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准备说,小心我告到你们学校的老师那里去,但刘白临门一脚住手了,原样按着杨咏彬冲她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你们到底走不走?”
关敏书读得顺风顺水,以前见过最大阵仗,就是李云的各种无聊玩笑,刘白这种混混路子的人她没接触过,才几分钟她就心惊肉跳的,巴不得自己从没来过。
她暗自吸了口气,重重地说:“走!你把他放开了我们立刻就走。”
正好她也看不惯杨咏彬那种低声下气的样子,不过也有点心疼就是了,她在吃饭的时候都要把碗里零星的肉给他吃的人,凭什么要在这儿受窝囊气!
关捷和路荣行看她不疯了,联动着将她扶了起来。
刘白却没动,只是眼辣嘴毒地说:“你同意了,你老公同意吗?”
这话一出口,艺校的个个风轻云淡,只有普高这几个反应各异。
路荣行被关敏跺到了大拇指,脸上的痛苦还没褪尽,不过这不影响他挑了下眉,在心里默默地一锤定音,附议。
关捷虽然没有早恋的经验,但是他了解关敏。
关敏不是个特别开朗的人,以前都跟小姐姐们同进同出,上次吃饭还能说是意外相遇,这回用巧合圆不过去,关捷已经猜到他们俩的关系了。
但是刘白的说法他不承认,什么老公?他姐还是黄花大闺女,要脸的好吗!
而且初恋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关捷在叫法上能接受的极限就是男朋友。
但这会儿两位正主情绪激动,压根没有他说话的份。
而且他的思路也很跳脱,前面刚想完男朋友,后面就跳到了路荣行的脚上,扭着头关心他:“你是不是脚趾甲被踩到了?哪一只,很疼吧?我听你声音都劈叉了。”
路荣行听完有点像把他给劈叉了,自己就随便喊了一声,哪有那么夸张,但疼确实不假,左边大脚趾盖有点麻了。
他危言耸听地说:“左边这只……我感觉我的脚趾甲好像也劈叉了。”
所谓姐债弟偿,关捷笑不出来了,盯着他的鞋,过意不去地说:“你把鞋脱了,来我看看。”
这边还打着架,路荣行就是有天大的心也不可能就地脱鞋,预备着时刻介入拉架,连忙好笑地拍了下关捷的后背:“逗你的,看场子吧,不够乱的。”
关捷想想也是,决定待会儿散场了再看,毕竟他有一脚踹掉过大脚趾盖儿的惨痛经历,对那个锥心的痛能够感同身受。
路荣行肯定被踩疼了,因为关敏今天穿的鞋,走在地上打得梆梆响,那脆度一听就很硬,对脚趾头极不友好。
在他俩嘀咕脚的同时,杨咏彬在为自己的名誉做斗争。
他拼命拽着已经落地的遮羞布,怒道:“刘白你别胡说,我跟关敏只是普通朋友,你少污蔑我们。”
关敏则被刘白的直接给震懵了,反应过来脸上瞬间起火,羞耻夹杂着难为情,还没来得及整合出情绪,紧接着又被自己人给刺了一下。
虽然是这么约定的,被人察觉到过于亲密,问起的时候就说是朋友,但这个前提一定是在心平气和,说完了还能相视一笑的情况下。
眼下明显在状况之外,甚至隐约有点需要英雄救美、遮风挡雨的意思。
杨咏彬还这么说,关敏的少女心无法控制地感觉到了失落。
不过她也好面子,忍着酸楚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就是,我们就是同班同学而已,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刘白在想这些潮阳的学生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过,怎么就是找不到重点。
他是在探究他们的男女关系吗?是他妈个锤子,他是想让杨咏彬赶紧滚。
好吧同学就同学,跟自己有个毛关系……
刘白心想自己也是个傻逼,嘴上喊得可欢了,不想跟垃圾有什么瓜葛,对上了之后又总是没完没了,说白了他还是想捶人,但又怕麻烦缠身。
算算还是惹不起,刘白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猛地将杨咏彬摔了出去,接着揽住刘谙,转身对孙雨辰等人说:“他要是想追就帮我拦一下,我先走了。”
被托付的草台班子回答得很不整齐。
孙雨辰:“嗯。”
毛子:“莫问题。”
举人:“走你的。”
对面杨咏彬后跌出去,退得有点快,一屁股墩地上了,脸色十分难看。
关敏快步追过去想要扶他,但杨咏彬看那两人要走,先她一步自己爬了起来,冲过来一边捯饬着双肩包,一边喊道:“刘白,你不想看见我,我走就完了,但是生活费你还是收下吧,不然我没法跟妈交代。”
刘白根本没理他,举人离他比较近,迎面抢上去拦住了他,贱兮兮地笑道:“杨哥杨哥,他不要,你给我吧,我缺钱缺得要死。”
杨咏彬试图从旁边突围,又被孙雨辰拦住了。
这家伙跟刘白有一腿,杨咏彬有点生理性地膈应他,皱着眉毛去另一边取道,但是毛子又等在那边。
他左左右右地没能突围,活脱脱一个被校霸欺负的老实学生,关敏看不过去,从后面拉住了他,卯着力气开始往校外的方向拖:“别人不要就不要,你给自己留点面子吧,明明是来送钱的,却搞得跟过来求人的一样,都是些什么人呐!”
