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心思要帮他们,但那些丧尸还是因为从身后开过的轿车被转移了注意力,当即就有一栋楼的铁门被猛地推开。
被门板推得摔倒在地的丧尸还没等起身,就被身边刺来的自制长矛从眼睛刺穿了头颅。
和莫泽当时差不多的制作方法,不同的是,莫泽压根没有机会用上那三根花了大时间的木质矛。
从楼房里冲出了两男两女,都背着包,两个男的都有四十多岁,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而女的,却十分年轻,也就才十二三的学生模样,此时见到了门口那恶心人的画面,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喊出的尖叫将其他门口的丧尸吸引过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需要担心吸引到其他丧尸的注意。他们的私家车,就放在自己家的门口,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们敢于直接冲出居民楼,重新踏入已经变了样子的世界。
“呆死萌,速度别开那么快。”后视镜里的那辆黑色的私家车跟上了自己的这辆车,似乎是打算同行,开车的人甚至还闪了闪远光灯。
后排的两人也觉得多几个同行的人会更好,毕竟在大部分情况下,组成一个团队,怎么也要比单枪匹马的安全。
听话的放慢了速度,跟在后面的车见莫泽愿意减速,很快的开到了轿车的左侧,摇下车窗,露出了一张带着紧张还害怕的小脸。
是那个年龄最小的女孩。
不用说什么,千秋雪自觉的降下了窗户,带着友好的微笑挥了挥手。效果很好,刚才还有害怕神情的小女孩露出了一排白牙,有些开心的喊道:“姐姐!你们也是去军队的保护区吗?我爸爸说,那里有好多的士兵保护我们!”
“我们……”有些踌躇的握了握拳,千秋雪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那些绑架了她来威胁这辆车的那个男人,好像也说过是有一个大头在上面,要求搞定车里的这几个人。他们也说了,是这个城市的市长对他们有很大的意见。
大概是认定了自己一定会被车撞死,那个男人才会如此放松警惕的将绑架自己的原因说了出来,要是按照平时看的那些黑帮来看,这个男人的水平也太低了。
千秋雪的沉默让小女孩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可以有一个大姐姐的陪伴,却没想到一说到保护区,大姐姐就变得害怕起来。
“我们去保护区哟,一起走吗?”莫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千秋雪的耳边,吓得她抖了一下的同时,也让对面的小女孩开心的拍了拍手:“爸爸舅舅他们也是去保护区的”
也不知道车里的其他两个男人说了什么,小女孩伸手指着前面一望无际的昏暗,开心的说道:“爸爸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在前面的旅馆里住一晚上再走,那个旅馆里面可漂亮了!”
“好”笑着答应了小女孩的邀请,莫泽转眼看到了兰子健那奇怪的鄙视表情,不悦的问道:“干嘛?又拿这种眼神看我?”
“不光是个gay,还是个变态萝莉控,我们说要去保护区就不行,萝莉说要去你就答应,你这种人真是好恶心!”难以置信的搂着睡得很沉的彭茹芸靠到了门边,兰子健左手搂着妹子,右手抱着枪的嫌弃莫泽。
“你是不是又想听滚下车这三个字了?”扯着嘴角,莫泽用力的掰了两下手指,瞥了一眼同样不解的千秋雪,无奈的拍了拍被自己挂在副驾驶位上的ssm76,疑问道:“这玩意是啥?”
“枪啊。”明显理解不了莫泽的意思,兰子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枪,奇怪的偏了偏头:“怎么了?”
“有枪,你还怕什么?在军队保护区,那市长绝对不敢明着搞我们,他敢搞,我们就把事情搞得更大,看看军方向着他还是向着我们。”冷笑了一声,莫泽捻了捻靠背上的流苏,指了指彭茹芸:“别忘了,我和陈思梦最开始可是救了他和彭茹芸的人,我们才是民众所认为的正义的一方。”
“哦!我懂了!我们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对吗!”千秋雪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捏住了自己淡红色的下唇,坏笑着说道:“你这是要道德绑架他啊,对救命恩人出手!”
“没错他要是明着下手,那他就是众所矢之,到时候我们再激发一下他们的阶级矛盾,你还怕军方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那暗着下手呢?不是一直都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兰子健紧张的补充上了另一个可能,他可是深刻的感受到了那个死胖子是有多么斤斤计较的一人,就是因为不小心踩了他一下,就被要求进入军中送死,简直不可理喻。
“暗箭?就他会?”指了指自己和陈思梦,莫泽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把我们俩当空气?杀人,我们还是很有造诣的。”
而且,第一文明的考验就是搞清楚疫情爆发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头绪,那自己还要等多久才能重新看见冷言!
