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完结+番外完本[系统快穿]—— by:倒入琼杯

作者:倒入琼杯  录入:06-28

陆攸被看得更僵硬了。祁征云似乎以为他的目光十分隐蔽,但对他来说, 男人停驻在他脸上的视线带着远超体温的炙热温度。陆攸拿起勺子时偷偷用反光的金属面当做镜子照了照, 即使照出的影像扭曲又模糊, 他还是没道理地认定自己一定脸红得十分明显了。好在有微凉湿润的风从海面上一阵阵地吹过来, 缓解了他脸颊上像要烧起来的燥热。
最先上来的几道菜陆攸几乎都没尝出味道,好在后来餐厅服务员过来和祁征云说话,貌似是他之前点的某道菜出了什么问题,祁征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挪开,他才总算从“越紧张越引人注意”的死循环里解脱了出来。等祁征云重新确定了接下来的菜单,转头看见陆攸似乎终于恢复了平静,正带着探究的神情研究汤里一种呈现出奇妙粉色的海贝肉,也稍微放下了心:至少他对陆攸的口味偏好还是很确信的,晚餐点的都是陆攸肯定会喜欢的菜。
晚餐的气氛在此之后才逐渐恢复了正常——如果忽略灯光和桌上烛光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的话。陆攸努力止住头脑中不听话狂奔的想法,让自己专注于面前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肴。
捞上来就直接送进厨房的海鱼极为新鲜,只薄薄抹上一层佐料烤过,将鱼皮烤得又干又脆,雪白的鱼肉则依旧柔嫩鲜甜;不知种类的贝类和海菜煮成的汤,汤色清透,带着一股浓郁的奶油味。还有一种装在小碟子里的蘸料,颜色和质感都像红色黏土,闻起来有股可疑的腥气,味道却鲜美得不可思议……
陆攸起初是想转移注意才品尝得格外认真,没多久就真的沉浸到食物能带给人的强烈幸福感里去了。祁征云偶尔对食材简单地介绍一两句,帮忙分割开一整份的食物,餐刀在他手中巧妙地分开皮和肉、骨骼和筋膜,或者将海鱼半透明的骨头完整地剥离出来,游刃有余得像在进行某种艺术创作。
他自己则吃得漫不经心。他拥有的和人类相似的“食欲”是后天培养出来的,作为怪物的他更喜欢亲自捕杀、甚至活生生吞噬的猎物,作为“神”的他索取的则是祭品的灵魂。因此在他眼中,最能唤起他食欲的不是桌上的菜肴,而是坐在对面的人——
饱食。繁衍。为了身体和心灵都不再觉得孤独而彼此纠缠、结合在一起。都是最为原始,强烈纯粹的欲|望。祁征云捏起一条炸得酥脆的小鱼,咬在牙齿间慢慢地咬碎,看着陆攸仔仔细细剥开一只龙虾的硬壳——他没有费力想用刀叉,而是干脆地直接就上手了——在这个过程中被烫得将指尖放进口中含着好几次,最后总算剥出了虾尾里紧实的肉,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这种投喂顺利的感觉让祁征云心情很好。他喜欢看到陆攸嘴里塞得鼓鼓的、忙着咀嚼的样子。在他面前毫不拘束,舔掉手指上酱汁的时候也很可爱……风从海面上一阵一阵地吹过来,水母们在余温犹存的浅水里飘荡,咸腥湿润的海风里藏着无数小生灵躁动的信息。祁征云轻轻地吞咽了一下,感到那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再也没得到过满足的饥饿感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强烈。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遗憾的是,长期的社会生活让人类某些方面的感知已经退化得十分迟钝,陆攸对此一无所觉。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另一件事情:窗外好像有一片起伏不定的微光。
一开始陆攸以为那是海滩上的某种装饰灯。光芒是聚集成群的一个个小点,大多是深深浅浅的荧光蓝色,有几处点缀着更深的紫色和尤为明亮的黄色。透过木质窗户的镂空,这片光芒像在呼吸一般起伏、明灭着,颜色和明暗的变化形成了波浪,像是闹市里的霓虹灯——但比变化生硬的霓虹灯要梦幻得多。陆攸注意到的时候,那光芒还只有很小一块,他也没怎么在意;但它一边“呼吸”着、一边朝两侧也朝更远处延伸开去,转眼间就铺开成为了一大片。
连星空都黯淡了。海岛上基本没有大范围的室外照明,傍晚时天上的星星就很明显了,这几天的月亮则非常低,天黑透后横过天幕的就是一条璀璨而纯净的银河。但是现在,星星的光芒被那片广阔的荧光夺走了。陆攸也是这时候才察觉到:光是在海里……
