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完结+番外完本[耽美]—— BY:月色白如墨

作者:月色白如墨  录入:05-08

像孔雀会开屏,雀鸟爱唱歌,人类男性,也时常如此。

只不过陆含谦比较例外,当他以这种近乎自燃的方式向林言证明了他的能力时,也意味着他们即将永别。

他载着林言朝远离市区的方向驶去,一路上彼此都很安静。
林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葱郁的草木从他眼前飞快地向后落去。
林言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葱郁的草木从他眼前飞快地向后落去。

到陆含谦安排好的地点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
低垂的夜幕里,星辰闪亮。

陆含谦将车熄了火,和林言一起下车。

他站在林言面前,两人都知道这几乎已经是最后诀别的时刻,但都十分默契地没有说话。

“......井禅寺,还真挺灵的。”
长久的沉默中,陆含谦先笑了一下,开玩笑似的说:“你当初求‘陆家倾覆,以命抵命’,没想到这么快就真能实现了。”

“......以命抵命,是指的陆北征和陆太太。”

陆含谦安静地端详着林言,笑着呼了口气,没说话。

这不同于他们从前的任何一次告别。
那时是叫分手,尽管陆含谦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去打扰林言,但世界说小也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缘自会相见了。

这一次的分离,将会是无法预料的未来。
陆含谦会不会受晋野拖累也锒铛入狱,林言在更加暗流涌动的北京会不会遭到什么新的威胁,前途叵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后,再抱一下吧?”
陆含谦假装洒脱地张开怀抱,相当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我在美国的时候,朋友之间告别都会这样。”

他笑着看着林言朝他走过来,然后一把紧紧拥住了。

他最后一次闻着林言脖颈间那仿佛苍山与古树的淡淡暗香,摸着林言背后那两片消瘦至极的蝴蝶骨,重重吸了吸鼻子。

“我爱你爱得要命。”
陆含谦伏在林言耳畔,轻声说:“这是真的。”

随即他松开怀抱,靠在车上,手插进兜里,朝林言道:“好了,走吧。”

林言凝视着他,道:
“如果有需要,我会作为证人出席,不会让你父亲把一切过错都甩给你。”

陆含谦一挑眉,在林言额头上弹了一下,以一种他们刚认识时,那种痞里痞气的语气道:
“没关系。林言,你忘了,我是坏人,不怕坐牢。”

远处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隐隐能看到灯火。

“快走。”
陆含谦催促他:“再耽搁会儿我就反悔了。”

林言看了他一眼,终于转身,快步朝前方走去。

他的背影消瘦单薄,却脊背挺得异常笔直。
在漆黑沉重的夜色中,就像一只竭力挣扎,要冲破黑暗的鹤。

那种孤芳自赏的倨傲,无畏无惧的孤勇,和当初他在雲都冷冷剜陆含谦一眼时的气质一模一样。

总有一种人,你把他推进深渊,踩进泥地,他再站起来时,眼睛也依然是干净的。
最深的夜空中也会有星星,最不堪的淤泥里也可以开出潮湿的花朵。

陆含谦靠在车上,手拢到打火机跳动的火焰边,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目送着林言的离去,只沉默地告别。

我好喜欢他。
陆含谦无声地心想,但是我太笨了,挨得太近,会弄伤他的。

自此山高路远,再也不见了,林顾言。
夜九点, 陆家庄园。

所有佣人都不在, 陆含谦把车停进车库里,直接上了三楼。
然而三楼静悄悄的,陆北征似乎不在。他皱了皱眉, 站在楼梯口给陆北征打电话。

没等电话接通,二楼就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

陆北征拧开房门, 走到过道处,朝楼上看去:“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声不响就回来了。”

陆含谦一笑, 见陆北征上来了, 便在三楼小平台的西洋桌旁一坐,懒洋洋翘起个二郎腿:
“没什么事,回来玩玩。”

“给你那小律师求情?”
陆北征似乎能猜到他的心事, 微笑着道:“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这么掖着躲着, 还能躲一辈子?”

