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瞎操心什麽?我跟九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灾难呢!」
「湘瑶!」华星北又吼了,他今天已经吼了湘瑶三次。
湘瑶终究跟他走了,我把桌上杯碗扫了一地,手掌给飞溅起来的磁盘子碎片割了一口子。
握著那裂开的伤处,我想起那晚进湘瑶房里,他端端正正穿著大红绣凤袍,痴痴望著桌上点的一对龙凤烛,烛光下湘瑶挽髻露出秀颈皓项,金簪玉搔头动也不动,像等著丈夫的新娘。
我轻唤他,他很小声的说:「他纳了二房.....」
那时华星北对湘瑶还算热呼,他根本没想过华星北会纳妾。
华星北是在床上告诉他的,他说:「啊......湘瑶......你真美......啊.......」
湘瑶在痛楚和甜蜜中攀紧了他宽阔的肩膀。
然後他说:「明晚二夫人进门,我不来了。」
湘瑶告诉我,他的指尖刺进华星北肌肉,华星北痛著了,加快了身下抽插的速度,湘瑶忍不住那疼痛,转过头,一滴眼睛落到枕上。
湘瑶讲这事的时候,眼中没有悲伤,其实他根本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我感觉到一种异样,在他面前蹲下去,握住他双手,一翻,那狰狞的口子渤渤冒血。
血是红,可他也一身红,我什麽都看不清,只有将那血口子压紧了,口中乱嚷著祺哥儿,乱嚷著湘瑶别扔下我一个。
湘瑶终究狠不下心,抱著我痛哭失声,说他对不起我。
这世上就他会跟我说对不起。
华星北带走湘瑶。
华星北带走湘瑶。
「湘瑶~~~」
我撕心狂吼一声,比窦娥还凄厉,比雪还悲恸,惊起枝头飞鸟。
祺哥儿远远听见了,丢下手边的事匆匆忙忙赶过来,他来时我正大声的一遍遍唱著:「戍羯逼我兮,遽为别离。生死难知,珠泪暗垂......雾暗云迷,腥膻如蚁......一步一远兮,日月无光辉,天高地阔,无语当告谁......」
「好了琴官,再这样要倒嗓的。」祺哥儿急著把我手上的伤口压住,拼命要我停止这种几近自残的行为。
我不管,更声嘶力竭的用力唱,「遽为别离。生死难知,珠泪暗垂......一步一远兮,日月无光辉,天高地阔,无语当告谁......」
湘瑶你回来,你为什麽不留下?难道你看不见他眼中疯狂的报复吗?
「琴官别这样!」祺哥儿摇著我。
我停不下来了,就是我想停也停不下来了,胸口满满压抑好久的忿怒、不平、悲伤、仇恨,全部一涌而出,绝堤溃阀而来。
我恨这人世间,那麽多的苦难和委屈。
华风云那里来的几个丫环决定赶紧去把华樱请来,华樱赶到时,我嗓子已经哑了,喉头甜甜腥腥的,唱几句就咳出点血花。
华樱一来,也惊讶不已,劝了几次劝不停,他抓住我肩头用力摇晃著:「有大千岁给你做主,什麽事不好说?啊?」
「湘瑶......湘瑶......」我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哑著声,可是反反覆覆的除了湘瑶两个字,什麽都说不清。
祺哥儿说:「人家也没逼他打他了,你知道湘瑶跟九爷就那麽回事,今天是怎麽了?为了这个闹什麽?」
我拼命摇头,我心里明白今天不同,可是我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一次次的说:「带湘瑶回来......带湘瑶回来......」
越到了半夜,我心底越慌,任人怎麽劝我就是不能停止『湘瑶出事了』的这种想法。
「柳公子,您静下心,等天一明我就请大千岁来好吗?」
我摇头,「带湘瑶回来......他受罪了......带湘瑶回来......」
华樱为难看了看四下,然後对我说:「柳公子,这是为了您好,请您见谅。」
那个谅字才停,我眼前一黑,好像掉进深渊里,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不管,更声嘶力竭的用力唱,「遽为别离。生死难知,珠泪暗垂......一步一远兮,日月无光辉,天高地阔,无语当告谁......」
湘瑶你回来,你为什麽不留下?难道你看不见他眼中疯狂的报复吗?
