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爱上他————寒雁北回

作者:寒雁北回  录入:12-22

“哦。你也不算小了,看一看倒无所谓,只是以後不套逃学看了。”
“你不会告诉我老爸吧?”
看著他满目期盼的眼神,我笑了说:“不会。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显然有些失望,问:“什麽条件,你说吧。”
“你答应我以後不再逃学,我就不把这事告诉苏伯伯。否则……”我假意冷笑。
“好吧。我答应你,可是……我老爸不会放过我的,等你走之後他……他一定要把我打个半死。”
我沈思片刻,说:“好吧,我就救人救到底。”
“怎麽救?”他问。
没等我回答,苏厂长便推门说:“小懂啊,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这麽久,我做了两个菜,晚上就留在这儿吃饭吧。”
我刚想推辞,小帆就从床上跳到地上,拉著我的胳膊说:“是啊,是啊!留下吃饭吧,我老爸的手艺可是一级棒的,保准你从来都没吃过!”
苏厂长也说:“是啊,留下吃点便饭吧,自从他妈妈走後,我们家很少有客人,今天正好你陪我喝两杯。”
小帆使劲的向我眨眼,看样子是非常想让我留下来,反正我也饿了,也就欣然接受了邀请。
席间,苏厂长热情的为我倒酒,布菜,气氛十分融洽。而话题也自然就落在了小帆身上,看到苏厂长愁眉难平,我说:“苏伯伯,我和小帆商量好了,以後他的功课由我来辅导,我会用心的教,他也会用心的学,以後就不会再逃学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您看怎麽样?”
苏厂长听了我的话,感动的险些掉下眼泪,连忙对小帆说:“快!还不谢谢你懂哥!”然後又转头对我说:“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谢谢你,我经常出差,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没人照顾,我……不过这回好了,有你替我管著他点,我就可以放心啦!补课的钱我会照付,以後可就请你多费心了。”
我连忙说:“其实我也经常外出采访,只是最近我有两个月的假期,在家里闲著闹心,有小帆和我做伴也蛮不错的。要是苏伯伯一定要给我补课费,那我可不敢揽这个差事了。”
苏厂长“嘿嘿”一笑说:“那好,这事以後再说。小帆,还不谢谢你懂哥!”
小帆嘴里衔著筷子,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木纳的神情叫人见了想笑。
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家教……
离开苏家的时候我带走了小帆的三本教科书,分别是物理、几何、还有英语。看到崭新的书页,我就知道,这个学期他几乎没有看过书。看来辅导功课的事情任重而道远,我能否出色完成这个任务,就要看小帆是否愿意配合我了。不过我对自己和他都有信心。
那一夜我几乎都在伏案温习,自从毕业参加工作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这麽卖力的用功。我暗自庆幸没有把自己用过的旧书卖掉,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我直忙到东方泛白,才昏昏沈沈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然醒来,刺眼的阳光告诉我现在已经是正午十分。我身上盖著一条毛毯,身边的油条豆浆已经冷掉,看来是奶奶放在那儿好久的了。我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自己的房间已经变的焕然一新了,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的房间从来没有这麽干净过,不论什麽时候,只要我回到家住上三天,保证是片地狼籍,可现在,几乎让我怀疑是不是还在做梦。桌子上陈年的垃圾早已不见,地上没有一只穿过的袜子,就连床单都是新换上的。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有人窃窃私语,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小帆来了。於是我立刻又趴在桌子上假睡。果然,他轻轻的推开门,奶奶也跟在他身後,悄声说:“要不要叫醒他呀?”
小帆说:“不要啦。我把窗帘摘下来就出去,让他多睡一会吧。”说著蹑手蹑脚的走到我身後,将毛毯二次为我盖好,然後蹬著桌子的一角去摘窗帘。我心中暗笑,这个小子倒挺知道心疼人的。偷眼向他望去,一幅逆光的风景便跃然纸端。
为了不打扰我睡觉,他左脚高高翘起,将身子的重量全部放於右脚的脚尖,我家本在六楼,而窗户又可向外推开,虽然他的姿势很美,但我也不免为之担心。要是真的因为我童心大起,出了什麽意外我会怪自己一辈子的。想到此我立刻站起身,想去帮他的忙。
因为有我压著桌子,才能保持力的均衡,他才可以稳稳的站在上面。可我骤然站起身,下压的力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桌子的一角上。後果可想而知,我的桌子一瞬间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小帆也做了一个360度的转体,连同桌子上的书本、墨水、笔筒、油条、豆浆,还有他手里的窗帘,一下子通通飞了起来。
好在桌子的一侧便是我的床铺,小帆正倒在我床上,但刚刚整理好的屋子可就面目全非了。这一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平时认为自己动作不慢,力气也不小,但在突变的一瞬间,我还是没能按住桌子,也没能抱住小帆,致使一碗豆浆全部泼在小帆的脸上。
看到他的狼狈相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扶他起来都没有力气,身後的奶奶却没有我那麽好的兴致,一边怪我做事卤莽,一边伸手扶小帆起来。我冗自大笑不止,说:“你看你现在,就相只落汤鸡,哈哈哈……”
小帆撅著嘴,一边整理著衣服,一边说:“落汤鸡总比花脸猫强!哼!”
