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完本[仙侠重生]—— BY:不是风动

作者:不是风动  录入:04-13

他皱起眉:“云错?”
就在这时,云错的声音才飘过来:“……嗯。”
这种语气有点古怪,雪怀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就像在学堂中任何人听了都会立刻起哄的口吻,像是身边开满了幸福的粉色小花。
他听见云错说:“你真好看,雪怀。”
雪怀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怕是已经在观心法中端详起彼时的他来了——真正的他。他忍了忍,然后道:“不许看我!也不能做其他奇怪的事情。”
云错很快答应了,雀跃地告诉他:“好。雪怀,你的颜色和其他东西的颜色都不一样。”
“怎么?我还能是七彩的不成?”雪怀没好气地问。
“不一样,颜色都有,可是你一个人不一样。”云错道。
雪怀跟他争辩:“就好像当年洪荒之时,天上地下只有女娲与伏羲,一共就两个人,你自然觉得另外的那个人不一样些。好啦,现在你走出去,出去看看其他人和其他东西,我教你辨认。”
“我不要,你好看,我只看你。”正说着,雪怀便感到云错将功法停了下来。
观心术终止——最短的一次,也是唯一成功的一次。他还没反应过来,雾气中就扑来一个影子,直直地把他抱在了怀中,压倒在地。
云错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眼神清透而执拗:“我看着你就够了。”
*
雪怀被他黏得没办法,推又推不开,打又舍不得,只能像揍饕餮时那样假把式地抵抗一番,然后就由他去。
雪怀问他:“怎么这一次这么快就出来了?今天很平稳,是不是?你若是想追溯记忆,说不定现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云错只是专心致志地伸手,摸着他柔软光滑的长发。
雪怀好奇心又上来了,他问道:“你想在观心法里找什么啊?要是不好说就算了。”
云错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漫不经心地道:“也是找我娘的一件旧物。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在找她留下来的一枚魔石扳指。”
“扳指?”雪怀有些纳闷。
扳指这个东西用来压住弓弦,保护手指,但云错从不用弓箭。
云错道:“嗯,我小时候,我娘说,以后若要娶亲,这就是她给媳妇的见面礼,她会让儿媳妇风风光光地嫁进来,故而要给魔界王族里最正统的信物。那个扳指是她从魔界带来的唯一的东西。”
雪怀:“……”
他脸红了,不再接这个话题。
半晌后,也只轻轻地道:“那,也不是特别急,或许可以等观心法稳定下来之后,再去找。”
他想起自己租了两百只冥府信鸦,但又拿不准要不要提出帮云错找这个东西——这样一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急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问了云错。
云错笑着摇摇头:“没事,我以前用信鸦找过,但是它们没找到。”
雪怀便道:“哦。”
他闭上眼,继续握着云错的一只手,自顾自开始修行。
白雾聚散,浓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来气,连灵视都用不出来。半尺之隔的距离,云错没被握住的另一只手往心口摸了摸。
那里挂着一枚深红的扳指,带着凛冽魔息。
他没告诉雪怀,这枚扳指代表了魔界的最高权力,持有它时,则永远有号令魔界的资格。
他将它拿出来,握在手心,紧张地摩挲几下,想要偷偷塞进雪怀的袖子里,几番思量后,又放回了原处。
他想给他个惊喜,但雪怀现在看到这枚戒指,会退回来。毕竟现在以任何人的眼光来看,两人婚约刚定下来,年龄还小,还不到马上成亲的时候。
可是他要憋不住了,他死也想跟他立刻成亲。
观心法里有万紫千红、无穷精彩的世界,可他当真觉得只要雪怀就够了。他不在意自己的世界是否只有这些颜色,他已经习惯于黑暗与冰冷。
他只要雪怀。
观心法中,雪怀定格在那里对他微笑,背后立着一道漆黑的巨门——如同阴间。他在里面望见了一片寂静的雪原。
这是第一次,上辈子的记忆以门的形式出现。以前,他总是找不到过去的那扇门,故而回回都会陷在梦魇中走不过去。
唯独这次因为雪怀在他身边,他找到了通往那里的路。
他义无反顾,背对那扇门离开,越走越快。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催动他,他停下功法运转,睁开眼睛,倾身过来找到他的心上人。
那是一种深切的恐惧——他本能知道,上辈子一定有什么东西,他知道后会发疯的。
足以摧毁他和现在的虚假宁静,让他丧失心智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个肥的,别怕不虐。
雪怀:过来,云小朋友,花儿的颜色是红色,小草的颜色是绿色,云朵的颜色是……
云三岁:///3///雪怀的颜色!我只知道雪怀的颜色!最好看的媳妇妇的颜色!
