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喵呜喵呜地绕着他直转,觉得程默今晚一点儿也不爽快,非要自己冲他拱了又拱、亲了又亲才肯放粮。还不如那个高大得可怕的两脚兽呢,至少中午他还会给自己喂罐头,两天都是不同的口味。
直到把头发擦得几近干透,程默还赖在外面不肯进来,应旸不耐烦地把毛巾一丢:“程老师,上课要迟到了。”
“哎!”程默登时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小跑着窜进房间,“来……了。”
应旸没开灯,屋里也就比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要好上一点,借着洒进窗内的星光,程默能明显看见一个健硕的人形轮廓,以及两道应和着星光幽幽亮起的眼神。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应旸拍拍大腿示意程默过来,程默站在原地扭捏地揪着裤缝:“那啥,没到时间呢。”
“课外补习。”
想着早也要亲,晚也要亲,横竖都是亲,程默咬咬牙,鼓足勇气走了过去,无视应旸的暗示坐到他旁边。
应旸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他这一坐,视线立马就落了下去,只能瞅见应旸的下巴,更别提要用唇部和他相互交流了。
“老师你这样不够高啊。”
“不要叫我老师!”黑暗里,程默不觉压低了声音。
“乖乖?”
“不乖!”
“那正好,我最喜欢坏孩子。”耳语过后,应旸再次拍拍自己的腿,“到哥腿上来。”
程默红着脸软绵绵地让他扯了过去,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是坏孩子!”
“怎么证明?”粗长的睫毛搔刮着他的手心,仿佛只是一个无心之举。
由于应旸的刻意引导,此时气氛很好,程默呼吸急促地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轮廓透着暧昧的热度,哪怕遮去一双眼睛,余下的部位依然魅力十足地吸引着他。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肤浅的人。
起初入学报道的时候,他正是因为应旸出众的长相才特别关注到他这个人。这样英俊的一张脸又有谁能视而不见呢,无论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不喜欢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有着一副无可挑剔的皮囊。
程默无疑属于喜欢他的那一拨。
但他从前没有留意到的是,原来应旸的身材也那么好。当时只晓得他比自己高,比自己壮,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远较自己强,大概也由于他成天都在外面跑,晒得还比自己黑。
心思非常单纯。
现在就不同了,坐在应旸健壮的大腿上,身体挨着他光裸的胸膛,程默感觉自己身体深处的某种情愫正在蠢蠢欲动,亟待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有些紧张……不,也许光是紧张都不足以形容了。幸亏他把应旸的眼睛遮了起来,否则还指不定要被他怎么笑话。
有别于他的无措,应旸始终气定神闲地坐着,怕他不小心朝后仰倒还特意伸手扶住他的腰。此时此刻,面对程默的纠结,他也难得没有催促,任由他自行酝酿发挥,他只消享受送上门来的果实即可。
程默磨蹭了许久,手心罕有地热出一层细汗。尽管已经亲过那么多回了,但由他主动似乎还是头一出,可见这个发起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不得不佩服应旸的厚脸皮。
“吆呜……”
恰在此时,溜完甲虫的蛋蛋走了进来,浑圆的眼珠在夜色中冒着绿光,毛绒绒的脑袋高高扬起,不知道他们正做着什么,眼神十分好奇。
程默心下一紧,仿佛被孩子窥破亲热情状的家长,背着它敷衍地在应旸唇上碰了一下就算完事,随后俩手一松,准备跳下床去。
“都干什么了你就跑。”
看着应旸微微眯起的眼睛,程默愣愣地说:“亲、亲完啦。”
“亲哪儿了,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程默戳了戳应旸下唇:“这、这儿啊。”
“啧,我还以为是蚊子咬呢。”
“不能吧,谁家蚊子这么大啊?!”
“蛋蛋都比你热情。”
似乎真是,蛋总亲人可是一连串的,胡须扫在脸上让你痒得不行。程默抓起已然爬到脚边的蛋蛋,往前一送:“那你让它亲吧。”
应旸偏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程默:“它可没溜过我。”
程默忽然就不乐意了。
他希望任何一个亲昵的举动都是完完全全发自真心的,而不是出于愧疚,再加上应旸一而再再而三翻旧账的毛病让他烦不胜烦,以致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怎么跟个小女生似的老提这些啊。”
“……”应旸眼神一下阴郁起来,嗤笑着说,“行,我再也不提了。”
话音刚落程默就被拎了下去,和蛋蛋一同倒在床上,眼瞅着应旸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第32章 Chapter 32
程默看着看着就来了气,这人一副又要离家出走的样子就算了,还这样近乎裸奔地跑去开门,让邻居看见了该怎么想?!
