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质感

山羊先生的一句句唉声叹气，赢得了在场的好些妇女的眼泪。
山羊先生又慢慢的嘬口茶水，慢慢的摇晃摇晃，全然不顾台下众人心急的眼神。
"最后，东方败和言妩颜被武当派，白莲教，以及各路英雄好汉围困在悬崖。
当场，东方败跪向张三疯，自行折断双手腕骨胫骨，交还‘血饮'宝剑，表示任受砍杀，
言妩颜跪向白莲教主，自行折断双手腕骨胫骨，表示誓死相随......
在场的每位豪杰枭雄都悲从心气，决定成全他们，
那些夹道怨女也感动的嫉妒全部变成祝福......"
"自此以后，东方败和言妩颜携手隐居山野，不再过问江湖事，每每人们看到两道靓丽的身影依偎着飘山而过时，都羡慕的称他们为‘江湖第一仙侣'......
不过，这对仙侣却是再也没有办法手握重物，连刚出生的婴儿也再抱不动......"
大堂上，众人听得又是伤感无限，落下些泪水来。
"北赛第一说书人，的确名不虚传阿！"有不掉泪的人小声的感叹。
二楼一号上房，小斯进来收拾冷菜盘子，却见那东方觅就像一尊粘在窗口的白色雕塑，没有转头、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
突然，山羊先生抓起黑木，又"啪"的一下，故作神秘的问向众人：
"知道‘江湖第一仙侣'最后是否幸福到永远呢？他们的儿子命运如何呢？
那武林权威张三疯最后败于何人之手？那柄神奇的‘血饮'宝剑最后流入谁家之手？"
问完后，山羊摆摆纸扇子，身子向后晃荡了半个圈，眯上小眼睛，似乎在痛苦的回忆。
慢慢悠悠的开口："这就牵涉到另一个异常神秘危险的人物了......要听接下来的详情，就等明天分解了......"
话还没说完，台下站起一个年轻的汉子，大声说："哼，那个江湖上杀人如麻的杀手‘鬼刹穆可'谁没有听说过，张三疯就是被他打败的！其他的说书先生都讲了好几百篇了！！"
山羊被打断，很不开心他的无礼，小眼睛突然瞪大，还闪忽了一下光：
"那你见过他吗？江湖传闻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已经被他灭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的打败张三疯，血洗武当派的吗？
你知道‘鬼刹'为什么要夺‘血饮'宝剑吗？为什么‘血饮'在饮了人血后，只要放入剑宵内，再次拿出就会光洁如新吗？"
汉子憋在原地，山羊先生退出了客栈大堂，
大伙儿也都慢慢的散了。
东方觅依在窗口，依旧没有动作，似乎沉浸在山羊先生的故事情节里，拔不出身了。
原来，那个人叫"鬼刹"穆可，是个杀手......明天，故事还会继续......

第06章
山羊被打断，很不开心他的无礼，小眼睛突然瞪大，还闪忽了一下光：
"那你见过他吗？江湖传闻所有知道他的人都已经被他灭口，你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的打败张三疯，血洗武当派的吗？
你知道‘鬼刹'为什么要夺‘血饮'宝剑吗？为什么‘血饮'在饮了人血后，只要放入剑宵内，再次拿出就会光洁如新吗？"
汉子憋在原地，山羊先生退出了客栈大堂，
大伙儿也都慢慢的散了。
东方觅依在窗口，依旧没有动作，似乎沉浸在山羊先生的故事情节里，拔不出身了。
原来，那个人叫"鬼刹"穆可，是个杀手......明天，故事还会继续......