谁还要在这千篇一律的活尸之城里待着苟且偷生啊!
作为国家机器的军队,肯定会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吧?
第159章
从温度和天色暗沉的速度来看,莫泽所处的世界应该是即将到达秋季的夏末时节。远远的看去,那金红色的光边,从刚才就一直笼罩着远处的楼房,直到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的停在满是蚊蝇飞舞与恶臭碎肉血迹的酒店门前。
那带着些许凄美的夕阳,始终没有真正的将黑暗还给已经混乱的世界。
在异样的红色暗光里,莫泽瞥了一眼手里的ssm76,轻轻的保险拨到了半自动上。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瞒过陈思梦的眼睛,只是不懂得世态炎凉的单纯原型体,并不清楚莫泽这一个充满了警惕意味的动作,是因为什么而出现。
兰子健此时满足的抱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唇边还沾着些许面包屑,紧紧的搂着身边沉睡的彭茹芸与右手边散发着淡淡火药味的枪支。
左边代表着女人,爱情,对于兰子健这样的男人不可或缺。右边的枪代表的是能够让他生存下去的力量,同样不可能被割舍。
难以抉择的兰子健,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将两边都尽量的靠近自己的身体,以提供一丝丝让人快慰的安全感。
彭茹芸也是累了,眼角不知何时流出了几滴泪水,再看看她身上不合时宜的性感装扮与已经断了鞋跟的高跟鞋。一切都在展示着这个原本应该在大学校园中欢笑的女人,到底因为一个权威者的邪念,经历了什么。
这一场摧毁了人类现代秩序的末世病毒,在摧毁了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时,也让这些在末世前因为种种原因在夹缝中艰难生存的可怜人,拥有了另一种层面上的新生。
千秋雪轻轻的攥着彭茹芸保养颇佳的手掌,这个自称腐女,表现得也像是一个腐女子的妙龄少女,手掌上满是不同于她年龄的薄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口中所说的,为了达到跆拳道蓝带才练出的茧子。
反正看在莫泽的眼里,那些手指关节与掌心的粗糙硬皮,怎么看都不像因为跆拳道而出现,反倒像是经常握着某种长棍或者带柄的器具而磨出的痕迹。
另外一旁的黑色私家车已经开始减速,缓缓的停在了地下停车库的入口,似乎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将车开进那个布满了血迹拖痕的入口。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去,那黑红色的痕迹,就好像是地狱中三头犬的长舌。不知为何被溅了几滴血迹的圆形提示牌,就成了一双蓝底红瞳的大眼,死死的盯着停在自己面前的两辆轿车,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嗡嗡的兴奋颤鸣。
降下了车窗,莫泽探出身子对着那车窗贴了防爆膜的黑色越野车用力挥了挥手,在腥臭的气味中大喊道:“不要进去,我们直接开车进酒店大厅!”
说完就钻回了车里,手指将保险往前再拨了一格,打在了全自动的槽位上。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从那亮着灯的地下车库传出,就好像自己面前的不单是通往车库的入口,更是走向死亡与结束的开始。
这样的诡异感觉让莫泽连酒店都不想进,可眼看着远处那仅存的“金边”也要消散殆尽,莫泽也只能选择先在这一家还有电力供应的旅馆暂住一晚。
周围那些黑漆漆的居民楼与昏暗中时不时闪过两只幽绿双眼的路边小店,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带着三个基本没有末世生存经验的人暂住。
更何况另一辆车里,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虽然曾经素不相识,但无奈,就连源都在嫌弃莫泽的心软,当事人却依旧改不了这个有时会弄巧成拙的“坏习惯”。
那辆车的两个男人倒也是干脆,应该是同样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不将车停在容易到达的地方比较危险,相比轿车更加强劲有力的发动机再一次轰鸣而起,扬起一片混杂着尘土的猩红,倒车停在了已经堆了不少私家车的酒店门口。
透过酒店那透明干净的玻璃门,金黄色的光芒从大厅的吊灯洒下,华丽又不显得低俗的金色装饰恰到好处的点缀出了酒店的奢侈与档次。
当然,今天来到这个酒店的人,注定不会给他们带来利益。
原本应该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门童,此时只剩下残缺露骨的身体。在缺了一半头颅,头骨里的大脑早已变成了地毯上恶心湿痕的情况下,哪怕是刚刚被摇醒,紧张而又带着一点迷惑的彭茹芸都知道,他们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更不可能变成那种嗷嗷直叫,像是暴乱饥民一样的恶心怪物。
将控制车辆电子锁的电线重新连接了回去,从相当于被再一次锁上的车里下来,莫泽看了一眼穿着高跟鞋磕磕绊绊的彭茹芸,指着表情惊愕的兰子健,认真的说道:“背上她,不要让她那么可怜的一步步自己走了,我和陈思梦一前一后,直接进套房……”
说着,莫泽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窘迫的看着面前豪华的酒店,无可奈何的咧了咧嘴:“你们有人知道套房在几楼吗?”
