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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
“我这说的是你么?分明是蛋蛋,你有本事就往下拉。”
应旸收回手机,假装划了几下:“嗯?下面什么也没有啊。”
程默一个劲瞪他,瞪着瞪着,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不小心看到的信息备注:【乖乖】,后面还特别少女地加了一颗emoji小红心。
“你……怎么乱备注啊。”
应旸指着“乖乖”俩字:“你说这个?”
程默这下看得更清楚了些,也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啊。”
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手机,应旸斜睨着他:“你不是爱穿粉红色的兔子内裤么,小兔子外号叫什么啊,不就是乖乖么。”说着他还唱了起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应旸嗓音低沉,哼起歌来也不跑调,假如他的本意不是为了打趣程默的话,无疑称得上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只、只有狼外婆会这样叫。”程默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而且我也没有兔子内裤!”
“粉红色的总有了吧,昨天还穿呢,刚洗了,现在挂在阳台……”
程默撇过头去不看他,专心摆弄着蛋蛋的小爪子,气急了就在粉嫩嫩的肉垫上轻捏一把。应旸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偏还讨嫌地凑过来挤他:“生气了?”
程默不说话,心里委屈地想着粉色内裤怎么了,男的就不能穿粉色内裤吗?!还有粉色衣服,粉色裤子,粉色鞋……周末他要出去统统买齐,穿一身!
对此,应旸猝不及防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记,稍显响亮的一声,程默和蛋蛋不约而同地飞速抬头看他。
然而不同的是,程默眼神里略带了些瞪视的意味。
应旸才不管他怎么看,坏笑着压过去又是一通亲,蛋蛋的存在丝毫阻碍不了他。不过几秒,程默脸上就平添了一串湿热的印记。
“哎!哎!”程默好不容易才把应旸成功推开,过程中臊得手脚并用,就连蛋蛋也嫌弃他,用它弓起的背脊为程默献出了一分力。
应旸耍完流氓,脸不红心不跳,还振振有词地质问程默:“不给亲啊?”和他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要压到蛋蛋了,”程默撇着嘴答非所问,接着又抬手抹了把脸,面露嫌弃,“都是口水。”
“你吃得还少了?”应旸非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有些得意,“我看你挺陶醉啊,昨晚噢不,今早还直接睡着了。”
程默眨了眨眼,过了好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推锅似的把蛋蛋往他怀里一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傻就算了。”
“谁装傻?”
“谁反应大就说谁呗。”应旸总算逮着机会回敬了他一句,接着他帮蹲在身上不住扭来扭去的蛋蛋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点点它脑袋,“你也想让我亲么?叫声爹来听听我就一视同仁。”
蛋蛋也不知听明白了没,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他,忽然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
“乖。”应旸果然在它脑袋顶上碰了一下。
都说喜欢小动物的男人最有魅力,程默看得出神,嘴上却依旧毫不留情:“你确定它说的不是‘滚’?”
“换作是你,你舍得么?我这么帅。”应旸淡淡叙述着事实,接着胸肌一动,自如地把蛋蛋往上颠了颠,“对吧,儿子。”
“……”程默看不下去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决定远离这个自恋又骚包的男人,“睡觉。”
看着程默远去的背影,应旸心想:早晚让你哭着叫爸爸。
“……阿嚏!”
