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一瞬他开始有些质疑自己是否应该继续演艺道路,但这也不过是一刹的事,愁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知晓自己还不够强大,他想要站在更高处,虽然可能无法与顾繁匹敌,但至少不能再在林悠野处落下风,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他不能退却。
很多人都觉得他是洒脱无拘束的人,对于名利看得很轻,所以上辈子无论黑粉闹得再嚣张他也没有去与傻瓜论长短。但事实相反,从庄语芊的背叛中他懂得在资本面前很多爱和恨都会变得一文不值。
在跟着顾繁后他见识到了资本力量和它带来的优势。可却怀念起当年那份俗气的爱。
吴斐有些丧的想到,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质,永不停歇的在追求各种的路上。
小张也不是总是无知无觉,他注意到吴斐的举动和神情有些不对,带着担忧和好奇询问道:“吴哥,你和小顾总之前在里面说了些什么?我看吵的挺凶的,还以为你今天解不了约呐。”
吴斐看了眼前座的司机,见他漫不经心打着电话,轻声道:“他发小孩子脾气罢了,幼稚的很。”
“啊?”小张一时很难将小孩子,幼稚这两个词和他印象里杀伐决断,天王凉破,走路带风的小顾总联系起来,小声喃喃道,“幼稚…吗?”
吴斐点了点头当做回应,接着继续自己的话说道,“还给了点「福利」,说什么每个月给我加20%的工资,AGA的开年大戏都给我安排,‘求’我别解约。”
“我靠!开年大戏?厉害呀吴哥!我之前听办公室的人说要请许久没有涉足电视剧圈的梁影后来做女主,上星百分百没问题。宣发什么的估计都用不上,在兔区八组发个帖,话题套路度肯定爆炸,到时候整个微博估计都会变成自来水,看来小顾总还是惦记吴哥你的。”
打是亲骂是爱,古人诚不欺我,小张一阵激动,心想着,看这个走向,会客室到底打的是哪种架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吗?可我拒绝了。”吴斐耸了耸肩,语气不痛不痒,好像谈论的只是一个三流网剧里的路人甲乙丙一样。
“为啥呀?”小张一惊一乍的,他这小半个月来最弄不明白的就是吴斐那么坚定的要解约是为什么。起初他以为无论是搬家还是解约都是吴斐在得知顾繁与别的女人厮混纠缠不清之后为了保住自己地位施行的战略,现在看来他真的错的离谱,吴斐是真情实感想解约啊!
“那又不是我想要的,答应了反而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有些关系总要断的。”
小张十脸懵逼,这么好的资源竟然还不是吴斐想要的,他忍不住问道:“吴哥,你到底想要啥啊?难道PVG给的资源比小顾总给的还好吗?”
“这跟是哪个经纪公司没有关系,无论是PVG或是AGA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现在想要的…顾繁给不了……”
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店一个个从眼前划过,树荫的倒影断断续续映在车窗之上,仿佛将人切割到两个不同的世界,直到遇到下一个红灯,世界从扭曲中重新清晰起来,吴斐突然笑了,吓了小张一跳,他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带着莫名的窃喜,“但我可以等。”
好的,现在小张是二十脸懵逼了,看来他不止看不懂顾繁的心思,他也看不懂吴斐的心思。作为一个助理,他很失败。作为一个朋友,他很难受。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俩真配。
…
林悠野一路紧跟着顾繁,让顾繁头疼不已,最后还是以工作为由打发了林悠野。
是的,虽然他是个富N代,但还是需要工作的。
顾家从建国初始就在海市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改革开放之后更是早早下海经商,靠着外贸起家,后来涉足房地产,风风火火将生意从全国一路开拓到欧美。
只是这几年房地产市场并没有市民们想象中的景气,各种新型行业的崛起,渐渐压榨了老企业的市场配额。顾氏集团其实也一直在寻找一个转型的机会。
如今顾繁所在的这家公司不过是顾氏集团投资的众多小型企业之一,年流水不到三千万,对于从高中起就在海外分公司实习的顾繁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但这个企业是最近很火爆的能源公司,前景很诱人,顾繁的父亲非常重视,特意把顾氏集团的三朝元老也派了过来做顾繁的顾问。
顾繁此刻有些心烦,正坐在总经理专属的办公室内度日如年,身旁站着的年轻秘书手里拿着厚厚一沓需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和急需商定的方案。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年纪看着七十上下,穿着体面,很有气场,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男人像是看出顾繁的心不在焉,起身从秘书手里接过资料,整齐的摆放在顾繁面前,说:“总经理,我知道您刚接触这些事务可能有些不习惯,但生意不等人,政/策也不等人。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决定的好,这样对公司员工和合作伙伴才算负责。”
顾繁揉了揉额角,男人叫顾安国,是他太爷爷上世纪从人牙子手里买的,但随着时代的进步,顾安国成了他太爷爷养子,太爷爷对他十分看中,他也没有辜负太爷爷的期望,毫无私心的辅佐了顾家三代人,连顾繁的父亲和爷爷都对顾安国恭恭敬敬的,他自然也不敢造次。
他努力扯出个笑,“国叔还是叫顾繁吧。您是长辈。”
说完随手打开一个文件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拿起手边的象征身份的印章盖下。随即又拿起下一本。
顾安国有些不满,开口阻止了顾繁的动作,“总经理,您不需要看看再签字吗?”
