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许薄苏在张叙心里,彻底成了老实人。
对象随时都会跑的那种。
“渴吗?”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老实人形象的许薄苏,起来倒了一杯常温的矿泉水:“别喝冰的,怕你闹肚子。”
张叙:“……”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张叙简直想喊他一声爸。
哦,不对,亲爸都没这么周到。
“为自己活烂赎罪?”张叙笑得不怀好意。
“啊,我不是一直这么好吗?”许薄苏跟旁边坐着,无处安放的长腿存在感一流。
显然这种小户型沙发并不适合他的身材。
张叙想到这个问题,又想到难受的自己,跟沙发是一样的道理,型号不合,顿时一口水从嘴里喷出来。
操。
“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了?”许薄苏吓一跳,赶紧抽纸巾给张叙擦嘴,拍背。
顺便反省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有问题吗?
“没事。”张叙酱红了脸,肯定不会透露自己想到了什么。
也太污了吧。
“你想到了什么?”许薄苏趴在桌上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张叙,眼神充满兴趣。
“什么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叙移开自己的饭碗,转到另外一边吃。
只用红透了的耳朵尖冲着身后的男人。
这也太可爱了。
以为第二天会被打死的许大公子,揉揉自己的心口,有点遭不住。
其实,张叙很懂事。
真的,特别不想给人添麻烦……
怪让人心疼的。
“吃完继续睡午觉么?”许薄苏问。
“你养猪呢?”张叙立刻道。
许薄苏又笑了,说不上来为什么,今天一整天就是想笑:“你确实挺瘦的,能养胖一点挺好的。”
“滚。”
不过吃饱以后,张叙确实又犯困了,这不能怪他,只能怪人类的本能。
趁着许薄苏不注意,张叙抱着手机滚上了床。
打开微信,他昨天下午发的那条朋友圈,引发了好几个小窗。
一个是张楚南,问他有什么必要去打工?
又是这种问题。
说实话,张叙都麻木了,不想去解释那么多了,反正不管他说100句,还是1000句,在对方心里都等同于放屁。
这种情况有多恶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为了不恶心自己,张叙果断地删除了对话记录。
另一个是四眼,他问:「张叙,你真的要去打暑假工吗?那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发消息的时间是昨晚九点,张叙正在带妹吃鸡。
张叙马上回四眼的信息:「是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四眼:「x广场的肯德基和哈根达斯都在招聘,我想去试试。」
张叙:「?不找和咱们专业对口的工作?」
四眼:「那个不好找吧,咱们还没到实习期……」
张叙:「我先上网看一看,然后投简历。」
四眼:「反正只是暑假工,我随便找一份算了,实习再仔细找。」
张叙:「主要是肯德基和哈根达斯,我这脾气可能做不来,没得到时候还要倒贴钱给老板。」
四眼:「我觉得也是,那你上网看看?」
张叙:「嗯。」
稍微有点名气的报刊杂志,肯定不收毫无工作经验的暑假工,不过一些小公司就难说了。
张叙抱着试一试的心里,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等待对方联系。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找工作。
心里面竟然没什么紧张感,投完之后就睡了。
“还说不是猪……”许薄苏走进来,见张叙睡得很熟,走过去偷摸着香了一口。
然后两口,三四五六七八口。
够了许薄苏,在自己的自律督促下,许薄苏和衣上床,胳膊贴着张叙的胳膊,腿碰着腿,小睡了一觉。
下午起来,泡上一杯浓茶,收收心工作了一下午。
效率差强人意吧,只能算还行。
晚上和张草莓一起吃晚饭,许薄苏不时给张叙碗里夹菜:“我明天要上班。”
“哦。”张叙吃着碗里的肉。
“你自己在家行吗?”许薄苏问。
张叙反问:“为什么不行?你怕我拆了你的房子?”