“我妈呢。”
陆含谦状似不经意问:“医生说她今天出院了,我回来主要是找她有点事。”

“她睡了, 今天闹了一天,很累。”
陆北征容色没有丝毫变化, 刚才他出来的那个房间,就是陆太太的房间。

陆含谦似乎觉得有点稀罕, 因为记忆里, 陆北征十几年都没怎么和陆太太共处一室了。

“你很喜欢那个小律师?”
陆北征坐到陆含谦对面, 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又示意陆含谦,陆含谦摇了摇头。

“你还以为你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陆北征道:“作为要继承一个家族的掌舵人,你这么因为私人情感就分不清孰轻孰重,我很失望。”

陆含谦一挑眉,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好失望的,你能做到吗?——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感情,也不存在面临这种选择的机会?”

自成年以后,陆含谦很少有和陆北征这样相对而坐,公事之外的谈话。
而今晚又尤为安静,整个宅子里的佣人都休息了,寂静的长夜中,不会有一个人来打扰。

以陆含谦的角度从落地窗看出去,还能看到一院子的花海——这是每年陆北征都会安排的惯例。

“怎么会有人没有感情呢。”
陆北征慢慢举杯,在昏暗暧昧的壁灯下呷了一口红酒,不紧不慢道:“其实论起来,你比我要花心——二十年,你能二十年都只爱同一个人么?”

“我会。”
然而陆含谦一字一句道:“我为他死都愿意,二十年,三十年,下辈子我都爱他。”

陆北征笑起来,似笑非笑问:“但你的爱值得吗?陆含谦,你不会还不知道那个小律师是什么身份吧?”
“他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故意接近你啊。换句话说,如果你不姓陆,不是我儿子,他根本一个眼角的余光都不会给你。”

“你还有脸提?”
不说还好,陆北征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戳在了陆含谦最深的不忿上。

在知道林言身世的每一个深夜里,他都曾经辗转反侧,痛恨又不平地想自己为什么会是陆北征的儿子。
如果他不姓陆,不生在这个家庭,不被陆太太因为一己之私当作上位的工具抢过来,那么之后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他会以陈曦的孩子这一身份和林言相遇,或许林言回国之后,甚至会主动找他。
他们说不定能住在一起,邻里相隔,作为青梅竹马长大。

而不是像现在隔着千丘万壑,陆含谦想触碰他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因为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一半血脉,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我欠他很多很多。”
陆含谦嘴唇微微颤抖着,异常激动又强行抑制:“你说你爱他妈妈,啊?那你为什么杀了她,让她从我们家阳台摔下去,眼睁睁看着她死都无动于衷,你他妈是变态吗!?”

陆北征捏着酒杯,指甲因为用力,稍微泛白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低声说:“我没有。”
陆北征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皮夹,翻开了,里头存着一张很旧的老照片。

虽然周边都已经泛黄了起来,但是整体被保存得非常好。
二十年过去了,照片中女人的回眸一笑依然显得动人至极,可以看出来是为了留存相当费了一番功夫的。

“我多么爱她啊......”
陆北征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表面,低哑地轻声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和谁在一起过,只要她肯回头,我都爱她。”

“所以你就把她折磨成了精神失常?”
陆含谦反问:“就为了得到她?可惜人家宁可跳楼都不要你!”

“我说了,我没有!”
陆北征乍然抬高音量,似乎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污蔑的事:“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但我必须得说清楚,顾顾的死,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

陆含谦逼视着他,陆北征默然回望,良久后,他极轻开口:“你想知道是谁让她精神失常的么?”

陆含谦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北征就接着道:“你妈妈。”

“二十年前,那个姓林的钢琴老师得了重病,顾顾不得已回国继续接戏,延续他的生命。”
陆北征道:“我是找过她,但我根本没有逼她,那个姓林的根本就不可能治好,我只是告诉顾顾,如果她恢复单身之后,愿意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我依然在等着她。”

“但是你妈妈,她疯了。她曾经以为有了你,我就不会离婚,可没想到顾顾会回来。”
陆北征的眉间浮现出一种非常明显的厌恶之色:“所以,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在陆母的认识里,陆北征之所以对顾顾念念不忘,大抵还是贪图她的美色。
但是一个男人,尤其是像陆北征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怎么会还喜欢一个遭到了玷污,残花败柳一般的女人呢?

