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舞姬献舞是一阵阵喝彩声,如今众人却是分外安静,因着早已如痴如醉。
苏风吟舞到中间,让重岩上来吹奏玉笛,重岩应了,正要同苏风吟热闹一把,苏风吟又唤晏归之,晏归之不应,重岩便将人硬拉上了台来。
晏归之道:“你们……”
重岩道:“归之,既然来了,自要玩的尽兴。”
晏归之笑的无奈,只得随了两人的意,走到左侧坐下抚琴。重岩在右奏笛。
奏了一曲凤求凰,舞了一曲追云逐月,三人舞乐如此契合,到最后,都是乐在其中。
花瓣之下,那舞动的身娇柔身影越发动人,晏归之挑弦收尾,望着那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一舞终了,下边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好声,苏风吟正欢喜,自傲的不得了,偏头去看左侧抚琴的席位时,不见晏归之的人。
苏风吟四处张望,没瞧见人,她走下台去,找到月皓,问道:“归之呢?”
月皓道:“族长刚刚被一个舞姬叫到后边去了。”
苏风吟转了身往后边去寻,她走到后边去,见楼梯边上,先前那个穿着红衣跳舞,被晏归之夸赞‘不错’的舞姬在跟晏归之说话,并将一个荷包给了她。
苏风吟当然知道在人界乞巧节时给人送荷包是什么意思!
天旋国国风开放,似这等磨镜之好并不稀奇,这让苏风吟十分恼火!更让她恼火的是舞姬将那荷包塞给晏归之跑掉后,晏归之竟然没有追上去还给她!
苏风吟噌噌几步过去,说道:“你不准收!”
晏归之回过身来见苏风吟气冲冲的,道:“你怎么过来了?”
苏风吟气道:“你不准收她的荷包!”
晏归之顺口问道:“为什么不能收?”
苏风吟道:“你是我的!”
晏归之好笑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苏风吟嘴一抿,将晏归之一把拽过来,吻住了她的嘴唇,小舌伸出口来,要撬晏归之唇关,晏归之双唇紧闭,弄了半天没弄开,到是她的人被晏归之推开了。
苏风吟说道:“你是我的了。”
晏归之神色一敛,说道:“苏风吟,这种事开不得玩笑。”
苏风吟道:“谁跟你开玩笑!我喜欢你!”
“你就是我的!谁跟你开玩笑!”
“你说你以后要娶我!是你亲口说的!谁在跟你开玩笑!”
晏归之一怔,深深看了苏风吟一眼,道:“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苏风吟抬起眼睛来看她,美目盈泪,她道:“幼时我与父亲去盂山,被贪狼族的小妖抢去了脚铃,是你给我抢回来的,涂山族的脚铃只有出嫁时夫君能取,我害怕嫁不了人了,你跟我说以后若是嫁不出去,你就娶我!你说的!亲口说的!”
晏归之要给她擦眼泪,被苏风吟躲开了,苏风吟两只素手一抹,将眼泪抹的干干净净,只是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跟兔子一样。
晏归之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她道:“我没有做过这件事,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你认错人了。”
晏归之语气似有些沉闷,她道:“且那人说出这种话来,一听就是安慰之词,小时候天真信就罢了,长大了怎还信着。”
苏风吟瞪了晏归之半晌,晏归之亦是沉着嘴角,面色不佳。
苏风吟吼道:“晏归之,你混蛋!妖渣!本少主这辈子都不嫁给你了!”
说罢转身,手背掩面冲出去了。
月皓和重岩过来,见这番景象,错愕不已,重岩担心苏风吟一人出事,追苏风吟去了。
月皓走到晏归之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族长,这是怎么了?”
