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年不待见秦微,这话自然是说给苏蘅听的。苏蘅嗯了声,和冬年确实不熟,就没再多言。
杜晓妍惊讶道:“都同居了,怎么才介绍我们认识?姓秦的你可以啊,那柔姨知道了吗?”
秦微点头:“知道,没见过。”
杜晓妍对苏蘅说:“我柔姨人可好了,你快让秦微带你见见,以后秦微欺负你,你就找柔姨告状。”
苏蘅对她笑了笑,过后低声问秦微:“柔姨是?”
秦微答他:“我妈。”
饶世华没脑子道:“我还记得当时秦哥和冬年吵架,结果被柔姨知道了,打电话骂他骂了半个月——”
秦微凉飕飕地看向饶世华,恨不得把他嘴堵上。
冬年回忆一下,笑着对苏蘅说:“秦微的妈妈人特别好,你和他吵架,要是吵不过,就和他妈妈说。”
秦微听见了,打断道:“不用你操心,我们不吵架。”
眼看着冬年又要发难秦微,苏蘅忙接去话茬:“是,我们确实不太吵架。”
说完,他又觉得这话不太好,像在炫耀似的。冬年倒是没太在意,温柔地笑笑:“苏蘅,你脾气一定很好。”
苏蘅没懂他的意思,却听秦微说:“确实很好。”
冬年眯了眯眼睛,悠悠叹道:“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秦微为苏蘅倒了杯果汁,难得和冬年多说了几句话,“人都是会变的。”
冬年低着头,唇角弯了弯,罕见地没有杠他。
秦微的朋友都很热情,拉着苏蘅问长问短地寒暄后,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叙旧。杜晓妍和饶世华连起来灌秦微的酒,秦微宁愿他们灌酒,也不愿意他们和苏蘅揭自己的老底,所以很是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冬年撇了杯子,把酒瓶抱了过来。
苏蘅看他面色红润,好心地劝他少喝。
“我没醉。”冬年的谈吐倒是很清醒,他顿了顿,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蘅,“苏蘅,你不讨厌我吗?”
苏蘅不解:“为什么要讨厌你?”
冬年百无聊赖地晃晃酒瓶,底端的冰块叮当作响,他笑着说:“因为,我是你男朋友的前男友呀。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什么都做过,现在我出现在他眼前,还当着你的面和他说话,你都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苏蘅如实地摇头:“没事,我不介意。”
冬年静静地打量苏蘅,兀自笑了下,不厌其烦地又说了遍:“苏蘅,你的脾气也太好了吧。”
深蓝色的眼眸泛起几分空灵,冬年像是在回忆,娓娓地为苏蘅讲道:“我记得当年,我因为秦微和他前男友说了几句话,然后和他吵了好几天呢。”
苏蘅:“……”那你挺厉害的。
冬年狡黠地笑笑:“不能怪我,他那个前男友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说个话还眉来眼去的。”
苏蘅干笑地附和:“哈哈,是吗?”
冬年像是打开了话匣,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当时的情景,怕不够生动,还另外列举了几件事。
“永远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受。”冬年打了个酒嗝,漂亮的眼睛眯得半弯,“说我多疑,就从来不想想我为什么会那样,最生气的是,后来还说我有精神病,还真的给精神病院打电话来抓我。”
苏蘅打岔道:“他说是你先给警察局打的电话。”
冬年哦了声:“你不说这个我都快忘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用做-爱哄人,我那天气得不行,就报警了。”
苏蘅:“…………”
冬年对秦微的抱怨很多,他好像真把苏蘅当朋友了,断断续续地讲了许久,总结起来,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冬年准备的演出,秦微会从中间睡到尾;冬年为了报复,给秦微看鬼片,不但没被哄,反而被冷暴力;对秦微示好的人有很多,两个人经常因为社交问题吵架;最狠的是,冬年还会和卡门吃醋。
这也太幼稚了吧?
苏蘅听得十分心累,出于礼貌,还不好直接打断。
冬年喝了口酒,继续说:“还有他那张破嘴,是真不饶人,苏蘅,你可千万别跟他吵架,小心被他气死。”
苏蘅再次澄清:“我们真的不太吵架。”
冬年唔了声:“可能因为才在一起半年?”
苏蘅哭笑不得,忍不住帮秦微说话:“他挺好的,看不太出来像你说的那样。”
冬年对秦微的评价,与苏蘅印象里的秦微截然不同,他总觉得秦微是很会谈恋爱的,温柔体贴,很在意也很照顾旁人的感受,与幼稚自私这样的词语格格不入。
冬年若有所思地歪了歪头:“他现在改了?”
