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绎,你在和阿绝吵什么?”
他似乎是过来的匆忙,神色里还带着一丝罕见的惺忪,睡衣的扣子也都没有系,自然垂落时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胸膛与腹肌。
于绎正打算愤愤的向他指责阿绝的反常,目光落在他白皙肌肤上的指甲抓痕时陡然一变,怔了一秒后忽然反应了过来,逼近他不敢置信的问。
“你身上这是什么?你昨晚和江扉”
后面未尽的话堵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犹如被背叛了一样愤怒又怨恨,瞪着于络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经他允许就偷窃了他宝藏的敌人。
于络反手将门关住了,然后才答非所问的看着他说。
“于绎,我们当初约定的是一个月内你不许亲近江扉,如果你能够做到不会再因为他失控的话,那么一个月后我就把他还给你。”
于绎的神色微变,紧蹙的眉头流露出些不自然的困窘,沉默了片刻后自暴自弃的说。
“当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我不想继续这个约定了,哥,你就别管我和江扉的事了。”
于络看着他说。
“我现在不能不管。”
他的这句话隐藏着很多的信息量,于绎想起来刚才在他身上见到的痕迹,猛地抬头盯着他,拧着眉头忍着怒气说。
“哥,你当初也说了这一个月内不会碰他的,你也食言了。”
“没错,我是食言了,既然我们两个人都违反了这个约定,那么它就作废了。”
说完这句话后于络停顿了几秒,深色的瞳孔里漫出了微妙的暗色,显得整张冷玉般的面容多了一丝包含着七情六欲的人气味。
他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现在我不想把江扉还给你了。”
于绎瞳孔骤缩,像是听见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似的笑了,可那笑只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盯着于络的声音生硬如铁。
“哥,你要是需要纾解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人,不管什么样的都可以,如果你对初次亲密的江扉有特别的情结,我也可以让他陪你,可是他得是我的,从始至终他都只能是我的人。”
于络看着他,心平气和的说。
“于绎,你的身边有过很多人,再想要男男女女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江扉不过是你那么多情人里面出众的一个罢了。可是对我而言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不会放手的。”
亲眼从于络口中听到这种话就像是将兄弟间划下了一道无法回避的深深裂缝,于绎气的整个胸膛都泛着灼热的怒意,他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亲手将江扉推进了于络的怀里,又痛恨于络堂而皇之的违反约定肆意将江扉侵占。
可他也极其清楚于络的性情,但凡被他说了要的东西,他就绝对会得到。
当初那个唯一的科学院名额是这样,在斗兽场里年幼却凶猛的阿绝是这样,现在,江扉也是这样。
于绎不可能会把江扉让给他,可他也无法为了争夺就用惯常的明暗手段去伤害于络,毕竟于络是他的亲哥哥,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从前他还疑惑怎么两个人没有一丁点相似的地方,现在才终于明白他们会喜欢上同一个人才是命中注定。
章节目录 28.我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大明星28
于绎感到了一种无力的焦躁, 不由得一拳垂在了墙壁上,咬牙切齿的说。
“哥,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想抢走我的人, 可我不愿意, 你难道要我把他让出来分享吗?”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非常不情愿, 可他也很清楚这其实是最轻程度减少兄弟矛盾的最好解决办法。
但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于络沉默片刻后, 只是说。
“你先回去吧, 让我再想想。”
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总不能把江扉一个人撕成两半吧。
于绎想笑却笑不出来, 现在连看到于络都觉得心烦意乱, 于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回去了, 叫来乔宿医生为自己处理小腿上的伤口。
看着于绎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后, 于络收回目光,极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蹲下来揉了揉阿绝的头,歉意的温声说。
“阿绝乖,昨晚把你忘在门外了, 一会儿多喂你些肉吃。”
不疾不徐的和缓声音和阿绝时不时的嗷呜声夹杂在了一起, 门里的江扉无声无息的关住了门, 拖着快站不住的身体回到了床边,正打算重新趴回去装睡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然后把浴缸里放满了热水。
脱了衣服坐在里面就被温热的湿润包裹住了, 每寸被过度使用过的酸软皮肉渐渐得到了舒缓, 他仰头枕在浴缸边缘,发梢浸在了热水里,一张白皙的脸在浴室灯光的映衬下像一尊冷淡的瓷器,眉梢眼角未退的红晕便显得格外鲜艳。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随着周身疲惫一同散去的还有心里始终高悬不下的石头。
之前他跟着于绎时处处温顺,怕的就是于绎一朝腻烦后将他踢开,那么失去了于家靠山的他在娱乐圈里会活得比之前更艰难,前不久跟了大少后也因为清楚他的冷清性子,所以处处敛言慎行,甘愿戴上项圈讨他的欢心。
于家两兄弟模样相同,性情却截然不同,他为了谋求于家的庇护所以才花费心思努力顺两兄弟的意,原本只是希望就算他们有了新欢也能善待自己这个旧人,可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听到了这样诧异的事情。
两个人都喜欢自己,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头疼,要是兄弟两人因为他生出了嫌隙的话,那么最后倒霉的肯定还是他。
房间外渐渐升起的日光愈加明烈,浴室的灯光便没有那么刺眼,江扉仰头盯着天花板上干净的灯盘,脑海里千念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于络看到他泡在浴缸里的安静模样后脚步顿了顿,然后走近蹲在浴缸边,用手背贴了贴他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的脸,声音很温和。
“怎么不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知道了对方喜欢自己其实就是将对方的软肋握在了自己手里,江扉不免流露出了些许漫不经心的倦懒,低声说。
“身上很不舒服,想先洗个澡。”
于络恩了一声,手从他的头发里穿过去,将枕着冷硬边缘的后颈微微抬起来枕住了自己的手臂,不言不语的举止间满是细致的妥帖。
江扉抬眼望着他,乌黑的眼瞳像是被水浸的湿淋淋的,微微一笑的模样柔顺动人,轻声问。
“大少,我刚才听到门外面好像有喧哗的声音,是你和于少在说话吗?”