程默吸了吸鼻子,决定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多带一件薄衫。
作者有话要说:
早晚是什么时候呢?应旸:就是早上和晚上。
第31章 Chapter 31
由于今天早午餐合在一起吃了,程默看时间还早,难得在工作日的中午窝在自家大床上补眠。
一直睡到一点二十闹钟响起,程默才咕囔着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
太舒服了。
这样的感觉是简陋的折叠床所没有办法满足的。
当然,折叠床也没办法完整地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看着屈膝倚靠在床头一边给蛋蛋按摩,一边刷着手机的应旸,程默难免有种他们始终不曾经历分离,只是场景一下从七年前的教室转换成这方小小卧室的错觉。
“醒了?”应旸颇有些无所事事,除了摆弄一下手机,就是蹂-躏蛋蛋和观察程默。蛋蛋是个黏人精,享受依偎在人身上的滋味,也可能是把两脚兽当成一张合格的人肉坐垫,总之此刻它已经眯着眼睡熟了。
“唔。”程默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自然地把手伸到应旸身上撸蛋。过足瘾后,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忽然凑到应旸耳边小小声说,“当心了,它睡觉会流口水。”
说完,程默慌忙溜进浴室换衣服,留下应旸一脸严肃地看着身上的蛋蛋,心里的天平在弄它下去和爱流不流之间来回摆动。
当初之所以会捡到蛋蛋完全是一个意外,假如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蛋蛋就是他们淘气的、调皮的、超生的娃。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但对于广大高三学子来说,当时已经到了距离高考没剩多少天的日子,时间很紧迫,感觉喘口气儿都费劲,每天恨不得背个氧气筒出门。
他和程默俩人走在放学路上,正讨论着未来的志愿问题。
程默说他想考B大,这样就能留在本市,周末还能随时回家。他说那话时的语气多虚啊,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因为没有把握,而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留下。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想困住自己,让他就算找人,也只局限于B市的范围。
贼精,从那时开始就把他算计死了。
亏他还真信了这鬼话,认真想着哪怕他最后成绩追不上,B大录不了了还能报个隔壁街的职业技术学院呢。
总归是挨得近,下课就能过去逮人。
这事不能细想,否则他真怕自己忍不住闯进浴室把程默揪出来让他屁股开花。
说回蛋蛋。
蛋蛋是在他们回家的最后一个分岔路口前发现的,过了那个路口他们就该一个往左一个朝右,这样就算发现了它,估计它也没法活了。
毕竟要是程默一个人的话,看到那副惨状估计只会急得要哭,至于他么,未必有那个闲心去管这起子事。
幸亏是他俩一起。
他俩当时还在一起。
蛋蛋那时只有两个月大,刚断奶,母猫不知道野哪儿去了,留下它孤零零一只弃婴,大概是在马路牙子上瞎窜没当心吧,被来往的电瓶车轧断了腿,血迹从路中央一路延伸到它苟延残喘的草丛里。
程默一看到血就吓坏了,还以为有人被害抛尸呢。
其实那血流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奶猫来说确实够喝一壶的,但要是人血的话,估计只是女生来一次月经的量。
哪儿能是抛尸,凶手说出来都嫌丢人。
后来在他的安慰下程默也发觉是这个道理,他就是胆子小,绝不是傻。不过虽然想明白了,他还是有点怕,非拉着自己一起过去,走近一看就发现果然不是人,只是一只倒霉的奶猫。
这个“只是”只针对自己而言,对于程默来说,似乎还不如看见个人呢,人流那么几滴血最多也就算个轻伤,奶猫就未必了。
他们经过好一通折腾才终于找准姿势把猫抱了起来,然后拦了车往最近的宠物医院赶。
花了不少钱。
检查一次就是小三千,后续的治疗和输液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比人看病贵出了俩奔驰轮胎。程默虽然攒了点钱,但他摁着没让动,反正他来钱比程默抠抠索索地攒着快多了,花了也就花了吧。
想是这样想,交钱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有些肉疼,差点就想考个兽医资格证算了,收个屁的保护费啊,他一个月收来的钱,这一晚上的就都贴进去了,劫富济猫啊操!
不过这钱花得还算值,猫救回来了,几天之后就能站起来满地走,而程默也跟欠了他半条命似的,让他做啥他都答应,再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推三阻四。
蛋蛋这名字也是他取的,寓意比较吉利,一个蛋十分,俩蛋一百,虽然他们那时满分一百五,但在他这儿满分就是一百,他希望程默能考个文科状元来着。
我马子是文科状元!
说出去多牛逼。
……
只可惜啊,程默没能考到状元,只擦着A大录取分数线的边进去了。不知道他是怕考好以后学校敲锣打鼓的宣传让他躲到哪儿都能被自己揪出来,还是另有隐情。
前者大概不至于,程默脸大,他脸小。
过去的事先不想。
反正“我马子是人民教师”感觉也挺牛逼的。
程默今天不用开会了,可以穿得相对休闲一点,白衬衣配米色长裤,打算一会儿再穿双白球鞋。
他刚换好衣服出来,应旸余光就瞥见了这道风景,心里哼哼两声,明面上就跟没察觉似的摸着蛋蛋的爪子轻声数落:“小没良心的,当初把你救回来费了我多大工夫啊,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在我身上流口水?”
