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斐想不明白,对他极度迷恋的庄语芊为什么连一点诱惑都不能抵挡?
他之前一直觉得对于庄语芊来说爱情和面包应该是爱情更重要,可现在看来庄语芊还是选择了面包。他又想起不久前自己在顾繁面前的信誓旦旦,吴斐直觉得脸疼。
他紧紧捏着手机,质问的电话犹犹豫豫近一个小时却始终没有拨出。吴斐觉得自己可以在这场挣扎战中投降了,他或许不需要一个答案,心中也不像之前一样积极的为庄语芊寻找借口开脱。只是带着没有丝毫悸动的心再一次打开视频,将这每一帧每一句都牢牢记在脑海中,然后落了锁,删除了所有文件,权当做无事发生,和往常一样跟庄语芊互动恩爱。
从这以后暑假到开学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在庄语芊故意疏远中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吴斐也不再发送毫无意义的简讯,拨打不会接听的电话。两人就这样沉寂了下去,默契的遗忘这段感情和彼此的存在。
吴斐能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失落之中,比起得知庄语芊出轨的愤怒和失恋的痛苦来的更折磨更难熬。而这种无力的失落感在他发现庄语芊休学离开学校之后无疑将他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他无法再自我欺骗,自我隐瞒——他失败的事实。
周遭的所有事情仿佛都已经无法引起吴斐的兴趣,他觉得每一件平时看着轻松普通的事情都变得异常艰难,甚至连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嫌麻烦,好像人生只能不分白天黑夜的窝在寝室里盯着床板发呆,平日阳光开朗的人设都保持不住了。
唐铭的针对,同学的疏远,以及对未来的无望吞噬着吴斐。
他有时会反问自己是否爱着庄语芊?
他清醒的人格总会给他同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知道自己爱的是庄语芊曾经对他的迷恋和痴狂,他的失落与抑郁也不过是来自于被抛弃的慌乱,以及那种深深的挫败感和自我否定。
他渴望被爱着,这种渴望也是他想成为万众瞩目的演员的初心之一,或许有一天当他真正遇到一个相守一生的人,他就不会再追求陌生人虚无缥缈的爱意。可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一根藤蔓将他从这无尽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他需要有人能将空缺的心脏再度填满摆脱这犹如溺水的窒息感。
而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他向顾繁妥协了,或者说他向资本妥协了。带着别样的期待,吴斐决绝的踏进了唐铭的办公室。
从那日起到现今,这两年间吴斐做的非常好,好到让顾繁产生了一种离不开他的错觉。可错觉终究是错觉,如若吴斐真的背叛……
顾繁来不及深想就被保安敲打车窗的声音惊住,这一路在经历超速,闯红灯,以及其他一起列可能或者已经扣光他驾照分数的事后终于回到公寓门口,却迟迟不敢进门。
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心跳,还抽空整理了自己的发型和着装,脑内打着腹稿,关于怎么提起庄语芊,又怎么不动声色的套话。
但事实就是吴斐并没有给他任何发挥的机会。
顾繁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公寓里那些曾经让他皱眉叹气的元素此刻都不见踪影。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冲到吴斐房间,果不其然里面空落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抱枕不见了,柜台上吴斐珍藏的各色DC英雄模型也不见了。
现在这房子竟然跟他刚住进来的时候没多大的改变,看着就像一个完美而又冰冷的精装样品房。
庄语芊的话和眼前的场景不停的转换。这致命的巧合,让顾繁不得不怀疑,那该死的1%竟然成了真。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的频率和速度会慢一些
☆、第八章
“Damn it!”顾繁下意识将手机朝着墙角扔去,“啪——”的一声回荡在耳边。他心中猛烈燃烧起一团无法扑灭的大火,这种明晃晃的羞辱和挑衅让他只能开启肆无忌惮的发泄。
等发泄完顾繁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仿佛开裂了,带来了窒息般的疼痛。
散落在地的瓷器玻璃,东倒西歪的家具,甚至连电器没有幸免于难,犹如狂风过境。
林悠野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一片狼藉,唯一存活的是客厅通道尽头处的一台老式留声机,正播放着勃拉姆斯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配着外面乌云滚滚,惊雷阵阵的天,活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案发现场。
他忍着杂乱的环境带来的不适感,小心翼翼的跨过满地的碎玻璃渣,一路搜寻终于在吧台处找到了满身酒气的顾繁,瞬间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长舒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杀了人还是被打劫了?”
