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里。”
戚夏深伸出手,手腕上有一圈不明显的淤痕。
沈阅微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双唇间露出一点湿热,在泛青的地方抚过。
吐息瞬间勾起了戚夏深昨晚的记忆,他吓得连忙抽回手:“你想都别想!”
沈阅微圈着戚夏深,戚夏深被完全抱在怀里,腰间有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顿时有点想发脾气。不过很快,酸软的腰背就放松下来,戚夏深闭上嘴,往身后靠过去。
沈阅微道:“好点了吗?”
戚夏深懒洋洋应了一声:“我饿了。”
沈阅微道:“一起出去吃吧。”他凑到戚夏深耳边,明明屋里就他们两个,沈阅微还偏偏要跟他咬耳朵:“就我们两个,不带薛白。”
戚夏深在原谅他并且二人世界和继续甩脸子之间犹豫了两秒钟,果断选择了前者:“走!”
沈阅微勾着他的手指,轻声道:“抓住我。”
戚夏深眼前一晃,两人已经从卧室内里离开。戚夏深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奇地摸了摸粗糙的红砖:“这是什么地方?”
沈阅微道:“新南街的酒馆后门,这块地方专门给妖族和其他生灵落脚,转个弯就能直接进新南街。”
戚夏深一边跟着他出去一边道:“新南街?这有什么好玩的?”
沈阅微含笑,低声道:“猫咖。”
猫咖?!
戚夏深咳了一声,一边心神向往一边迟疑不决:“这多不好,要是被那小混蛋知道了……他不得拆家?”
沈阅微轻笑:“我们偷偷去,不告诉薛白,就我们两个。”
戚夏深还在犹豫,沈阅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传单,正中间印着六只猫,什么样的都有,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心里痒痒。
“去吗?”
沈阅微笑着问。
戚夏深斩钉截铁:“去!”
新开的猫咖在新南街的最里面,采光极好,一共六只猫,四只品种猫,还有两只是救助的田园猫。
戚夏深进去先点了两份甜点,毕竟他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端着烤华夫找了个猫会喜欢的地方坐下来,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两只胖乎乎的田园猫凑上来,一只橘的吨地往他腿边一躺,懒洋洋翻开肚子,两只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戚夏深。
还有只纯白的鸳鸯眼大猫窝进沈阅微怀里,咪咪叫唤。
戚夏深匆匆两口吃完垫个肚子,将手揣进了猫肚子,大橘脾气好,翻身头贴着戚夏深,任由他摸着肚皮。
这块地方有太阳,戚夏深很快被晒得犯困,他靠在沈阅微肩膀上,随手从桌上的宣传单里抽出一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张宣传单正面是一窝小奶猫,戚夏深眯着眼睛看下去,宣传单标明了这窝奶猫是捡回来的小猫崽,还在喝奶,希望有好心人领养回去。
猫咖的老板慢慢走过来,笑着问道:“客人要去看看吗?”
戚夏深道:“还有没被领走的?”
猫咖老板叹气:“我跟您说实话吧,就剩一个了,那崽崽长得不如同窝里的,腿瘸了,没人要。”
戚夏深心里一动,起身:“我去看看吧。”他回头对沈阅微伸手:“一起吗?”
沈阅微笑着牵住他,起身。
猫咖老板暗暗吃惊,惊奇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顿片刻,嘲笑自己少见多怪后两个人带进了猫咖的二楼。
那只剩下的小奶猫就在二楼的笼子里,确实不太好看,花色配的不灵气。巴掌大的猫崽耳朵有个缺口,右前腿是跛的,细细瘦瘦一只缩在笼子里,看着可怜。
猫咖老板从上了楼就一直留意戚夏深的神色,见他没有一点嫌弃,伸手进去接猫的时候动作也很温柔,那么大点的小猫崽子见谁都奓毛,现在居然乖乖待在他手心。
“小家伙还挺精神。”
戚夏深笑道,“你看,跟我们薛白还挺像的。”
沈阅微点头:“颜色都一样。”就是体型差太多了,还没薛白尾巴大。
戚夏深看看手里这么个小东西,长相确实不好看,还有残疾,能送出的几率不太大。戚夏深想了想,往怀里一揣:“我们领养吧,您这儿有什么手续吗?”
猫咖老板求而不得,拿出一张调查表。
戚夏深粗略扫了两眼,利索拿笔填了。
猫咖老板道:“我们会定期回访,没问题吧?”
戚夏深道:“没问题,应该的。”
猫咖老板细细交代了猫崽的状况,生过什么病,到底几个月了,有没有打疫苗,连之前洗过一次澡都说了。
戚夏深细心记下来,什么都问全了也不打算在猫咖里继续待,出门转道跟沈阅微一起去了边上的宠物用品店,买了应急的用具。
回去的路上,戚夏深揣着猫叹气:“我是高兴了,回家那个祖宗大概要疯。”
沈阅微逗着猫,笑道:“怎么会?薛白乖得很。”
戚夏深无言:只有你这种家里儿子千万好的人才觉得薛白乖吧。
两人到了家,戚夏深把猫往怀里揣了揣,刚进门就看见薛白堵在门口,目光呆滞地盯着门。戚夏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怎么了?”