第41章
随后几天, 雪怀便一直跟着云错来到这云间山顶,修炼打坐。
云错依然在接着修行他的观心法,不过每一次都仍然和上一回一样,浅尝辄止, 停驻在他能看见的所有颜色前,跟着雪怀的声音一起辨认。
他渐渐地跟着雪怀学画。雪怀描丹青, 黑色为主, 丹砂、石青为辅,云错却不知从哪里倒腾来了各色颜料——找凤凰借来的赤金色,找孔雀讨来的彩紫, 如此等等各式各样张扬奔放的颜色一并堆在一起, 照着他的回忆和想象随手挥就, 竟然还能画出好些雪怀觉得不错的画。
仙界花花绿绿的东西太多,仙家人好面子, 故而和凡人一样只爱丹青双色, 不爱这样杂七杂八的。
雪怀有一回心血来潮, 拉着他带上画卷去人间卖画。他打包了自己和云错的画卷,又叫上小师妹和她的未婚夫婿, 一行人偷偷摸摸溜下了凡间。
他们俩卖画, 小师妹和她的道侣则卖艺,一个奏筝一个吹笛。云错和雪怀就并排蹲在一起,一面听着,一面闲闲地吆喝——大部分时间都是雪怀在吆喝,云错不开尊口, 但总是抢着记账,闷头挡在雪怀前面,生怕他磕着碰着。
他们这一路人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虽然戴了面具,穿着最朴素的仙鹤锦,仍然要被怀疑是哪些个过来寻乐的富家贵公子。
那是一个晴天,水乡街头,他们在的地方有小桥流水,风声和煦。风流少年与娇俏少女往那里一坐便是好风景。小师妹性子开放,放得开,遇见带着好意过来调戏的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跟人家谈话,天南地北地聊。仙家人不知凡间事,言谈间接不上的,他们剩下几个人就拼命圆,别人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儿呢,他们自己先笑得喘不过气来。
云错也跟着笑。他不跟着笑话走,却只是看见雪怀弯起了眼睛,他也就跟着弯起眼睛。看见顾客来时,他便努力学着笑。
最后清点出来,他们漂亮伶俐的小师妹挣得最多钱两,其次是雪怀。
只有云错什么也没卖出去——他就负责帮雪怀收钱卷画。他自己的那些各色杂糅的、奇奇怪怪的画,没人来买,或是有人凑过来看看,看得皱起眉直摇头。
小师妹那两人决定拿挣来的钱好好在凡间玩几个日月,而雪怀和云错考虑到要回去修炼,计划打道回府。
雪怀准备收摊,云错瞅了瞅他面前空荡荡的画卷筒,有点不解似的:“雪怀,你要是缺钱,可以把画卖给我。凡人的银两不值钱。”
雪怀挑眉道:“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好些人喜欢,这不是很有意思吗?你想想呀,我们在仙界的字画,往后会有人挂在家中,说不定是给家中幼儿临摹学画,说不定会放在床前过一辈子……当然啦,也可能被用去烧火或者垫桌角……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一幅字画还能促成别人的情缘,是不是很有趣?”
云错想了想,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那堆画:“你不该把我的画摆出来,没有人会买。”
“谁说的?”雪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凡人的两吊钱,一本正经地绕到摊子面前,叫他:“喂,老板,这些画是谁作的?可是今年赶考的书生?如此天资,必能高中!若是他日成名,我等着您青云直上,手里的画也一笔千金!”
他这个人装样子时真的很像,讨巧又活泼,云错看他一眼就憋不住想笑了:“这些说辞好俗,雪怀。”
雪怀瞅他:“那你是在哪儿听过的不俗的?”
“魔界的地下茶馆,也有说书客。我以前常背着我母亲去那里玩。”云错道。
雪怀弯腰去拾他的画:“那你以后要带我去玩。”
他郑重地将自己的那两吊钱交给云错:“好好收着,这些钱是我以前下凡间玩时打工赚的。只赚来这些。”
云错受宠若惊地接过来了。
两个人便一起蹲下来收拾云错剩下来的画。没料到此时旁边来了个人,犹犹豫豫地问:“老板,这是要收摊?还卖吗?”
