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儿,”我说,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挪,拉开距离,太热了,受不住,“这副驾驶能坐两个人?”
盛晓博:“能啊,规定就是三个人呢,但不能再多了。”
“哦。”
邵嘉那气质一点儿都不像开大货车的,真的,这一路上,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坐悍马,他开车真是稳得一逼。
更没有什么路怒症,表情动作优雅的像是手里端着红酒杯,可他家里是开货车的,家庭条件看起来又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高贵。
更迷了。
我知道我来这里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对邵嘉这个人注意的未免过多,但……没办法,我也不想躁动,可是情不自禁,人不都这样。
谁不想为情所困,当然,我绝对没到哪种地步。
也许是盛晓博总在我面前夸他的原因。
就像盛晓博在别人面前也会疯狂安利我一样,在他眼里,哪里都是好人,可我又不是盛晓博口中那样招人喜欢的人,所以,他嘴里的好人邵嘉,也是有水分的。
东站离盛晓博家里还是有些远的,光是坐公交车一路上就要倒车不少次,兜兜转转也要两个小时,更何况邵嘉开的稳。
更慢了。
我平时有点儿晕车,坐这玩意儿倒是觉得还行,比坐公交车还好受那么一点儿。
邵嘉把车直接开到他家小区去了,我和盛晓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半梦半醒着,又困又热。
盛晓博迷迷糊糊的指着前面那栋楼,“邵嘉他家在前面三楼。”
“嗯,”没必要知道这个,毕竟邵嘉也没说请我们去他家喝口水,“有钱吗?借我点。”
盛晓博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把零钱,“拿着用,兄弟说什么借,话说,你不会真被人抢了吧?”
刚从车上下来的邵嘉闻言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突然一咯噔,竟然想说是,但想到后续太麻烦,他们再逼着我去报案什么的,只道,“没,下车被人偷了。”
话一说完就感觉邵嘉的表情更加不屑了,仿佛在嘲讽一个钱包都能被偷的人,是个煞笔。
拿着盛晓博的钱去对面小卖部里买了三瓶水,扔他俩一人一瓶,“谢了啊。”
邵嘉倒是没客气,单手拧开瓶盖就喝了,我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快递,里面装了鞋盒子一样大小的东西,外面的快递袋子已经被撕开了。
邵嘉“咕咚咕咚”就喝完了一整瓶,瓶子一捏随手空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依旧面无表情。
垃圾桶,在远处。
准的要命。
不是刻意的耍帅,是实力,毕竟一个男人是不是在装逼,大家心里都门清儿。
烦。
邵嘉这种男生,不仅对女生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对我这种内心空虚寂寞但又要求极多的基佬来说,简直就是上瘾之后海|洛|因。
本来觉得这地儿应该挺无聊的,我都怕时间长了会轻生,可想来竟然还有邵嘉这种人物,也许不会很枯燥。
不是说想和他发生点儿什么,就是……有个这种人在身边,总是养眼的。
但也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只是邵嘉身上的直男气息有些严重,碰不得。
同类人对视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感觉,说俗点儿就是那种“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但不得不说这话很对,就像我看到邵嘉第一眼的时候,我眼里也许都是惊艳、惊讶、欣赏,但他对我就很冷漠,是单纯的在看盛晓博的一个朋友。
一个逼事儿挺多的朋友。
无关性别。
今天是周六,盛晓博说他们那个补习班放假了,大家周天下午才会来,现在那里没人,问我先去他家,还是去补习班。
我想都不想,“补习班。”
不想再见其他人了,脑子会炸。
其实还想问问邵嘉有没有在补习班……算了,他吸引我的注意力已经够多了,这不正常。
但我很快又见到邵嘉了,大概是只有半个小时,在破旧的补习班门口。
因为盛晓博把补习班的钥匙忘在邵嘉他爸的大货车上了。
盛晓博给邵嘉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对方的声音里满是困意,还隐含怒意,估计今天是第三次因为我的到来被打扰到了。
