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质感

"我？我就是十年前打败武林至尊张三疯，血洗武当的鬼刹啊！"穆可益渐上风，讥讽道，"你老了十岁，武功没多少长进，记忆到退了不少！怎么跟我斗？！"
一旁的东方觅看着心急，原来山羊先生就是张三疯，那么他就是我的师公，只怕这世上也只有师公打败穆可的可能性最大啦，可是现在......现在......师公似乎依旧不是穆可的对手啊！
穆可的血剑挥地方圆百米雪花飞溅，黑色的身影、晶亮的剑光缠住青色布衫的张三疯，
张三疯躲过穆可数剑，却挨了穆可一脚，左胸口被击中，倒退了数步。
"哈哈哈，原来十年前的旧伤还没有痊愈，你竟然还敢来......"
穆可一边嘲笑，一边踱近张三疯，
突然，见张三疯一改奄态，一把撒出满天的蓝色粉末，同时一个急攻，纸扇前头的铁尖刺向穆可。
这一下，一旁观战的东方觅吓得停了心跳，东方觅认出了蓝粉和铁尖的毒！
这种蓝色粉末只要沾染上一点便会糜烂皮肤，吸入一点就会糜烂内脏，无药可解。
只见穆可反映奇快，合眼闭气，瞬间运功将自己周身围出一个气流保护圈，蓝色粉末只能沿着气圈滑落在地，融入雪海 。
张三疯攻出的铁扇也因气圈的阻挡，慢了攻势，穆可轻易的滑身躲过。
张三疯在失手的那一霎，动念：这世间，只怕是再没人可以打败穆可了。不过，这小子再厉害，也就30年功力，自己70年功力，只要对掌拼比内力，再由掌风渡毒过去，时间一长不怕小子不倒！
张三疯立即改变战略，全力使出十年来新研究出的几套毫无形象的近身绊跤术，逼得穆可用剑极为不利，只能用掌赤膊。
穆可几度想闪身拉开距离，几度失败，心想张三疯终于使出看家本领，
于是爽气的一抛血饮，血饮落在东方觅的身旁，
穆可盘算着万一张三疯为难到东方觅的时候，东方觅还可顺手来挡一下。

马上，穆可被迫与张三疯对上了掌，两人暗送内力至掌面，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双掌之间......
慢慢的，屡屡白烟自双人手中冒出，圈圈光晕自两人掌中扩散开......
据说高手对招，输赢只在一招间。
据说高手比拼内力，稍一分神便全盘皆输，
据说这个时候，就是高手最脆弱的时候了。
东方觅专著的看着不远处两位高手全神贯注比拼内力，
他们怎么都这么相信我？
难道师公已经认出我就是东方败和言妩颜的儿子？不会伤害师公？
难道穆可相信我不会杀他？他是认为我不敢伤他？还是我不忍伤他？
这是信任吗？
为什么你要给我这种生死攸关的信任？
你喜欢玩命？还是你喜欢误导别人的思维？

东方觅看向近在咫尺的"血饮"，
血饮立在阳光下，雪地上，多么晶亮剔透，多么洁净无瑕，
可是，这把剑曾经染上了父母的鲜血，染上了武当满门的耻辱，
染上了这个江湖十年来无数的生灵，也染指了我十年的药人生涯！
穆可，你给我的信任是荒唐的！
你误导我十天的思维，但是无法扭转我们十年的血海深仇！
此刻，就是我寻找了十年的机会，唯一可以报仇雪恨的机会！
东方觅一手操起血饮，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一种让自己来不及后悔的速度--一剑刺向穆可......
剑峰轻而易举的没入了穆可的背脊，穿透了穆可的胸膛。
三个人都眼睁睁的看着穆可胸口露出一截晶亮雪白的剑峰，似乎这一幕不是真实的！
"为什么血饮的剑峰不染一点鲜红？我真的刺杀了他吗？"
当东方觅怔怔的呆在原地疑惑这个问题的时候，
另外两人已经同时反映过来，
张三疯乘机用力渡过大量剧毒，穆可乘元气未散用尽全部功力打出一掌......
