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此时一片沸腾。
郁久扫了几眼,对着屏幕正色道:“我说真的,我们家的产品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质量问题的!”
年轻女孩、众导购:“???”
郁久:“尽管我也是第一次来,但是我相信我们公司,相信质监部门。为了证明我们的产品没问题,我就来试用一下吧。”
年轻女孩、众导购:“…………”
郁久举着自拍杆,走到护肤品那边,把摄像头对着货架:“你们要看精华液来着,那就先看那个,嗯,哪个是精华液……”
“哦,这个粉色的是吧。”郁久把试用的瓶子拿起来,晃了晃:“好小啊,精华液是这么小的吗?”
“噢,我第一次知道……”
“啊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导购和年轻女孩风中凌乱。
当晚,郁久的直播录屏被人传到网上,很快,各种精选版,5分钟带你看完两小时版,颜控合集等各种剪辑纷纷出马,带领网友全面了解了今天这颗大瓜的甜度。
欧阳承的粉丝们第不知道多少次被群嘲,由于今天的素材太搞笑,引来了无数吃瓜群众,导致粉丝们败得飞快,掐了半小时就缩了头。
很快,一条长微博聚拢了热度。
“本半内幕人士大声说两句,为大家科普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
“欧阳承的咖位本来是配不上AW的,更别说出联名香水这种事。显而易见,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宣传半年前开始放,说明企划开始至少在大半年前,那时候蔺氏还没有拆分,小蔺总大概没空管这种小事。后来欧阳承自己作死,黑料一大堆,洗都洗不白,即便久安没有分出来,解约也是肯定的。何况久安分出来了,小蔺总清闲许多,肯定盯着这件事,代言铁定是要吹的。”
“承妹妹们心疼自己爱豆,但你们也不想想,你爱豆走了多大的狗屎运高攀了AW,回头自己不珍惜,还怪品牌无情?”
“总结:天凉了,让欧阳承退圈吧。”
这条微博引起了承妹妹们的反扑,郁久的粉丝悄悄退场,跑到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开联欢会去了。
“打脸!爽!”
“公司,我家的!”
“我要让你知道,这整个AW都被我承包了!”
粉丝正开心,突然有人思路清奇道:“那个OYC都能出联名香水,为什么我们9不可以?”
众人一下被点醒,纷纷大彻大悟:“对啊,为什么郁久不可以!”
自家品牌,肥水不流外人田,连代言费都省了。
加上钢琴家,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听就特别高端,多合适啊!
正当大家画饼吃得开心时,有一个空白的小号,跳出来扒了郁久的身世。
对方言之切切,信息完整清楚,除了学校名称班级学号,更连曾经的住址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个空白小号语气怨毒,表示郁久以前不仅穷困,性格很差,还有精神病史,完全不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样风光霁月。
小号言之凿凿,令不小心看到的人大跌眼镜。
尽管久安集团反应迅速地将原微博屏蔽删除了,可留下的余韵和截图仍然满天飞,根本禁不掉。
经过两天的发酵,事情往非常不利的方向发展,就在这时,郁久的微博更新了。
@郁久V:接受了《蜉蝣》的专访,说一说我自己的事情。下周,我们不见不散(^-^)。
第68章
郁久在雪莱的专访里规规矩矩地说钢琴,说对音乐的理解,对钢琴的理解,为了他的照片第一次买音乐杂志的粉丝纷纷表示不明觉厉。
但《蜉蝣》和《古典人生》不同,定位更倾向娱乐性,时常问一些受访者的个人问题。
郁久进到《蜉蝣》租的摄影棚会客厅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两位摄影师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
“他们认识我?”郁久小声问送他来的郝秘书。
郝秘书笑着说:“噢,是这样的,那两个人原来是《蜉蝣》的主编,一个叫项建国,一个叫汪海。”
郁久:“然后?”
