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与雨燕[现代耽美]——BY:二冬

作者:二冬  录入:06-10

  不过他商议的时间实在有点久,宴喜臣想绕到教堂后方去抽根烟,谁知刚转过弯,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宴哥。”
  宴喜臣有些惊讶地回头,这声音他熟悉。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烁。
  他一身战斗装备,单薄的身体上挂着防弹衣,枪带上插着两把手枪,还有黑色的短靴,看上去精神而干练,和平日的模样完全不同。
  宴喜臣叼着烟,眯起眼,将枪换了只手拿。
  方烁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模样害怕地倒退半步:“宴哥你怎么这么看我?”
  “你跑到A区做什么去了?”
  “是我自作主张,也想去混乱区看看。”方烁挪开了目光,“对不起。我也知道我这副样子,是没有办法战斗的。”
  “不要试图骗我。”宴喜臣没有动容。
  方烁依旧低着头:“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我离开C区之前就已经觉得你不对劲了,方烁,现在想想你当初跟我回来都令我后怕。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宴喜臣压低声音,靠近方烁,用自己的影子笼罩住方烁。
  方烁向前了两步,刚要说话,就察觉到一种危险气息的靠近。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看到杜亚琛眯着眼,手里端着枪正疾步靠近。
  宴喜臣也很快意识到了,看到杜亚琛的一刻他奇道:“怎么——”
  杜亚琛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目光不善地看了眼旁边的方烁,将宴喜臣拽到了剧院正门:“已经开始了,这里的物质开始变化,他的意志无处不在,你时刻小心。”
  “等等,我还在问他……”
  “没有时间了。”杜亚琛回头冲他比了个噤声,脚步不停。
  杜亚琛的态度很强硬,宴喜臣只能亦步亦趋。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方烁。
  方烁看起来孤零零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喷薄的情绪,已经冲破了那层掩盖的雾霭,直冲冲地向着宴喜臣。
  孤单,悲伤,怨恨,迷恋,甚至有些痛彻心扉。
  宴喜臣愣住了,他想起来,这样的目光他似曾相识。
  那不是属于一个少年的正常目光。
  “拿好你的枪,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杜亚琛放开宴喜臣,率先推开了剧院的大门。
  日光涌入昏暗的空间,血红的幕布和座椅被照亮。
  舞台上的歌剧演员停止歌唱,而观众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的方向。
  那些人的目光笔直而阴冷,让即使站在阳光下的宴喜臣,也能感到从剧院中渗出的肃杀。
  他听过许多次关于这个意志空间物化的能力,或从杜亚琛口中,或从段明逸那里,可宴喜臣从未亲眼见过这个世界可怖的一面。
  乍一看剧院里面还算正常,但就着光仔细看,会发现里面物质的边界发生改变,就像走进了一场扭曲的幻觉中。
  空气蒸腾着扭曲着,明明是在阴寒处,却像是烈日下曝晒的柏油路面上蒸腾的热气。
  这个剧院仿佛一个在高温下融化的冰块,每一寸幕布,木板,都以不同的形式扭曲摆动,固态的物质好似变成液态和气态的形式在流动。
  看清楚巴西利卡剧院的内部后,宴喜臣几乎倒抽一口凉气。
  他感到守望人们和聚集起的战斗力纷纷从二人身旁跑入剧院,他们各司其职,各守其位,纷纷站到整个圆形剧场的走廊两侧。
  人群躁动起来。
  先是少年少女们,接着是孩子们,老人们,他们纷纷从座位下掏出了枪械,匕首,甚至爆破武器。
  他们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一种威胁的姿态变成真正看敌人时的目光。
  宴喜臣太熟悉这种目光,孤注一掷,还有仇恨。
  杜亚琛端起了枪。
  他凝神而蓄势待发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这时候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凝聚着力量,以便他在发起攻击时身体的敏锐协调和攻击力度达到最佳状态。
  此时此刻,他是最锋利的一把刀,有着出鞘必见血的气势。
  宴喜臣迷茫地抬起眼,他看到背靠背谨慎前行的战士,被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小男孩用匕首割开了脖子,也有谨慎守着自己位置的战士,被不远处的垂垂老者突然掏出的枪一击爆头。
  那些看起来弱势的每个人,在这个疯狂而扭曲的时刻,在这个空间,露出了属于弱者的獠牙。
  一个手持重机械的战士,抱着枪与面前的一个小女孩僵持着,他脚边躺着被杀死的队友,小女孩白皙的脸颊上溅着死者的血。她目光空洞,手上握着匕首,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即使如此,那个战士对着这个少女却下不了手,她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