晏归之眉头舒展不开,沉叹了一声,道:“跟上去罢,免得她又闹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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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归之: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突然好想写这种娇蛮任性小女友但是知错就改调/教空间很大和温柔和腹黑兼并在后面收拾媳妇留下的烂摊子但是也会生气吃醋的cp啊
逍遥江湖,对酒当歌,欢欢快快谈恋爱不好吗Orz
85.番外六 曾照彩云归(一)
四人离开天旋之后入了天枢国, 投在一家客栈内, 歇了数日。
苏风吟同晏归之间气氛仍旧紧张, 月皓和重岩都感受的到。
午时用饭, 两人不再同边而坐, 偏要对着坐。
晏归之生起气来到是好的, 不过沉闷了些,不怎么说话。苏风吟生起气来便是要外散出来, 要给人找不痛快。
这不,晏归之筷子往哪落,苏风吟就把那盘子里的菜都扒拉了去, 幼稚极了, 却乐此不疲, 一桌子菜,苏风吟碗里堆得山高,晏归之硬是没尝上一口。
重岩搁了筷子,看两人, 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苏风吟没好气道:“某匹蠢狼负心薄幸,自己许下的承诺,忘了个干干净净,还什么贪狼重信守诺, 也不过如此!”
晏归之沉沉道:“某只傻狐狸认错了人就罢了,有些事开不得玩笑, 不是谁都像妖狐一般, 情/爱如饮水般寻常, 性情起了,情词爱意张口就来!”
苏风吟一拍桌子,道:“谁跟你开玩笑来!”
晏归之放下筷箸,起了身,道一声:“我吃好了,你们慢用。”便回房去了。
月皓低头扒饭,看看自家族长,看看少族长,一声不敢言语。
午后,苏风吟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跑去找重岩,手中拿着包裹,一手敲响了重岩的房门,重岩出来开门,见苏风吟站立在外,问道:“风吟,怎么了?”
苏风吟不说话,只是将包裹递给重岩,重岩接过,解开来看,见是一份荷花鸡,一份莲子桂花糕,两串糖葫芦,重岩笑道:“怎么,怕她午饭没吃好?”
苏风吟抱着双臂,道:“谁给她的,这是给你和月皓的。”
重岩只是笑,也不戳穿她。
苏风吟打了声招呼,闷闷的就走了。
重岩立在原地目送着人远去,直到看不见了,肩膀垂下,叹了好长一口气,面上苦笑一阵,又站了许久。
她沉思半晌,提着包裹,拿了两坛酒,去寻晏归之去了。
晏归之见重岩邀她饮酒,自然不会推迟,两人一起到了客栈后院中,那地方有一株桂花树,树下不远就是石桌。
两人开了酒封,就着苏风吟买来的糕点,饮了两坛,不够,重岩复又找前边店家拿来六坛。
酒至半酣,重岩方能鼓起勇气,她将酒盏放下,看了晏归之一阵,说道:“归之,我跟你说件事。”
晏归之倒了杯酒,说道:“你说。”
重岩抿了抿嘴,说道:“我喜欢风吟。”
晏归之端着酒盏,一瓣桂花徐徐飘来落在酒盏内,荡起清波,她顿了片刻,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事,你应该去跟她说。”
重岩面上红艳艳的,不知是酒意上来了,还是有些羞涩,她道:“我知道,但是我不敢,不知道该怎么办……”
晏归之道:“你怎么就敢跟我说。”
重岩道:“因为你是……”
话没有说下去,重岩双手圈着酒盏,嘴角弯了弯。
晏归之轻轻转动着酒盏,琼液泛起一阵阵金波,她道:“风吟先前跟我说,她喜欢我。”
“我知道,她也跟我提过。”重岩道:“那你呢,你喜欢她吗?”
晏归之避而不答,她说:“我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你可知道此次她为何同我置气?”
重岩摇了摇头。晏归之端着酒盏,提了一坛子酒走到树下,依着树根坐下了,她道:“涂山有一习俗。涂山狐妖佩戴脚铃,待出嫁之时,由夫君取下,在许多涂山族人心底,脚铃是爱人才能碰的。她也有佩戴脚铃,小的时候来盂山,脚铃被我族人作怪夺去了,后来不知是谁给她夺回来送还了她,大概小丫头想着脚铃被别人碰了,心底害怕,怕以后嫁不出去,替她抢回脚铃那人便安慰她,说以后娶她,也是作怪,不知为何要报我的名号。”
晏归之兀自说着,没瞧见重岩呆滞的神色。
重岩端着一碗酒在那边发呆,眼中渐渐发亮,只是想到什么后,她又眸光又敛去了。
晏归之道:“她将我当作了别人。怕当初在盂山拦我,也是因着这节事。”
重岩也提着酒坛,坐到了晏归之身边,她道:“所以说你觉得她是在开你玩笑,她追逐的是别人的影子。”
重岩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归之,风吟没有那么糊涂的,她虽然任性娇蛮,但是好多事她心底都拧的清。”
“你为何不同她摊开了说?”
