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人没死,一切就都有希望。
一时间粉丝们喜大普奔,纷纷奔走相告,微博、论坛、贴吧等等到处都是沙州纪事官方微博的消息,而各种怀旧的帖子层出不穷,对于没有接触过这部作品的人来说,真的事难以想象在华国竟然还有一部动漫可以有如此大的能量。
粉丝们这一激动,竟然直接将《沙州纪事》给送上了热搜,从四十一到二十九,再到前十,最后停在了第二上面。
今天的热搜第一是秦昭深夜探班唐弯弯。
一些刚入行的、不知道两年前发生过什么的制片人,看着热搜第二上面明晃晃的沙州纪事四个字,不禁开始琢磨起来,如果把《沙州纪事》的版权买下来,拍一部电影或者是电视剧,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这几年IP市场异常火爆,稍微有点名气的网络小说都已经被这些资本家给收割了,但是他们犹觉得不足,毕竟大火的也就只有那么几本,他们希望能够从这些大火的IP中找出特定的规律来,眼前的《沙州纪事》就又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也可以说是实验机会。
傅真并不知道网上的粉丝们因为他手滑的一个赞此时已经闹得是热火朝天,他如往常一样早起,穿衣洗漱后去了工地。
工地上,江恒殊依旧是来得很早,雾蒙蒙的天空上偶尔飞过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在这个冬天里发生的趣事。他穿着天蓝色的工作服扛着一包石灰在工地上走得飞快,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不会感到疲倦。
傅真不知道昨天中午的时候江恒殊有没有看到他故意落在砖头上面的名片,可他即使看到了,也不一定会去他那里的,他现在想这些都是庸人自扰。
傅真吸了吸鼻子,戴上手套,扶起墙边的小推车开始干活,太阳穿过缭绕的云层来到人间,金色的阳光遍布这座繁华的城市,密密麻麻的红砖上有晶莹的光点在闪耀。
工地毗邻的街道上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工人们一边忙活着搬砖,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傅真的那条受了伤的左腿最能体会到天气的变化,即使穿了两层棉裤,寒意依旧从那些细小的缝隙中钻进他的皮肉,刺进他的骨头里,激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也许今年他要比从前收工得更早一些。
可是,傅真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恒殊,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况且他现在手头的钱真没有几个,所以还是再干一段时间,至少把十二月给干完。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恒殊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与电话中那人交谈了一会儿,他的视线无意间向着傅真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说道:“有一个,我再看看。”
然后,就与对方挂断了电话。
奶黄包是一名刚刚上大一的新生,也是《沙州纪事》的忠实粉丝,这两年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沙州纪事》的热度降了下来,产粮的太太们也越来越少了,而奶黄cp也整日半死不活的指着从原作里抠出来的那点糖来吊命。
不过昨天晚上沙州纪事的官方复活点了一个赞,《沙州纪事》的热度再次增长了起来,可是萌奶黄cp的依旧很少,而更可怕的是,逆家和拆家的热度明显要高于他们。
再过两天哗站有一个《沙州纪事》各cp的投票比赛,第一名的奖励是沙州纪事同人十多位知名画手与写手倾情产粮,奶黄包明白自己cp的热度,想要拿第一简直是白日做梦,但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们总不能拿个倒数第一。
奶黄包作为奶黄cp最早的几个粉丝之一,自然要承担起不让奶黄cp沦为倒数第一这项重大的使命,而要完成这项使命的第一步的,就是需要一张靠谱的宣传图。
那天晚上奶黄包只是在微博上随便搜了一下同人约稿,然后按时间给排了序,滑了没两下就看到了那个涧玟的微博。