许久，他缓缓砖头，看向桌沿上的那把暗红的剑，
外宵已经有些陈旧，古铜的原黄色已经被磨掉，
剩下的是暗红，以及交叉在暗红中的丝丝隐绿，显得在大白天也异常的鬼异。
他觉得很冷，全身都冷。他抖索了一下，起身走向桌子，手伸向剑宵。
当手指快要接触到暗红色时，剑"嚓"的微微震动了一下，就像被他手指冻着了一样，打了个抖。
他一把抓起剑，另一手拔出半截剑身，"嗖"的半道雪亮雪亮的青光，猛窜入双眼。
出宵的剑身，洁净无瑕，亮得不像是铁质的，倒像是冰晶一般。
东方觅在冰晶中清晰看到自己的半张脸，他把剑移到胸口上，贴着白色的罗纱布料，他想试试，血流在冰晶上，怎么的被剑宵吸干的？
一霎那，一条黑影从窗户闪进，东方觅只觉手腕一麻，手上的剑已被夺走。
穆可顺势掠身到了桌旁，放下一叠透着珍贵药香味的黄纸包，
收好"血饮"佩在腰间，再转头看东方觅，
只见洁玉般的手腕被剑气扫过，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涔出大量红色。
那血涌出，却马上冻结在伤口。
穆可一把抓过东方觅的手臂，只觉得冰冷，像手握一块冰雪。
同时，他感觉到东方觅身上散发出来的冰窟一样的气息。
那是东方觅体内"窟冻毒素"开始隐隐怂现了。
穆可微眯着深黑眼睛，审视东方觅的脸，慢慢启口：
"身体如同在冰窟里煎熬，的确不好受。 如果说你因为忍受不了‘窟冻'想自刎，为什么你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你腿骨折断却还是一脸安然如春风和煦？"
--因为，这十年我不单是你新毒素的试验品，更是"毒蝎猾驼"的药人！
日日夜夜被浸泡在稀奇古怪的毒汁药汤里，身体，早就被改造了！
东方觅在心里如是说，
不由得冲穆可浮出一丝笑意，很冷，像是空了心肝一样的冰冷。
穆可看了那笑容，也是心里一寒。
伸出另一只手，扣住东方觅的下巴，拉近自己的视线，猜测：
"难道说......你已经失去了痛觉？......嗯？回答我！"
穆可音量加大，扣着下巴的手指也力道一紧，
东方觅被拉得更近了，他眼睫毛微垂着，半启的视线里正巧对上穆可那薄薄的淡如肤色的嘴唇，曲线温和，像黄玫瑰花爿。
穆可闻到了隐在东方觅气息里的那丝淡淡的桂花酒酿香，
挪近......浓了点......再挪近......
恩，冰凉清香又柔软润滑......味道......很醉人......比怡红院的"白牡丹"好上千百倍！
东方觅呆了一会儿，随即慌乱，反射性的推开穆可，后退一步，
脸上不自觉的染上红晕，眼睫垂得更低了，嘴唇更加红艳。
"哈哈"，穆可戏笑的看着东方觅，"原来，你的触觉还没有丧失阿！"
穆可跟前一步，逼近东方觅："没了痛觉，但你还有触觉，视觉，听觉，嗅觉......尚且还可以做我的药人！怎么样？不妨考虑一下？你离毒发身亡也没多少时日了!我可比毒蝎猾驼更有本事排出毒素啊！ "
东方觅闻言抬起头，睁开了眼睛，就像星辰散发出了光，
他认真的看着穆可，然后遥遥头。
东方觅从穆可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真诚，还真差点忘了他的本性，这个阴森可怕的人！
穆可看着东方觅幽幽的摇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一丝失望，却也不生气恼怒，转身从桌上拿起那叠珍稀药材，取出少许，在手掌中运功碎之，再不由分说拉东方觅到床上半躺好，帮他上药，动作分外温柔，像是在爱抚一件珍品。
东方觅也猜不透穆可的举动，乖静的靠在床榻上，心里只盘算着一个念头--那个陈旧唯一的念头，慢慢的，心里有了主意。
上完药，天色渐暗，小斯送进了一盘盘酒菜，感觉这屋子冷的怪异，忙不蚀的退出去。
东方觅吃的很少，穆可却胃口打开，喝了许多桂花清酒。
东方觅离席，出了房门，穆可只当他去如厕。
东方觅下楼，经过大堂时，听闻几桌子食客在三三两两议论：
"你听说了吗？今天下午出了可怕的事了！"
"那怡香院的头牌姑娘白牡丹竟然跳楼身亡了！"
"而且，她跳楼前竟然喊了一声‘鬼刹'......"
