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儿————Cyn[下]

"今天的早饭，居然让我家娘子下厨，太失礼、太不合规矩了，
好歹我们是新婚，更是客人，你们这样 不是挑明嫌厌我们，怕我们白吃白喝，长久赖在这里？
没关系，我和我家娘子这就离开，叨扰不起！"
说着又亲了甄月儿一下，甜甜地说："娘子，慢慢吃饱，我们收拾一下离开这里，
开始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庭，省得在这里看人眼色！"
甄月而儿心里笑得厉害，却故做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恩，好的，相公！"
宁程星再也受不了干脆装晕了过去。
子西冷笑一下，缓缓地拖着棉被回房去了。
刘京终于吐出一句话："厉害，太厉害了！"
欧华"呵呵呵"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辛蓝郁半天回不过神来，庆幸以前师父从未这样报复过自己，真的能噎死人。
凤晨威紧张地问道："不、不要紧吧，要、要道歉吗？"
臣浩轻笑道："子西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第九章
第40节
没有什么比由亲密的伙伴们守着，看着自己的妻子怀上小宝宝，看着自己的妻子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亲友们融洽相处、其乐融融，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这一年来，在远离尘世的小院子里的生活，简直像梦一般甜美、幸福、幽静、清新、安逸、和睦、温暖......
这种不可思议的美妙生活，令子西自私地试图忘却解救蓝灵和小桥的想法--
虽然会常常自责、愧疚地从梦中惊醒。
他太贪恋这种幸福，无论如何狠不下心，使这个恬美的 "梦"成为泡影。
甄月儿的的分娩期就在近几天内，
鉴于两个月前欧华分娩时，慌的一干人等东跑西串找不到稳婆的经验，
早早地就把一个可靠的稳婆揪了过来，有备无患。
子西整日紧张的要命，夜里频频做噩梦，
为了不惊吵到甄月儿，子西和欧华换了房间。
不过，只一夜，凤晨威就红着脸嚷嚷着要再换房间，
因为每每子西从梦中惊醒的那种"娇艳"的状态，简直在考验他这个成年男人的"定力"。
众人灰着脸坚决拒绝与子西同房，只好在临时增加一间卧室，这样院落就再度扩大了，而房屋总数已增加到了九间。
看着静美柔和的甄月儿，子西心里宽慰不少，除了晚上不敢扰乱她外，子西几乎同她寸步不离，
宁程星常常嘲弄子西的恋"母"情结不亚于刘京。
虽然地处密林，夏季的天依然很热，子西衣衫单薄，失神落魄地倚在同欧华聊天的甄月儿旁边。
欧华笑嘻嘻地嘟着嘴道：
"一定要生下个女孩子，我家的明希可要预定"她"做新娘。"
甄月儿笑着说道："我家的女儿将来可是宝贝，指不定哭死多少少年公子呢！"
欧华故作惊讶：
"你还指望她像他父亲吗？那真是罪过了，为了减少人世间悲凄、伤心的多情公子，
还是像你就好了，送给我们明希，美满幸福地在一起。"
甄月儿冷笑："为什么非要嫁给明希，还是找个年岁稍长的好！"
欧华冷哼：
"难不成你想她嫁给刘柯吗？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让刘柯等待一个小自己九岁的女孩你还真想得出来！"
甄月儿冷了脸不再说话，欧华也斜斜美目，甩袖而去。
子西摇头笑道：
"你们不嫌腻烦吗？每次都是这样，说不到几句就闹翻了，却还特别爱凑到一起。"
甄月儿瞪了子西一眼，娇声耍赖："我不管，我要生个女儿，然后把她嫁给柯儿。"
子西哭笑不得，好像这种事，也是可以凭借向老公撒娇就能得到的。
辛蓝郁见欧华一脸不快地出了子西他们的房门，知道又闹僵了，斜斜嘴角，叹口气道：
"为什么她们两个，老是为还没出生的、还不知性别的小孩子的婚事，吵个没完没了呢？"
臣浩亲了亲他的脖颈，轻笑："她们以为这是件幸福的事吧。"
辛蓝郁黯了神色，轻问："你不想有自己的小孩吗？"
臣浩正面搂着他笑道："只要你会生小孩！"
辛蓝郁红了脸瞪臣浩："可恶，怎么可能？"
臣浩揪了他的鼻子，爱昵地骂道："傻瓜！"，随后就抱起挣扎的辛蓝郁进屋做可以使女子生小孩的事去了。
绮妃正在大厅和凤晨威逗凤明希玩耍。
绮妃笑吟吟地夸道："好机灵的孩子，将来一定和父亲一样，是个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男儿！"
凤晨威，幸福地拥着刚两个月就和刘柯抢橘子吃的儿子，尽享当爹的甜蜜。