云错和雪怀对望了一眼。云错愣住了,雪怀却赶紧抢着答道:“还卖还卖。”
那人面露喜色,过来瞧了瞧,颇为惊喜地抽走了云错的三张画:“我刚就瞧见这些画了,非常有意思!好了,一共多少钱啊?”
云错有些诧异,下意识地看了雪怀一眼。
雪怀却很客气:“本店的字画一概十文。这些是白凤云氏家族最新的画作,融合各种流派的初次尝试,尚且有不足之处,若能得有缘人赏识,自然是好事。”
那人还有点惊喜:“什么……什么氏?听着仿佛很有意思。是哪处的世家么?”
雪怀一脸严肃:“是的是的。 ”
给钱后就抱着走了。
雪怀喜滋滋地收了钱,一并塞去了雪怀手里。
云错哭笑不得:“我的画哪里有人肯买。雪怀,这个是骗——”
“你说过,我是个小骗子来的。”雪怀踮脚,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坠得他微微俯身前倾,低头望着他的脸。
雪怀把声音低下来,温柔又缱倦地嘟囔着:“这不是有人买嘛。”
他跟他撒娇。最近越发得心应手。
云错这个人本质自卑,他看了出来。无论是在感情、战场或是其他事情上,他自认为空白的那部分被他用浑身戾气掩盖过去了,可又能面对他时毫无招架之力。
云错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
雪怀看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往他唇上舔了一小口,而后缩回来:“这可不是我找的托儿,云小公子。我想买你的画,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你得赔给我三幅。”
云错扣着他的腰,压抑的情感险些要克制不住,只是和他一样,偏头在他柔软的唇上,轻轻一印。
*
他们在凡间用了饭后,准时回了仙山,一起踏上云间山顶修行。
雪怀最近已经不再那样害怕这片纯白的迷雾了。无论他何时何地修行,总是能知道云错就在自己身边,他伸手就能碰见他,因此能感到有些安心。
慕容山庄四季如春,最近刚好是连绵春雨,甜腻粘稠,雾气也从不散去。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太阳了。
云错告诉他:“雪怀,不用怕。过几天天气晴了,太阳照过来的时候,你就会看见雾气散开。”
雪怀问他:“散开后有什么?”
云错想了一会儿后,告诉他:“白的河流,绿的树,还有……各种颜色的山,天和房子,下面的人。”
他现在像个初知鸿蒙的孩子一样,学着像雪怀告诉他的那样去做,不再效法其他的任何人。小时候他根本没见过蓝色的天空,却知道跟着别人说蓝天碧海,山川风物,如今才开始笨拙地学。
他说:“还有你。”
雪怀最近对于他的各路情话产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小声叮嘱他:“不许说话了!我要开始修行了。我想今天你可以不用陪我了。”
云错没说话,隔着雾气,雪怀没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只是耐心哄道:“我一个人没事的,你总得让我走过这一关,是不是?出不了大问题。”
云错道:“那我在另一边等你,雪怀,怕的时候不要乱走,把剑带着,我怕你不留神就走出去了,地下是万丈悬河,一定小心。”
雪怀答应了下来,这才听见云错离他远了一些,脚步声慢慢地消失在身边。
他屏吸修行。
云错走了之后,他独自一人的感觉才渐渐明显,心跳也越来越快。雪怀竭力回想着这些天的事情,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饮鸩止渴一般地深入这种寂静中,去感受他。
他一向就是这种人。吃饭被辣到了,一定要呷一口热水压;创伤发腐,便刮骨疗毒。他害怕纯白的迷雾,却偏偏要成日来这里修炼。
有时候他自己也不免想到,以自己的资质,不聪明灵根也不出彩,却能被他外公称一声心性好,无非是他有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孤勇和狠劲儿,也不知道时好时坏。
他没计算时间,数不清今日在这片迷雾中待了多久。恐惧产生的痉挛让他从肩膀到脊背都产生了酸痛,如同在寒风中蜷缩了一夜的人那样,与之伴随的还有真真假假的幻境,比如上辈子支离破碎的画面与人声,比如黑白无常又出来晃了一圈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放松下来,像花朵在风中摇曳着慢慢舒展它的茎叶,直直恢复平静。
雪怀睁开眼,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站了起来。
他想:“不过如此。”
但就在他站起来的一刹那,白雾中突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风声——“咻”的一声箭响。
仿佛毒蛇立在他身后丝丝吐信,雪怀猛地往旁边一让,堪堪躲过。雾气越来越浓,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真实的,但这道风声中包藏的冰冷而已让他头皮都快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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