「琴官别这样!」祺哥儿摇著我。
我停不下来了,就是我想停也停不下来了,胸口满满压抑好久的忿怒、不平、悲伤、仇恨,全部一涌而出,绝堤溃阀而来。
我恨这人世间,那麽多的苦难和委屈。
华风云那里来的几个丫环决定赶紧去把华樱请来,华樱赶到时,我嗓子已经哑了,喉头甜甜腥腥的,唱几句就咳出点血花。
华樱一来,也惊讶不已,劝了几次劝不停,他抓住我肩头用力摇晃著:「有大千岁给你做主,什麽事不好说?啊?」
「湘瑶......湘瑶......」我像看到了一丝希望,哑著声,可是反反覆覆的除了湘瑶两个字,什麽都说不清。
祺哥儿说:「人家也没逼他打他了,你知道湘瑶跟九爷就那麽回事,今天是怎麽了?为了这个闹什麽?」
我拼命摇头,我心里明白今天不同,可是我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一次次的说:「带湘瑶回来......带湘瑶回来......」
越到了半夜,我心底越慌,任人怎麽劝我就是不能停止『湘瑶出事了』的这种想法。
「柳公子,您静下心,等天一明我就请大千岁来好吗?」
我摇头,「带湘瑶回来......他受罪了......带湘瑶回来......」
华樱为难看了看四下,然後对我说:「柳公子,这是为了您好,请见谅。」
那个谅字才停,我眼前一黑,好像掉进深渊里,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不知自己在哪儿,像是让人搂著趴在膝头上,有人用手揉著我肩胛,那处一阵阵又顿又利的痛,像让谁用斧背狠狠剁了一刀。
我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因为他冷,陌生是因为他压著怒。
「这种事不知道上府里来请示?你也敢打琴官?他是你能打的?要真打成了内伤怎麽办?」
「大千岁,大半夜的,我怎麽好上府里去找人?不先弄晕了人,他要嚷的吐出血来,我也担不住。」
华风云的问题一串劈下,华樱倒从从容容回答。
「嗯......」我挣扎了一下,被华风云又压回膝上。
「别动,伤筋动骨就不好了。」
「湘瑶呢?」
我心中是期盼华风云能把湘瑶带回来的。
华风云的手仍揉著我肩胛,我的衣服被拉褪一半,因露出肩头,他怕我冷著,又拉了被盖住我。
「湘瑶呢?」我不死心的问。
华风云手里不停,柔声说道:「湘瑶和九弟之间的事,谁也插手不得,人家带情人走,凭什麽拦著?」
「你没看到他的眼神!」我一气,撑起身子,把他手甩开,「他是利用湘瑶来报复我,我知道的。」
「就算如此,就算他打了、伤了湘瑶,只要湘瑶自己肯,我就不能插手。」
华风云脸上依旧淡淡的,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真是失策。
「湘瑶对我太重要,为了他,我宁可去陪张爷睡觉,也不愿让张爷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不过或许你根本不在乎。」我拉著衣服要站起来,「或许求张爷还更有用。」
华风云一手把我拉回,咬著牙半天,沉著声说:「再歇歇,让祺哥儿给你敷药,等我回来。」
我知道自己强人所难,我知道这样要搞到他们兄弟阋墙,可是我心里固执的相信,湘瑶再不回到我身边,就再也回不来了。
等待的时候变得漫长,祺哥儿要帮我敷药,被我一把推开:「让张爷打成那样都没事,这算什麽?」
「嗳!背上青了一片,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别说了,我要到门口等。」说著我自下床汲了鞋要走。
「琴官!」祺哥儿急了,「你倒听话点,别逼我找人压了你。」
「祺哥儿......」我红著眼看他
祺哥儿无奈的叹了气:「你真是......最少也披件袍子,怎麽搞的,最近你们兄弟俩轮著病呢?」
「我没病,只是叫人打晕了。」嘴上虽倔著,可为了别让祺哥儿再逼我躺下来,我只好乖乖披了袍子。
「不准出大门,在内门等也是一样的,横竖轿子是往二门内停的。」
「好。」我妥协。zybg
我倚在祺哥儿身上,眯著眼看向二门外,祺哥儿只握住我的手没言声,可他心跳的跟我一样快。
华樱是不好意思,谁让他二话不说打晕了我,所以也陪罪似的在我身後站著,一下问冷热,一下要人送茶水,又跟祺哥儿说了几句话。
他们都不相信九爷还能把湘瑶怎麽了,毕竟湘瑶也跟了他一段时间,他再狠也下不了什麽毒手。
最後落在门前的轿一落,我几乎需要祺哥儿搀扶才能站立。
轿夫掀了帘,华风云抱著湘瑶,像那天他抱著我一样,只不过,湘瑶的头和手都无力的垂下。
皎如白雪、霭如明月......我的湘瑶!