子西搂着刚刚同欧华闹过别扭的甄月儿，总觉得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一颗心几乎砰砰地要跳出来，呼吸艰难的厉害，
不停地安慰自己：不就是马上要当父亲了吗，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比只知道溺爱凤明希的凤晨威强得多。
突然，甄月儿惊叫肚子痛，而且痛的厉害，欧华闻声冲了过来，慌忙命令跟来的宁程星把稳婆带过来。
这稳婆生得膀大腰圆，浓眉大眼，声音洪亮，挽个大圆髻，走路如风，干脆利落，看了甄月儿一眼，便说到："到时候儿了！"
于是乎，男性们全部急急地候在外面烧水；
女子们，跑里跑外地准备盆、热水，毛巾等等分娩必须之物。
子西呆呆地杵在门外，甄月儿剧痛的嘶叫声一直不肯停歇，每一声尖叫，就仿佛在子西心口划了一刀。
从傍晚到深夜，时间太久了，辛蓝郁抱着几乎窒息的子西紧张的哭了起来。
凤晨威也额冒冷汗，觉得事情不妙。
臣浩逮住慌慌张张跑出来换水的冬儿，问道："怎样！"
冬儿气喘吁吁地小声说："难产！"
蚊子般哼出的两个字还是让子西听到了，甩开辛蓝郁不顾众人的阻挠冲了进去，
只见甄月儿在剧烈的阵痛里变形扭动，
她那遍体的筋络都在她薄嫩的皮肤底里暴涨着，汗珠站在她的前额上象一颗颗滚大的珍珠。
她的四肢与身体猛烈的抽搐着，畸屈着，奋挺着，纠旋着。
她的眼，一时紧紧的阖着，一时巨大的睁开，眼珠象是烧红的炭火；
她的口唇象是炉底的冷灰，颤着，撅着，扭着，死神的热烈的亲吻不容许她一息的平安，
她的头发散披着，横在口边，漫在胸前，象揪乱的麻丝，
她的手指间紧抓着几穗拧下来的乱发......
子西欲扑到她的身边，却被暴躁的稳婆给丢了出来，
再度奋力闯入的时候，辛蓝郁和凤晨威已赶过来，把他架拖开了。
子西叫着喊着："放开我！她在受罪，她在绝望里挣扎......"
臣浩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骂道："够了，你进去只会添乱，好好地呆在外面，感恩她为你经受的痛苦。"
子西突然扑进臣浩的怀里，大哭起来，臣浩皱了眉，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
辛蓝郁不自然地转过身去，心里五味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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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泛亮的时候，甄月儿没了呻吟，正当子西揪心般地惊惧的时候，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死的恐惧。
子西哭笑着拽了臣浩的胸襟前后摇晃，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犹如死后重生的感觉。
臣浩揽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入卧房。
绮妃怀里抱着刚刚出世的婴儿，憔悴的面孔上挂着惊喜：
"是个男孩子！"
子西用手背拭去泪水，看看欧华握着甄月儿的手，开心地笑着对她说：
"太可惜了，居然不是女孩儿。"
终于放心地昏倒在臣浩的身上。
再度醒来，已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一睁眼，就被刘京大大的眼睛给吓了一跳，他坏坏地对子西笑笑，道：
"一昏了之，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
子西羞赧地推开他起身，绮妃笑吟吟地抱着小宝宝过来了，后面跟着老大不满意的欧华，和鬼精灵似的宁程星。
欧华讨债般地、恶狠狠冲子西吼道：
"一个子西还不够，居然又有了一个子西！
你抢走了臣凯还不够，你儿子居然又抢走了刘柯！
过分、过分......"
说着揪了子西的衣襟，拼命地摇来摇去。
子西莫名其妙地被她晃得头昏脑涨，抓挣着她的手，困难地责问：
"我儿子刚刚来到这里，除了吃喝、哭笑，其他什么都不会，怎么得罪你了？"
宁程星在旁边贼贼地笑嚷着：
"嫉妒，是嫉妒！刘柯整日整夜地抱着小子西，都不肯理她，所以嫉妒的不得了！"
子西掰开欧华的手，扑到绮妃面前，不满地叫道：
"别烦，我还不知道我家小宝宝长的什么样子，就被你埋怨来埋怨去......
呐、呐、呐，好可爱哦！"
子西口水泛滥地看着墨绿色眼珠骨碌碌、晶莹地转动着的小小号子西，
情不自抑地亲吻起他白嫩嫩泛着温润光泽的小脸。
宁程星哇哇地大叫起来："大家快来瞧、快来看！子西是个超级自恋狂！......"