“……”闻言,程默不由一愣,神色复杂地走过来,“真流了啊?”
“嗯,”应旸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你看。”
程默留意到他穿着昨晚那件黑色的T恤,根本没换。上头原本已经沾有自己的眼泪了,这下再加上蛋蛋的口水,怎么想怎么倒霉。
“换下来吧,我给你洗洗。”程默边说边跪回床上,把头探到应旸身前查看。
然而他刚一凑近,还什么都没看清呢,嘴角就被应旸逮着机会亲了一口:“骗你的,你去上班吧,晚上再洗也没事。”
程默触电似的滚回床下,气呼呼地走了:“谁还理你!”
“吆……”
蛋蛋被吵醒了,迷瞪着眼瞅着应旸,应旸摸摸它脑袋,可惜地说:“妈妈又要抛弃你了,你看还是爸爸最好吧?”
“喵呜呜。”蛋蛋估计是没睡醒,毛茸茸的脑袋往前拱了两下,趴到应旸颈窝里一秒钟后就重新睡着了。为了表达甜梦正酣的心境,特意送了他一脖子亮晶晶的湿润液体。
“……”
出门前,碍于昨晚惊心动魄的经历,程默无奈地把自己一周的课程安排发给了应旸,并在他的监督下把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至于备注名是什么,程默多次要求保密,应旸见目的达成也就随他去了。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的。
顶着略微沙哑的嗓音连上了两堂课,程默一回到办公室就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的温水一点点喝干,像是流失的生命力逐些回归体内一样,他这才寻回少许力气撑着扶手慢慢坐了下来。
头脑放空地吹了会儿空调,程默不由自主地回想刚才课堂上的某些细节,挑剔地检视自己有没有哪里出错。平常对待自己可以随意一点,但治学必须严谨,否则误人子弟可就不好了。
应旸就是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了电话。
屏幕上亮起一颗灰色的狼头emoji,振动模式使手机莫名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
时间卡得真准。
程默摇了摇头,默默点下接听:“喂?”
“晚上吃什么?”和昨天如出一辙的问句,仿佛打游戏时不小心Game Over后读档重来一样。
程默发觉自己怕是有些心理阴影,悄悄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你想吃什么?”
“我如果说想去你们昨天吃过的那家西餐厅,你会心虚得吃不下吗。”
“你要过来?”程默不由瞪大眼睛。
“嗯哼。”
“会不会太折腾了,”他努力寻找着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我怕你不舒服。”
“昨天你那么磨人我不都还好好的么?为了你怎样都好。”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奇怪。程默登时只想钻到办公桌底下去,红着脸作最后的挣扎:“那换一家成么?我知道有个面馆也很好吃。”
“不成。”
前后口风不对啊!说好的怎样都好呢?!
腹诽归腹诽,程默可不敢明着反抗,谁让他理亏在先呢,尽管明知道这就是场鸿门宴,也得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噢。”
应旸十分满意:“乖乖地等我接你放学吧,这回可不许再瞎跑了。”
“知道了……”爸爸。由于应旸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像极了一位老父亲,程默差点就把这俩字叫出口了,幸亏话到嘴边的时候恰好反应过来,愣是咬着舌头咽了回去,“咳,不跑。”
放学铃声响起的前十分钟,应旸就打电话来说他到门口了。
看着手机上的狼头,程默登时觉得自己随手改的备注还真写实,或许刚刚就该把他哼的“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给录下来,当作他的专属铃声。
挂断电话,程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他让应旸在接近路口的第三棵树下等,外边儿天热,他怕应旸晒急了。
市一中作为全市的三家重点中学之一,在这里就读的学生多是家长手里的金饽饽,再加上有条件培养出这种尖子生的家庭基本非富即贵,一到上下学的时间学校门口就停满了豪车,让孩子走两步路回家都不乐意,生怕委屈了他们。
程默艰难地从车队中挤了出去,见缝插针的过程就跟绣娘摆弄绷子似的,眼要疾,手要快,否则就等着堵死在马路中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