华风云出轿看到我站在门前,头一句话赶紧说:「人没事,不要怕。」
可他向华樱使的眼色我看见了,那一眼让我连话说不出,只能让祺哥儿搀著等华风云抱湘瑶过来。
湘瑶洁白的额头上冷汗遍布,眉头紧皱,痛苦的喘息著,不时细碎的发出呻吟。
「湘瑶......小宝贝......」我耳语般唤他,可他没反应。
我有点颠簸的跟上华风云,抓著湘瑶,想仔细看看他,华风云沉稳的继续走,边走边说:「被喂了媚药,还不清醒,不过没有大碍。」
他又对华樱说:「带琴官回房休息去。」
张爷也曾喂我吃过媚药,可是并没有像湘瑶这麽痛苦的样子啊!
「我要守著湘瑶。」
华风云简单一句:「回房去。」
我看著湘瑶被抱走,华星北的背影高大伟岸,湘瑶在他怀里变的像小孩子般无助。
我看他如瀑黑发从华风云臂上垂落,看他皎洁额角若隐若现,看他纤细白嫩足踝露出,看我给他戴的金鍊子,看金鍊子旁血迹遍布,被绳子绑过才会留下的伤痕。
他挣扎过了,雪嫩肌肤才会给磨成那样,可若不是华星北真弄的他痛楚难忍,他不会挣扎的。
华星北还很疼湘瑶的时候,曾抱著他说:「湘湘这麽娇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呢!」
湘瑶肌肤依旧娇嫩,可华星北已经很久没有叫他『湘湘』了。
我的傻湘瑶,一直在等著那人再唤他声『湘湘』。
所有的人都围在我身边,祺哥儿先劝了一句:「回房吧?这时候你也济不了事,只闹的湘瑶更难过罢了。」
他们想,我肯定死活要跟著了。
可我没闹,也没说话,在惊讶的眼神包围下乖乖走回房。
我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怎麽想的,只觉得舍不得中又带了点赌气。
回了房,我和衣躺上床,听隔壁湘瑶房里来来往往很多人走动,几个丫环出了他房,压著声说:「怎麽弄成这样?好可怕。」
另一个丫环紧张的「嘘」了一声。
听著隔房传来隐约呻吟,我眼泪无声的流,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多理我,只祺哥儿搭了件薄被在我身上,又往隔壁去了。
我想起跟湘瑶在园里放风筝玩儿,阳光洒在他脸颊上,因他肌白若雪,就映成了一股光晕,美的眩目。
他手里一点力量也没有,要风筝放的太高,拉都拉不稳,笑著要我帮忙,我握著把子,连他的手一起握住了,湘瑶就笑盈盈的说:「没有琴官,我连风筝都放不好了。」
可是如果没有我,华星北或许会对他好一点。
我想我的赌气其实是气我自己。
我没有闹著要跟去看他,因为我心里怕自己看到湘瑶因我而受的伤。
「不用怕,不是你的错。」华风云不知什麽时候进房的。
我没回答,只是肩头抽动的更厉害。
「不让你看他,不是因为他伤的太重,只是怕你多想了,你得知道,是你让我上九弟那儿的,是你救回了湘瑶。」
「可是若没有我......若不是我得罪了九爷......」我哽咽的说。
「跟你无关,九弟失控了,他自己都吃了药,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过去一拳把他打晕了,要下人等他醒过来後告诉他,以後离你们远一点。」
「你们?」
「你跟湘瑶。」
我把头转过去看他,「我以为你说不能插手他们情人之间的事。」
「别人是别人。」华风云淡淡的说:「不过湘瑶是你爱人,他受罪你心疼,你心疼就是我的事了。」
他边说边拭著我的泪,脸上真看不出是喜怒哀乐,就那一号表情,从头到尾不变。
「我跟湘瑶若是爱人,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只要你高兴就好。」
华风云说话够简单俐落,简单到我真听不懂,一般老爷就算是玩玩,也想要当那头牌,可他不但不忌讳我心里有别人,还替我保护湘瑶?
