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太少[现代耽美]——BY:翡冷萃

作者:翡冷萃  录入:11-16

  其中一个说:“那还能有假?大陆方舟要没东西,C轮融资之后,都不算在华音的持股份额,周凭光靠大陆方舟身价就能跻到富豪榜前五?那也太小看富豪榜了。”
  几个人唏嘘一阵,“行了。”方丹说,“老天下雨你娘家人操白心。收拾好没有,好了下去吃饭。出去吃的赶紧去,不出去叫餐也可以。”
  她看向陆新宜,陆新宜说:“我叫餐,你们去吧。”
  打发走了呜呜泱泱的一群人,常昊也给陆新宜买饭去了,只剩下方丹和陆新宜。
  “累了?”方丹问,“再坚持一天,回国以后能空一段。”
  本来早就接了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前几天陆新宜才问方丹能不能推掉。
  他没无缘无故推过工作,方丹同意了。
  “回去以后尽量别有什么动静,微博发一条新年快乐就成,本来咱们临时退出就给人家添了麻烦,我推的时候也咬死了不是有别的安排,就是身体吃不消直播晚会。你说再要是不小心帮别人带了热度,那就真说不清辩不明,得罪人得罪到家了。”
  陆新宜说:“知道。”
  “对外说的是你回老家陪家人,以防万一,别说岔了。”她撩了撩头发,“粉丝挺理解的,早就喊着让你歇歇,这次也合她们的意。”
  陆新宜看她一眼:“可我没有家人啊。”
  方丹挑眉道:“那说什么,说你搞了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对象,我前一晚知道,你第二天就搬出去跟人家同居,不管一天上工多少个小时,只要能回去就不在外边儿睡,推工作也是为了他?”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提起这茬,陆新宜少有的严肃了点儿,“你们也不要一天到晚给那么多暗示。我是拍戏的,让我唱歌我也唱,跳舞也能学,但不会做她们的男朋友,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所以也不想白使唤人家不心疼。”
  陆新宜自认不清高,甚至非常庸俗,他对公司的营销一向配合,甚至绯闻也在剧播出的时间段合作着女方炒过几次,但就是从来不乐意方丹她们往自己身上安“男友力”的标签。
  任何事都可以不纯粹,这个世界就不是一个纯粹的世界,但不纯粹一旦涉及感情,就有骗的嫌疑,因为感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说不清楚、没有道理,也是掺了不纯粹之后最能伤人的东西。
  一个人杀人放火、抢劫偷盗,犯任何罪行,也许都可以找出身不由己的理由,只有感情上的欺骗不能。
  一个欺骗感情的人,不需要搜证、问询,就可以直接被审判为卑劣的代名词。
  方丹听他这句话听多了,从始至终都认为他就是拗,且是小学生水平的拗,每句话都叫人觉得幼稚,所以并不接话。
  过了会儿,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说起另一件事:“我知道你什么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陆新宜,咱们俩是利益共同体,你要是不打算在那位身上得指甲盖大点儿好处,我可以理解,我只求你别找麻烦。”
  “你身上有多少代言,接洽中的合作有多少,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有多少利益关系受损你自己清楚,对不对?”说着说着,她声音有点抖了,露出点焦虑。
  陆新宜又点头:“我知道。”
  她接着快速问:“你们怎么好的,什么时候?”
  陆新宜眨眨眼,一贯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方丹只好问:“那位知不知道你在巴黎?”
  陆新宜说:“不知道。”
  方丹将信将疑:“最好真的不知道……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虽说外网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真的,但也有空穴来风这么一说,刚他们说的你听见了,最近但凡有动静你都得跟我报备,不准自己做决定,更不能独自出行,记住没有?”
  陆新宜回来就卸了妆,脸上白白净净的,唇红齿白,不犟的时候头微微低下,显得很乖,方丹嘱咐他,他就点头说:“记住了。”
  方丹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最后又憋回去了,只问:“这都快一个月了,常昊说你那地儿他都不能常待着,放下东西就得走……他不能欺负你吧?”
  后面那个“他”说的是周凭,陆新宜听懂了,抬起头说:“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是么?”方丹抱着胳膊,身体重量倚在右腿上,闲散的站姿,脸色却止不住得严肃,“这个人……实在是,陆新宜,你要是跟个艺人,素人也行,我都不会这么担心。”
  她低声说:“怎么就跟这么尊佛粘在一起了?”
