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跟着他们走进去,等电梯的过程中,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盯得他相当不自在;走进电梯以后,他转了个身背对着男人掏出手机,佯装做照镜子一般从手机屏幕里打量这个男人。
这人看上去大约五十来岁,留着大背头,精神矍铄,看上去很像一个电影演员,只是秦锦一向叫不出这些人的名字;看模样倒是不像坏人,只是他看秦锦的眼神太过于赤裸裸,这让秦锦很不舒服。
最终,秦锦转过身去迎上男子的目光冷冷道:“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很明显,男子没预料到秦锦会突然回头,也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说道:“啊......没事儿,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
秦锦的眉头轻轻一皱,却也不好跟人计较什么,电梯停在二十楼,打开门后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那位中年男子的目光依旧追随着他,眼底里充满了考究意味,直到电梯门完全合上,他才转过头去跟身边的女人交谈,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78章 我不会离开你的。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秦锦从来不知道原来孟钦时这货酒品这么差,喝高了之后竟然会毫无形象的放声唱歌,这也就算了,唱歌还毫无品味,也不知道唱的是哪个年代的老歌。他能一下子从网络红歌跳到凤凰传奇再跳到了筷子兄弟。
当秦锦把他扛上肩膀的时候,他就开始揪着秦锦唱这首歌了。这歌叫什么名字秦锦不知道,孟钦时大概也不知道,因为他把这句歌词反反复复的唱了十来遍,怎么都找不到下一句。
江慎见他走路跌跌撞撞,颇有些担忧的问他道:“你一个人能行吗?这货喝醉了可够沉的。”
秦锦被孟钦时结结实实地压着,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话,只是憋着劲点了点头,皱紧眉头把人拖着往电梯口去。江慎跟在后面一路护着,直到将人送到楼下放进车里,才松了口气。
汽车后座上的人已经呼呼大睡,秦锦折腾出一身的汗,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回头看向江慎:“没事了,上去吧。”
“你确定?”江慎仍然放不下心,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抽出一根来给自己点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停留在孟钦时静谧的脸庞上。他将手里的香烟盒子递给秦锦,扬了扬下巴:“嗯,抽吗?”
“不抽,谢谢。”秦锦摆了摆手,靠在汽车边上。他猜中江慎大约是有话要说,因此也没打算就此离开,从回来到现在他也一直想找个机会问问孟钦时身边的朋友们,这些年他过得到底怎么样。
“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没什么变化。”江慎收回了手,自顾自的抽着手里的烟,夜里的风吹拂过面颊,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后开口说道:“可他这几年,变化挺大的。”
秦锦应了一声:“看出来了,他和过去不同。”
“这些不同都是因为你,我这话可能不中听,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江慎的神情说不出的严肃,他静静的看着躺在车后座熟睡的孟钦时,皱紧了眉头说道:“当年,你一声不吭的离开,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有没有想过他会怎么想?”
秦锦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上投下的影,将自己的脸庞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也在不停的劝他,让他想开一点,让他再找一个人,可是他喜欢了你十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不是只有他忘不了,我也一样。”秦锦的声音很轻,说这话时他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江慎的身上,似乎要通过眼神将自己的情绪如数传达。
江慎又抽了一口烟,在吐出烟圈之后问道:“秦锦,你是认真的吗?我希望这一次你是认真的,你别再玩弄他了,孟钦时这货看上去挺精明的,但是他在你面前永远都是不用脑子的那一个,永远都被你牵着鼻子走……”
“不是的。”秦锦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江慎的话。
他闭了闭眼,稳住自己的情绪,试图组织语言好好跟江慎谈谈;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后座的玻璃窗被猛地敲响,秦锦回过头就看见了醉眼朦胧的孟钦时,后者正拼命敲打着车窗。
这人,已经喝得不知道怎么开窗户了。
秦锦打开驾驶席,替他放下了车窗,孟钦时趴在车窗上朝着江慎不满地嚷嚷:“你丫的怎么回事啊?老是缠着我们家秦锦,不知道他很忙吗?我也很忙!我们急着回家呢!”