"啊？真的，鬼刹出现在咱们镇上了？？"
"嘘--小声点儿，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知道不？今天还出了件更可怕的事！"
"珍草堂大掌柜一家老小，以及满堂的伙计，在一瞬间都被人生生地钩了双眼啊，还少了许多极其珍贵罕见的药材呢！现在官府捕快全都出动了！"
"啊呀！那么大的血案阿，莫非......又是那鬼刹干的？"
......
东方觅出了龙门客栈，到街上走了很远的路（单脚轻功，小质异想天开的武功），翻上珍草堂的院墙，不一会儿，翻了出来，怀里多了几位药。
回到客栈，正巧遇到一小斯端着给房客的一盆洗漱水和一方毛巾，
东方觅对小斯笑笑，小斯便僵在原地傻了眼，
东方觅轻易的接过清水和毛巾，飘扬而去......
至角落，东方觅将毛巾略一加工，
毛巾便成为顶级厉害的昏迷药，无色无味，只要鼻离毛巾一尺之内......闻者即倒！
穆可再警觉酒菜，再敏感毒气，也难顾及到无色无味的毛巾，
只要他一倒下，便是东方觅手刃仇人的时候啦......
东方觅一脸春色和煦，双手端着水盆和毛巾，水盆挡住了地上的视线，
用脚支开房门，没想跨过门槛，脚下还是被什么拌了一下，
一踉跄，手上的水盆、毛巾飞了出去，
为了平衡，抬起另一脚，着地时更是一滑陷，身子飞倾向前，
这时，东方觅看清了，屋里有个年轻人，举着一把宝剑，指着穆可，
半空的毛巾飘落在桌子上，而水盆正好扣在年轻人头上，
年轻人被水一泼，乱了视线，手中长剑急挫向前，
而东方觅好挡不挡，偏偏扑挡在了那剑势的前头！！
东方觅已经来不及缓住自己的身子，直直的看着那剑锋的临近，刺入......
那样的快，那样的措手不及！
突然，身子被后面一只手有力的稳住，
胸前的剑头被身后伸出的另一只手 两指夹住，
两指微一用力，剑半身断，
穆可扶正了东方觅，
刚醒头的年轻人夺回半截剑，翻开身再攻，
刹那间，穆可越过东方觅头顶，黑影一线闪向年轻人，
只听年轻人一声惨叫，手脱剑炳，仰倒在地上，穆可正自空中落脚于年轻人头旁。
年轻人万分愤恨的盯着穆可，喊："鬼刹魔头，沈家门一百零八条冤魂不会放过你的！我今日报仇落败，要杀要刮，随你！！哼。"
穆可悠哉的看着地上年轻人，踱过他的头顶，慢慢说："小子，你勇气可嘉阿，以你这点点功夫就想报灭门之仇？滚回去再练个二三十年的先！"
说着，就背对着年轻人，走向东方觅。
地上年轻人不可致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杀我？"
穆可没有理他，却看着东方觅胸口盛开一朵红艳的血花，以及花朵中间插着的半截剑！
年轻人欣喜若狂的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踉跄到门口，
这时，东方觅才看到门口横倒着一个小斯--这个害他中剑，坏他计划的小斯。
只见穆可一把拔出半截剑头，寒光一道闪向门口，转九十度弯，横着闪过年轻人的两条腿，
年轻人两腿一顿，两圈血色在两大腿上出现，
只见他上半段身子倾斜，平平的滑出，栽倒在门口小斯身上，
下面两条腿依旧笔直的立在门口，上端平平的切面，白骨隐显血肉模糊，
随后才是年轻人后知后觉的惨叫声，和两段相互脱离的躯体切面爆出血柱......
东方觅乍一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肠胃翻滚，下肚的油腻晚餐涌上喉咙......