霎那间，山石碎裂，积雪飞溅，一声巨响后，
同时，两人缓缓倒向身后，
张三疯倒在地上，再无力移动半步，嘴角，鼻孔，眼角不断溢出鲜红的血流，
穆可倒在地上，任凭背后的血饮更加的刺入，胸口冒出更长的剑峰，
依旧没有一滴鲜血流出，不过穆可嘴角边流出许多黑绿的液体--那是中了毒的血。
东方觅跪坐在两人的中间，不知道该去扶起哪一个，心不知道从何痛起。
自己已经报了仇了，为什么心里反而有更多的失落和伤悲？
遇到世界上唯一较亲的师公，为什么感觉反而比陌生人还要生疏排斥？
为什么看着穆可胸口的剑，感觉就像刺透自己那样的绝望？
东方觅不忍再看下去，想下去，等下去，......
东方觅踉跄起身，转身......
"觅......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想知道血饮的秘密吗？现在......咳咳......现在我全告诉你......咳咳......"
穆可倒在雪地上，断断续续的声音留住了东方觅的脚步。
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漫天的飞舞在周围，似乎雪花也酷爱故事，聚集一堂。
"这把血饮剑......不是东方败的，也不是东方不败的，而是我穆家的......宝剑！"
"穆家曾是铸剑世家，也是剑术名家......不过穆家深居海外，很少涉及中原江湖......45 年前，穆家单传一女......穆伊蓉来到中原，巧遇了当时风度翩翩的武当大弟子张三疯，那时张三疯才25岁，......穆伊蓉费尽心血、耗尽功力，铸造了一把绝世的好剑，送给张三疯作为定情信物，并与之结为连理。"
"哪知张三疯......名为白道侠士，实为邪道恶人......表面喜好女子，实则喜好男子，还勾引了武艺高强的东方不败，并将绝世的好剑赠于不败......却骗穆伊蓉说是东方不败横刀夺剑......
当时，穆伊蓉武功尽费，又体弱多病......安心在家绣花弹琴，无心过问江湖事，除了遗憾，别无他想......"
"张三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又虚伪自私......东方不败为了张三疯的野心阴谋，杀尽天下好汉，各大掌门......甚至为了张三疯修炼莲花宝典，成为不阴不阳之人......
最后......张三疯坐上了武当新掌门的位置，也成为白道中武艺最高的至尊、权威......为了保有这份尊容，张三疯不顾与东方不败的十年情谊，送东方不败毒酒一杯......
东方不败含泪饮毕，临终托孤，声称是张与自己的小孩......张三疯正好无子，喜得婴儿，便悉心抚养......"
"五年后，张三疯已经40岁，穆伊蓉35岁......正当穆伊蓉中年怀子想向张三疯报喜时，无意中发现张三疯的一个密室，看到了张三疯所有脏事的纪录......甚至包括几年前派遣武当弟子出海血洗穆家岛，只为了找寻传说中的穆家秘籍......穆伊蓉只得连夜携带穆家武功秘籍，逃离武当......穆伊蓉隐于山区，十月后产下一男婴，跟穆家姓，学穆家绝世武功秘籍......那个男孩就是我......
然而，在我十八岁那年，母亲在我面前自杀，立下遗嘱：誓败张三疯，夺回血饮剑，血洗武当派，血债血偿......"
"没有想到的是张三疯抚养东方败长大后，无意中发现修炼‘莲花争霸'的人根本无法孕育小孩，这才发觉东方不败临死前欺骗了张三疯，东方败竟是东方不败与其他女子的小孩......
于是心胸狭隘的张三疯杀心渐起，但是自己不方便动手，便雇杀手‘鬼刹'代杀之......
那次鬼刹提出不收金银，只求一战，张三疯同意了......哪知武当派武艺无论练上多少年，终究比不上穆家武艺......鬼刹大败张三疯后，夺走了血饮剑，血洗了武当派......"