于络垂眼凝视着他,面容上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可眼眸里的专注已经不自觉摘下了自己满心的疏离。
他的心很小,允许一个人靠近后就会不自觉将其放在了心上。
该说是专情,还是纯情。
“恩,我和于绎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吵到你了吗?”
江扉微微侧过头靠近了一些,搭在浴缸边缘的手指拨弄着于络的睡衣扣子,又撩开了戳戳他硬实的胸腹,滑过深深浅浅的指甲痕迹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要缩回来。
于络却覆住他的手又按了回来,看他害羞般仓促垂下的目光和脸上泛着的浅红,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似的,整颗心都霎时软了下来。
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酸酸甜甜的,令人不知所措又无端欣喜。
原来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于络忍不住低头摩挲着他的唇,严谨惯了的性子居然也有些贪恋此刻和江扉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闲聊着的温存时刻。
江扉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就是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没听清。”
昨晚他被情绪激烈的于络折腾到很晚,刚才又被于络还未关上门时于绎的怒声吵醒了,这时候在浴缸的热水里舒舒服服的泡着便又困了,纤长的眼睫垂下来时显得根根分明,低低的声音也含糊了起来。
于络见他不自觉朝自己怀里栽过来,便伸手扶住了他的肩,然后将他的头枕在自己怀里,温声说。
“你累了就睡吧,我帮你清理了会抱你回去的。”
真是够体贴了。
江扉在心里暗自感慨了一下,然后就心安理得的自己睡了过去。
尽情的睡了个舒适后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窗外暮色四合,斜斜的日光落进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橙光,江扉掀开被子走下床,身上清清爽爽的,虽然隐秘的地方还酸软不堪,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睡衣穿上,原本一个人的封闭衣柜已经掺进了他的衣服,虽然是两边分开放的,但这已经足以看出了关系的亲密。
于络和阿绝都不在房间里,应该是下楼去散步了,江扉睡了一整天有些饿了,开门下楼要去吃饭。
走到餐桌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候,于绎从楼梯上下来了,江扉咽下嘴里的菜,问候的说。
“于少。”
于绎看着他,也朝餐桌上走了过来,然后将他拉起来坐在了自己座位的旁边,命令说。
“吃完饭了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搬回来。”
江扉怔了怔,迟疑的问。
“那大少那里”
于绎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不快的说。
“怎么,你就想待在哥那里不想回我身边?你可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资源,你该讨好的人又该是谁?”
现在真是不管说什么话都会惹怒他们兄弟俩。
江扉无奈的默默叹了口气,只好说。
“当初是于少救我于水火中,我自然是听于少的。”
这句话让于绎的脸色缓和了些,却也传入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于络口中,他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后眸色微暗,走过去坐在了于绎对面,脸色平淡的说。
“于绎,我想过了,既然我们都没办法妥协的话那就让江扉自己选吧。”
“让他自己选?”
于绎的脸色微变,他和于络的生活经历不同,于络虽然冷情寡淡,但心里对于感情仍然是保持着尊重与甘愿的态度,与江扉的两次亲密一次是意外一次是失控,眼下他不会再放纵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了。
就算江扉不喜欢他,他也会放下耐心来认真的追他。
可是于绎是完全不同的,在上层圈浸润太久的他习惯了被人追捧和讨好,也习惯了看中什么东西直接就拿过来,至于掠取的手段则无需他操心,多得是为了权势名利主动凑上来的人。
江扉就是其中一个。
他从来没有去征询过对方的意见,因为从一开始的关系双方就是不对等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俯视着形形色色的床伴,何曾卑微的俯身自愿把主动权交给对方?
听完于络的话后,他下意识偏头看向了旁边的江扉。
江扉也像是被他们的话惊住了,愣愣的夹着盘子里的菜没有说话,眼睫垂下,薄唇抿着,细瘦白皙的脖颈自黑发下延伸到睡衣里,优美的弧度犹如脆弱温顺的天鹅颈。
于绎猛地抓住了江扉搭在桌子上的手腕,生硬的语气显得很冷苛。
“哥,江扉当初是自愿跟着我的,后来跟了你也是因为我的吩咐,现在我把他要回来有什么不对吗?更何况就算让他自己选又有什么用,你工作的时候要在全国到处飞,忙起工作来根本就没时间陪他,江扉他是混娱乐圈的,你难道要让他放弃所有跟着你吗?”
说出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极冷,可于绎却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么心虚,他根本就不想让江扉自己选择,因为他害怕江扉真的会选择于络。
立在顶端的上位者有一天也会为了情爱感到忐忑不安,从这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可是他输在江扉手里心甘情愿。
于络直视着他,镇定自若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已经看穿了他心里那些被自尊限制着说不出口的念头,虽说是双生子,但于络由于性情和工作的缘故的确是比于绎要冷静,也更清醒。
“于绎,感情是需要双方进行妥协的,如果江扉愿意跟我的话,我会为了他调整我的工作。”
他的目光移向了斜对面的江扉,看到对方怔忪的抬起头,沉静的神色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于绎看到他们两个人对视就觉得心生不快,同时也有一种被夺走的恐慌,这股陌生的情绪一旦涌上来就在心底扎下了根,再难以拔除。
尤其是在于络看着他,问“你不敢吗”的时候升到了顶峰。
他愠怒的霍然起身,色厉内荏的喊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哥,你才刚回家多久就跟我抢人?真当抢的过我?”
寂静的餐厅里只有他的怒声在回荡着,连他也清楚自己的模样看起来有多可笑,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的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