“你在家是吧,我过去拿就行。”盛晓博神经粗,察觉不到邵嘉是不太喜欢我的。
邵嘉只说了两个字,“等着。”
第3章
盛晓博说这是个破补习班,我一开始是没太放在心上的,到底怎么个破法,心里也没个概念。
等到了那儿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很认同他。
晓博不是一个喜欢在描述无生命事物上夸张的人,是真的。
这地方真的很破。
入眼是一破旧工厂的大门,两扇说不清到底是铁红色还是砖青色的铁大门,门的质地倒是很高也很厚实,但是年岁已久,外面被腐蚀的铁锈像是结痂已久的丑陋伤口,摸一把就掉一层碎了的漆,有种以前看港仔片儿时扔尸体最多的乱葬码头既视感。
这俩门是大敞的,被几块砖还有石墩子堵在墙那里无法关闭,几个石墩子挺干净,正好还在树下的一大片阴凉里,估计他们平时下课会在这里打牌。
盛晓博说这大门已经很多年没关上了,现在也没人敢动它,怕一开一关,它就掉了,反正里面的房子也很破,没人会想来这里偷东西。
我点点头往里走。
破工厂里的地势很低,很明显的感觉自己在下坡,然后走到一排破旧的房子面前,透过窗看到里面摆放的桌椅什么的还挺齐全,讲台黑板什么的都有。
门倒是木质的,刷着蓝色的油漆,也是掉的斑驳一片,锁眼处上着一把大锁,挺新的,崭新。
“后面还有一排房子,以前只有一间能用,其他间的都没有钥匙,大家都挤着住,后来邵嘉他们把里面的墙都打通了,现在可敞亮了,一会等邵嘉把钥匙送来领你看看。”盛晓博说。
没有钥匙就把墙打通什么强盗逻辑……万一是承重墙岂不是要完蛋。
不过他们住了这么久应该是没事的吧。
我点头,“嗯,不对,你不是说这里以前是个弹棉花的厂子吗?怎么和教室差不多?”
刚才看的入迷,不小心摸了一把窗户上的铁栏杆,拍了拍手,满手心的黄褐色铁锈,拿出邵嘉的眼镜布用干净的那面又擦了擦手。
盛晓博笑着打了个嗝,“嗨呀,很多年了,前两年这边办了个小学,就这一间教室,一年级到六年级全都在一个屋,还一共就俩老师,后来学校又倒闭了,就闲置了。”
“嗯。”一共也就两排破旧的房屋,能用两间也挺不错的。
地方不怎么样,绿化倒是看起来不错,到处都是一人也无法环抱过来的老槐树,空气不错,就是天太热,有树也异常燥热。
门前有个自来水管,下面砌了一个石灰水池,我有点儿热便趴过去洗了把脸,结果发现水管里流出来的水都是温热的,不甘心的又洗了一会儿水才变凉。
盛晓博蹲在门口玩手机,我从裤兜里掏出邵嘉的眼镜布仔细的洗了洗,随后把水挤干净,晾在旁边的晾衣绳上。
邵嘉到这儿的时候,眼镜布已经干了。
他看到我没什么表示,径直走向住宿的那间房去开门。
我从他背后打量邵嘉的背影,发现无论是身材还是脸,都是我中意的那型。
邵嘉也没有故意打扮,穿衣风格非常随意,就是有点儿闷骚,天这么热外面还穿了一黑色薄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短袖的一截下摆,下面是条深色牛仔裤,白色板鞋。
他倒是不怕深色吸热,多看他两眼我都觉得周身温度至少比刚才又高了一点五度。
邵嘉最让人有好感的地方在于,他没做头发。
很多长成他这模样的男生早就飘了,头顶的啫喱能涂到两斤厚,老远就能让人闻的打喷嚏,邵嘉看起来倒是有种……帅而不自知的风范。
可惜这人的脾气太呛,不招喜欢。
我这人也呛。
更喜欢温柔一点儿的。
盛晓博跟在邵嘉身后朝我招手,“扬子快来!里面有风扇,凉快会儿!”
“嗯。”
可我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知道哪里来的,也许是身份证银行卡掉了,也许是天气太坏,或者是邵嘉总不理人。
总冷着一张脸,让我觉得欠他太多。
可他看起来又态度恶劣的不需要我的补偿。
面无表情的陌生人在我这里就是恶劣,大概是我骨子里天生的强势,看不得别人因为我而不快。
盛晓博说的不错,这里很通透,很长的一大间厂房,大概是三个小房间的组合,虽然都打通了,不过每隔几米就有两根褐色的柱子从屋顶顶到地下,下面的砖块一眼就能看出很多年了,紧紧的把柱子吸附在最下面
。
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不过这里的床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的几张,都铺着瞧不出颜色的凉席子,上面堆着破旧的被单,花花绿绿的。
我可能需要买一些干净的夏凉被来。
风扇只有一个,集中在那几张床上面。
盛晓博坐过去打开大吊扇,爽快的风从头顶吹来,全身心的毛孔都要打开。
坐在床边上,甚至能感受到铁床的不堪重负。
看我突然一愣的动作,盛晓博又笑起来,“放心吧,这床结实着呢,霍子晋带他女朋友来滚床单好几次都没事。”
“……”
我不知道霍子晋是谁,但是在这里滚床单……妈的,我以后不会还要被迫观看活|春|宫吧?