一旁的张三疯七窍出血，血眼似乎已经看不见前面事物，但是听着穆可的讲述，两手不住的向前抓，血口喃呢：
"儿子，儿子......我有儿子......我有儿子......"
东方觅看着张三疯的疯样，听着穆可的故事，
一下子间，怎么能相信这就是真实？
这个世界的对与错，怎么可以那么容易的颠倒过来？！
东方觅缓缓摇头......
穆可继续解说：
"为什么血饮剑宵能饮血，因为剑宵上附上了我母亲怨恨的灵魂......
为什么血饮剑没有流出我的鲜血，因为剑身本就是我母亲用自己的鲜血铸成......真正的耗尽心血......
所以我的鲜血流在剑上，就像......流回母亲的身体一样，
我的身体插入这柄剑里，就像......回归到了母亲的身体里头......"
"觅......如果说......我是你的灭门仇人，那么你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张三疯......更是你真正的仇人！灭门的主谋！你杀我，更应该动手......杀了他！"
"这个人，也是我穆家灭门的大仇人！这十年来，我......不是不想杀他，也不是杀不了他，而是......不能杀他，我不能违背母亲的遗嘱，他......毕竟是我的生父，尽管他从头到脚都不配！"
"觅，你杀我，我不怨你......也不怪你。
十年前，你没有死在我的......毒药之下......是天意。
十年后，我又遇上了你......死在你的剑下，更是天意......弄人！
我一生杀人无数，从来没有珍视过生命......包括自己的命，
我以为......人生除了单调的出生和消亡......就没有其他值得留恋的，
没有想到......我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幸福，满满的幸福，尽管它......那么短暂。"
"我们穆家......和东方家......的几代人，都是因情所伤......为情所累......殉情而亡。
能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
东方觅看着穆可越说越虚弱的身体，越流越多的黑血，
耳边不断回荡"幸福、殉情而亡、心甘情愿、幸福、殉情而亡、心甘情愿......"
难道这就是你给我信任的原因？你让我杀你的理由？
为什么你拥有满满幸福，我只留下空洞，犹如幻梦？

天地间没有风，没有雨，没有闪电雷鸣，
只有安静的雪花，越下越大朵的雪花，满山遍野的雪花，铺天盖地的雪花。
东方觅看着从天而降的片片雪花，每片雪花都在一路的飘落之后，隐入大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走完一生的路后，不管长短，最后都可以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留下的只是幻梦，
所有的经历，于自己，于他人，过去后都只是一场幻梦，一场分不清对与错的幻梦。
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这样执意的走下去？
其实，我根本没有恨过任何人，我不恨父母，也不恨师傅，不恨穆可，也不恨张三疯，
因为我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恨，就像我永远都不懂得怎么去爱！
我只是在缺少爱的世界里生活的很寂寞，
我只是在缺少爱的世界里寻找生活的借口，
现在，唯一的借口已经破灭了，所谓的仇人都已经快要消失了，
那份曾经出现、曾经让我质疑的荒唐信任也随着消失了，
我，是否就带着一身的剧毒和一生的孤寂，去残喘剩余的那几口气？
"找到天山雪莲，你就有救了"那是我曾经的希望，
可是，穆可，我要天山雪莲何用？
穆可看着立在雪地里的东方觅，
那样的寂寞，那样的苍凉，那样的透彻，
依旧隐约着一股被尘世遗弃的美......却像失了心魂......
穆可很想再温柔抱抱东方觅，最后一次闻闻他的清香，
然而此刻的穆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方觅茫茫然走入茫茫大雪中，
穆可清楚的看到东方觅转身的那一刻，肌肤通红通红，
雪花落在东方觅脸上，立即冒起白烟，
就像是水滴在滚烫的焦炭上，因高温立即沸腾的白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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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很希望能听到大家看文后的评论，什么地方觉得交待的不清楚的，我可以加后记或者番外
接下来，可能会全力以赴继续《昔江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