许薄苏笑了:“不是,你细胳膊细腿的,我不担心,我就是担心你饿着。”
顿了顿。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上班?”许薄苏眼含期待,看起来不像开玩笑地说。
“不去。”张叙拒绝得很干脆:“我不会一直待在家里,我要出去打工。”
“嗯?”许薄苏眉头微蹙。
“已经投了简历了。”张叙抹抹嘴,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如果这些对口的公司不录用我,我再去试试别的行业。”
“不是,暑假工那么辛苦。”许薄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舒服,小心劝道:“而且也赚不了多少钱,你不如安心等待实习期,再攒工作经验也不迟。”
“可是我无聊啊。”张叙看他:“难道你希望我每天在家里等你回来,和你睡觉,这样你就满意了?渣男。”
许薄苏:“……”
其实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但不是为了睡觉,他只是不希望张叙去受那个罪。
打工是什么体验,想想也知道。
“放心好了,我找的工作不辛苦,动动笔杆子而已。”张叙撇嘴,不是不清楚许薄苏为他好,但是他现在太迫切地想要独立,想要做个有用的人。
起码不用再住别人的房子,不用再伸手问别人要钱。
“那你答应我,不可以做太辛苦的工作,成吗?”许薄苏退让了一步,和张草莓约法三章:“服务行业不可以做,需要加班的不可以做,需要跑腿的不可以做,总之,我不希望你受一点苦。”
“噗——”张叙闻言笑趴在桌面上,手指抓着桌沿,质问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许薄苏微愣,他每次都被张叙与众不同的笑点唬得一愣一愣的,这次想明白之后,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这个臭宝宝……”
让人稀罕死了。
第19章
陌生的称呼听得张叙一愣,然后趴着继续笑, 心想, 臭宝宝什么的, 跟臭弟弟是一个意思吧,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词儿就是了。
“我吃完了。”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张狂,张叙坐起来, 垂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桌子。
“再抠就烂了。”许薄苏说了他一句,接着站起来, 消失在客厅。
干啥呢?
张叙看一眼对方的碗,还有饭, 没吃完。
上洗手间吗?
不是, 许薄苏只是去切了个水果,用透明的沙拉碗装着, 给张叙端出来:“那天的梨还没吃完。”
张叙愣愣的。
“但也别吃太多, 凉肚子。”许薄苏叮嘱道,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饭。
今天做的菜挺多的,为了不浪费, 他一个人慢慢地都吃完了。
“还吃吗?”桌面上只剩下沙拉碗里的水果, 许薄苏问张叙。
“不吃了。”张叙霍霍了几块,待在椅子上玩手机。
“那我吃完了。”许薄苏笑笑,端到自己面前准备吃。
“这样算不算分梨?”张叙用膝盖托着下巴,哔哔了一句。
许薄苏拿起梨块往嘴里送的动作一顿, 大约思考了半秒钟, 他把梨放回去:“突然不想吃, 还是倒掉吧。”
不顾张叙捶桌狂笑的样子,许薄苏一本正经地收拾起来,倒进厨房的垃圾桶。
“我们要相信科学。”张叙义正言辞地呼吁:“不能盲目迷信。”
“不是这样的,张草莓同学。”许薄苏看他:“假如迷信就能一直跟你在一起,迷信就是我的爸爸。”
张叙思考片刻。
张叙说:“那你不如直接认我做爸爸?”
避重就轻的调皮,只是让许薄苏笑笑,没说什么。
感觉气氛变得有点儿浓稠,张叙拿起抹布,心不在焉地撸了两遍桌子,就继续玩手机。
再然后,许薄苏去了洗澡。
水声隔着门板哗啦啦的响,一瞬间令人浮想联翩。
没办法,都是二十郎当的年纪,随便看到什么都能联想颜色,更别说昨晚和他滚过床单的人,就在里面洗澡。
如果手里有铅笔和速写本的话,张叙甚至可以三分钟涂一副许薄苏的果画。
咳!
