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你的门?”
乔心托着腮仔细回想,“好像不是,我以为是错觉来着,就没仔细听。”
“不过半夜鬼敲门的这个场景……好带感~”
风辞支着下巴,“说不定人家专挑你这种鲜嫩可口的小姑娘。”
乔心摸着下巴幻想,“你说会不会是帅哥?”
“想多了。”
“万一呢?”
风辞看了她一眼,“你看我是不是帅哥?”
乔心捂脸,“哎呀。”
下一秒,她的脖子上毫无征兆地搭上一只手,宽大修长,一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
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脖侧上的肉,仿佛随手逗弄小动物似的,下一刻就要甩脸不认人立刻把她掐.死的,危险错觉。
……她背后冷汗刷的一下出来了。
这只手分明一点都没有用力,甚至温柔得很,却让她下意识有一种赶快逃离的强烈**。
耳边一道漫不经心的低沉嗓音,“你看这样的帅哥你想要吗?”
乔心咽了咽口水,“不要了。”
风辞收回手,“最近让你助理一直跟着你。”
乔心含泪点头,“嗯嗯。”
“……你哭什么?”
“你太适合演坏人了。”
“……”
其实她想说,好他妈带感。
但是她怕被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剧组一度很沉寂,说笑的人少了许多,因为出了命案,有不少人搬出了酒店,但他们五楼的,却都没怎么动。
进出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谢从嘉,不可避免地说过几句话。
去除这人的本质,从表面上看,这个人是那种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类型。
不过这段时间,谢影帝看起来总有些忧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初恋女友死在了楼下。
据说那个虞瑜是死于食物中毒。
其他的,无从得知了。
这天凌晨,风辞从机场过来,之前两天都在赶通告,时间排得很紧,吃饭都在路上解决,几乎没怎么休息。
他下了飞机,坐上车就睡着了。
车内一直很安静,旁边人也都在睡觉,司机是白天补的觉,所以这会精神还不错。
风辞睁开眼的时候,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还没到地方,显然是在半路上。
正准备收回视线时,突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步伐慢悠悠的,自前方走了过来,象征着神秘冰冷的黑色长风衣,行走间,衣角于半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度。
就像暗夜里的鬼魅。
可能是察觉到风辞的视线,那人轻轻歪过头,长长的发丝被风吹起,下巴线条优美。
唇角上扬,缓缓扯出了一个笑。
慵懒,却病态。
……
衣服里的手机震了震,风辞拿起一看。
一条短信。
「呼救转移,业务未达成。」
——未知号码。
他皱了下眉,立马按下了拨打键,就在这时,前方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司机从外面上车,“前面出了车祸,我们得等一会了。”
司机把车门关上,感慨了句,“撞得挺凄惨,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还活着没。”
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风辞刚准备放下手机时,又来了一个电话。
是燕榅休。
“还没睡?”
风辞看了下时间,快凌晨两点了。
“我倒是想睡。”
燕榅休笑了下,“我过去找你。”
“大半夜的,很容易让我想歪,”风辞扯了句,跟司机打了声招呼,开门下车。
“那你想歪了吗?”
风辞看着之前那个人影出现过的地方,眼神思索,嘴里不忘闲扯,“现在还没,不过看到你就不一定了。”
“嗯,回头。”
他一转头,燕榅休就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身形颀长,衣着色调冷淡,严谨而禁欲,正拿着手机,目光静静地凝望着他。
风辞看了眼他身后的车,眯了下眸,“你这来的速度够快的啊。”
燕榅休走到他面前,“所以想歪了吗?”
“……”风辞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现在这幅模样,与想歪之外的任何事都挂得上钩。”
“不过,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
“哦,看到一个长头发的人了没?”
“大概没有。”
风辞把手机揣进兜里,看向前方正忙碌的车祸现场,“这个点难道是车祸高发期?”
燕榅休抬手理了下他的衣领,语气轻描淡写,“可能是监控坏了。”
监控,车祸。
风辞狐疑地看向他,却见人对他邀请,“坐我的车吧。”
他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车,语气古怪地来了句,“我要是不去,这辆车会出事?”
比如什么灵异事件突发意外。
“……”
燕榅休深深看了他一眼,配合他,“你感觉挺准的。”
风辞立马后退一步,“我不想要这种感觉。”
燕榅休朝他靠近,微微倾身,在他耳边低语道,“那最好,不然,你会被灭口。”
风辞掀开眼皮,“我可不喜欢灵异片。”
燕榅休把下巴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最大的鬼怪就在你身边,不用怕。”
“……”
按照常理,他不是应该更恐惧了吗。
回到酒店后。
风辞躺在床上,又问了遍,“你真没看到那个长头发的人?男的,穿着风衣,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燕榅休的车就在他们后面,前后时间差距不大,只要注意下,应该会看到。
再说大半夜的,路边一个黑影,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燕榅休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水雾,“那不是你吗。”
风辞扯了下自己的头发给他看,“我是短发,而且我也没穿风衣。”
燕榅休点头,“但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风辞不想理他了。
燕榅休上了床,看风辞闭着眼准备睡觉,抬手抚摸他的眉眼,顺着锋锐的眉形往下,拨了下细密纤长的睫毛,突然开口,“阿辞,你觉得哪种死法最适合他。”
风辞睁开眼,眼里有着茫然,“死法?”