顾繁听到了玄关处的动静,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雷声也挡不住他混乱的心跳,他期待着,但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某个答案轻易就在脑海中被划去。他好似施舍般将眼神从酒杯上移开给了林悠野一个正脸,带着醉意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家里不是安排你去日本的分公司,你还没走?”
林悠野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一轱辘的话想说,但看着半醉的顾繁不知该怎么起这个话头,他当天与吴斐交锋之后就透过AGA联系到了吴斐的经纪人,不用施压对方就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说是会好好“照顾”吴斐,结果没多久就接到吴斐要解约的消息。
于林悠野而言,这才没几天的时间就算是“照顾”也不见得能“照顾”彻底到对方直接解约的程度,百八十是有了顾繁在后面撑腰所以才敢直接尥蹶子不干了,毕竟吴斐只是一个被豢养的金丝雀肯定没有这种决心以及胆量。
这想着想着就又想到自己对吴斐动粗的事儿,唯恐吴斐跟顾繁吹枕边风,在顾繁私人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下便更加焦急心虚,直接招呼都不打上了门。
“下个月中旬吧,我才回来多久你就着急赶我走!本身晚上有个局,哥儿几个好久没聚聚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是去不成了…”
顾繁简单的点了点头当做回应。林悠野思来想去还是准备打个迂回球,万一吴斐什么都没说,他自己把自己给卖了,那就傻缺了。
“对了,问你个事儿,我今天听AGA的人说你包养的那个吴斐说是要解约,你们掰了?”
“他…解约了?”
“你不知道?” 林悠野在心里给自己点赞,幸好没有主动招认。
顾繁没有作声,心内却像打饭了调料一般五味杂陈。吴斐不但搬走了,竟然还私下解约,看来是铁了心要和他斩断一切联系了。
这“巴掌”打的太响了。
他脑内各种思绪混杂在一道,头又开始疼起来,跟要炸了似的只想躺在床上休息。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一路跌跌撞撞的拿着酒杯踩着碎渣朝着卧室走去,这刚接近床边就整个倒了下去,将自己埋进柔软的羽绒被里,口中振振有词,酒杯里的冰球也滚落在一旁。
林悠野亦步亦趋跟着,看的是心惊胆战,但也了解顾繁的脾气不敢多说。等顾繁自己又在床上发泄了一通不省人事后,便坐到床边为他脱了鞋细心的检查了一番,看没有伤口准备继续帮他翻个身免得他在床上捂死自己。
只是这手刚搭上顾繁的肩就被反擒住,一时失察下脑门直直撞上了顾繁的鼻子,两声哀嚎在房内响起。
顾繁好似清醒了一点,捂着鼻子在床上打滚。林悠野见状也不觉得自己脑门疼,倒在床边一个劲的笑。顾繁觉得这笑声恼人,勾着对方的脖子把对方压在怀里又睡了过去。
太近了!