情急之下,程默抄起枕头就朝他扔去。
应旸听见动静,转身把枕头拦在手里。
程默无视他危险的眼神,气急败坏地说:“你要干嘛?!”
应旸不理他,把枕头丢到一边的桌子上就走。
程默当即拣起剩下那只再次朝他扔去:“你给我回来!”
这回应旸直接抄着枕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往程默身边一摔:“你丫是不是欠-操?!”
程默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该羞还是该气,只磕巴着回击:“操、操-你大爷!”
“……行啊,还学会骂人了。”应旸一下跳到床上,蛋蛋被他的满身戾气吓跑了,小没良心地留下程默独自面对他自个儿惹回来的麻烦。
不料程默这回可谓是半点不怵,翻身掀起被子往应旸身上一蒙,凭着突如其来的气性把他压到身下:“就骂你!就骂你!”边说还边抄枕头砸他,避开头脸甩在硬邦邦的胸膛上,“谁让你这么烦人!简直讨厌死了!不就是说了你一句嘛,至于嘛你!啊?!动不动就闹着要走,敢不敢先把衣服穿上!”
“你……”
“你什么你!不许说话!没名没分的,能让你亲就不错了!还在那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挑什么啊,有什么好挑的?!”程默憋久了,越说越来气,“还有!我说你翻旧账怎么了!难不成我还说错啦?!你这就是翻旧账!就是娘炮!成天光指着这事儿来绑架我,我要乐意就配合着让你一回,我要不乐意你就给我睡大街去吧!还想让我亲你?做梦!老子想亲就亲,不想亲就不亲!这是你丫能逼得来的吗!啊?!”
应旸心说我还真逼得来。但程默张牙舞爪的样子太过生动,砸他的力度也跟给他按摩似的,让他登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嗤……”
程默气喘吁吁地瞪大眼睛,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笑、笑什么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应旸敛起些许笑容,看着再认真不过。
大哥!拜托你看看清楚!我是在恶狠狠地教训你!才没有在和你耍花枪!程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通,手下却揪起被子捂到他脸上,避过额角的伤口,只攫夺了他的呼吸。
应旸的眼神渐渐沉静下来,再看不出邪火乱窜的迹象,程默发泄过后也冷静了不少,一面懊悔于自己骂了脏话的事实,一面担心把人闷坏,忧心忡忡地松了手。
应旸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程默揭开蒙在他脸上的被子,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没事……哎!”
身下的男人一个暴起,擎小鸡似的反用被子把他一裹,严严实实地禁锢在怀里。程默还来不及质问,应旸的呼吸就凑近了他的后颈,原以为他要张嘴咬下来,谁知他只是安分地靠在上面而已。
以一种拧巴的姿势撅在床上,身后严丝合缝地压着个高大的成年男性,程默一时只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假如做不到像佛祖那样心如止水,保不齐下一刻就要窒息休克了。
“你想……干嘛……”要杀要剐给句准话,别这样折腾他呀。
“想把你藏起来,只我一个人能看见。”应旸这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低低沉沉地萦绕在耳边,仿佛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陈述。
程默正缺氧,根本无心多想:“再不放手……你就得……藏尸了……”
闻言,应旸放松了些,半边身子滑了下去,但仍有一半压在他背上,就连脑袋也偏过去枕在程默颈窝里,粗硬的发梢搔刮着他的脸:“你嫌没名没分,这难道是我的错么?分明是你自己一回直接跑了,一回给我装听不见的。哪有像你这样赖皮的人。”
“……”程默想了想,发觉还真是。
“而且我也没说要走,你那样说我,我出去静静还不给了?还又是枕头砸又是被子捂的,你这是家-暴知道么。”说到这,应旸才张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我……”
“我什么我?”应旸学着他堵话,“我还没说完呢。刚回家前才说的要给你交家用,你一发脾气就想把我赶去睡大街了,那我要真睡,你又嫌我不穿衣服丢你的人,你就说你讲不讲道理吧。”
究竟是谁先发的脾气?!