涧玟的头像是一个手绘的奶牛猫,画得并不精细,但是让人看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里面,觉得这只猫特别的憨态可掬,活灵活现。
奶黄包就这么点进了涧玟的微博。
涧玟的相册里大多是一些草稿图,但不知道为什么,奶黄包一眼就觉得这个人肯定特别适合画沙州纪事的同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带了某种滤镜,在一张手绘的草图上竟然模模糊糊看出了她最喜欢的朱乃尤的影子,然后奶黄包的脑子一发昏,就向这个只放出几张手绘草稿当例图的涧玟约了稿。
与她一起萌奶黄cp的基友们听说她找了一个一点名气都没有的小透明来画至关重要的宣传图,都觉得奶黄包是脑子进水了,既然下定决心想要约稿,何不约一个好点的呢,小透明的图既没有热度,也不能保证质量,奶黄包是疯了了吗,还是家里破产了,敢用一百五十块钱买的彩插当宣传图。
基友们纷纷要求是奶黄包视频,而且奶黄包每接一个来自基友的视频,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奶黄包本来在付了订金之后也有点后悔,现在被基友们这么一搞,她对自己找的那个涧玟就更没什么信心了。
她之前也是约过图的,一百五十元的立绘她都觉得觉得不够满意,这回还用一百五约了两个人的彩插,她昨天晚上是被人给下降头了吗。
奶黄包越想越觉得这样不行,从早上八点开始私信傅真,一直私信到下午五点,可这个涧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出现,奶黄包的这颗心就更加七上八下的了,她将这件事跟自己网上的几个基友说了,基友们也没有办法找到涧玟,只能安慰她反正也不差钱,这一百五十块钱就当是买个教训了。
基友们私下里讨论奶黄包真的太傻了,这种新注册的,连个会员都没有的微博号,脑子有病了才会找他约稿。
奶黄包也不是没有钱,这回怎么被猪油给蒙了心,用一百五找了这么个三无小号约稿,是钱多烧得慌吗?
在基友们的轮番攻势下,奶黄包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约稿的时候绝不脑袋发热,她当即找了圈内另一位大手,向对方约了一幅一千二的彩插,三天之内出图。
傅真晚上回到出租屋后吃了一小碗挂面便接着开始,专门去哗站找了奶黄cp的视频,不得不说,粉丝抠糖的水平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看了两个视频后,傅真都要怀疑原作中朱乃尤和黄烈是不是真的有一腿了,好在他马上清醒过来。
傅真找到了灵感之后便开始动手画图,从五点一直画到晚上九点,整整四个小时,如果是两年前,他差不多已经可以完成一幅完成度很高的立绘,而现在他只是完成了一幅手稿。
傅真打开微博准备找奶黄包看看这张草稿还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结果手机又一次卡屏,他还以为是自己登错账号了,过了一会儿恢复正常后,傅真看到消息里提示自己多了二十多条私信,而其中有一半都是奶黄包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是六点发发的。
[太太什么时候能出图啊]
傅真看了一眼自己刚刚完成的草图,接下来的上色可能要比从前耗费更多的时间,他给自己估算了一下,回复了奶黄包。
[五天之内吧]
五天的时间画一幅彩插,这个速度在众多画手中算不上慢,但可能是刚刚有了另外一位三天内出图的太太做比较,奶黄包心里对涧玟出的图的期待值又掉了一颗星。
奶黄包想了想,宣传图肯定得用那位一千二的太太的,这个涧玟的就当是给自己产得粮了,所以奶黄包将自己的要求再强调了一遍。
[太太,越黄暴越好]
[……]
傅真真想看看想在的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写什么,但甲方是爸爸,傅真看着自己画好的草图,因为昨天他也注意到小姑娘想要一张色一点的图,所以现在这张草图按照小姑娘的要求改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实在不行就把衣服给全给扒光了。
[草图已经画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傅真将图片传给了奶黄包。
而这一回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线的奶黄包却是迟迟没有回复他,傅真心里难免有些忐忑,难道是需要改动的地方太多,甲方一时间说不完。
奶黄包不回复,傅真也没有办法继续,只能抱着手机干等着,大概过了五分钟,奶黄包回复了。
[!!!]
[!!!!!]
[!!!!!!]