晏归之道:“我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
重岩道:“因为你也在意她,你吃味了。”
听了这话,晏归之笑了,她看重岩,说道:“你说你喜欢风吟,倒在这劝起我来了,方才又说你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必也是一回生,怎么现在倒晓得我是在吃味,说的言之凿凿。”
重岩微微垂下眼睫,她道:“因为我知道她心有所属。”
晏归之道:“你莫不是也要说那人是我。”
重岩道:“旁观者清。”
重岩叹息了一声,仰着头靠在树干上,望着树缝中的明月,她道:“正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我看的出来你心里待她不一样,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归之,风吟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
晏归之道:“你这是还没有试试,就打算放弃了?”
重岩瞥了她一眼,笑说:“你莫将我的话不当真,你要是对不起她,以后我就动手了。”
晏归之笑了笑,不答她话了,只是同重岩饮酒,一坛两坛,不知不觉,两人已是半醉了。
……
晚夕,苏风吟和月皓没见着晏归之和重岩的人,一路寻到后院来,见那桂花树下两人相互依偎着,苏风吟眸子红通通的,什么话都不说,转身要走。
月皓走到树下,见两人熟睡,身上满是桂花酒香,晓得两人醉了,叫住苏风吟道:“少族长,等等,劳动你搭把手,族长和重岩大人醉了。”
苏风吟方住了步子,见月皓在搀揽晏归之,她走过去一把也将晏归之扶住,对月皓说:“我来扶着她,你去扶重岩回房。”
月皓因见苏风吟和晏归之闹别扭,心底有些犹疑,道:“这……”
苏风吟却是什么都不管,把晏归之拦腰抱着就往厢房走。
月皓叫道:“少族长仔细些。”
苏风吟道:“摔不着她!”
苏风吟把人抱回了房间去。因着苏风吟先前和月皓一番说话,扰着了晏归之,人已是半醒,她微微掀了眼皮,含糊道:“重岩?”
苏风吟又听晏归之叫重岩,一颗心拧巴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苏风吟心底恼了十分,胸中一口气,走到床边时,毫不怜惜的将晏归之扔在床上。
晏归之脑袋撞在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晏归之蜷起身子闷哼了一声,酒醒了大半。
“风吟?”
苏风吟道:“现在看清楚我是谁了?”
晏归之依旧有些困倦,眼睛懒懒的全睁开来,望了眼四周,嗓子微哑,问道:“你带我回来的?重岩呢?”
苏风吟的神色更冷了些,她不说话,两人对着眼,沉默了好久。
晏归之问:“怎么了?”
苏风吟道:“晏归之,你先前对我说我在开玩笑,说那个人不是你,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所以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什么?”
“你喜欢重岩?”
晏归之捂着脑袋□□了一声,让自己缓了半晌,说:“我不喜欢重岩。”
“你撒谎!”
“……”
晏归之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来,她直视着苏风吟,说道:“风吟,我不喜欢重岩,我与她是友人之意,同源之情。我那般说,是因为那个人本就不是我,而你说你喜欢我……你对我的感觉也许是觉着一时新奇,又因儿时的诺言在,所以觉得我不一样,你当真确定那是喜欢吗。”
晏归之双眸似屋外夜色一般沉静,她道:“小狐狸,你喜欢的当真是我么?”
苏风吟沉默良久,说道:“晏归之,你是不是觉得涂山一族风流滥情,一颗心整日七八变,,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所以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信我。”
晏归之没作声,苏风吟又问:“那你喜欢我吗?哪怕只有一点。”
晏归之依旧不作答。苏风吟心底直发凉,一阵阵无力,她不禁想,若是没有任性的跑出来就好了,就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不会历经爱而不得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