“.........”江慎被他吼得一懵,随后就开始在心里吐槽这个狗娘养的猪队友早不醒晚不醒这会儿突然来捣乱。
秦锦还没说话,就被孟钦时拽住了衣袖,后者拼命扯了扯他的袖口然后说道:“走吧走吧,咱回家,不跟他废话。”
四目相对时,秦锦从他目光里回忆起了十年前的场景。夜空下少年清澈的眼眸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看上去熠熠生辉;心脏在一瞬间被融化,变得格外柔软。
“卧槽,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江慎瞪圆了眼睛,挽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
他还没靠近呢,就被秦锦一只手拦下来,后者拍了拍孟钦时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半哄半劝着将人重新塞回了车里,然后坐上驾驶席冲着目瞪口呆的江慎道:“我知道他为我做过什么,我也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今天谢谢了,再见。”
气喘吁吁地将孟钦时扛回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秦锦把人直接扔进了客房的床上,顺手松开了衬衣最上面的纽扣。
倒在床上的人睡得迷迷糊糊,白皙的面庞被酒气熏得通红,无论被人怎么折腾都没有醒过来的架势。秦锦耐着性子给他脱了鞋,解开外套纽扣脱掉毛衣,又给人松了几颗衬衣纽扣。
他没怎么照顾过醉酒的人,但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流程。转身去浴室端了一盆温水,用干净的毛巾给人擦干净脸,他坐在床头默默的看着沉入睡梦中的孟钦时,眼眸温柔而深邃。
整整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孟钦时这样近距离接触;这是他朝思暮想了整整十年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也是他黑暗人生唯一的光,哪怕身在异国他乡每天都被孤独与寒冷折磨,但只要一想到孟钦时他就会格外勇敢无畏。
哪怕他无法确定孟钦时会不会等他,也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再次出现时,对方是否已经牵起了别人的手。
秦锦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滑过了孟钦时的脸颊,他的脸颊因为酒精作用而变得滚烫,一触碰到对方冰冷的指尖,便像是食髓知味一般顺着人的手指磨蹭了好几下。
孟钦时的双眸紧闭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磨蹭了好几下之后似乎有了醒来的趋势。
就像是被一只蓬松的毛茸茸的狗蹭过掌心,前所未有的惬意自秦锦的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抹淡淡的弧度,随后弯下腰对准了孟钦时薄薄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碰一下。
随后,他起身欲离。
还没站起来就被一股强力拉扯了回去,秦锦重新跌坐进柔软床榻里;他与孟钦时面对面,眼底里倒映出对方微微睁开的双眸,使得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孟钦时的声音里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说话时放在秦锦腰肢处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道:“你要去哪儿?”
“我......”秦锦的心跳声在人强烈的压迫感下飞速加快,声音也在不自觉的发颤。孟钦时身上的强烈酒意扑面而来,几乎就要将他熏醉了,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酒力差到这种地步。
孟钦时一个翻身将人压倒在床上,牢牢禁锢住他的双手;虽然喝醉了酒,但孟钦时毕竟是年年拿搏击冠军的刑侦支队王牌,稍微用点力道秦锦也挣脱不开。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睁开。
“我跟你说,你哪儿都别想去。”孟钦时将头埋进秦锦的颈窝里,本就松松垮垮的衬衣被他拱得乱糟糟的,孟钦时炽热滚烫的呼吸扑进他的脖颈之间,将人光洁的脖颈熏得红彤彤的。
秦锦伸手环抱住他宽阔结实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缓缓说道:“嗯,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
“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秦锦,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你听我说......”孟钦时的拥抱越来越紧,生怕下一刻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他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我梦见你偷偷摸摸的离开我了,一去就是十年,你离开了我整整十年,然后我每天都在想你,可是你却不肯见我。”
就像是有人在心头洒了一把细细密密的小针,每一根都扎在秦锦心头最柔软的位置,每一处都渗出了鲜红的温热的血。
秦锦伸手轻抚过孟钦时蓬松柔软的发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不会离开我的,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一起扛,你不可以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孟钦时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随后他温热的唇吻上了秦锦的双唇,以最熟悉的姿势撬开人唇齿间的缝隙深入探索。