从来我就搞不懂这些老爷到底怎麽回事?
我把头转回面向墙壁,胡思乱想著湘瑶被华星北怎麽折腾了,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乖乖,别去想了。」
华风云著没事干似的,拉下我衣服让我趴他膝头,一手揉著我肩胛,一手拿起书来念给我听,给他这麽一搅和,我慢慢松懈下来,啜泣慢慢停了下来,不知什麽时候睡著了。
听著隔房传来隐约呻吟,我眼泪无声的流,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多理我,只祺哥儿搭了件薄被在我身上,又往隔壁去了。
我想起跟湘瑶在园里放风筝玩儿,阳光洒在他脸颊上,因他肌白若雪,就映成了一股光晕,美的眩目。
他手里一点力量也没有,要风筝放的太高,拉都拉不稳,笑著要我帮忙,我握著把子,连他的手一起握住了,湘瑶就笑盈盈的说:「没有琴官,我连风筝都放不好了。」
可是如果没有我,华星北或许会对他好一点。
我想我的赌气其实是气我自己。
我没有闹著要跟去看他,因为我心里怕自己看到湘瑶因我而受的伤。
「不用怕,不是你的错。」华风云不知什麽时候进房的。
我没回答,只是肩头抽动的更厉害。
「不让你看他,不是因为他伤的太重,只是怕你多想了,你得知道,是你让我上九弟那儿的,是你救回了湘瑶。」
「可是若没有我......若不是我得罪了九爷......」我哽咽的说。
「跟你无关,九弟失控了,他自己都吃了药,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我过去一拳把他打晕了,要下人等他醒过来後告诉他,以後离你们远一点。」
「你们?」
「你跟湘瑶。」
我把头转过去看他,「我以为你说不能插手他们情人之间的事。」
「别人是别人。」华风云淡淡的说:「不过湘瑶是你爱人,他受罪你心疼,你心疼就是我的事了。」
他边说边拭著我的泪,脸上真看不出是喜怒哀乐,就那一号表情,从头到尾不变。
「我跟湘瑶若是爱人,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只要你高兴就好。」
华风云说话够简单俐落,简单到我真听不懂,一般老爷就算是玩玩,也想要当那头牌,可他不但不忌讳我心里有别人,还替我保护湘瑶?
从来我就搞不懂这些老爷到底怎麽回事。
我把头转回面向墙壁,胡思乱想著湘瑶被华星北怎麽折腾了,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乖乖,别去想了。」
华风云閒著没事干似的,拉下我衣服让我趴他膝头,一手揉著我肩胛,一手拿起书来念给我听,给他这麽一搅和,我慢慢松懈下来,啜泣慢慢停了下来,不知什麽时候睡著了。
我这一天可睡够数了,到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黄,华风云却依旧在身旁。
他还是冷冷坐著床沿,看我醒来,便问:「渴吗?」
我点头,他端了磁杯靠上我的唇,我只啜饮一口,想到了什麽又抬起头来,「老爷一直没走?」
他没回答,却说:「叫我什麽?」
「老......风云。」
这三个字连在一起,连他都微微的笑了,还出了点声,挺好听的,很沉,像古寺铜钟,听了心安。
华风云放了杯子,问我想不想看湘瑶,我想了想,却再摇头,他也没问为什麽,只说:「也好,那陪我用晚膳吧。」
好像从我近午间一睡开始,他就没离开过我身边了,这是第一次有老爷跟我在同张床上,却不想操我。
我跟他在一道,没什麽多的话,但在他身边就是心里舒坦些,好像外头的风风雨雨都叫他那挺拔的身驱挡了下来,无情的人间也在他冷眼中无声流逝,万丈红尘,只有我们这样无声相对著,我们也就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