“然后蔺总收购了《蜉蝣》,看他俩不爽,本来准备直接辞退,后来他们偷拍的你的后台照被爆出来……蔺总看照片拍得不错,觉得他俩有做摄影的才华,就调岗了。”
郁久:“…………”
他擦擦汗,难怪一直盯着我。
郝临把人送到后就回去了,留下了助理小田陪郁久。
采访开始后,郁久反而轻松了一点。
蔺先生昨天对他说,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说任何想说的话。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拦住他,别人的恶言也永远无法伤害到他。
许多公众人物,要靠别人的“喜欢”才能维持,可郁久不需要。
但郁久也坚信一点,他只要做人坦荡,无愧于心,就不会走到所有人都讨厌他的境地。
“首先我要说,大家可以讨厌我,但不要迁怒久安集团。我已经说服了蔺先生把股份收回去,另外,同样的遗嘱我也签了一份。”
记者笑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吗?”
郁久笑道:“对我而言不是。尽管对蔺先生来说是小钱,但是也是我的全部啊。”
过后郁久顿了顿,说道:“网上的那条关于我的微博,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本来我不太想将这些说出来,但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不如从头说起,把故事补充完整吧。”
郁久笑笑,又说:“以前我是有点怕被知道这些事的,但最近又觉得无所谓了。我还是觉得,我的人生是幸运的。”
……
记者三天后将采访稿和片段视频一起交给了主编审核。
很快,这段文字和视频就被送到了蔺从安这里。
蔺从安翻开第一页,标题是,[我觉得,我的人生是幸运的]。
他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这一行字上,半晌才朝下移动。
记者花了很多的篇幅记录郁久的原话,基本将他从小大的事情讲了个一清二楚。
暴发户父母,不正确的教育,光这两项开头,就比很多小孩要不幸多了。可灾难接踵而来,父亲逃债,母亲自杀,一路沉沉沉沉。
可郁久却说,他获得了很多人的帮助。
“我在决赛拿奖的时候,就说过,我一路走来,受到了很多很多人的帮助。没有他们,没有我的现在。”
“我不可能让全世界都喜欢我,但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同事,都喜欢我。他们见过我最不堪的样子,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诋毁而讨厌我,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蔺从安看完采访稿,随手改了个病句,就让下面发了。
这档杂志网络版先行,第二天晚上就能上微博,蔺从安相信,这份稿子一定会扭转舆论的。
但他心绪难宁。
第一个发微博的小号,他已经让人查清了,虽然注册时用了别人的身份证,但号主人正是那个罗青。
罗青或许是出于嫉妒发了那样的微博,但无论原因如何,发了就是发了。蔺从安让法务给她寄了律师函,之后会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可事后补救再快,也改变不了郁久切切实实受到了伤害的事实。
蔺从安心中烦躁,手上的钢笔笔尖不知不觉戳进手掌心,自己却毫无察觉。直到血一滴滴流出来,他才惊醒似的用纸巾摁住了伤口。
“郝临。”他喊道。
几秒后,郝临飞速进来,看到蔺从安桌上的血迹,哎了一声:“怎么弄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蔺从安摇摇头:“你把沾上的文件重新打印一份出来,药箱拿过来。”
郝临照做,蔺从安用棉签沾了碘伏,摁在伤口上。
可能戳破了大血管,褐色的棉签签头很快被血浸红,蔺从安又挑了一块更大的棉球,更用力地摁在伤口上。
因为耽搁了时间,他多加了半小时班,回家的时候手上缠着纱布。
“怎么又不小心?”郁久眼尖地看到了,皱眉碰了碰他的手,想起来他不会疼,又无奈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别把你的病当外挂用啊?”
说罢郁久又抬眼说:“蔺先生……你紧张什么?”
“……”蔺从安自己也不知道,嘴硬不说话。他不想郁久怪他不好好珍惜自己,或者担心他病情是不是反复了。还好,郁久什么都没说。
“手伤不能沾水,要不今天我们一起洗澡?”
蔺从安沉默半晌:“……好。”
晚上,蔺从安后悔了。
氤氲的雾气中,两人赤|裸相对,郁久身上更白,在昏黄灯光下白得发光。虽然实际年龄不算小了,但郁久身上还保留着那种少年感,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却有种别样的青涩魅力。
两人在浴缸里泡着,呼吸渐重,郁久缩进蔺从安怀里,被对方宽厚的臂膀拥抱。
蔺从安一只手缠着绷带,手臂架在郁久肩膀上。这姿势有点奇怪,几秒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笑得水花飞溅。
郁久刘海都被水花打湿了,抹了一把脸:“伤残人士,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蔺从安心中的褶皱被抚平,好像突然有了一点安宁的感觉。
泡在热水里,郁久说:“韩老师给我找了个高中,寒假过后我会去插进复读班,这样方便高考。”
蔺从安点头,用英文问他,哪所高中,离得远不远。
郁久磕磕巴巴:“the,shuren,highschool……not far。”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又脸红着打补丁:“far away from……”
蔺从安憋不住,闷闷地笑起来,被郁久生气地撩了一脸水。过了一会儿他说:“不管在哪儿,让小田接送你。”
郁久乖巧点头:“OK,OK!”
