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有些口干舌燥了,然后我想起来,我是可以出去的,没必要跟他呆在这里。
我不发一言地转过身,趿着拖鞋刚走了一步,就听见宋东阳问:“迟睿,想上我么?”
其实肉体上是不排斥的,但总感觉又搞在一起,会发生些麻烦事。
我正想拒绝,却听他说:“你上我一次,我就能帮你做一件事。”
我的智商没那么低,不会以为他是拿这个作为条件同我交易,联想到之前被我自己强行中断的发散思维,心情有点微妙,我问他:“这样我能命令你去做事,对么?”
他没有直白地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迟睿,我不会让你吃亏。”
“我再想想。”
我感觉自己被室内的水蒸气蒸得有些头脑不清,就拧开了门,直接出去了。
我重新回到了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又把热水倒进了暖壶里,洗了青菜,打了鸡蛋,快速地做出了两碗青菜鸡蛋面。
当我把两碗面条端到餐桌上的时候,宋东阳也裹着睡袍穿着拖鞋出来了,伴随着洗衣机的轰隆声,我们面对面吃完了两碗面条。
宋东阳去厨房洗完收拾,我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了。
其实不算晚,还能做一套卷子。
我的大脑有点乱,但不妨碍我回到房间,拧开了书桌上的护眼灯。我低下头,从笔筒里抓了根笔,开始做题。
但卷子只做到一半,宋东阳就到我卧室里来了。我家只有两个卧室,一个房间是我爸妈的,一个房间是我的,都是双人床。
我没时间和精力收拾另一个房间,宋东阳要么睡客厅沙发,要么打地铺,要么就得住我的床。
和他共处一室,他坐在我床上呼吸,我的心绪其实已经乱了。
他坐了一会儿,又出了门,听声音像是去了客厅,很快地,我听到了倒水的声音。
我回过神,才发现笔尖在雪白的卷面上戳了无数个小点。
“哒、哒、哒。”
他重新回来,他把一杯水放在了我的右手边,又用温热的手包裹上了我微凉的手指。
他说:“迟睿,我们试试。”
我说:“宋东阳,我对你没感觉。”
“不需要什么感觉,像那天晚上一样,放松一下。”
他的吻落在我的发顶,又落在了我的颈后。
我打了个寒颤,“哗啦——”,我站了起来,手指依旧死死地攥着我的笔。
我说:“宋东阳,你在害我。”
他站在我身后,我听到了打火机点燃的声音,他点燃了一根烟,沉默地吸了几口。
他说:“迟睿,我在救你,也在救我。”
第27章
“你让我做完卷子。”我的大脑很乱,很容易冲动行事,我得寻找个缓冲地带。
“还剩一半,”他低下头看了看我的卷面,“好,我等你啊。”
我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收拢心神,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卷面上,但都怪这个卷子太简单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竟然做完了最后一道题,我甚至将卷子重新来回翻了一遍,就这么没了。
一只修长的手轻易地拿走了我手中的笔,一片温热拢在了我的手背上,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浅淡的笑,他说:“迟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说不清心里隐晦的不安与焦躁,仿佛同宋东阳搅合在一起,会陷入更深的陷阱似的。
他像是察觉到了我心底的挣扎,突然松开了我,拖鞋划过地板发出轻微声响,下一瞬,我听到衣衫褪去、落在地板上,我扭过头,发现宋东阳背对着我,他的后背遍布红痕,是昨晚我留下的。
他关了卧室的顶灯,上了我的床,埋进了我的被子里。
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我们不是,已经搞在一起了么?