  “你笑什么?”过了会儿,方丹奇奇怪怪地盯着他,“还想你老公呢?”
  陆新宜收了笑,愣了愣才干巴巴道:“怎么了?”
  方丹崩溃道:“你脸红什么!”
  她实在觉得无法与陆新宜沟通,甩门走了。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怎么私下聊过,陆新宜工作忙是一方面,他不愿意怎么细说也是一方面。
  至今每一次那边来人跟他们对接安保,冗长的确认工作之后,发现周凭只是来片场接一下陆新宜下戏,还是坐在车里不露脸的那种,她都会反复去想手里背景平平无奇一步一个脚印红起来的艺人怎么就跟这种鬼见愁扯上关系了。
  陆新宜在那部垃圾网剧播出刚开始有要火的苗头的时候,方丹就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一个小屁孩儿带着一个爷爷,爷爷先得了白血病后得了肾衰竭,天降大灾,在普通家庭能把全家人血吸干的病,遑论这副担子下面只有一个十九岁的陆新宜。
  接着就是陆新宜被一块儿打工的朋友介绍拍平面照的入圈故事,老套,但是真实。
  除了那些,方丹也掐头去尾地听过一些陆新宜没撞大运之前的事,为了多挣一点一天搬掉两卡车矿泉水晚上直接被送急诊给两条胳膊都缠了厚厚的绷带,在片场等盒饭次数多了被副导演直接指着鼻子骂,有一回拍个需要下水的广告群演画面晕倒了,最后发现是被饿的。
  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其中极少的少数被一些“曾经的朋友”爆给营销号,为他圈了几波粉,人群来来往往,消息正热的时候,网络上不乏心疼陆新宜的留言,但其余的大多数,连同他手腕上说不明白的疤一样,那许多年的苦和忍,像尖刺的棱角分明的石块包裹在贝肉中,都是在他自己的心里慢慢消化掉了。
  酒店的晚餐不错,红酒也不错,方丹喝了两杯,刚好微醺的程度,放松了很多,回房间的时候她又想,陆新宜是傻、是一根筋、是天下少见的天真,但他本质上也是吃过苦的孩子,他应该懂得给自己留退路。
  跨年那天,周凭赶在晚上十一点到了家,陆新宜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实,周凭的外套刚搭上他肩膀,陆新宜就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
  陆新宜一直很瘦,宽松的家居服把他的锁骨露出来一点,最近头发好像有些长,柔软漆黑的发丝衬得他过于白了点,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嘴唇微微抿着,眉目舒展,毫不设防的样子。
  周凭维持俯身的姿势好一会儿,一手圈着陆新宜,脸跟他挨得很近,等陆新宜清醒了大半,放下揉眼睛的手看过来,才收回帮他盖衣服的手直起身。
  他身上带着罕见的风尘仆仆,像赶了很远的路,陆新宜边起身边说:“饿了吗?还是要先洗澡,我去帮你放水……”
  “等一会儿。”周凭说。
  陆新宜听话地停下脚步,周凭却不说话了,他等了一会儿,又揉起了眼睛,带着困意小声说:“我去放水吧。”
  周凭洗完澡,正好陆新宜把最后一个菜热好端了出来:“常昊送过来的,因为我不太会做。”他说的有些局促。
  周凭却很宽容的只是“嗯”了一声。
  房间里很安静,陆新宜在睡着之前把电视调成了静音,正在播跨年晚会,他见周凭没有要看的意思,就随手关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跟之前的很多天一样。
  自从住在一起,从方丹看来陆新宜简直像被绑在了这个房子里,有空就要回去,但其实两个人也没说过什么话。
  有时候方丹担心的不行,生怕陆新宜被骗或者被欺负,问他细节,陆新宜一半不想多说,一半也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就是吃饭,有时候做爱,睡觉。
  关灯以后,周凭搂着陆新宜不够地摸,不过好几天没做,他没多折磨陆新宜,很快咬着陆新宜的嘴唇顶了进去。
  完全插进去的时候,陆新宜控制不住地圈紧了抱着周凭脖子的胳膊,发出几声短促的喘息,周凭吻了吻他,安抚似的,一只手握着他的脸,一只手探下去,掐着他大腿根压到一边,开始用力地挺腰操弄。
  扩张做得足够,但陆新宜总是承受得艰难,周凭皱着眉在可怜兮兮的穴里进出了好一阵,里头湿又热地裹着他,根本慢不下来,可陆新宜也呜咽得可怜,嗯嗯呜呜地哭,夹着被顶到舒服地方的叫。
  “疼不疼?”
