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风流涕

"不~~~~~~~~~~铁栏，我求你不要这么做！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她！"在明白那个男人想做什么的同时漂夜疯了般挣动了起来，用尽全力的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求求你不要这样对她！"
腹部狠狠的一拳让漂夜眼前一黑却还是没有昏过去，痛苦的缩起身体的同时却听见亦弘尖声的嘶叫和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漂夜低着头，任眼泪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为你我毁了双手，"铁栏却平静无波的低语着，在亦弘嘶哑的叫声中显得特别的平静，就像急流中一颗怎么也冲不动的盘石，"所以他帮我洗衣服，帮我打扫房间，帮我做饭做菜，帮我搬动房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爷为了我却什么活都做了！我看着他总在想如果我的手还是好好的那有多好！至少他就不会这么累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绝望的低喃着，漂夜再也无力多说什么了！
"我要你长命百岁，然后痛苦一辈子！"
耳边全是亦弘越来越低的尖叫，就像泣血般的低鸣，男人粗重的呼吸却一声高过一声，淫靡的声音像毒蛇一样咬着漂夜的心。
男人低吼一声，然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亦弘早以没了声音，漂夜恐惧的微抬起头，看见衣不避体的亦弘静静的躺在那，微张着带血的双腿，睁着一对又黑又亮却无神的大眼望着天空的方向，泪痕未干的脸上披散着一头黑发。
为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痛苦的低泣着，漂夜连哭都哭不出声音，温度随着眼泪一点点的流出身体......亦弘还只是个孩子......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亦弘？
铁栏用眼神示意三个男人出去，然后蹲在无力躺在地上的漂夜身边低问，"你恨不恨我？"
迷离的眼看着铁栏，看着亦弘，漂夜回应着，"我比你更恨我自己！"
铁栏却只是低笑，然后走到亦弘身边，背对着漂夜继续低语，"虽然我的手已经没什么用了，可是有一件事我却依然可以做的很麻利，你知道是什么？"
漂夜一颤，好像知道什么事脑子里却又想不出来。
"你知道奇叶是谁杀的吗？"铁栏无声的笑着，然后一脚踩在亦弘的喉口，亦弘发出微弱的声音，然后再也没有气息了，"你又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吗？"
亦弘......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我说奇叶是我杀的，我想你再蠢也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了吧？"铁栏回过头诡异的笑着，"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你以为奇叶为什么死的？他早在你认识璃尘之前就找人察过璃尘的背景，察出这个家族垄断了全世界97%的高等珠宝原石和开采场，察出这个家族跟这世界所有大型的公司有往来，拥有这世界50%的财富，察出璃尘拥有这50%的50%，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有四分之一是属于璃尘的！"
亦弘............
"不过也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会死的这么早，你没见过璃尘冷血的样子吧？这世上没有比他更狠毒更聪明更狡猾更冷血更不知什么是感情的生物，连动物都比他有人性！"喃喃的低语带着敬佩和嘲笑，铁栏的嘴角却带着一丝自豪的笑，"但是这样的男人却在你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亦弘............漂夜却只能无声的哭泣着。
猛的铁栏一把抓起漂夜的头发，直直的看着漂夜，"同样是对你痴迷到无药可救的人，凭什么一个让你为她哭泣一个却只能让你杀了？漂夜，你叫人怎么不恨你？"
"我以为你死了......我不想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既然他爱你就跟你一起走，难道你想在几年后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吗？"无愧的回望着铁栏，漂夜哀伤的回问着。
"是啊！你以为我死了！"铁栏却笑着放开了漂夜，笑的那么快乐的样子，看在漂夜眼中却有说不出的诡异，"你以为我死了！所以送他去另一个世界陪我！那么，我是不是该真的死了，也好不辜负你的一片好心？"
"不！铁栏！"一瞬间明白了铁栏的意思，漂夜就像被抽光了血混身冰冷的感觉，"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傻了，只要活着，什么样的恋人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一定会有你更爱的人出现的！"
"没有他的世界我不留恋，与其像你一样痛苦的活着，那里才是天堂！"铁栏不在意的吞下一颗药片，对漂夜冷漠的笑着，"漂夜，你是个恶魔，我不想在地狱见到你！"
"不............！铁栏.................."大声的嘶吼着，漂夜用尽全力爬到铁栏身边，却只来得急看到铁栏无力的躺倒在地上，"铁栏，我求求你不要死！我发过誓，再见面我一定要让你活着幸福的！我想让你活着幸福啊！"
铁栏静静的闭上眼，静静的，无声无息的停止了呼吸。
"铁栏......"漂夜轻叫着，倒在了铁栏的身边。
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每天吃饭睡觉走路上厕所，
一晚睡不满八个小时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喜欢右手拿筷子并且左手夹不起菜，
上完厕所一样要擦屁股然后忘记抽马桶，
我的星球也有四万公里的赤道围成一个圈......