  以高层观众席为中心,这个世界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开始疯狂地扭动,转动,流动,最后升腾,向着四周扩散。
  这个世界像疯了一样。
  杜亚琛端着枪的手非常稳,目光警觉而敏锐地扫视四方。他的每一颗子弹都会命中目标,无一例外地避开要害,以只卸掉对方的战斗力为主。他目光只是从他们身上扫过,不做停留,被他视线经过的每个人都倒了下去。
  这是杜亚琛第一次在宴喜臣面前展现他真正的战斗实力。宴喜臣感受到最强悍的是他的战斗决心,他就像一道在他面前铺就而成的天然屏障,坚不可摧。
  他看着眼前剧院的景象,明白杜亚琛为什么对他说这里藏着打开现实大门的“钥匙”。
  他不曾亲眼见过炸毁该隐骸骨时,世界会变成怎么样。
  只是杜亚琛跟他描绘过。
  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不论怎样详尽的语言,也无法将眼前呈现的这一幕尽数描绘。如果说里世界一直是稳定的,看上去很像个真实的世界,那么巴西利卡大剧院里的混乱,就是看到这个世界崩塌的开始。
  在剧院里有什么,能够影响这个空间,能够影响该隐。
  “拿起你的武器战斗,或者你选择放弃。”杜亚琛神色淡淡道,他没有回头,抬手一枪解决掉宴喜臣身后的人,“现在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现状,漂浮在永不安定的秩序和规则上。
  从震惊中抽回自己的神志,宴喜臣拾起了自己的刀枪。杜亚琛在他身边每一枪都不疾不徐,因为枪法很准,所以想要靠近他们很难,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这边,宴喜臣抬起枪后,他们喘息的空间大了一些。
  “走,去二楼。”杜亚琛对他说。
  剧院一共有四层,二楼在正面和侧面有铺展出的阶梯式看台,比三楼四楼更为宽敞。
  光是一路解决障碍艰难前行,他们就花了将近十分钟才来到二楼。
  杜亚琛对他说这里人太多,大部分战斗力留在下面,他们需要分别清扫。杜亚琛负责卸去两边看台上的战斗力,宴喜臣负责中心部位。
  在黑暗中杜亚琛扔掉枪,抽出靴子边的短刀,猛地向看道左侧冲过去。
  宴喜臣看到他矮身,挥刀,跃过,但凡他所过之处都被劈开一条道路,道路一旁的人倒下去。一部分人群尖叫,恐惧地扔下武器,剩下另一部分仍不死心地拿着刀,数量减少一半,杜亚琛就轻松许多。他的近身搏斗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形和动作,座椅障碍物太多,反而让子弹对他没太多效果,他手上的匕首叮叮当当响着。
  他像是雪亮的刀锋,劈开浑浊的黑暗。
  宴喜臣也动起来,他谨记杜亚琛教他的所有东西。二楼的光线实在太暗,他同样舍枪拔刀,在昏暗中制造人群的混乱后躲在看台后方的台柱,等到人群四散开来,他穿梭在那些恐惧的躯体的缝隙之间。刀刃割破他们的手腕,肩骨,四肢。
  他不取无辜人的心脏,但也不动恻隐之心,这是一场小型的战争。
  巴西利卡大剧院的另一个角落。
  一个看起来单薄的少年平静地走着,他宁和的神态看起来和这里的杀戮与血腥格格不入,他清澈的眼睛注视一切残酷的景象,只是眼底一片空洞,就好像种种情绪都被什么人抽空了一样。
  有些死板的防弹衣在他身上略显滑稽,他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武装卸下。
  先是脱去防弹衣,再摘掉头盔,然后脱掉武装带……很快,他变成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少年。
  子弹和刀子像看不见他一样,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有些失去理智的战斗的人看到他,就对他开了枪。
  接着比这个空间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子弹在到达少年面前之前放慢了速度,凝结在空中,最后像雪一样融化了。少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不关心这里或那里刺过来的刀,射过来的子弹。
  再强悍的攻击在他面前,就好像化成了春风细雨。只是他脸色越来越苍白,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
  刚才冲他开枪的男人,在混乱中看到了这一幕,不可思议地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能够超现实地支配这个世界的人,那是……
  “该——”
  少年从他身边走过。
  握着机枪的人甚至来不及多说一个字,就像硬生生被人掐断了喉咙。他的头颅垂了下去。
  少年恬淡地行在这炼狱中,不惧任何刀光弹影,如同闲庭信步。
  如同神行走在人间。
  杜亚琛已经打到整个剧场最西边的角落里,宴喜臣把正面看台上的人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他抬眼,从高处的看台能更清楚地看到脚下扭曲流动的空间,这个空间的虚假在这一刻变得无所遁形。
  余光中,宴喜臣却忽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转过身。
  一个少年,坐在几乎空旷的看台上,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那样的目光,就好像已经这样看着他许多年了。
  宴喜臣放下枪,肌肉紧绷:“方烁。”
  “你来啦,来找我吗?”方烁笑着对宴喜臣伸出手。
  这感觉太过熟悉,宴喜臣几乎不受控制地靠近他。
  身后的剧院舞台和血红的幕布瞬间涌动成巨大的漩涡。巴西利卡大剧院变成名副其实的调色盘,流动的线条骤然加速,猛烈地涌动起来!