林悠野怔楞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心若擂鼓,仿佛身边是一件一碰就碎的古董。颈后传来顾繁呼吸间吐出的热气,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小麦的焦香,但细闻却又嗅到隐藏其下的一丝清冽的木质香气,那是独属于顾繁的味道,他心中一动,刚想转身不顾一切将自己埋进这香气里,顾繁却主动退开,像是热着了,扯了扯衣领,顺带把就酒杯给甩下了地。
得,又一个房间阵亡了。
林悠野从小被父母送出国留学,顾繁则是在国外长大,两人的相遇是在year 9。按照林悠野自己话来说,这段友谊能开始,全靠他死皮赖脸外加忍者十级。成年后,林悠野还忽悠顾繁做了他的室友。但顾繁这人天生少爷命全身王子病,喜欢住大空间的房子,还是个死洁癖,讨厌陌生人自己又不愿意动手,之前熟悉的家政还退休了,最后所有的家务只能被他承包,硬生生把他逼成了强迫症。
顾繁现在的公寓无疑挑战着林悠野的神经。他看着顾繁裸露在外的肉体又看了眼地板上的碎玻璃,咬着牙砸了一下床板,最后认命的起身开始清扫这片废墟。
林悠野经验丰富,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就将房间打扫干净。
这时顾繁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他慵懒的半倚在床边侧头望向那占据整个墙面的落地窗,海市的雨总是那般不爽利,缠缠绵绵的像蒙了一层纱但掩盖不了那五光十色的繁华。
林悠野站在门边正看得心猿意马,顾繁知道他的接近却状似无意的说道:“Noc,我好像喜欢上吴斐了。”
Noc是林悠野的英文名昵称,在国外也很少有人会这么称呼他,统共两只手也数的过来,顾繁算一个。每次顾繁这么叫他,他总能在心中体会到一种隐秘的幸福感。但今天顾繁这一句话却一把将他从云间打落,林悠野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般不知所措,只能将那双不住的颤抖的手藏在身后。
最后佯装镇定的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喜欢这个动词的用法了?刚做梦梦到的?”
“吴斐离开,我难受。吴斐背着我解约,我生气,我竟然还开始嫉妒起那个和她纠缠不清的女人。”
“女人?你这是被绿了?”
顾繁横了他一眼,林悠野尴尬的咳嗽几声,他忍着酸涩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像哄婴儿一般轻声细语,企图说服顾繁。
“这不一定是喜欢。你生气,嫉妒,难受,都是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东西。吴斐跟你其他的车,衣服,鞋子,甚至家具都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吴斐会动会跑罢了。你想想如果你的车被人偷了可能也一样是这种心情,你不能因为没有经历过失去就把这当做喜欢。”
“一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我发现也并不全对。我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买它,我是因为喜欢所以才在它被偷的时候难受。而且我还把这些症状Google了,所有信息都显示这是喜欢。”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说到底我不在乎喜欢不喜欢,我只想摆脱现在这种随时想杀人的心情。”
......
Oh, fuck you google.
林悠野在心中狠狠咒骂,但也是松了一口气,顾繁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得太出众了,对于情爱顾繁一直处于一种“白痴”的状态,毕竟好看的人在求偶这件事上根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Google能信,不如上百度看病。这完全就是占有欲和胜负欲在作祟,在你的认知里吴斐是你包养的小情儿,这段关系里你的位置高于他,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按下结束键也应该是你,你是因为自尊受损所以才不高兴,这都与爱无关。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你的面子里子都找回来。”
顾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林悠野的话,片刻后他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要把吴斐追回来然后再狠狠的甩了他。”
林悠野:“……???”
林悠野:Fuck myself.
作者有话要说: 2023年的小顾总是幼稚鬼,什么都没有面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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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海市的雨断断续续下了多久吴斐就在家里宅了多久,毕竟他也讨厌缠绵的雨季。虽然没出门但期间吴斐也并没有闲着,他还是没有忍住让宋晟亭去打听顾繁和那个神秘女人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对方好像也是圈里的一个小明星,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他的重生后遗症渐渐康复开始反思之前自己的胡思乱想。以他对顾繁的了解,顾繁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离开,也不会为一个孩子妥协。而且顾繁和这个女人纠缠不清这件事本身就很难令人信服,可惜更多的信息还是要等宋晟亭再去打听清楚才能知晓。
这段时间内林悠野没有再给他出难题,宋晟亭的经纪人林浩东竟然还抽空来了一趟,对他十分满意。是以吴斐最近心情还算不错。
比起吴斐,小张则没有他那么好运了。虽然名义上是他的专职助理,但现在解约的事儿一提就被安排在公司办公室给人打杂跑腿,远没有在吴斐手下时轻松,说一句被针对也不为过。累的回家倒头就睡,差点就进医院了,无可奈何之下小张只能直接跟公司递了辞呈。
现在两人都成了无业游民。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小张这边刚辞职,随即吴斐就等到了经纪人的通知说去公司商谈解约的事宜。这下子他是夜也不熬了,游戏也不打了,第二天好好整理了一番,在小张的陪伴下拄着腋拐准点到了A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