说改,倒也不算改。苏蘅慢条斯理道:“看歌剧还是会睡觉,看我喜欢的书也是,还是不敢看鬼片,还是很宠卡门,嗯,我很少看他手机……”
冬年撇撇嘴:“说到底,还是你脾气好。”
苏蘅不能否认,他确实没那么爱找茬打架,但也不得不说:“他其实比我会谈恋爱。”
见苏蘅这么帮秦微说话,冬年也不再说了。
他支着头,望了苏蘅片刻,突兀地笑了一下:“苏蘅,我发现,我也挺喜欢你的。”
苏蘅没反应过来,冬年又说:“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当朋友,虽然我很少回国——”
“他介意。”秦微听见了,冷漠地截断冬年的话。
冬年抬起眼,不知喜怒地盯向秦微。
秦微不做理会,低头倒酒。
最后,冬年还是加了苏蘅的微信。
临行时,他亲密地抱了抱苏蘅,或许是看秦微的脸实在黑得像锅底,才勉强补了几句祝福。
71 第71章
散场时已是午夜,饶世华吐了两回,杜晓妍喝得直说胡话,让方唯拖走了,被灌酒的秦微倒是神色如常。
车子驶出停车场,苏蘅打开导航,和秦微闲聊:“你朋友和冬年的关系好像都不错,是以前就认识吗?”
“在一起后才认识的。”秦微怕苏蘅多想,又补充道,“我本来想早点向他们介绍你的,但是现在联系不多,也不在一个城市,没什么机会碰面,就耽误了。”
苏蘅是随口一问,自己都没想到这点,听到秦微的解释,无奈地澄清:“我没这个意思。”
秦微敛了话题,淡然道:“嗯,知道。”
秦微又问:“你和冬年都聊什么了?”
苏蘅:“没什么,就聊了聊你们的过去。”
秦微笑道:“看来聊得不错,不然也不会抱你。”
苏蘅:“还好吧。”
“冬年的思想比较西化,拥抱是表达友好的方式,不用想太多。”秦微顿了顿,笑了一下,又说,“不过他和你说了那么多,也许是真的很喜欢你。”
车子驶上马路,苏蘅没有搭茬,抬眼看向后视镜。
秦微慵懒地靠在一旁,眼底映出窗外的光斑,眸光有些失焦,泛着淡淡的茫然。
苏蘅望见他的模样:“醉了?”
秦微闭了闭眼睛:“有点头晕。”
苏蘅把车速放缓了些,掏出秦微的薄荷糖递给他。
秦微接过来,吃了两粒。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糖盒,时而发出清脆的响声,沉默半晌,秦微说:“苏蘅,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苏蘅不解:“什么?”
秦微垂着眸,目光落在糖盒上,嗓音里带了鼻腔,听得出很明显的醉意:“他和你说的那些,你和我也说说,你不能只听他说,你要听我说,我要解释。”
他的语气一反常态,仔细听来,竟有几分撒娇似的不讲道理,苏蘅忍俊不禁,问他:“你怕他抹黑你?”
秦微静了一下,闷闷地嗯了声。
苏蘅不答,红灯的空档,握了握秦微的手。
秦微认真说话时总喜欢握着他的手,久而久之,他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掌心相贴的温热,像是一种无言的温柔安慰,苏蘅望向秦微:“他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说你不好,不过没关系,我都帮你解释了。”
秦微反握住他的手,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相扣着。
苏蘅轻声道:“秦微,你不用总这样担心我会多想,我们之间没必要那么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且,我知道你很好,就够了。”
秦微笑了下,精致的眉眼舒展,褪去了些成熟与稳重,带了几分清朗。
他牢牢抓着苏蘅的手,在喊苏蘅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酒后低涩的声线听来十分性感。
苏蘅慢慢驱车,饶有兴致地逗他:“秦主任,喝多啦?除了喊我名字还会说别的吗?”