简直不识好歹!
杨咏彬看着刘白兄妹越走越远,心情也很凄凉,满溢着一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这次他没再挣扎,顺从地被关敏拉走了。
但走了没几步,关捷就从后面追过来,拦在了她的面前。
关敏脸上的热意还没褪尽,不想在这个被揭穿的广场上面对他,想走的欲望过于强烈,应付起他来就有点敷衍。
她转移话题地说:“都放学半天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赶快坐车去,我也得快点回学校,我走了,你路上小心一点。”
关捷跟着她移了一步,盯着她说:“回哪儿都不急在这一两分钟,我之前问你今天补不补课,你还没有跟我说。”
他就该是个嘻嘻哈哈的咋呼孩子,一旦正经或安静下来,就好像凭空长大了很多,关敏瞬间有种他好像什么都明白、看破的感觉。
这个念头让她尴尬而不知所措,但是开始撒谎的人多半不会及时止损,因为圆谎是一个让人沉迷的虚伪游戏。
关敏乱了一瞬,接着迅速镇定下来,她笑着说:“补啊,所以我才得在午休之前赶回去,现在都1点半了,我真的得走了。”
说完她就快步绕过关捷,背着自己的弟弟和杨咏彬打手势,催促他快点走,免得小的追过来。
关捷拿不准她是不是在撒谎,但他没有纠缠,只是转身追着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其实关捷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以关敏对他尿性的了解,一旦自己垮下脸,他不敢回家告状的。
但关敏刚刚在刘白那儿攒了一肚子火,这瞬间恼羞成怒,全发在关捷头上了。
她突然转头怒道:“你烦不烦?问来问去没完了是吧?你管他是我的什么朋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看看你交的那些朋友,痞里痞气、吊儿郎当的,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以后你想干什么呀?”
“你都16了,不要再稀里糊涂地鬼混了,爸妈花钱不是让你在学校里玩的。你别跟着我,回家好好想想去!”
关捷动了好几下嘴皮子,最后还是没有打断她,只能看她扬长而去。
其实他心里很想说,他没有打探她隐私的意思,她就是搞了对象,那又怎么样呢?李爱黎说不许早恋,但他又没说过,他只是想关心一下她。
而且他觉得关敏这些话很难听。
关捷现在不觉得刘白他们是混子了,他觉得他们很厉害,会跳舞、会打鼓,在他们和能考100分的人之间,关捷肯定把掌声给他们。
再有就是,他好像确确实实就是在学校里鬼混,所以真正扎心的不是关敏,而是事实。
路荣行离他不远,将关敏的训斥听了个全,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关敏那副教关捷做人的样子有点讨厌。
第71章
学霸和学渣, 注定相爱相杀。
关敏有优越感是她的事,可到了路荣行这里,他没觉得隔壁这位姐姐有什么厉害的。
她的成绩是不错, 但离第一还远得很, 虽然分数有差,但结果跟他们一样, 都是学校里的无名之辈。
而且关捷鬼混都混进了城南,真正刻苦起来,谁的得分会更高真不好说。
不过牛皮是这么吹,但路荣行也没法想象关捷发愤图强的样子, 挑灯夜读挺苦的,他觉得关捷还是就这样吧,跟自己做个伴, 当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
这么想着, 路荣行刚要喊他,关捷自己转身过来了。
关敏训他,他是不爽,但家里有姊妹的人都知道,吵嚷打骂简直是家常便饭。
像在关捷家里,闹完了也不会有人道歉,互不搭理一阵子,莫名其妙又会和好。因为从小到大老在吵架, 要是句句都往心里去,他早就变成关黛玉了。
而且他小时候不太懂事, 也没少把关敏气到眼含热泪。
不过虽然知道结局,但气还是要赌的,毕竟谁没点儿脾气呢,反正关捷这一刻的感受就是他姐爱咋咋地,他近期要是理她,就跟她姓。
走到路荣行面前的时候,关捷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事人,他低下头说:“来,我看一下你的jio。”39" 险道神38" > 上一页 41 页,