“你先松开……”程默拧了拧腰,试图把应旸晃下去和他当面对质,他这样撅着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应旸终于把他翻平了,但仍把他圈在怀里:“你还想操-我大爷。放着我这么个盘亮条顺的帅哥不要,跑去操一个没牙的老东西?”
程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里写满了“求你闭嘴”四个大字。
“我跟你说,他和那个光把我捣鼓出来的逼货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少惦记他。”
“……”扯,再扯,我不说话,就看着你扯,看你还能扯到哪里去。
想通了,程默也就淡定了,让出空间供应旸表演。
似乎看出他在腹诽自己,应旸忽然低头亲了他一下,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亲完还说:“你看,也没那么难下嘴嘛。”
前一秒还想得好好的,谁知应旸一犯规程默就破功了,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擦嘴,只可惜扭了半天都无果,只得干瞪着眼说:“……我又不像你,亲过那么多人。”
“我还亲谁了?”
“内什么小杨小李的,谁知道。”
“你看,你也会翻旧账,还好意思说我?”眼看程默再次露出刚才动手砸他时的神情,应旸连忙隔着被子在他腰眼上拍了拍,“得,我就这么一说,爱翻翻呗,随便翻,没什么怕你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小李小杨。”
既然应旸这样说了,程默也就不再掩饰:“我信了你的邪!之前都在商场里都碰见了,你还装?!”
“哎,你这醋劲还挺大?我尝尝酸不。”说着,应旸低头在他唇上又啃了一口,然后咂咂嘴说,“不酸啊,挺甜。”
“酸你妹!甜你妹!”
“不巧了,我家就我一个,这回只能冲我来了。”应旸一脸无畏地看着他,“不过我都不介意,你高兴就好。”
“走开!别压着我,”程默不跟他扯皮,“找你的小杨去!”
“少冤枉我。”应旸语气严肃起来,面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说话得负责,我一大龄处男被你这样诬陷,要查清楚了我可得找你落实咯。”
“怎、怎么查?”程默从来没听说这事儿还能查。
“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信不信我一开始就内咳啥。”
“谁、谁要理你哦。”程默被他闹得满脸通红,想着内咳啥的说法又不由想笑。还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应旸趁机在他腰上挠了两把,让他干脆些笑了出来,省得憋坏了,接着才又诚挚地说:“说真的,这么多年我光惦记着你,哪来的心思找别人。”
听出他话里的真诚,程默慢慢收起笑容,一时有些恍惚:“可你现在失忆了啊,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杨当时可是言之凿凿,说他喜欢A大的学生,要还是雏儿就更好。
也许里头多少有点想刺激他的意思吧,但应该不至于全是假的。
“总之这个就是不可能!”应旸非常笃定,“下次要再见到那人,我跟他对质!让他丫瞎说八道。”
程默神情有些松动。
其实应旸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又找了些什么人,统统都和他没有关系。就算他们现在在一起了,那些也都是他所触及不到的过去,当初是他自己主动退了席,根本怪不得应旸什么。他只是忍不住借题发挥一下,以宣泄心底深处无法诉之于口的小小醋意。
“你别不信,你看你不也没找么。”应旸让他设身处地地替自己想想,“以前那事儿我不怪你,以后咱们也都别提,就让它过去,成不?”
程默不置可否。他还有事没解释清楚呢,以后……说不定等他想通了,还要好好地和应旸说明白。
假如他还在的话。
毕竟这是他欠应旸,该让他知道,或许……慢慢地他自己也会发现。
“怎么不说话?”应旸伸手摸摸他的脸,发现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于是轻笑着安慰道,“怕我打你么?放心,永远都不会的。我和我爸不一样,我不打老婆。”
“谁、谁是你老婆。”程默伤春悲秋的情绪顿时打了岔,只顾着抬眼瞪他。
“嗯……”应旸眨了眨眼,故作大方地说,“要做我的男朋友还是老婆,你自己选吧。”
“不选。”
“那就默认是老婆了。”
“怎么就不能是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