我站直身体,将卷子折叠好装进了书包里,又顺手拧灭了书桌上的灯。
室内瞬间变得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凭借记忆向床的方向走。
“迟睿。”那是宋东阳的声音,他只喊了这一声,像是提醒,又像是在确认。
我弯下腰,上了床,手掌触碰到又热又软的身体,宋东阳从被子里钻出来了。
……
我怀疑他有夜视的特殊功能,不然他怎么会精准地亲上我的唇,我一开始是闭紧唇瓣的,后来又觉得,这么矫情毫无意义,睡都睡过了。
我们热情地接吻,碰触着舌尖交换着津液,宛如一对情侣。
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宋东阳看着冷硬,身体却没有一处不软,摸着很舒服,我的手向下探,触手的却是一片滑腻。
他在接吻的间隙含笑着说:“我灌了油。”
我就很想骂人了。
但我几乎从来都没骂过人,一来词汇量不丰富,二来也觉得不应该这么做。
他的舌头舔了舔我的喉结,轻轻地哄着我:“是不是想骂我?”
……
“够了。”我低吼着打断了他的话,“宋东阳,你别用我满足你的癖好。”
他低低地笑,身体却缠得更紧,他说:“骂出来会舒服点,无论对你,还是对我。”
我实在不想他说话了,低下头磕磕碰碰地撞上他的唇,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语。
……
他把床单攥得太紧了,我不得不提醒他:“你轻点拽,我家床单刚做的,还挺贵的。”
他长叹一声,说:“迟睿,你真行。”
我也意识到我这样不太好,又折腾了小半个小时,匆匆地出了液,就退出去,躺在了床上。
宋东阳倚在床上,抽了抽纸擦拭自己的腿间,哑着嗓子问我:“舒服么?”
我给出了一个中肯的回答:“还行。”
其实不是很行,第一次的时候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次考虑到宋东阳的体力问题,和我自己的睡眠问题,只能凑合来一次。
宋东阳把卫生纸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又过来摸我。
我闭着眼,压着情绪说:“别闹了。”
他舔了下我的大腿根,说:“我帮你口。”
我捏着他后脖子上的**,像拎着一只不听话的大猫似的,我说:“别闹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叹息出声,可能还要说点什么,但我太困了,直接一歪头,睡着了。
我睡得很沉,梦里也在做卷子,但卷子每一套都很容易,做得我越来越烦躁,然后就一下子醒来了。
我醒来的时候,床褥还是乱的,洗手间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宋东阳应该在里面洗澡。
我除了有点困,精神还是好的,就下床开始换床单叠被子,弄完了这些,就趿着拖鞋去敲洗手间的门。
宋东阳开了门,头上还带着泡沫,问我:“醒了?”
“嗯,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咱们一起洗。”
我觉得我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宋东阳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脸红了。
我们一起挤在喷头下,他用浴球打了泡沫帮我擦身体,我大大方方地让他帮忙擦,他也不规矩,伸手扶着我下面搓了好几下。
我不得不拍了下他屁股,警告他:“够了啊,一会儿折腾迟到了。”
他仰头笑,水流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到他的胸前,说:“我开车送你去上学。”
我鼓了鼓脸,算了算时间,没跟他计较了。
我们洗完了澡,一个人啃了一包奶半个面包,拎上书包就下楼了,宋东阳一路的车开得很稳,我躺在后车座上,甚至睡了二十分钟。
等他停了车,我就醒了,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
我们一起下了车,临近大门的时候,宋东阳问我:“你是想让马菲菲离开临水一中,还是想让她竞赛成绩作废?”
我反问他:“我不能两个都选么?”
他揉了揉我的脑后,说:“不能,只能选一个。”
我说:“那我都不太想选。”
我又补充了一句:“感觉很不好,像是我睡了你,你为我出头,这和卖身没什么区别。”
“那宋东阳,我不睡你的时候,你和马菲菲睡的时候,你一直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我的死活。”
第28章
“对不起。”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向我道了歉,又同我说,“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我的拳头像打进了软绵绵的棉花里,有心想同他争执,又觉得没必要。
你看,他道了歉,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称得上是受害者,那些事未必出自他本意。
但就算马菲菲强迫他做事,也是他亲手把我推进一次次的漩涡,我不是圣人,又怎么会不怨恨他。
我低下头,视线落在他的胸卡上,说:“我能许愿你以后都不会替马菲菲做事么?”