……
……
郁久的微博一直很刚,跟他这个人的外表反差很大。
除了发过洗发水广告,和自家其它各种东西的广告,他从来不低声下气地说话。
感谢的时候也多是感谢帮助过他的人。
罗青的小号发了黑料以后,郁久的微博下面一夜之间乱得不成样子,但他半句软话都没说过,一副要跟所有人刚到底的样子。
后来更是发了专访预告,有些人觉得他傲,还有人觉得他低微的出身也是一种雷点。
虽然郁久没有特意造过贵公子人设,曾经的短片里也说过自己很穷,但他一直气质很好,从小学钢琴的人家一般条件也不会太差,因此没人想过他会有那样的经历。
普通人眼中的穷和他是不一样的,罗青的叙述中,郁久俨然是“社会底层人士”,比普通人还不如。
但在郁久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其实是没有缺衣少食的经历的,这让他又区别于其他人,多了些特殊的感觉。
预告后,无论是粉丝们还是黑们都疯狂期待,终于,三天后,蜉蝣的网络先行版杂志发布了。
这篇访谈几乎全都围绕着郁久的个人生活展开,他将自己曾经的一切摊开了,谈了许多感想,坦诚得让人惊讶。
雪莱已经等这篇文章等了好几天,着急的时候差点打起辞职跳槽的念头。今天她在家焚香沐浴完,裹着大浴巾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像个普通的小粉丝一样,忐忑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在约定的时间,文章发布了。雪莱屏住呼吸点进去,心想采访记者可千万不要文笔太差!写不出天使的八分好来我就跳槽去中国!
十分钟后,雪莱哭倒在沙发上。
她一个电话挂给路晓雯:“呜呜呜呜呜……”
路晓雯:“?”
“我家天使好惨啊呜呜呜呜…………”
路晓雯喊道:“你一天八个电话说他惨!怎么今天还说!不是说要澄清了吗!”
雪莱眼泪汪汪地抓掉一把头发:“呜呜呜可是澄清了还是好惨啊……”
采访本身语言朴实,奈何内容充满了无奈。
不是每个人都能对别人悲惨的过去视而不见,微博当晚就有人强烈谴责人肉他人隐私和网络暴力的行为。
同时,更多的人对他的坦然陈述,不做出受害者姿态的态度,产生了好感。
有人喜欢惹人怜爱的偶像,希望成为他的支柱,保护他。反过来说,慕强,也是很多人天生就有的心理。
出身如何不重要,自怨自艾招人讨厌,但跨越这些成为强者,才是更多人欣赏的正确积极的态度。
郁久恰好切中了这两点,嗷嗷哭的粉丝,欣赏他不卑不亢的路人,把黑子们挤得没有了发言权。
有人跳脚说:“不觉得这是炒作吗?!雇个人出来挑他的身世,自己再做出受害者的姿态澄清,虐粉那套玩得好熟练哟,不还是要赚热度嘛。”
关于今后的计划,郁久也说了,他打算复读后考秋音,因为现在没有经济压力了,打算全力追求音乐梦想。青音赛的冠军只是个好的开始,他会专注学业,期望将来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
粉丝标红了这一段,喷起那人来:“你们整天脑子里就是热度,人家要热度干嘛,当校草吗?!”
一小时后,黑子们败退落跑,官网放上了视频记录。
虽然经过了一定的剪辑,但可以看出,就是采访稿原文中一小段。记者几乎是原话朝上搬了,那些事情都是郁久亲口说出来的。
“郑新说他小时候练琴,他爸爸拿着棍子站在他身后……”他笑弯了眼睛:“我还挺羡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