秦微点头,思忖半刻,又喊他:“苏老师。”
有区别吗?苏蘅哭笑不得,见绿灯亮了,便松开秦微的手去扶方向盘,秦微却像不依,非要抓着他的手。
看来是喝高了,开始上头了。
不同人的醉态不同,苏蘅本来以为秦微没醉到地步,却没能想到,秦微属于那种喝完了过后撒酒疯的。
苏蘅啧了声:“秦主任,开车呢。”
秦微的手在半空中滞了滞,而后握住了苏蘅的手腕,又摸摸索索,去勾苏蘅的尾指。
苏蘅任他勾着,余光里瞄见秦微的表情,唇角撇着,眼睑垂着,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这副模样实在少见,苏蘅正想着调侃几句,却听到秦微又在喊他。
这次,秦微的眼眸里不见半分玩笑的意味,他深情至极地望向苏蘅,专注地说:“苏蘅,你知道吗?你光是对我说话,说情话,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苏蘅,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苏蘅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车子正在繁忙的路段行驶,他错不开视线,潋滟的桃花眼里映着华灯初上的旖旎,流光溢彩。
秦微短促地拉过苏蘅的手,在他的手背落了个吻,珍重而虔诚。
二人拉拉扯扯地进了家门,苏蘅看了眼时间,稍稍挡下秦微的动作,提醒道:“一点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酒精作祟,秦微说话开始不走大脑,好商量地哄道:“你陪我睡觉,明天不用上班。”
教务主任还能有这种权限?苏蘅啼笑皆非地问:“秦主任,那我天天陪你睡觉,可以天天不上班吗?”
秦微被逗笑了,呼出的热气都呵进了苏蘅的颈窝,他捏了下手中细韧的腰:“苏蘅,你想什么呢?”
苏蘅笑着和他接吻。
秦微是醉了,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压抑着狂热,拥抱与亲吻的力度也比平时重了许多。外衣扔在地上,玄关的寒意无声侵袭,他弯身要将苏蘅打横抱起,却被拦住。
“长腿了,能走。”苏蘅难得自力更生,他双手牵着秦微,倒退着向卧室走去。
秦微低笑着凑近咬他的下唇:“不懒了?”
苏蘅含糊道:“怕你摔了。”
秦微眼眸弯着,笑道:“哪舍得摔你。”
几番辗转到了床边,苏蘅抬手关灯,旋即便落入结实而温热的胸膛,带了些酒气。
细密的吻落在苏蘅的锁骨,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流连过他的心口,听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又吻过他平坦的腹部,顺着紧绷的线条,最后停在凹陷的腰窝。
苏蘅的体质好,吃得不比秦微少,却根本不长肉。他很瘦,却不是干瘦,也不是瘦弱,而是那种褪不尽青春气息的清瘦,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细腰、窄胯长腿,只是骨架较小,总像个青葱朝气的少年。
肋骨在白嫩细致的肌肤下若隐若现,秦微寸寸抚过,半是叹息地说:“怎么就喂不胖呢?”
苏蘅挑起眼皮望他:“有那么瘦吗?”
秦微将他圈在怀里,细细吻过他的耳廓,从耳骨传来的声音显得过分低沉:“不瘦,刚刚好。”
苏蘅侧头向下看,摸了摸秦微精悍的腹肌,没摸够,又摸了摸,颇为艳羡地赞同:“好像是有点瘦了,还是有肌肉好,我也想练。”
秦微轻抚苏蘅的腰侧,向下挑开苏蘅的裤缝,一边调笑道:“别想了,这样摸着就挺舒服的,而且——”
苏蘅:“什么?”
秦微诚实道:“你太懒了。”
“……”苏蘅的眼皮轻抽,“我明天就运动。”
“我听你说这话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秦微忍不住发笑,“苏老师,你什么时候也付诸一下行动?”
苏蘅气结不已,正要再杠,臀尖却蓦地传来触碰,他的思绪戛然而止,没说出来的话也抛到了脑后。
秦微的手心是热的,灼得苏蘅浑身一颤,他又慌了,下意识地按住腰后轻动的手臂,不经意间,声线已然带了些不甚明显的抖:“秦微……”
秦微不语,拉过苏蘅的手,别在身前。
苏蘅被按着双手,动弹不得,随着秦微不由分说的动作,面容渐渐失去血色。
脊背后的怀抱过分炙热,空隙被挤压无余,苏蘅能够感到紧贴在自己臀尖的胯腹,与什么突兀而不太友善的东西,他不太舒服地挣了几分,慢慢蜷缩起身子。
秦微却将他抱得很牢,在他的耳畔沉声诱哄道:“别怕,苏蘅,没事的,我会很轻,不会疼的。”
苏蘅无暇应答,他的心脏骤然狂跳,奔腾的血液太过猛烈,掼得他眼前发黑、几欲窒息,胃口也泛起了痉挛。在这晕眩的昏暗里,他听到秦微低缓的声音在耳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