他叹息出声:“那有些难。”
“那你现在同我说话,又有什么意义?”我以为我没生气,但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早就把我出卖了。
“虽然有些难,但我想答应你,”他向我走了一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你同我多做几次昨晚的事吧。”
他的手很温热,我却像是被蛇信子舔过,我任由他握着,直白问他:“为什么?”
他轻声回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猜到什么?猜到我们荒诞的**能破解马菲菲的手段?
这太荒谬了。
我抽回了手,不发一言,径自向教学楼的方向走,他的脚步声也跟在我身后,不急不缓,如影随形,像是一直在提醒我做出决定。
我进了教室,摊开了课本,开始认真听课,但到了课间,许久未曾有动静的广播却播报了一条消息。
“高三(三)班曾某,涉嫌偷窃财物,先全校通报批评,给予记大过处分,望广大师生以儆效尤,严格遵守校规校纪。”
教室里瞬间“嗡——”地一声,同学们在小声地讨论着刚刚的通报,三班姓曾的同学只有一个,就是我们曾经的同班同学,曾蟠。
我甩了手中的笔,猛地站了起来,张鹏小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转身对他说:“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下节课如果没回来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什么事,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可能我的表情很不好,张鹏也变得很严肃,作势就要起来。
我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头同他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好好学习。”
“好吧,你快点回来,尽量别耽误上课。”
“嗯。”
我出了教室,直接奔向了三班的教室,但透过门窗户并没有看到人,我又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和校长办公室,依旧没有找到人,倒是班主任看到我,问了句:“是来找曾蟠的?”
我喘着气,点了点头。
班主任递给了我一个橘子,说:“曾蟠偷了马菲菲的东西。”
“这不可能,一定是马菲菲诬陷……”我反射性地说。
“三班的班主任亲自抓到的,人赃并获,曾蟠在办公室也承认了,现在的处置已经是从宽处理了。”班主任压低嗓音,快速地同我说了目前的情况,“我同你一样,也不喜欢马菲菲,但不喜欢是一件事,带偏见去看一件事,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送我离开了办公室。我几次都有冲动将马菲菲身上异常的地方说出来,但又心知肚明,就算我说出来了,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我能怎么说?说马菲菲身上有系统,可以赚积分兑换各种奇怪的药水和奇怪的技能,曾蟠要么是被迷了心智,要么就是三班班主任看到的都是幻觉?
这还不如科幻小说呢,科幻小说中的情景,好歹有希望在未来实现,马菲菲的情况,除非像我这样亲身经历过,不然简直匪夷所思。
我愁闷极了,但又突然想到一个地点——曾蟠或许就在那里。
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学校的小卖部,果然看到了曾蟠熟悉的背影,他裹着厚实的棉袄,绕着小卖部转圈,却怎么也不进去。
我走到他的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像是被惊吓到了,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到我,才吸了吸鼻子,说:“你来了。”
我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小卖部里拖,说:“你在这儿晃什么呢,跟我一起去里面暖和暖和。”
他扭头看我,眼睛里溢出了水,竟然哭了,他说:“你来找我干什么啊。”
“请你喝饮料啊,还能干什么。”
我终于把他拖进了小卖部,挑了两瓶饮料又付了钱,我们走到了小卖部的角落地,那边说话售货的阿姨听不到。
我把饮料递给了曾蟠一瓶,说:“喝吧你。”
曾蟠握了一会儿饮料瓶,我喝了一半,他才把自己的拧开了,咕咚咕咚喝了一小口,放下瓶子又用非常小的声音说:“我没有偷她东西。”
“那你承认什么啊?”我的火一下子就窜上了头,恨不得将他拎到外面摇晃出脑子里的水。
“我没有偷很名贵的东西。”他又补了一句。
我咬牙切齿,有些失望地说:“不贵的东西,小偷小摸也是偷啊,曾蟠,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迟睿,”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要转学了。”
“什么?”我愣了一下。
“我要转学了,我爸给我办好了手续,我马上就出国读书了,你知道的,我现在的成绩,考不上什么好学校。”他说着说着,甚至笑了起来,“临走之前,偷这一次东西,我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