那个时候,顾顾拍戏很多时间都是外景,一些偏僻的小地方。
治安本来就不够好的情况下,陆母要找人下手,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尽管她得了手,甚至顾顾已经因为遭受这种重大的意外之辱精神受到极大打击,痛苦创伤到精神失常,陆北征也还是爱她。

他甚至为了照顾她,保护她不再受一丁点伤害,直接将人接到了家里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我怎么会嫌她脏呢?”
陆北征干涩地,出神般喃喃:“不管她遭受过什么,我都爱她。林言只有八分像她,你就失魂落魄——顾顾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什么也不明白,还时常任性,你不知道她有多么漂亮。”

“......如果你真的这么爱她。”
陆含谦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稍静了片刻后哑声开口:“你为什么还会对陈曦动手。你就那么管不住自己那点东西?”

陆北征一顿,似乎颇有些意外陆含谦会知道陈曦这个名字,微微挑起了眉:
“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啊。”

“我是陈曦的孩子。”
陆含谦定定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问:“是么?你不会不知道,陈曦的事情,你全部都清楚。”

陆北征笑起来,毫不在意,甚至散漫地换了个坐姿,懒洋洋道:
“是啊。你得感谢你幸亏是陈曦的孩子,不然我早就把你掐死在摇篮里了。”
顾顾出国之后,陆北征和陆太太的感情实际上已经破灭了。
因此当陆太太突然生出来一个男孩,让他成为陆家的长子长孙时,陆北征是非常怀疑的。

他分明记得当时胎检医生告诉他陆太太怀的是一个女孩,为什么生出来就是一个男孩。
陆北征当时第一反应就是陆母为了保住地位,在外面偷人弄来了一个野孩子。可是经过dna比对,陆含谦又确实和他有血缘关系。

很快,陆北征就查到了陈曦身上。

“顾顾意外坠楼之后,我恨不得她死。”
陆北征缓声说:“但一方面陆家太太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新闻不能传出去,另一方面,只是简单死了,多么便宜她啊。”

当陆北征说出这句话事,他声音里那种刻骨的憎恨,和即将完成等了很多年的报复压抑不住的愉悦和快感,简直叫人能如有实形地感受到。

“顾顾遭了那么大的罪,到今天,终于都要有一个了结了。”
陆北征双手愉快地交叠在一起:“或许是明天,或许就在今天,医生说,大概就在这几日了。”

陆含谦怔怔地看着他,突然间,陆太太每次打电话都求着陆含谦带她去医院,问他身体检查的事,都在此刻和陆北征的话联系了起来。

“......你做了什么?”
陆含谦简直难以置信,在这个家,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然每一天,每一秒,都笼罩在陆北征的谋杀之中么?

“我什么也没做。”
陆北征摊开手:“病是她自己得的,我既没下毒,又没家暴,同我有什么关系?”

在医学界,一直有认为人的疾病和心情好坏存在联系的观点。
陆太太不肯离婚,还让他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人,陆北征就用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来报复她。让她活在这座金色华丽的坟墓中,看着他每晚带着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直到抑郁而终。

陆含谦几乎觉得不寒而栗,陆北征却在他怔愣的目光中说:
“很疯狂么?其实不,如果你失去了林言,你会怎么对待杀死他的凶手?你只怕还会比我疯狂的多。”

夜色深沉。
陆北征站起身,将酒杯放到西洋桌上,走到落地窗前。

他审视着庭院中的花海,随着风的吹拂而一起低伏摇动。
犹如月色下的潮汐。
推书 20234-05-08 :贤后难为(重生)》: 当前被收藏数:34777 营养液数:65775 文章积分:808,370,944  【文案】  重生成大晏朝的选秀“宫人”,性别男,皇帝也是男。  而且耳边有一个聒噪的“贤后系统”,立志让他成为古往今来第一贤后。  周云见表示压力山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