所以不要崇拜我也不要喜欢我，
我有比你更多的坏毛病和恶劣的性格，
我只想守着我爱的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我所乞求的幸福......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
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璃尘那张担忧的脸......暗淡的黑眼看着璃尘专注的眼神，铁栏死了是不是？无声的询问明明白白的浮现在漂夜眼底。
"嗯！他们两个都死了！"璃尘点点头，静静的抱住了漂夜，淡淡的吐出一口气，"好在你没事，还好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呵呵......漂夜想笑的，嘲笑自己竟然还活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麻木的没有表情。我当然还活着，铁栏不会杀我，他要我活着受折磨，他怎么会杀我呢？他的仇还没报完呢......
"没事了，漂夜，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安慰般的低语着，璃尘稍用力的抱着漂夜，"再也不会让你受惊吓了，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铁栏......我发过誓，再见面时我一定会让你活着幸福的......我发过誓......
"漂夜？"发现漂夜一直没有反应，璃尘疑惑的拉开一点距离看着漂夜毫无表情的脸，"漂夜？怎么了？"
漂夜只是木然的睁着无神的双眼，就像没有生命的娃娃，雪白的脸色上一对灰暗的眼，唯一动着的，只有额前一丝丝的黑发。
他杀了铁栏的恋人却对铁栏说希望他幸福......是他毁了铁栏的幸福！
"漂夜？你怎么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看着我！"璃尘略带慌乱的轻摇着人偶般的漂夜，"漂夜！"
再也不要幸福了！漂夜死水般的看着璃尘，看着他已经不再如五年前那样淡然无情的脸，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多不少的痕迹，只是让他越发的沉稳，那双眼已经会用一种惊慌看着自己，那双眼也会带着淡淡的爱恋，他得到他想要的了吗？他一直想要的璃尘的心......可是他不想要了。记不清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更记不得死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人，他不要了、不争了！让那些人都活过来吧，让那些伤害都消失吧？
"漂夜？"璃尘小心翼翼的叫着漂夜，像是怕吓到他，更像怕把他稍稍拉回的神质又叫走了，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的恐慌无法形容。
淡淡的闭上眼，让所有的意思沉沦般的收进最深处，不看不听也不思考了。
"漂夜！"璃尘大声的叫吼了起来，用力的摇着漂夜毫无生气的身体，他不要再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回的东西他不想再失去了。"漂夜！回答我，漂夜！"
所有的大叫都像传进了空谷，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漂夜的样子让璃尘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慌乱，他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办法甚至答应爷爷只要能治好漂夜他愿意跟任何人结婚，于是老人找来了世上最好的心理医生和精神主面的专家，找来了漂夜曾经的亲人朋友影迷或任何有关系的人，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漂夜依然不吃不喝不动的躺在床上像死了一般。
"漂夜......"几天来他呼唤了无数次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漂夜，我爱你啊，求求你醒过来好吗？你要我爱你是不是？我爱你啊，所以醒过来吧！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了，你醒过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也是漂夜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他依然记得很多年以前，他第一次见到漂夜时的样子，他在一张大海报上看到了还并不出名的漂夜，那双初生野兽般的眼给他一种钻石般的光，然后在网络上他碰到了那个叫"不净"的男人在找主人，也许命中他们就有着断不了的连系......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如果他能更早的告诉漂夜，他是爱他的，那漂夜是不是会幸福呢？他所祈求的，一直只是漂夜的幸福啊！
"你也该清醒一下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就为了这么个下贱的戏子连工作都全放下了，你这样子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老人站在璃尘身后不满的喝诉着，手中在拐仗在地上敲出恼怒的声音。
璃尘回头看着身后的老人，那眼神冰冷的不像在看自己的亲人，"别忘了我是为什么回来的，他一天不醒，我一天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那如果他死了呢？"老人话中威胁意味十足。
"你可以试试看！"连眼神也不再施舍，璃尘留恋的看着床上的漂夜不再多说什么。
"璃尘，虽然你是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但不是唯一的一个，不用我教你，你应该明白如果让我放弃你会是什么结果。"
璃尘的眼神瞬间冷到让人心寒，那双比毒蛇更狠毒的眼一闪而逝，他明白那是什么结果，如果失去利用价值，他就会被杀，然后漂夜......