  宴喜臣越靠近他就越想流泪,在他面前端坐的少年渐渐变了模样。
  他的面容更成熟,身体更结实,目光更复杂,皮肤更黝黑,虽然还是熟悉的面孔,却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这不再是那个在K区畏畏缩缩要跳楼的少年,也不再是被一群孩子逼上窗台的少年,不再是捧着安定区钥匙满脸幸福的少年,不再是那个会给他做银耳莲子或排骨或甜点的少年。
  方烁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握住宴喜臣垂在腿边的手,仰头看他:“我以为你会更容易想起少年的我,但很可惜,你真的把我忘得彻彻底底。”
  宴喜臣动了动嘴唇。
  方烁叹气:“真不甘心啊。”
  他的目光那么悲伤,那么难过。
  曾几何时,宴喜臣曾在梦里无数次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大量的信息和画面涌入宴喜臣的脑海,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了他的全部心志。
  方烁依旧坐在剧院的座椅上,悲悯地看着宴喜臣弯下腰,最后慢慢半跪在地上。
  他的脊背,就像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样。
  宴喜臣抬起眼,目光迷茫,声音嘶哑:“方……烁?”
  记忆中,某个闸门被打开了。
  千万回忆中的某一幅画面,阳光中的雀斑少年冲蛋糕少年伸出了手。
  宴喜臣终于看清了雀斑少年的模样,他与面前人的面孔渐渐重合。
  他笑得很软和,睫毛像一片光洁的羽毛。
  那是他们初识的画面。
  “宴喜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记忆中,小男孩真诚地笑,“我叫方烁。”


第29章 巴西利卡大剧院的罪与罚(2)
  1987年冬,基辅。
  巨大的风雪掩盖房间里的喧闹,但掩盖不住伏特加的气息,昏黄的灯光在整片深蓝色的夜中像一颗孤零零的烛火芯,闪烁摇摆。
  一个全副武装的青年卸下了枪,在醉醺醺的屋子里接了一个电话。
  “我想好了,我想加入鹰眼。团长已经邀请我了,不是吗?”电话中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
  青年皱了皱眉,鼻尖上的雀斑因为喝了酒,被脸色衬得有些明显。
  他显然不太赞同对面的人,低声地和他说着话。
  “我可以变强。”他听到话筒那边的人如是说。
  青年叹了口气,他转身看了看后面聚成堆扛着枪喝酒的佣兵们,对电话那头说道:“你可想好了,加入鹰眼意味着你再也回不到普通人的生活了。”
  电话那头的人又小声地答应了。
  “那我给你买票。”青年只得说。
  两周后,风雪依旧,他将休闲服也穿得笔挺,短靴里插着匕首,怀里揣着枪。
  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火车站里,青年笔直地站着,像棵挺拔的松树。
  他就这样站了快一个小时,身体像感受不到重量,也感受不到寒冷,但那样等待的姿态绝不虚假。他已经习惯了主动出击的生活,已经很少等待了。
  一个小时后,他看到从列车站台背着包挤出人群的少年。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飞奔着冲过来,脸上都是雀跃的神情。那时候他还对接下来几年将要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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