我不懂他在说什麽,奶奶此时也回过头来看我,突然奶奶也笑了起来,说:“你去照照镜子吧。”
听了这话,我连忙取来镜子一看,连我也忍不住笑了,原来不知什麽时候,自己的脸上被人画上了几道胡子,额头上还有几道斑纹。看上去就像只花猫。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麽作弄过我,最可气的是罪魁祸还不知悔改,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奇怪的是我一点都没有觉得生气,这究竟是为什麽?难道我是同志?我喜欢男孩?那冬儿怎麽办?我和她可是相恋了六年了,她为我付出了那麽多,甚至不惜和家人反目,难道我可以辜负她的一片真情?
怎麽会呢!绝对不会的!他还是个孩子,一个调皮的男孩,我当他是弟弟,甚至是自己的孩子,虽然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觉得他很可爱,有种世人常说的“一见锺情”的感觉,但那也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绝对不是爱。区区一种心动的感觉,又岂能和冬儿的深情厚意相比?毕竟我和冬儿已经有六年的感情了!如果不是我经常出差,可能我和冬儿在三年前就结婚了!
内心萌动的情素被我及时扼杀,我别无选择,必须这麽做。我决定将我和小帆的关系锁定在兄弟,或师生之间。绝对不会是爱人、或伴侣。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之後的一个星期里,小帆每天放学便来我家,我给他做两个小时的辅导。
他很聪明,但因为母亲去世耽误了不少功课,辅导起来困难非常。再加上我丢开书本多年,辅导起来更是举步为艰。连续几天丝毫看不出什麽进展,我有些气馁,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倒是小帆经常安慰我,说:“我笨的很,你不用操心,我回去温习一下,就会懂了。你讲的很明白,比我们老师讲的好多了!”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我很感激他。可又是三天,无论我如何用功备课,如何细心教导,都像是对牛弹琴,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後悔当初在苏厂长面前夸下海口,现在可谓是自作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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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了?这几天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也不打电话给我,忙什麽呢?”冬儿一边将汉堡递给我,一边问。
“没什麽。可能是太累了吧。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麽事吗?”我问。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难得有两个月的假期,怎麽还不好好休息,整天都忙些什麽呀,把你累成这样?”
“哦。没什麽,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是个操劳的命,突然闲下来倒有些不习惯。”
“是吗?那怎麽不来找我呢?”
“找你?你每天都那麽忙……”刚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冬儿就是本市一所高中的数学教师,整天和那些毛头小子打交道,对於辅导功课她可是专业,我为什麽没想到她呢?
“怎麽了?不舒服吗?”冬儿紧张的问。
“没有。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怎麽突然客气起来了?什麽事你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就是了。”
我知道冬儿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她一口答应为小帆辅导功课。并於我约定第二天下班後就来我家。
将她送回宿舍後,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想:为什麽以前我没有想到请她帮忙呢?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太久,忘记了她的工作,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的!那是因为我想“独吞”小帆?不想和别人分享他?还是我怕冬儿会误会?误会我和小帆的关系……
我的想法越来越荒唐,越来越不著边际。甚至让我不得不重新对自己做一个评估。
--原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每每想到小帆,心中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但在冬儿身上我却从没有这种感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脸时,对著镜子竟然把自己吓了一跳,短短的一个星期里,我的人整个瘦了一圈。就算去西藏采访时,我也没有瘦成这样过。不仅如此,我还觉得一阵阵的头晕,我看自己是病了,看来我需要好好趟一下才行。
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小帆很早就跑来找我了,我说:“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是昨天晚和著凉了。不过我已经帮你找了一位新老师,她下午就会来帮你辅导功课,你先自己温习一下吧。”
见我生病他紧张的不得了,立刻说:“你等著,我回家帮你拿药!”说完不等我回话就拔腿跑了出去。他回来的很快,手里捧著一个药箱,气喘吁吁的对我说:“吃,吃药吧。”
  
我苦笑著说:“我只是小病,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用吃药的。”
“那怎麽行!快,我把家里的药都拿来了,你看需要吃哪个,随便。”说著又跑出去给我取来温水服药。
“你不会打算让我把这些药都吃掉吧?”我瞪大了眼睛问。
“谁让你都吃了!这里还有脚气灵、眼药水,难道你都吃了不成?我只是让你找些治感冒的药来吃。”说著他从药箱里挑挑拣拣取出一把大小不等的药片,连同水杯一块送到我面前,说:“吃掉它,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什麽?你想让我把这些都吃掉?你是治病,还是投毒啊?”
“什麽呀!有病怎麽能不吃药呢?这个是消炎的。这个是退热的,这个是增加免疫力的,还有这个是补充脑营养的。对你都有好处,快吃。”他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我苦笑著说:“我都这麽大了,还吃什麽增加免疫力的呀?是药三分毒,你这麽胡乱下药,和谋杀有什麽两样?”