算了,瞧瞧这引人犯罪的环境,倒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
邵嘉坐在离这几张都比较远的床上玩手机,也没说要走的样子。
我四处瞧了瞧,每张床看起来都有人住,“我住哪里?”
盛晓博也没瞧出来个所以然,“你晚上跟我回家吃饭,我看看我爸怎么安排的,不然让他再送一张床来。”
“太麻烦了,”我看看地上,挺干燥的,我要是只买个床垫子,在地上睡可能也行,“到时候再说吧。”
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邵嘉突然抬头看盛晓博,“盛老师之前说班里还会来几个人?“
“嗯,从县城下面招上来的,都是尖子生,对……还有几个女生呢,说不定得跟咱挤在一起。”盛晓博说完朝我挤眉弄眼,一脸的不怀好意。
我不知道这个傻小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的,也许是被带女朋友在铁床上乱搞的霍子晋给带坏了。
我对女生没什么兴趣又不好排斥的太明显,只能尴尬的笑。
余光看到邵嘉依旧没什么表情。
妈的,这人怎么就这么酷呢,真怕他会酷死。
邵嘉又愣了一会儿,踌躇着开口问盛晓博,“来那么多人,会加床位吧?”
“肯定的。”盛晓博点头。
“给我留一个吧。”邵嘉叹了口气,翻身躺在床上继续玩手机。
盛晓博懵了,“干啥啊?你家里空调不凉快?”
“没,亲戚家的孩子来我家住,女生,怪麻烦的。”邵嘉语气蔫儿吧唧的,听起来很无奈。
“长的漂亮不?多大了?”盛晓博追问。
邵嘉瞪了他一眼,“你没戏。”
“……”
“都二十了,瞧不上你。”
盛晓博垂头丧气,“好吧,我不够嫩吗?”
“你小。”邵嘉意有所指。
“你丫的……”盛晓博抡起一个枕头朝邵嘉砸去。
邵嘉笑着躲开。
所以……这家伙,也不是真的酷,怎么每次我一瞧他,他就像被冰封了。
说真的,其实我还有点儿怀疑邵嘉是喜欢盛晓博的,不然怎么能一秒转换他的臭脸呢?
可我再瞧瞧盛晓博,他又不像是能吸引男生那种类型的,至少我就从来不会对他有任何想法。
盛晓博有点儿微胖,白倒是挺白,戴了副黑框眼镜,长的和他爸九分相似,一张物理学霸脸吧,穿衣风格和他爸也有些相似,渐变蓝色的短袖恨不得扎到裤腰里去。
盛晓博他爸就是教物理的老师,他自己也是学霸,现在是有点儿猥琐的学霸。
用盛晓博的充电器给我快没了电的手机充上电,紧接着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打开一看全是消息提示,越阳秋又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了很多短信。
越阳秋脑子有病。
他还在说我们上次一起撸了一发的事儿。
3 页, 起这人。
我不说话继续往外走,波儿姐在后面骂了一句,“妈的,邵嘉以后你少来我店里哈!”
邵嘉戏谑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言辞间带了些轻佻的语调,“波儿姐,不是我的问题,他自己要回去的,也许是他……嗯,你应该体谅年轻人,很年轻。”
“我最他妈体谅你了,”波儿姐似乎对邵嘉颇有怨气,“邵嘉,我这要是卖补药,你是不是第一个来。”
“不来,阳|痿不好治,偏方容易出人命。”邵嘉说完就往外走。
然后我脚下就被波儿姐扔出来的空烟盒子给砸中了,她边骂边往下拉那刺啦刺啦的大门,“真他妈给男人丢脸,不中用的玩意儿!”
“让您失望了。”邵嘉的语气好像还挺高兴。
我转头不解的看他,邵嘉脸上本来还有笑意,突然又僵住了,“看什么,我瞧不上那样的,不像你。”
“……”
妈的。
我瞧的上你这样的!
第7章
还笑。
笑你丫的蛋。
想一拳打烂邵嘉的脸,实在不行操、哭他也行。
我真的很气。
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大的气性,我又不是阳|痿,怎么他说什么都总想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