顾繁摇摇头,“不需要,国叔不是看过了?爸和爷爷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
顾安国明显能感觉到顾繁的不对劲,虽然顾繁并不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但他活到七十多也算得上人精,哪能瞧不出来?之前就提过顾繁的父亲对这家公司十分上心,其实又何止是公司那?顾繁的父亲更看重的是顾繁的成长。顾安国这次名义上是来做个类似甩手掌柜的顾问,其实还是要事无巨细的盯着顾繁,只要顾繁有需要他就会出手。
再者说,他也算得上顾繁的长辈,当然要用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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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顾安国自然是理解顾繁这个年纪的小伙子的,能让他们发愁的只有事业,家庭和情感。顾家的家庭关系一直就那种破样,最近没出什么大事暂且不提,至于事业他日日看着也没问题,那无疑只剩情感这一项了。
情感属于私事,在工作时提起是不合适的,但顾繁既是总经理又是顾氏未来的继承人,他的私事就是顾安国的公事。想到这,顾安国清了清嗓子,借口口渴支走了小秘书,以长辈的身份和蔼慈祥的问道:“繁仔,是不是最近感情不顺利?”
顾繁:“......”
老大爷你逗我那?
顾繁不太愿意回答,但碍于顾安国的身份,简单直接的回道:“国叔...我单身...”
顾安国又问道:“那就是追姑娘不顺利吧。”
顾繁:“......”
顾繁继续敷衍:“没有追姑娘...”
顾安国:“那怎么魂不守舍的?跟国叔说说呗。”
顾繁:“我...国叔我们还是看文件吧!”
这下子顾安国是坐不住了,眼见和蔼慈祥长辈风不起作用,直接就转了画风。
“要说不说的!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那?给我好好说话!”他毕竟是三朝元老,又是经历过事儿的。七十岁一老头硬是整出了武松上山打虎的气魄,跟方才坐着的高知模样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顾繁能说什么?说他被自己包养的小情人给踹了,疯狂打脸。一次还不够,今天又被踹一次。他还想给自己留点脸。他打心底里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吴斐就范,可别捏的不想被吴斐猜中心思,或者说他觉得吴斐一幅事事都不在意的样子让人讨厌,最后便赌气走了。
但又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便让林悠野给AGA打招呼放走了吴斐,其实内心别提多懊悔了。
当然顾繁也没有意识到他这种行为才是真的幼稚。
面对顾安国的提问,顾繁只能干巴巴回一句“我没有。我没事。真的。”
顾安国当然不买账,但顾繁不说他也没法子,只能转弯抹角的提了一句。
“顾家人一个个都是出了名的情种,唯独你哥宴仔是个例外。宴仔从小就在花丛里过,我就没见到有姑娘不喜欢他的,之前顾氏集团对头家那个小丫头见到宴仔就翻白眼,现在还不是追在宴仔身后跑!”