第11章 今天是咸鱼的一天
奶黄包的感叹号发得太快,傅真的手机年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才把奶黄包发过来的感叹号全部吐出来,然后还吐出来一大堆的彩虹屁。
[啊啊啊啊神仙太太啊我要哭了]
[我刚才舔屏舔了五分钟啊]
[我们奶黄有救了有救了妈妈要哭了]
……
傅真看着这些文字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没有了太太,我爱死你了]
傅真刚才发过来的那张草稿,是奶黄包这几年来约稿时见到最让她满意的一张,她之前找到画手们有的根本没有看过《沙州纪事》,有的是看过但是不萌奶黄cp,有的画工不行,反正画出来的图不管完成度怎么样,总是差了点感觉。
可涧玟的这张草稿不一样,让她有一种不是在看同人图,而是在看原作的错觉,奶黄包捧着这张草图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只希望太太上色可以与他的草稿同样出色。
想到这里,奶黄包不禁又点进了傅真的微博里看了一眼,然后失望地发现他的相册真的全部都是草图,一个上了色的都没有,这位神仙太太不会是刚学的涂色吧。
不过一百五买这么一幅草稿奶黄包也觉得值了。
想起今天白天基友们说自己脑子灌了水了才会找一个小透明约稿,奶黄包当即将自己拿到的这张草图甩给了基友们,然后静静等待着基友们崇拜的声音。
然而基友们的想法完全跑偏了。
[蔷薇大大真的是太厉害了]
[是我心目中的奶黄,哭了哭了]
[包包这一千二没有白花,我宣布今年奶黄第一名]
[感觉和以前蔷薇的风格不太一样,但是更贴近原作了,蔷薇真滴流弊]
……
看到基友们都默认这张同人图是宫蔷薇画的,奶黄包不得不赶紧出来澄清。
[这是涧玟太太画的]
然后接下来她的基友们齐齐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涧玟是谁?
奶黄包不得不跟他们解释涧玟就是之前与他们说的那个透明画手。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里面,奶黄包给傅真发的那些感叹号与彩虹屁再一次在这个群中重现,谁也想不到一个要价一百五的小透明画手可以画出一千五的水平。
傅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草图导进去上色了,这个工作他真是两年多没做过了,这也是他告诉奶黄包这张彩插要五天才能完成的原因,将各个操作都熟悉了一遍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傅真关了电脑放下手机,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傅真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江恒殊提着行李站在客厅的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携着一身凛冽寒意,与外面漫天的风雪闯进傅真的世界中。
心脏跳动的声音仿佛擂鼓一般,与呼啸的风声合奏成一段动人的前奏,傅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眨眨眼,江恒殊仍然站在那里,神色疏冷。
傅真心里激动得不行,脸上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来,他本来对江恒殊搬来这间出租屋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现在却让他一开门,就看见了他。
长夜散尽,一眼万年。
江恒殊看了房之后便与房东签订三个月的租房合同,不过他在这儿应该住不了这么长时间,这单生意做完以后他就要回江家接手家里的事业了。
江恒殊接过房东的钥匙,将行李随手放在房间里,关上门转身要上班的时候,发现傅真还在客厅里等着他。
傅真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是遇见了什么喜事,他问江恒殊:“一起走吗?”
江恒殊点了点头,与傅真一起一起出了出租屋,老旧的楼梯间里,两个人的脚步声哒哒交错着,与楼上的敲墙声相互照应。
早上的公交车格外的拥挤,傅真的整个身体几乎都要贴在江恒殊的身上,江恒殊的右手扶着一边的扶手,左手搭在座椅的椅背上,远远的看去,好像是将傅真护在自己的包围圈里。
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空气变得混浊,耳边是乘客们的吵嚷声,每个上班的早上傅真都是这么度过的,但是今天他看着车窗外远去的高楼,第一次感到了安宁。
公交车又过了一站,江恒殊抬起手在傅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坐那儿。”
傅真转过头去,江恒殊就站在他的身前,他的眉目湛然,一如他初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
一直在外面拍戏的唐弯弯今天终于回到平海市,她一下了飞机就赶紧回了傅家。
知道唐弯弯今天回家,傅庭特意早点从公司里回来,他回到家的时候唐弯弯已经在家里等了他一会儿了。
看到傅庭回来了,唐弯弯上前一步,一把挽住了傅庭的胳膊:“哥哥我好想你啊。”
傅庭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拍了拍唐弯弯的手背:“想我不早一点回来。”
“这段时间剧组太忙了嘛。”
傅庭道:“你也别太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