路荣行这会儿已经不觉得疼了,没给他看:“我jio好得很,走吧,我跟孙雨辰马上就对完了,对完咱们就走。”
整完这么一出,关捷也没兴致再看刘白他们尬舞了,他想回家去静一静,荼毒一下路荣行的鹅,然后再去看看靳滕。
毛子三人没等他们,已经拐弯不见了。
关捷跟路荣行走到路口,在那儿竖着的公告栏上看见了一张竞赛培训的广告。
这广告纸整版大红,在一堆白纸打印的小广告里十分引人注目,关捷不期然瞥见它,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老张昨天晚自习把他叫进办公室,问他想不想去竞赛班。
城南的竞赛班每年10月份才开,一是要等9月的全国决赛出成绩,二是要通过校考来筛选选手。
关捷刚来,还没听说过竞赛班各种高大上的传说,被老张的突袭问懵了。
他原本打算回家问问爸妈的意思,眼下想起来,又觉得可以先在路荣行这儿打探一番,毕竟现在没什么事干,他要是不问竞赛,大概就克制不住八卦之魂,要议论刘白的私事了。
关捷收了收心,侧头问道:“咱们学校是不是有个竞赛班?”
有倒是有,但五科全渣的路荣行不是很了解,不过高一他们班上就有竞赛生:“有,你问这干嘛?”
“班主任问我想不想搞竞赛,”关捷贴着绿化带,无意识用手扒了下灌木丛,脸上有点困惑,“但他说的我没太听懂,我也没敢问。”
其实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路荣行估计自己也听不懂,但还是说:“你们老师说什么了?”
关捷跳过了各种金光闪闪的荣誉:“他说竞赛班要单独开课,还需要家长支持,可我爸妈又不懂这个,我回去让他们支持啥啊?”
“还有单独开课是什么情况?是我不用上原来的课了,还是又上原来的,又上新的?要是后面这样,那不是要累死个人?”
路荣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你先自己把这个事弄清楚了再说吧。”
“不过课那个事我知道一点,我高一班上有2个学生,一个是物理一个是数学,那会儿他们是其他课照常上,但数学不跟我们一起,好像有专门的辅导老师和教室,你下星期再问问你们班主任。”
关捷对竞赛生的路子一无所知,已经茫然地面对过老张一次了,他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先去问问靳老师吧,看他懂不懂这个。”
“那也行,”路荣行说完才反应过来,扒了下关捷的头笑道,“你这混的也可以了,竞赛班都点你的名了。”
关捷来的时间还是短,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他纳闷地说:“竞赛班很牛吗?”
“牛啊,”路荣行说,“据说竞赛班的学生,高一就得学完那一科高中三年的所有内容,然后高二去学大学的东西。平时考试,单项随便考,回回接近满分,你说牛不牛?”
关捷听得一边肃然起敬,一边心里直发毛,想着一年学完6本书,他怕是压根兜不住。
但既然开口打听了,就说明他心底多少有点儿意思,不过这时关捷的目的还很功利,就像他怂恿路荣行参加文化周一样,他心动的理由也是竞赛得奖了,高考可以加分。
在这条不长的路上,关捷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下午回家了他会问问靳滕。
几分钟后,两人回到了二楼的教室。
刘白不在,孙雨辰他们3个蹲在练功房门前面的露台上抽烟。
孙雨辰不进屋,路荣行进去也没意义,而且他跟其他人也不熟,就跟关捷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五个人自然而然地围绕刚刚的事件聊了起来。
他们走得早,没听到关敏最后那段疑似人身攻击的话,对她的猜忌暂时还只源自于杨咏彬。
毛子困惑地说:“小关,那个美铝真是你姐啊?”
旁人看兄弟姐妹也跟看哈姆雷特一个样,有的说一模一样、有的说一点都不像,所以也不能说毛哥眼瞎。
关捷“嗯”了一声。
“靠!”毛子没掩饰自己的反感,全都挂在了脸上,“你姐看着也不差啊,为什么要跟杨咏彬这种人搞在一起?我他妈简直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