祁征云也看到了。“是水母。”他有些诧异地说。
晚餐最后一道甜点刚送上来,是装在椰子壳里的冰激凌。陆攸来不及坐在桌边品尝,端在手里急匆匆地跑出去看。祁征云跟在陆攸身边,踏上已经被涨起的海潮吞没了一大段的沙滩。散发出荧光的水母群密集地悬浮在水中,几乎不需要自己游动,涌动的海浪推着它们的身躯,水母触手上明明灭灭的光点随着海浪浮游。
陆攸呆然地注视着这个景象,连融化的冰激凌溢出来流到了手上都没有发觉。“好漂亮……”他喃喃地说。
过了一会,他又说:“明天我不想到海里去游泳了。”
祁征云被陆攸语气里微妙的嫌弃之情逗笑了。水母们的荧光骤然变得明亮,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情绪的感染。祁征云已经猜测到了这种异常现象的原因:就像海洋影响着他,他也在影响着海洋、和海水中的生灵。虽然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神”的异乡,他的力量也被各种因素削弱了很多,但这种双向的影响依旧存在。
小水母不具有多么复杂的思维,就像回应潮汐一样本能地回应了他。
……这算是什么意思?祁征云心想,表示他今天晚上的心情很愉快?特别亢奋?或者干脆就说是和它们一样在发情得了?
水母的触须柔和地摆动着,将星星点点的光屑散落在水中。海面上像是铺展开了一张柔软、不断张缩的网。它们的光线又微微黯淡了下去,对潮汐中传递来的极为复杂的情绪信息感到迷惑。祁征云只庆幸陆攸看不懂水母荧光在表达什么,面前这堪称壮阔的景象……就算他曾经和这群脑子不好且寡廉鲜耻的海生物们没多少差别,现在也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的。
无论如何,原本晚上去观星台的计划是泡汤了。祁征云也没找到机会把触手放出来透透气——浅水里全都是水母,亮得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清身边人的面孔。他们只好继续像白天那样吹着海风在沙滩边散步,看着海里那些半透明的小东西热热闹闹的一大群聚在一起,进行一年一度的生殖狂欢。
陆攸捡到了一个住着寄居蟹的螺壳,把它放在手掌上,寄居蟹乱动的脚将他的掌心挠的痒痒的。他玩了一会,离开沙滩前将它放在湿润的沙子上,一波海浪卷过来又退走,寄居蟹从壳里伸出脚来,匆匆忙忙追着迅速远离的波浪边缘往海里去了。
他们是今天凌晨从机场出发的,在路上花费了十几个钟头,之后又没怎么休息,兴奋或紧张的心情一旦平息下来,没多久陆攸就又开始犯困。祁征云本来这个晚上也没准备什么活动,散了会步就决定回旅馆。
前台依旧空无一人,陆攸想起连不上无线网的问题,特意翻了翻放在台子上的宣传册,里面只有些美食和风景的照片,以及滑翔伞、冲浪等海上运动的介绍。等回到房间里,却发现客厅小桌上花瓶里的花换过了,旁边放着两罐啤酒和零食拼盘。床上被陆攸滚皱的床单已经重新铺平了,之前落了一点海沙的木头地板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旅馆的服务生真是神出鬼没……陆攸又想到了傍晚在门口看见的那几个客人,他们后来都没再出现,不知是在房间里还是到别的餐厅去了。啤酒没人喝,放进了冰箱里;零食拼盘里的薯片是新鲜炸成的,撒着烧烤粉,陆攸坐在沙发上“咔擦咔擦”地吃,真心觉得他之后几天得多游游泳、将宣传册上那几种海上运动都尝试过来,不然到回程时他估计能胖一圈。
祁征云在客厅里翻出一盒牌,是薄木片和贝壳镶嵌制成的,每张牌上抽象风格的图案都不一样,说明书上还是陆攸看不懂的当地文字。窗外回荡的海浪声相当催眠,陆攸靠着祁征云的翻译好不容易把游戏规则搞明白了,没玩多久便开始打哈欠,被祁征云惨无人道地只用五分钟就拿走了所有的牌。
陆攸果断输了就跑,表示要去睡觉了。他拿手机定好时放在浴缸旁边,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钟头热水澡,虽然其中一半时间都在把浴缸的各种水流功能换来换去地玩。等洗好澡出来,陆攸已经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路过门口时看见祁征云坐在桌边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和男人道过晚安,回到卧室一头栽进了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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