许久不曾得以释放的欲望在此时涌上心头,迅速占据了秦锦所有的思绪,他微微扬起头来与孟钦时接吻,整个人都被孟钦时身上的炽热气息与扑面而来的酒意占据。
就像是一团火,熊熊燃烧两个人之间,迅速将两个人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再次睁开眼时,秦锦身上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他被孟钦时牢牢的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对方如同欲望得以释放的野兽一样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个印记。
秦锦的双眸蒙上了薄薄的水雾,漆黑的发丝紧贴着脸颊,衬得皮肤格外白皙。他的身体迅速浮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看上去格外诱人。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可即便如此他也愿意在今夜沉沦进这久违的缠绵悱恻之中,哪怕再次醒来时他们之间依旧隔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望向孟钦时被欲望占据的双眸时,秦锦弓起身子轻吻住对方的唇,声音稍有些低哑:“我不会离开你的,无论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第79章 什么都没发生,也不需要你负责。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躺在床上的秦锦动了动指尖,悠悠转醒。身侧传来了男人坚实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对方缓慢均匀的呼吸,孟钦时的脸近在咫尺,这是十年以来他们第一次以如此亲密的方式接触。
秦锦就像是得到了最心爱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又珍爱非常,他抬起手臂,指尖在人英俊年轻的面庞上轻轻划过,临摹着对方的轮廓。
这是他的爱人,他朝思暮想的人,哪怕他一向内敛不愿意将这份炽热的感情宣之于口。
趁着人还没醒过来,也为了避免尴尬,秦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翻身下床;昨夜的孟钦时就像是一头得以释放的野兽,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到最后,秦锦连意识都是模糊的,只是凭借着直觉去回应对方,就像是一具被过度使用的漂亮娃娃。
浴室里的灯亮着,透过流理台前的镜子秦锦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白皙无暇的肌肤布满了红痕,看上去就像是盛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换作十年前,孟钦时不会这样对他的。秦锦咬紧牙关克服了腰臀处的酸痛,弯腰替自己清理身体;昨晚意识残存之际,他听见孟钦时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回响,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
那个声音充满了无助与迷茫,一遍遍地询问着秦锦:“你到底去了哪里?”
秦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紧紧的抱住他,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每一次撞击;他既柔软又脆弱,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剧烈侵袭,因此痛得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脸色苍白。
可他却不愿意停下来,就好像要用这个不算漫长的夜来弥补他们之间丢失的漫长的十年。
洗完澡后,秦锦换上了干净的衬衣与休闲裤;今天是周末,况且时间尚早,于是他悠闲的从冰箱里拿出了新鲜食材,一边打开平板电脑听早间新闻,一边来给他和孟钦时做一顿早餐。
他已经不需要向过去一样了,不用对着平板电脑一步步依葫芦画瓢的做菜,所有的步骤早在独自一人生活的这些年里烂熟于心。蘑菇切成了小小的丁,蔬菜也切得碎碎的,熬上一锅浓郁的蘑菇蔬菜汤,香气从厨房一直蔓延到了客厅。
卧室里的人尚在熟睡中,直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开始唱歌,孟钦时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他慌乱失措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摸到自己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小子!可以啊!现在都开始夜不归宿了?死哪儿去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孟母的声音,虽说是呵斥但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看样子她大概是联想到了什么。
然而,孟钦时却完全不在状态,如果不是孟母这一嗓子他都不知道他此刻并没有睡在自己家中,也不会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
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但这种陌生中又隐隐透着一些熟悉感,这让孟钦时本就混沌的意识更加迷糊了,他抓着手机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的。
“啊!”孟钦时发出一声惊呼。
电话那头的孟母不知道他怎么了,心里咯噔了一声,语速也加快了:“怎么了?豆包啊?你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