说来奇怪,最近脑海里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再来一个也不出奇。
张叙天马行空地想着,手指痒痒地,他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估摸着许薄苏也没那么快出来。
于是起身来到书房门口,推开门进去找铅笔和纸张……
挺幸运的是,许薄苏桌面上的笔筒里,搁着两支削好的铅笔。
张叙拿了一支,在旁边坐下,抽了张a4纸刷刷地开始画。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画画是张叙比较喜欢的消遣娱乐,其次才是打游戏。
不过张叙的画技略粗糙,没有经过系统培训,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有时候是日常生活中见到的实物,有时候是意识流,全看心情。
但真的比较少画人物
第一,长得好看的人太少了,激发不了张叙动笔的冲动。
第二,画人物挺暧~昧的,就怕被人误会。
说了这么多,张叙必须承认,他画许薄苏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许薄苏颜值在线,身材不错。
别的不说,活着的果体,除了雕像和许薄苏的,张叙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别人的。
即使是室友,也少不了一条裤衩挡着。
他不想看别人的,也不想别人看他的。
东想西想着,笔尖在白纸上勾勒出一名成年男人的躯体。
修长健硕,线条流畅。
细节慢慢填充,从身体到头发,画到五官那儿顿住,不好意思再画下去。
神奇。
张叙服了自己。
刚才画屁股的时候都没有不好意思,轮到许薄苏的脸他就下不了手,奇哉怪也。
所以这幅画一直没有脸。
“在干什么?”许薄苏洗完澡了,顶着湿湿的短发,探了一个头进来。
“思考人生。”张叙脸不红心不跳,随便拿东西挡了一下,反正又没有画脸,许薄苏总不能凭屁股看出来这是他自己。
“我吹干头发过来陪你。”许薄苏好像听不出来他在敷衍似的:“你要是有想不开的问题可以跟我讨论讨论。”
“好的,人生导师。”张叙说。
“前面加个专属词。”许薄苏笑笑:“张草莓的人生导师。”
因为,不是每个人的内心世界他都想去了解。
又开始骚了,张叙撇开视线。
客厅,传来吹头发的声音。
没有脸的果男,被张叙折起来,扔进垃圾桶。
因为跟实物一对比,他画得再好也不像。
没有心跳的感觉,还是实物更带感。
再次回到书房的许薄苏,身上穿起了睡衣,难得没有光膀子。
张叙臭不要脸地想,对方这样做肯定是为了跟他保持一致。
而不是为了遮掩背上和手臂上的抓痕。
“思考得怎么样?”刚洗完澡的许薄苏,浑身懒洋洋的,眼神和声音一样柔和。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不,应该说,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喜欢他。
“嗯?”张叙既不希望自己成为许薄苏的裤下之臣,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对视着很嗨皮。
感官得到了极大的愉悦。
直白点说就是赏心悦目,心情舒畅。
“不是思考人生吗?”许薄苏撑着下巴微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叙的眼睛:“突然很期待跟草莓谈谈人生。”
“……”张叙的注意力,却被对方眼睑下的卧蚕吸引住了。
这家伙竟然有卧蚕。
难怪一笑起来眼睛像是在放电,太骚了简直。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亲你的。”发现张叙看自己看愣了,许薄苏笑弯了眼睛,倾身向前……
淡色的薄唇轻碰了一下张叙的唇瓣,纯情的不得了。
呸。
张叙想起昨晚的遭遇,忍不住冷笑,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男人。
事实证明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只要脱了衣服就都是禽兽。
“不跟我说话了?”许薄苏收起嬉皮笑脸,挂着温和中透着担忧的微笑,坐回自己椅子上。
张叙:“你忙吧,不用管我。”
潜在的意思就是,别烦。
许薄苏叹气:“看不进去啊,心里乱糟糟的。”
张叙好笑道:“你有什么好乱的?”然后顶着一张不买账的脸,瞅着意外认真的男人,却被灼热的视线烫了一下。
赶紧缩回来。
“你信不信我是认真的?”许薄苏直勾勾用力看进张叙心里去。
“鬼知道你是不是。”张叙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开心消消乐。
这一关死活过不去。
张叙死了两次开始搓火,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许薄苏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拿过他的手机:“帮你过关亲我一下。”
“喂……”张叙准备打人,结果看到许薄苏玩得飞起,他就闭了嘴静静看。
全程内心闪过卧槽、高手、怎么可能,等崇拜的字眼。
毕竟在张叙的认知里,财阀大少爷的娱乐消遣活动应该是高尔夫和骑马,而不是开心消消乐这种辣鸡小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