“我不管,你一定得吃!”说著他把药送到了我的唇边。
我紧紧的闭上嘴,摇头示意坚决不吃。无可奈何,他说:“这样吧,我问你四个问题,你答出来一个,就可以选择不吃一种要。如果四个你都答对了,你就可以不用吃药了。要是你答不上来,我就选择一种药让你吃下去。”
“不行,你要是问我天上的星星有几颗我可答不出来。”
“怎麽会呢!我问你的问题你要是答不上来,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呀。”
“还是不行,你要是问周杰伦是几号生的,我也不知道。”
“1979年1月18号星期四生的,我不会问你这些啦,你快点呀!”
看到他兴致昂然,我又有些不忍心扫他的兴,於是点头说:“好吧,
他一本正经的问:“花的丈夫是谁?”
“花?花的丈夫?什麽花?”我从没听过这麽古怪的问题,有点糊涂。
“花就是花喽,还有什麽花。”他说。
“花有丈夫吗?我怎麽从来没听过。”我还是奇怪。
“你没听过的多了,你快猜呀。”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答案吧。”无奈之下我只好认输。
他得意洋洋的说:“认输就先把药吃了吧,吃完我就告诉你答案。”
我刚想开口说话,谁知道他一个冷不防,趁我张嘴的空当将两个药片硬塞进了我的嘴里,然後将水递过来,说:“快点吃下去。”
我哭笑不得,只好乖乖的将药服下。然後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他笑著说:“花的丈夫是蝶。”
“蝶?什麽蝶?”
“什麽蝶?蝴蝶呀。因为蝶恋花呀!你可真笨。”然後得意的笑了,又说:“再问你第二个问题,花的女儿是谁呀?”
我虽然掌握了答题的窍门,但如此偏激的问题还是令我丝毫没有头绪。就这样,他告诉我花的女儿是米,因为花生米。我就又吃下了两片纽扣大小的药片。看此情景我是很难和他比下去了,为了保命,我只能央求他:“好弟弟,我答不出来你的问题,这些要留到明天再吃好不好?”
“好吧。你先睡一会吧,有什麽需要随时叫我,我就在你身边。”他取来一个毯子压在我了的身上。
他专注的深情叫我感动,更加叫我心痛。我知道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这样会害了冬儿,害了小帆,也会害了我自己。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昏昏欲睡时,冬儿和奶奶一同归来,她们一前一後,奶奶提著一篮子蔬菜,冬儿买了好多我喜欢吃的水果。
“你怎麽还不起来?”奶奶问。
“我,我不太舒服。你们怎麽凑到一块啦?”我问冬儿。
“什麽‘凑’这麽难听。我是在市场碰上奶奶的。”冬儿还没说完,奶奶就接口说:“是啊,今天我给你们包饺子,谁也不许走,都留在这儿吃饭。”奶奶“呵呵”笑著出去准备。冬儿向我做了一个鬼脸,说:“我去帮奶奶的忙,你好好休息吧。”
“等等。”我唤住冬儿,说:“小帆,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老师,你叫她冬儿姐姐就行啦。冬儿这就是小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冬儿仔细端相了一下,说:“嗯。没问题。这些水果你们先吃,我去看奶奶有什麽需要帮忙的。”说著跑了出去。
“小帆,别客气,吃水果。”我说。
“我,我不吃,我要先回去了。”小帆站起身说。
“怎麽了?为什麽要走啊?是不是因为冬儿?”我不知自己为什麽会这麽紧张,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问这样一句没头脑的话。
小帆有些脸红,说:“冬儿姐姐很好啊,我……”一向灵牙利齿的他,竟然语结。
我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说:“不要走啦,奶奶正在包饺子,呆会吃完饭让冬儿帮你补习功课。”
“我……”
“别我啦。你帮我剥一个橘子吧。我好久没吃橘子了。”
小帆无奈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橘子,低著头认真的剥著橘子皮。
--只要能这样看著他,我就心满意足了。还需要更多的奢求吗?
我微笑著张开嘴,小帆就将橘子瓣一个一个的送入我口中。橘子上犹留有他手指的味道,伴著这股魔幻般的味道,我仿佛坠入梦境。梦里我和他,手牵著手,肩并著肩,漫步在夕阳下的海边,没有一切世俗纷扰,只有心与心平静的交融。
“喂!你想什麽呢?”冬儿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我当然是在想你啦!”我笑著说。
冬儿不屑的说:“没正经的!就你这样儿还能为人师表啊?”
“其实懂哥教的挺好的,就是我太笨了,老是学不会。”小帆在一边说。
冬儿笑著说:“看看,你这学生真的没白教啊,处处护著你说话。”
小帆悄悄的伸了伸舌头,不再接话。
“你这是怎麽了?跟个刺蝟似的。”我说。
“没什麽。开个玩笑不行啊?”然後冬儿转头对小帆说:“来,我几道题几何题你来做,做完了给我看。”说著麻利的在草纸上写了一阵子,然後看了看表,说:“半个小时交卷,没问题吧?”
小帆点头答应,自己静静的做题。冬儿就坐在我床边,拿起一个橘子,剥了皮送到我嘴边,说:“吃个橘子吧,你不是最喜欢吃橘子的吗?”
不知是我心虚,还是冬儿真的有些反常,总之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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