薛白幽幽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家里就没我的地位了,你们出去玩都不告诉我……”
戚夏深有点心虚,“这不是给你带了零食么……”
薛白稍稍感到一点安慰,垂头丧脑靠过来,闻着闻着就觉得不对了,他绕着戚夏深打了个转,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你背着我在外面干什么了?!一身猫味儿!”
戚夏深不得已:“来,心肝儿你冷静,我给你介绍个弟弟……”
薛白嗷地叫出来:“我不——”
沈阅微收拾了一应的幼猫用品,含笑看着戚夏深手忙脚乱地哄完大的哄小的。他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慢悠悠道:“天气不错,把被子拆洗了吧。
第78章 番外一
薛大白的一天
晚上十一点:
薛白窝进自己刚晒过的猫窝, 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睡到半夜一睁眼,看见的不是人, 是明晃晃的一汪光。
面前朱红漆的大门上挂着一幅八卦镜,映着月光照得门前雪亮,但凡身上占了业障的妖魔鬼怪都不能进门。
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 遮住他的眼睛,耳边能听见模模糊糊的说话声,薛白呆呆眨了眨眼, 听见一把清越低沉的嗓音, 格外耳熟,却始终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薛白竭尽全力靠过去想再听一遍。
他一用力顿时就惊醒了, 打了个喷嚏, 把怀里一只小毛球掀了下去。
鼻头黑黑的小奶猫陡然从猫窝里滚下去, 张开眼睛茫然地看了一圈, 可怜巴巴冲薛白叫了两声。
薛白不知道自己还在想他刚才做的那个梦, 他没怎么做过梦,来夏哥身边安稳下来后就更不做梦了, 偶尔有一次从梦里惊醒, 就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那个支离破碎的梦。
那个声音是谁呢?到底说了什么呢?
薛白睡不着, 叼着哼哼唧唧的小奶猫挠戚夏深的房门。
夏哥不光会养人, 还很会养猫。这么个瘦骨伶仃的猫崽子被带回家才几个月,已经从手一握就能捏住的小可怜长成了个肉嘟嘟的毛孩子, 取名叫奶泡,上蹿下跳皮的要命。
门是沈阅微开的,他俯下身将一大一小捞进怀里,薛白往床上看了眼,估计戚夏深睡着了,于是小声道:“我想跟你们一起睡。”
奶泡还是小猫崽,醒了就开始饿,它还小什么都不懂,饿了就叫唤。薛白赶紧堵它的嘴,沈阅微莞尔,将奶泡抱进怀里,“我去给它冲奶粉,你去睡吧。”
薛白点头,哼哧哼哧爬上床。
戚夏深一向睡觉浅,有点动静就要醒,薛白赶紧凑过去蹭蹭他的脸,戚夏深微皱的眉心一松,习惯性伸手在床边摸了一把,触到某个毛茸茸的毛孩子之后手臂一勾揽进怀里继续睡了。
薛白吧嗒吧嗒舔了戚夏深一口,安心窝在他怀里,临到睡觉前忽然福至心灵回想起梦里那个声音不就是夏哥吗?
夏哥说了什么来着?
薛白打了呵欠,模模糊糊想起来,说的是:别怕,到家了。
他很快就睡熟了,隐约觉得有一股香气靠过来,有人亲过他的耳朵,将一个浑身散发着奶香气的小毛团子塞进他怀里。
是大佬吧,薛白揣着毛团子迷迷糊糊扎进睡梦。
早上六点五十:
薛白一醒过来就在夏哥的床上,入了秋天气转凉,他身上搭着夏哥的薄被子,奶泡正在踩他的尾巴。
薛白懒洋洋甩过尾巴绕到自己身前,在温暖的床上静静思考猫生。
“薛白,你刷牙没?还赖床?”
夏哥走进卧室按了下薛白的头,“早上吃什么?”
薛白当然没刷牙,他也不想刷牙,于是翻开肚子,冲戚夏深细声细气叫唤。
戚夏深压上床,“不想刷?”
薛白:“不想。”
戚夏深低头亲他的毛毛脸,问:“昨晚上做噩梦了?半夜吓得往我怀里钻,梦见什么了?”
薛白这么大的猫了,陡然被他这么形容得像个奶都没断的小崽子,顿时觉得很丢分,扭脸不高兴道:“谁吓得往你怀里钻,瞎编。”
戚夏深也不跟他计较,起身:“行吧,我瞎编。早上炖鱼片粥,吃过饭你跟奶泡是在家里玩会儿,还是跟我一起去灵轮?”
