探问下，心理防线崩溃了，"对不起，珍儿。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逼无奈--"坐在床上捂起脸，喃喃地说，"本来被逼无奈，可后来--不知不觉间，我竟然爱上了他，就在我发现自己不正常感情的那天，我向他提出了分手......他没有任何挽留，爽快地答应了。那时我的心好痛，不过也轻松了。对你，我疼爱至深的妹妹，我有说不出的罪恶感。离开他也好，我这样想，我不要再沉沦下去！我害怕，害怕自己变得愈加不正常......"说不下地哽咽着。
"哥，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根本没爱过皇上，我只是好不甘心--是他硬拆散了我和彦泽，却一声不吭，对我不加理睬，让我虽身处豪华宫殿却像是关入冷宫......我真的不甘心啊！我伤害了彦泽，最终居然是这样--"
这一天兄妹俩抱头痛哭--为了情、为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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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盛玉王把已到婚配之年的玉霆真叫到身边："霆真，你也不小了，刚送走你妹妹，才想起你跟珍儿同岁，她已为人妇，你却还孑然一身。今日我上奏皇上，让皇上为你指婚。一直想和蓝相国结亲，可你妹妹却被选进宫......相国的二女儿已到适婚年龄，闻听品貌端庄，求亲者众多......霆真？你意下如何？为什么一直低着头？"
"爹！我--"抬起头的刹那王爷惊呆了。
"珍儿？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回宫了么？"张大嘴不知从何说起。
"进宫的是哥哥。"小声尽量以不吓到父亲的口吻陈述事实。
"什么！"盛玉王意识到将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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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怀玥居前，假扮妹妹的玉霆真正与守在门口的侍卫发生争执："让开！本宫要进去，你们敢拦？"横眉道。
看得那侍卫心惊胆战，忙低头："奴才不敢！只是皇上有命不容任何进入怀玥居打扰李公--不，皇后。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请玉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好呀！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本宫今天就非进不可，看你们怎么拦！"
为首的侍卫边应付他，边向玉霆真身后的侍卫示意，明白的那人悄悄地离开了。
"什么事那么吵？"
"啊！--皇后娘娘。"总觉得很别扭，管一个跟自己同样性别的人叫娘娘，在心里自然还是比较偏向于女儿生的玉妃，可是皇命在身啊。展扬点头，眉间微蹙："发生什么事了？"待听完回话，他转身看向玉霆真：啊，好标致的人儿！的确，玉霆真有着无法不让人赞叹的美貌，可是--一直死死盯着他瞧的真，突地从袖中拔出匕首，警觉的侍卫连忙拦在了展扬身前，却被无情地推开。
"当啷--"匕首应声落地。"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要让你到轻生的地步？你连死都不怕还怕面对什么？"呆傻愣在当场的侍卫听见展扬的呵斥声。真黯淡地看着他："我明白了--为什么他不要我，却会选择你。我--是想来杀你的，可是，我却下不了手，怯场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你？为什么......"
"展扬--！"声音由远及近，"啊！展扬，你的手怎么了？滚开！"粗暴地推倒真焦灼地查看伤势，半晌，嘘了口气，温柔地问："疼吗？"展扬微微摇头"没什么"，转而恶狠狠地瞪视真："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
"之寒！他并没有对我不利。"
"可他把你弄伤了，就是罪无可恕！"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你还袒护他？"怒气更盛。
"不，是......"
听完叙述的紫炀帝这才按奈住脾气："知道了。"放开一直紧紧握着的纤细手腕，看向颓然坐于地上的玉霆真，"把玉世子扶起来。"平静而威严的声音。
在旁的众人一愣--世子？可为人仆的自觉让他们没了过多的好奇心只是遵循指示扶起他。
被玉霆真瞧得不爽的雷之寒再次看向他，脸色苍白，没有了当初的红润，充满生机......那时--思及当日，心念一动，眼中有了些许疼惜。可是他看到他的眼中只有绝望，那是多么得哀怨无神啊--灵动的眸子不见了。喟然长叹："玉霆真听旨：朕今日将蓝相之女蓝欣羽指婚于你，即日成婚。钦此！"说完搂着展扬踏进居内，"送世子回府，顺便告诉玉妃想何时回宫都可以。"
没有反抗什么任由别人将他送回王府。

 

（十二）

 

"之寒!"挣扎着离开雷之寒的怀抱，质问的声音。
"嗯？"
"你为什么要将欣羽许给他？你根本没问过欣羽的意思。"
"在这个皇朝里，我给谁指婚还要问意见？"不可思议地瞧着展扬，"扬，你是我的爱人，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那是作为一个凡人的我；而于国事，或者今日关于朝臣之事，却是我作为一个皇帝所决定的事，我不希望你过问，甚至提出异议。"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如果欣羽并不喜欢他，而你却硬要她嫁于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是不会幸福的，我不要看见她不开心。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爱的人是你，他连起码地疼惜欣羽恐怕都做不到。"
刚坐下的雷之寒拿起茶几上的茶浅品一口，头略上抬，挑眉道："怎么？你心疼了？"满是醋味。
"你别曲解我的话，欣羽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关心她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我能不能问你一句话？你爱的是我还是羽儿那丫头？在你的心里是我比较重要还是她？"
"什么......怎么突然问这个--"顿时展扬的脸涨得通红，"什么爱不爱的......我--"
之寒突然揽过展扬的肩，激动地说："我一直在向你诉说‘我爱你'这个事实，而你从没给我任何回应，我一直在耐心地等待，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不要你怜悯的感情！"
最后那句话触怒了展扬："你认为我是那种对喜欢我、而我不喜欢的人出于怜悯就会自动献身的人吗？雷之寒！你真是不可理喻！你在嫉妒什么？为了这么小的事就闹脾气，哪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这么小的事？是，我就是吃醋，就是在闹脾气！在你面前的我不是一国之君，只是个平凡的人，我要你只看着我、只想着我，我要你爱我，却不是同情的爱！"
......长时间的平静。
"我知道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吧。"交代完这句话，展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怀玥居。
望着远去的纤细背影，雷之寒颓然地坐回座位，久久的沉默，心里却是抽搐地痛着：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爱他如此之深！从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竟如此强烈，我这是怎么了？少了以往的洒脱，放不开了吗？......抛开作为皇帝的一切，此刻的他只是平凡的雷之寒，满眼、满脑只有一个人，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想着他的风姿神采、想着他的横溢才华、想着......

 

寂静的夜，干净的夜空，没有云彩的打扰，月亮独自霸占了整个空间好不得意地笑着。展扬坐在紫苑的长廊中翘首眺望笼罩在黑暗中的景色。一朵不知趣的云儿悄悄地靠近了月，掩住她盈盈的笑颜。"唉--"慢慢踱回怀玥居。
"娘娘！您终于回来啦！害得奴婢们好找哇。"一见到展扬的出现，几个丫鬟喜出望外地喊着。
"怎么了？"不明就里的展扬奇怪于这些丫头的惊喜，不明显地为听到的别扭称呼皱了皱英挺的鼻。
"还怎么了！娘娘不打招呼地走人后，皇上把自己关在房里许久才出来。出来后就要奴婢们将您找出来，好生照顾，别让您因为生气虐待了自己。说是今后几天要忙于国事，忙完了这阵子就来看娘娘......"
展扬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忙？哈哈......是不敢来见我吧？"撇开面面相觑的众人，独自进入卧室，特别关照一句，"我这几天不想见任何人，都别来烦我！"难得见他如此冷漠严峻的宫人一时噤声不语，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