穆可两眼透着阴阴的光，闪着抑止不住的兴致，走向年轻人，
手一挥，房门关上，阻断了房内与房外的一切。
穆可蹲下，伸手点住年轻人的哑穴，玩味的看着痛苦极致的年轻人，笑笑说：
"别担心，我又没有废掉你的双手，你还是可以练剑二三十年向我报仇阿......啊呀，你血流不止阿，这样下去，不出三分钟你就干枯了，不怕不怕，我来帮你止血......"
年轻人万分恐惧的看着穆可，听了这样的话，笨拙的扭着丑陋不全的身体，不住的摇头，嘴里咿呀咿呀不停。
穆可万分欣赏的看着年轻人，然后从怀里捣出一小玉瓶，打开盖子，对着年轻人流血不止的下半截，停在半空："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化骨散，散到之处，血迹全无，只要两份钟，不但你的血止住，还能将你的骨肉也一并化了去，只是略微有点滋滋痛罢了。"
穆可换了个姿势，更挨近了年轻人："呵呵，我们也可以打个商量，只要你同意自己动手剖开肚子，将身体内的一块器官割下，我也可以不用化骨散。恩，给你五秒钟时间考虑......"
年轻人忍着剧痛，隐约听明白他的话，不停颤扭的手慢慢抬起......满嘴咿阿不明。
"啊？你说什么？自己动手？哈哈，好，割下心脏吧！"
年轻人的手举过胸口，举上头顶，用尽余力，敲碎了头颅。
东方觅一旁看着穆可残忍的本性流露，顿时担心自己今后可能会比年轻人还惨！
穆可满意的看到一个人在希望和绝望交错下的反映，在两难选择下的最后自绝，过足了心头隐，便将化骨散倒在两个人身上，只听滋滋声不断，一阵阵黄烟自躯体上蒸腾，不一会儿，地面上空无一物，真个儿连血迹也见不着一滴。

第07章
穆可起身，爽爽的走向东方觅。
东方觅突感心虚，一步一步倒退，退到了桌子旁沿上，退无可退。
穆可走到东方觅跟前，开口却问："你为什么想要舍身救我？"
阿？东方觅没想到穆可会这么问，难道又是陷阱？这个喜怒无常的魔鬼！
穆可看着东方觅的无动于衷的沉默，猛的一把抓起东方觅的领口："你别忘了，你的父母也死在我的剑下！你为什么不报仇，反而冲进来救我！"
穆可逼近东方觅的脸，东方觅上身斜倾悬于桌面，两人鼻尖抵着鼻尖，
穆可开口："你为什么总是不爱惜自己生命呢！"
东方觅看着穆可略微愤怒的眼神又变出点怜惜，心想他的这番话是真的了，不由期盼得看着他：
既然你认为我救了你，那你快给我解药啊？用解药来回报我啊！
穆可看东方觅略微变化生动的眼神，感觉手上湿腻，
原来东方觅被他胸口一抓，血流出的更多了，
穆可一把松开东方觅，东方觅倒在桌子上，正巧不巧，头压在那方毛巾上，鼻子离毛巾不到半尺......
立即，东方觅失去了知觉。
穆可一吓愣住了，看到东方觅胸口的血，不受控制越流越多，
这才察觉到东方觅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轻手轻脚抱他到床上，揭开衣襟，小心翼翼为他止血，敷伤。
东方觅脸色苍白，密密长长睫毛微微上翘，
看起来精致、苍凉、又脆弱，隐约着一股被尘世遗弃的美......
穆可看得心醉，是了，床上这个男人每个举止每个表情都让人心醉，
穆可无可奈何的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心动了，
可能早在自己身处花魁"白牡丹"床帐缠绵却不能起兴的时候，
可能早在自己愤怒失控却不想杀人的时候，
可能早在意识到东方觅坏了自己警惕防线后依旧只想治好他腿伤的时候，
甚至可能早在自己舍不得掐断他另一条腿，舍不得他投入火山深渊的那刻，
自己就隐约意识到了，
如果这一开始仅仅是一种好奇，
那么现在，是一种心里头盛填了另一个人的满足感。
尽管，
穆可确是如世人所公认的杀人如麻，手段残忍，
也尽管，他富有金山银山，武艺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