薛白翻了个身:“不去……你脖子上是什么?昨晚上家里进蚊子了?好大一块,秋蚊子这么猛了?”他爬起来凑到戚夏深颈前细看,还没等他看清楚,夏哥忽然一捂脖子,后退两步吧嗒把他按在床上了。
薛白:“……凶残,太凶残了!”
夏哥冷笑。
薛白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吃过夏哥准备的早饭,他站在门口,气定神闲地宣布:“我今天要出去。”
戚夏深正在给奶泡冲幼猫奶粉,闻言眼睛都没抬一下:“哦,路上小心。”
薛白过去挠他:“我就知道!你有了小的,就不疼我了?”
戚夏深抵着他的头,道:“你看着你脖子上的项链说话。”
薛白低头,当然低头也看不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鱼干造型的坠子,纯金镶钻,真的。这是戚夏深前两天送他的生日礼物,请了宠物饰品店里最好的师傅订做的,无论是分量还是心意都是十成十的。
薛白哼哼两声,脸盘子放在戚夏深手腕上:“那你不给我开门啊?”
戚夏深绷着唇角不肯笑,眼睛却已经弯起来了,“行吧,中午记得回来吃饭,早上买了鸡翅,中午做可乐鸡翅。”说着起身给薛白打开门,顺便给他调整了项链的位置,“猫粮还在原来的位置放着,记得给那些小猫崽添点猫粮,尤其是水,小区里的没有干净的水源,你记得给他们多放点水。”
薛白抖抖毛,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迈着慢吞吞的步子从楼梯下去。
这片小区里有不少流浪猫,住户又大多都是年轻人,没事就会出来喂猫,但对于流浪猫来说,它们更缺的是水,小区内露天的水源只有一个喷泉,池子不深但池壁建得很高,以免小孩儿在玩耍的时候掉下去。这就苦了体型小的流浪猫狗,想喝口水难上加难。
薛白先去野猫聚集的地方填了猫粮和水,看看时间还早就接着在小区里乱逛,迎面碰见一个针织衫姑娘遛猫。他长得好,体型大得有些十分突出,爱猫的见了都忍不住想摸两下。
针织衫姑娘抱着自己的猫蹲下来,试探着向他伸出手:“猫猫,咪咪咪,过来猫猫。”
薛白扫了她一眼,本打算忽视过去继续巡逻,但发现这姑娘怀里的猫神色有些痛苦。薛白脚步一顿,上下打量了针织衫一会儿,迈着步子走过去,冲她怀里的猫叫了两声。
针织衫姑娘大喜,放下自己的猫小心往薛白面前推了推,“你要和我家胖胖做朋友吗?”
胖胖?
薛白看了眼那瘦骨嶙峋的三花田园猫,上前碰了碰它的鼻子。
他比三花大了好几倍,针织衫不禁紧张起来,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么大的猫她都打不过啊!
三花直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薛白叫了一声:“她欺负你?”
三花连忙叫起来,因为没开灵智,言语混乱。
薛白整理了一下,大概是说三花是被捡回去的,针织衫对它很好,但它脖子上的铃铛太难受了,每次走动都会响,让它的耳朵很痛苦。
薛白绕着三花看了一圈,像这种装饰性的东西,除非他要求,否则戚夏深是不会给他戴的,就像他脖子上这个链子,买来之后就放在他身边,他要戴了,戚夏深才给他戴上。
不过会响的铃铛,对猫来说太不友好了。
薛白果断伸爪子,利索把铃铛抓断了,叼着那颗铃铛对着蹲在他面前的针织衫耳边狠狠晃了一会儿,直到针织衫不堪其扰,堵住耳朵为止。
薛白这才拿尾巴拍拍三花,叼着铃铛昂着头走了。
剩下针织衫堵着耳朵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懵了。好一会儿,她才对着空无一猫的路径喃喃道:“那是我家胖胖的……”
猫没撸到,还被抢了个铃铛,针织衫长长叹了口气,抱着胖胖回家后和同样是猫奴的爹妈分享了刚才的“奇遇”。
她妈妈道:“丁点大破事儿,家里还有好几个铃铛呢,我给我们家胖胖找出来。”
原本以为摆脱了铃铛的胖胖顿时委顿下来,耳朵都趴着。
针织衫注意到她的异常,还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检查起来。
针织衫的妈妈已经拿着铃铛走过来,正要拿红绳穿上,针织衫看了一眼,犹豫道:“妈,还是算了吧。”
她妈妈道:“怎么了?这个不好看?”
针织衫回想起刚才铃铛对着耳朵一阵乱响的聒噪,忍不住代入自己脖子上带着个铃铛,从早响到晚,顿时毛骨悚然:“别别别,别弄了,猫听力那么好,天天带吵得胖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