"明天就给我回公司去！"知道自己的孙子决不是个笨人，老人说完就转身出了房间。
"漂夜，还记不记得当初在那个房间？我每天上班下班打电动，你每天对着我发脾气吵着要我爱你，我们回去那里好不好？漂夜......"静静的，璃尘轻抱着漂夜感受那一点点的体温。
虽然想回到过去，但是璃尘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就像时间不能倒流一样。
留在漂夜病床边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这里，璃尘会感到一种几近恐怖的孤独，就算漂夜睁着无神的眼不言不语，可是那种存在感依然让璃尘安心。
那个称为爷爷的人的双眼渐渐的失去了耐心，身边的人总是怀着敌意，好累的感觉......
"漂夜，我们离开这好不好？我会照顾你，跟我一起走吧！"每日每夜，璃尘总是这样在木然的漂夜耳边这样低语着，"我好累，漂夜......"
那天一早，璃尘总是感到一阵阵的烦躁，看着漂夜的脸就会有种会随时消失的恐惧。
那种感觉就好像漂夜离开的三年，那种飘来荡去找不到依靠和归属的疲倦......
然后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不安，喂漂夜喝下的水中掺了毒药，漂夜苍白的脸上浮现了诡异的紫色，黑色的血沿着嘴角落入璃尘的掌心。
我不想活着也不在乎死掉，
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为什么无论我活着还是死了都会让人痛苦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是活着，如果连幸福也不要了那么还要生命干什么呢？活着，只是为了惩罚自己！铁栏，对不起！还有亦虹、奇叶、晶玉、流沙、璃尘......对不起......对不起......
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铁栏，能不能愿谅我？我好想死！
我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感觉，痛苦到不再想流泪也不会再想要幸福、快乐、平静......铁栏......铁栏......不去地狱我能去哪？好恨自己还着，活得让你这和痛苦......
"......"
我已经不想哭了，也流不出泪，可是这细细的呜咽声又是什么？谁在哭？不要哭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为我流泪了，是谁？
"......漂夜......"
是璃尘的声音......静静的睁开眼，璃尘半卧在我身上哭泣着。
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却为我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不要哭了，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你......我轻移了下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漂夜？"璃尘抬起头，看着同样看着他的漂夜，然后紧紧的抱住他，细细的发着抖。
"......"想出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漂夜晃忽中觉得自己还在梦里。
"对不起，对不起！漂夜，是我太疏乎了，他们在水里掺了毒，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救我？漂夜茫然的任璃尘抱着，这个自私又冷酷的男人！你知道我活着有多痛吗？想死，却被你任性的救回来，为什么救我？
"够了，漂夜，我们离开这，再也不回来，回到那个家，你要我爱你，我就爱你，你要什么都可以，回到过去，回去......"轻声的低诉着一个仿佛是事实的事，璃尘一次又一次的低喃着"回去......"
回去？还能回得去吗？太多的人变了，太多的事变了，太多的爱变了......回想起那句"不是不爱"，不是不爱却不等于爱，而付出的，太多、太多......
"漂夜......"专注的看着漂夜，璃尘不确定的问，"跟我走好吗？跟我回去！"
璃尘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漂夜，那张脸让漂夜好陌生。璃尘会害怕吗？会害怕失去什么吗？
"漂夜！"轻叫着漂夜的名字，璃尘已经露出那种乞求怜悯的表情，抓住漂夜的手不住的发着抖。
如果我现在让他跪在地上求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可是璃尘，就算你求我，什么都回不去了，我们明白的太晚太晚......真的太晚了！
"漂夜，离开你我没办法想像要怎么活下去，除了你我一无所有啊！"
看着璃尘近似绝望的眼，漂夜发现自己竟然湿了脸颊，然后点了点头，璃尘，你又怎么会明白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跟不跟你走对我没有任何差别。
"真的？不会再像三年前突然离开？"璃尘依然不放心的追问。
离开我又能去哪？会离开是因为心痛，心死了不痛了也不会离开了。
见漂夜点头，璃尘才放心的抱住了漂夜，他不会再犯相同的错，为了保护漂夜，他不惜任何代价，是他们逼他的！逼得他走投无路！
谁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颜色、什么形状、什么气味？
我只看见最后的那滴眼泪闪出刺眼的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六天没有看到璃尘，第七天，璃尘抱着我走出别墅时没有任何人阻拦，璃尘把我抱上车，如他所说的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房间。
为了引璃尘的注意我咬过璃尘的手指，为了奇叶砸烂了璃尘的房间，躺在沙发上学会了自虐，为什么那个时候学不会满足，为什么没人让他那个时候就明白他有多幸福？
"再也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再也不会有了！"
璃尘这么告诉我时我只是想到他不见的那六天，我已经不再天真，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死了谁毁了什么。
璃尘依然每天去上班，而他只是一天又一天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偶尔的，会想起铁栏和那些有关的人，而更多的时候，只是脑中一片空白的坐着。
这样的日子真的会长吗？漂夜隐隐感到一种威胁，让他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