燕榅休看着他眼里的倒影,眸光一点点温柔了下来,下意识靠近他。
“嗯,我不喜欢他出现在你眼里。”
以这种方式,让风辞记住的人。
“我就是觉得奇怪。”
燕榅休神色平和,“你问了我两遍。”
风辞把被子拽了上来,盖在两人身上,伸手抱住他,“第一次看到长得好看的鬼,有点吃惊而已。”
“第一次?”
燕榅休笑了下,“我知道了。”
……虽然笑得很温柔,但让人心里毛毛的。
风辞很困,也就没多想,打了个哈欠,“你不睡?”
“睡。”
灯一关。
风辞完全把旁边这人当抱枕抱了,舒服,还香。
上午没事,所以没定闹钟。
一觉睡到□□点,醒过来的时候,风辞脑子清醒了下,突然间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不会是攻四吧。”
一个神秘的杀手。
也是个神经病。
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他的下巴,男人不悦的嗓音,“我在你身边,你却想着其他人。”
……这什么诡异的画风。
风辞捏了把他的腰,示意他松手,“你不知道,其实我一晚上都在想你。”
“嗯?想我什么?”
风辞沉默了下,坦诚说,“梦里都是你。”
他以前做阿飘的时候,闲到发慌,因为那个时候的燕榅休是比他还沉默寡言的人。
他不说话,是因为没人能听得见,自言自语就像个傻逼。
而燕榅休,完全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有时候坐在那看书,一个人,身形瘦削,形只影单,就像是快要病死的人。
风辞坐在旁边,感觉自己都快长毛了,实在没事做,就跟他搭话,“你能不能说句话?”
“燕大董事长,外面天气这么好,出去走走怎么样?你快发霉了。”
没人理他。
特别像个傻逼。
风辞站了起来,“你不走我走。”
“……阿辞。”
……
风辞从床上坐了起来,“梦里的你特别高冷,一句话都不带理我。”
燕榅休相当委屈,“不可能。”
风辞得寸进尺,哼了声,“我一直在看你,也没见你甩一个眼神过来。”
燕榅休眨了下眼睛,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真的?”
风辞想说,假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捧住了脸,接着男人就坐到了他的腰上,对,腰上。
“你下来。”
燕榅休又问了一遍,“真的?”
“……真的。”
燕榅休低下头,在他耳侧蹭了蹭,轻声问,“那你有没有见我洗澡睡觉,不穿衣服的时候?”
“……没有。”
“脸红了,看来是有。”
风辞倒下不动弹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燕榅休眉眼带笑,“没有,我很高兴。”
风辞看着他,过了一会,“嗯。”
燕榅休低头咬着他的唇,温柔缱绻,“你在梦里喊过我的名字。”
“阿辞,我很高兴。”
风辞震惊,“我还说梦话?!”
燕榅休笑,“你说你快无聊死了,让我说句话。”
……可怕。
他居然还当着这人的面说这种梦话。
简直要暴露。
风辞立马说,“都是因为你不理我。”
燕榅休脾气非常好,“都是我的错。”
他继续说,“我不该不理你,不该让你无聊。”
“不该,让你担心。”
风辞盯着天花板,不看他,“我哪有担心你。”
燕榅休眉眼温柔,“嗯,是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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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对不起
没过几天, 风辞突然收到消息, 林清月在学校里毫无征兆地晕倒了。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 主治医生对他说,还是老毛病, 身体过于虚弱, 一时情绪过激, 承受不住,导致昏迷, 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是这一昏睡,就是三天。
医院也检查不出是怎么回事。
第四天,风辞把所有时间都空开, 一直坐在病床边看着她。
从清晨天光到日暮西色, 床上的女孩始终在沉睡,闭着眸,神色安然。
这幅安静的模样像极了阿钰。
直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房门被打开,燕榅休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今天一直在这?”
风辞背对着他, 没回头, “虽然像是在开玩笑,燕榅休, 你的感觉一直都准吗?”
燕榅休沉默了下,“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恨我?”
风辞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女孩身上,“实话就是, 你对她动了手脚?”
“不是,”燕榅休轻轻地关上了门,“如果是我下的手,那她很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
“那是谁?”
“曾经杀了她的人。”
风辞的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下,“这就是你的赌法?”
“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的办法,”燕榅休淡声道,“那几个人我都没动,剧情一定程度还在延续,世界的漏洞会适当给予弥补,以命换命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所以顾衍的出现也是你的安排?”
攻四的真名,顾衍。
虞瑜的死与他有关,那场车祸,也与他有关,这个人的出场,总是以这种血腥的方式来宣告所有人,张扬又神秘。
不管是不是他本人下的手,总会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个人很神经,有时候不是他做的事,也会被他承认。
他是个杀手。
主要业务是,接任务,杀人。
风辞问完觉得这句话多此一举,手撑着额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没有当场死亡,而是昏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说不定,能醒过来。
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
这种事就如同重生,或是穿越,神奇又诡异,除非是阎王,问谁也没用。
燕榅休做了他不敢做的事,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
燕榅休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好久,“如果她醒不过来,你就会放弃我,是吗。”
风辞没回话。
他就像什么也听不到,始终坐在那,如同一块巨大的磐石,坚硬而冰冷,没有任何回响。
燕榅休的眸光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
预料之内的反应。
他的手慢慢收紧,指甲慢慢地陷进手心里,在这个人心里,他无论如何,永远也比不上他妹妹。
爱不能。
只有恨。
绝望而沉痛的恨。
才能让他把全部心思都凝注在他身上。
才能让他眼里只有他。
燕榅休敛了敛双眸,眼底翻涌万千情愫,渐渐沉在了晦明的神光下,沉似深渊般的黑,最后被他不动声色地按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