无一例外的都是摇头,兰子健只是一个游戏玩的可以得奖的宅男,还不可能放着家里的电脑不玩,没事就来这种高档酒店住套房。
彭茹芸虽说看上去和那个市长关系非同一般,可说到底也就只是肉体上的联系,来这开几次房还有可能,可是套房,无论怎么想都不够合理。
千秋雪……虽然没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庭,可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有过这种经历的少女。
可在这种情况下,一间连同在一起的套房,才是最适合的暂住场地,如果分开在各自的房间中,如果遇到突发情况,只有贫瘠应急经验的其他三人,估计会直接退出这个他们才加入了短短半天的团队。
就连生命都不一定还能保留在自己手里。
另一辆车副驾驶位的车门被很快的推开又关上,那个面容敦实,脸颊上满是岁月痕迹的中年男人紧张而又小心的用手里的矛,推开了挡在门口的两具尸体,转头对着手持步枪的莫泽和陈思梦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
沾着烟渍与茶垢的牙齿显得枯黄,但出奇的与男人的表情很好的融在了一起。就好像一个朴实的农民,从地里回来后,路上遇见了外村来的旅客,露出的略带疏离与善意的笑。
这个男人的力气明显很大,双手都是鼓鼓囊囊的肌肉,黝黑的皮肤也和莫泽一行人光洁的皮肤不同,单纯的用视觉,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
点头示意自己同样是友善的,莫泽半举着枪,第一个跨进了本应充满木香与名贵香水气味的大厅,谨慎的打量起了大厅的环境。
很正常的高档酒店装饰,大理石砌起的前台后,是衣服被掀去了一半,露出大半个前胸的大堂经理。
在那曾经雪白诱人的胸脯上,还带着一个明显的血手印。
看了一眼那瘫坐在自己座位上,额头带着被硬物击碎痕迹的尸体,莫泽用枪口帮她把不知被谁撩起的衣服拉回了原位。尽管此时的黑白制服上装,早已被血液浸透,轻轻一碰就像是下雨似的流出一条粘稠的水线。
彭茹芸趴在兰子健的背上,因为环境而苍白的脸颊逐渐被兰子健与他温暖的手臂烘热,淡粉的红云一直在她的脸上消散不去,就连陈思梦都奇怪的偏了偏头,疑惑的将视线在莫泽和彭茹芸之间来回扫视。
奇怪,为什么主人和她的脸都这么容易就会变红?难道不是因为生病吗?
站在大堂经理的尸体旁,莫泽在她的电脑与理应存放门卡的地方寻找了半天,始终没办法找到应该存在的房间门卡或者钥匙,倒是有不少奇怪编排的数字与字母,呈现在一间间的房间门牌下。
“哪一间房是套间或者多人间!”撑在大理石台上,莫泽把玩着写着大堂经理四个字的塑料铭牌,看着后来进入大厅的两个中年男人喊到。
“la开头。”轻车熟路的推开一扇看上去与墙壁契合的毫无违和的金属门,敦实的男人用短矛的矛尖指着那被幽绿指示牌照亮了的楼梯,紧张的跺了跺脚:“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密码锁,小王,去帮那小伙子找找,顺便找一套给我们住的。”
另一个年龄稍小一点的男人应了一声,在那台电脑上敲了记下后,眼角瞥到了莫泽身后那躺在座椅上的女尸,身体猛地震了一下,声音哽咽的回应道:“la708和la710,咱们在这几个小兄弟隔壁。”
听着声音就感觉不对的莫泽看了一眼死状还不算太惨的女经理,想到了什么的长出了一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死于非命,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看着那个男人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挤出一个微笑将两个小女孩牵到楼梯口,莫泽先一步踏进了那打开的紧急通道,率先踏上了楼梯。
“陈思梦,你断后,我们上七楼!”抬头看了一眼楼梯间上莹绿色的数字2,对着身后两个一直奇怪为什么不坐电梯的小女孩安慰道:“不要怕累唷,爬楼梯其实很有意思的你看后面那个大哥哥,还背着一个人呢,他都不怕累,我们自己走的,就更不能说累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