言下之意是,你要是不行,就去请教你哥宴仔,人家有的是办法。
顾繁怎么忘了顾安国还兼职家庭金牌调解员。
宴仔就是顾繁的哥哥顾宴。顾家也不知道是因为风水问题还是为了遵循计划生育的国策,往上好几代都是独生子女,直到顾繁这一代才有了两个孩子。
顾繁和顾宴的母亲是上世纪的传奇女星路甯娴,当年她因为在电影中的出色表演风靡全国,横扫当年国内的电影节,成为至今为止最年轻的三金影后。把当年大学没毕业风流成性的顾爸爸迷得不要不要的,整天追在屁股后面,那钞票花得跟洒出去的水似的,还没有任何结果。最后还是当个舔狗备胎苦战了两年才拿下了美人。
可惜顾家的长辈并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上世纪在顾家这种贵豪眼中演员和旧社会的戏子没什么差别。各种损招妙招用了不少,可也没见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丝毫破裂,反而越发亲热,到最后弄出顾宴这条人命,家里才松口让路锦甯进的门。
婚后的两人是幸福甜蜜了一阵,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成了当年上流圈子里的美谈。可顾繁知道他父母现在早就名存实亡,在外人面前粉饰太平罢了。
至于他哥哥顾宴,他父亲本身是想把顾宴培养成继承人的,可惜顾宴从小就和母亲更亲近,成年后走了母亲的老路,进了娱乐圈,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已经懒得掺和进顾氏这摊浑水,最后顾爸只能寄希望于顾繁。
顾繁和顾宴相差一轮——十二岁。两人从小就不怎么对付,用顾繁的话来说就是两看相厌。但奇怪的是顾宴长大后贼爱用热脸来贴顾繁的冷屁股。可顾繁就是记着儿时的仇,死活不给顾宴好脸色。
顾爸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官方说法是他爸怕万一顾宴和顾繁关系融洽,到时候顾繁也跟着顾宴进娱乐圈玩闹去,这找谁说理去。但顾繁明显觉得他爸肯定有事儿瞒着他。
至于顾安国,他顶顶讨厌的就是家族内部不和谐,每次有事没事总要找机会促进家族和谐。
顾繁充满着无奈,他现在严重怀疑他爸将顾安国派来一定是存着私心,恐怕这老大爷没少BB他爸混乱的私生活。
顾安国这边还想开口,秘书及时的敲门声拯救了顾繁。一杯咖啡一杯茶,顾安国喝的很慢,顾繁趁着秘书在场强行将话题转回了之前的文件上。
等到夜幕降临,顾繁才堪堪将五分之三的文件批阅完。顾安国毕竟上了年纪,在他再三劝说下回家休息去了,秘书和其他员工也在他的默许下按时下了班,占据一整层的办公楼此刻静悄悄的。能源公司的办公处在市郊,9层的高度不算太高,但也能俯视周遭的小平房。
顾繁驻足向窗外眺望片刻放松一下疲惫多时的眼睛,夜空下万家灯火间,无数皮影戏一样的人影在小隔间内来回走动着。
他沉思片刻,还是拨通了顾宴的电话,传声筒里有规律的响着“嘟...嘟...嘟...”,直到顾繁没有耐心想将电话挂断,另一头才传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其中还带着点瓮声瓮气的意味在,像是没睡醒似的。
“...繁繁?怎么了?”
顾繁:“......”
顾繁发觉他们家的人都不会好好叫他的名字。
顾繁:“你怎么睡这么早?服老了?”
顾宴打开床头的灯,语调慵懒的回道:“刚收工,之前赶了好几天的夜场。”
顾繁:“那你休息吧。”
顾宴:“没事,醒了就睡不着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顾繁当然不可能直接说,他先是扯了点乱七八糟的,随后在脑内整理一下他与吴斐的爱恨纠葛最后俗套的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顾宴忍不住笑了,只是很轻很快,像是一身短促的咳嗽,之后他又假装咳了几声掩饰过去,顾繁没有当回事,慢慢的陈述着。
顾宴一开始还带着兴趣听着,顾繁是他弟弟,再怎么不亲近也是知根知底的,他可不会因为一个所谓的“朋友”打电话给自己这个讨人厌的哥哥,他带着看戏的心态,但随着顾繁的叙述,顾宴渐渐感到了不对劲。
等顾繁讲完一会儿了,顾宴还是没有回话,顾繁有些吃不准,问道:“顾宴你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顾宴回了一句后又沉默了一阵。“我假设一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朋友’应该跟你性情很类似吧。”
顾繁楞了一下,敷衍似的点了点头,后来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说,“八九不离十吧。”
“你还记得Mandy Parkson吗?”顾繁刚说完顾宴就话锋一转,提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人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