绮妃被子西弄的哭笑不得，干脆把宝宝塞给他，让他痛快地亲个够。
摇头笑道：
"哪又这样的父亲！子西，你好歹庄重些，今后可要成为孩子最尊重的人！"
子西笑道：
"他这么像我，将来会不会有两个我呀？看着自己在面前走来走去，那种感觉一定很怪异！"
欧华点着子西的脑门笑道：
"还好意思说，一个你就惹得天下大乱，再多出一个那还了得？想想就发寒！"
突然叹了一口气，哀怨嚷道：
"为什么臣凯有个小臣凯、子西有了小小子西，而我的儿子为什么不肯像我？"
宁程星贴到欧华耳边故作秘密地笑道：
"这句话千万别让凤晨威听到，男人的自尊心是很强的。"
欧华将他打开，骂道："你的自尊心哪儿去了？"
宁程星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道："我是男孩儿，又不是男人！"
这简直无赖的狡辩惹得欧华又气又笑，叹道："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绮妃温文地笑道："恐怕得等有了要守护的妻子。"
欧华指着子西白白眼："有这么个反例，还很难说呢！"
子西不理她的讥讽，只管抱着宝宝亲来亲去。
宁程星再也受不了地抱了脑袋叫道："子西，你节制一点儿，发展成父子乱伦就糟了！"
这话讲的子西一愣，说得欧华和绮妃一惊。
紧接着，绮妃夺了宝宝，不自然地笑道："宝宝该喂奶了！"
匆匆快步走出去了。
子西大叫："不会吧，居然当真？"
欧华咳了两下，笑笑："防着点儿好！"
子西被他们打败了，栽到床上，无奈地叫道："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跳下床，往屋外跑去。
欧华喊道："你要做什么？"
子西回眸一笑，道："自然是去看月儿。"
欧华把子西拖住，美目一瞪，道：
"少来，等宝宝喂过奶再去，以后要减少你同宝宝接触的时间。"
子西急道："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欧华哼笑："这是在采取合情合理的防范措施。"
子西扭不过她只好又回到床上，窝气地蒙了脑袋唱歌。
欧华黯了脸色坐在旁边守着，宁程星也乖乖地坐到小方桌边，却闲不住地用手指在桌面上画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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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该让我去看月儿的！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老是找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不让我见她。"
子西恼怒地甩了拽着自己的手、阻止自己去甄月儿房间的辛蓝郁。
辛蓝郁结结巴巴地、却异常强硬地说道：
"师母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你不要去打搅她。"
子西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在慢慢壮大，虽然不停地强迫自己丢弃这种想法。
他捧了辛蓝郁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道："蓝郁，你一向不会撒谎，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事了。"
辛蓝郁急急地辩解："不、不是，师父怎么会往哪方面想呢？"
子西怒道："那为什么不肯让我见自己的妻子！"
辛蓝郁被这个明确关系的词逼得无法再支吾，低了头，悲沉地轻声坦白：
"师母她，离开这里去找她的姐夫了！"
子西挑了眉尖，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辛蓝郁，悠悠地啜泣着，娓娓道来：
"其实师母一直深爱她的姐夫，你也知道，[死林]里被杀的女子是她的姐姐，
她本来打算来此替她的姐姐报仇，然后和姐夫远走高飞的，
可是一时被师父迷了心窍，就成了师父的妻子。
现在宝宝有了，姐姐的愁也不打算报了，但是还是放不下她的姐夫，
所以，就走了。
我们想，她大概都不会会来了，毕竟她的姐夫才是他的最爱。"
子西心里苦涩泛滥，哼笑道："这么说，我又被甩了？"
辛蓝郁心里猛一震，想到臣浩负了子西的事，万分懊悔想出这么个借口。
紧张地抬眼看他，见子西的神色虽然难看，却并不像想像的那么哀痛欲绝，
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躲在暗处的欧华他们也长长地"嘘"了一声。
臣浩哼笑道："这种借口很残忍。"
欧华苦笑：
"正因为子西被你伤害过，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这种理由。
也只有这个借口，能让子西从悲伤中迅速恢复。
这种伤，比起你给予他的要小的多。"
臣浩叹道："夸奖我吗？"
欧华看着锁眉咬唇、失魂落魄的子西，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抽泣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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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宁程星叫闹着："小小子西还没有名字呢！"
凤晨威点头，沉思：
"恩，叫子什么呢？宝宝太漂亮，名字不能太阳刚，否则叫起来很别扭。"
绮妃轻拂刘柯怀里的宝宝，笑道："美若冠玉，玉石又是吉祥之物，子玉好吗？"
冬儿眨眨眼，摇头："听起来好象紫色的玉，紫色是皇族的象征，这样好吗？"
刘京爬在绮妃的膝盖上，斜斜嘴：
"又没什么不可以的，本王不介意！想来其他哥哥也不会介意的。"
其他人没有异议，巴巴地看着子西，只等他定夺。
子西用指腹轻拂宝宝滑嫩的小手，看着他眨着灵动的大眼、张望自己，微微笑了：
"我的姓不是‘子'，而是‘莫'。
他是月儿送给我的珍宝，现在，月儿不能在我的身边，可是，我还想不停地呼喊这个名字。
莫月儿，这个名字还好吧，虽然有点儿女孩子气。"
"根本就是女孩子的名......"宁程星的老毛病就是：凡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欧华捂了他的嘴，骂道："一刻不吭声，没人将你当哑巴。"
子西斜目笑问："有意见吗？这个名字合适吗？"
刘柯点点小脑袋，抱着宝宝出了大厅，在厅口回首命令道：
"‘莫月儿'这个名字，不许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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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大家似乎都睡了。
子西悄悄地来到甄月儿的房间，跪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