  陆新宜掉了两滴泪,摇头说:“不疼,很舒服。”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夜,周凭抱着陆新宜去洗澡,原本昏昏欲睡的人突然惊了一跳,抱住周凭脖子流着眼泪呜呜咽咽地求他“别在浴室做”。
  陆新宜眼睛都睁不太开,哭得红了,还有些肿,周凭问他为什么,他就把下巴磕在周凭肩上,闷闷地小声说:“不想被顶在墙上,太深了,不做,好不好?”
  周凭用脚踢开浴室的门,把他放在洗手台上,拿手去碰他发烫的眼皮:“累了?”
  陆新宜困得死去活来,抓着周凭的手磕头似的重重点了两下头:“很累了。”
  对着这样的陆新宜,周凭很难装出什么凶恶的样子,那对他来说应该是世界第一难的事情了。
  他又把陆新宜抱到身上,跟抱个小孩子一样,托着他肉肉的屁股站在淋浴下面,一边冲一边说:“这么乖。”
  陆新宜一直没说话,久到周凭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小声说:“你开心吗?”
  周凭顿了顿捏他后颈的动作,反问道:“什么意思?”
  “想让你开心。”陆新宜的话说得含糊不清,说完又很依赖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周凭觉得他的心不会跳了,但又好像跳得极快,超出了科学可以解释的范围。
  但是接着他又听到陆新宜说梦话似的嘀咕:“让你结婚之前开心一点,好不好?”
  周凭慢慢僵住动作。
  一个月前在小蓬莱碰见的那天晚上,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落好,被带回去压在床上的陆新宜疯了一样,在被剥掉裤子的时候哭得凄惨,周凭狠狠摁住他的手,又压住他不老实的腿,挨在他面前压着声音吼:“你不乐意,多的是他妈人乐意给我操,陆新宜,你算什么东西!你问我回来干什么,你以为来找你吗?我告诉你,我他妈回来结婚的,听见没有?!”
  秦家的大小姐,你情我愿,结婚以后还是各玩各的,谁都不耽误谁。好像是这么说的。
  “你算什么东西!”他操进去的时候还又骂了一遍。
  陆新宜好半天没反应,第一次被操射以后才又哭了起来,周凭心里没谱,想看他后面到底伤着了没有,手刚伸过去就被陆新宜轻轻攥住了,他没好脸色地看过去,陆新宜就抽抽搭搭地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时候?周凭忘了当时怎么说的了。


第六章
  周凭被陆新宜捡回去的那天下着大雪,狂风卷起扎根不稳的小松树,纸片似的雪花三分钟就可以无死角掩盖大地原本的颜色。
  他被从一辆糊满黄泥和水泥的亟待报废的越野车上扔了下去,越野车在一掌厚的雪地上冒着尾气扬长而去,周凭则顺着惯性滚到了出门扔垃圾的陆新宜脚下。
  他眼睛被血糊住了,只知道有人从他身边走过,雪地靴踩得硕大的雪粒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代表那双鞋的主人先是靠近了他,然后没有犹豫也没有惊慌地镇静地远离了他。
  零下三十五度的边陲小镇,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躺在路边,十分钟后就会被雪埋得了无痕迹,不出半个小时,最严谨的外科医生也只能宣判他脑死亡。
  心脏不是什么坚强的东西,只需要一点失血、寒冷和疼痛就会停止工作。
  大雪的味道是特殊的,它区分于风霜雨,甚至是小雪的气息,带着它独有的凛冽和温柔,它伴着咆哮的风声,让死亡也来得迅速而不使人过多痛苦。
  雪花成片地打在脸上,周凭渐渐感觉不到温度,过了半小时,也可能只是三分钟,雪地靴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有没有钱?”这是周凭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头上的伤被包扎得很严实,右腿上了夹板,身上被清理得很干净,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他浑身的消毒水和盐酸味。
  他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屋子是个很逼仄的木屋,能听到骇人的风声从门缝传进来,但却奇特的温暖。
  “听见我说话了吗?”蹲在炉边烤火的小孩儿起身走到床边,低头面无表情地打量他,“问你有没有钱。”
  周凭不说话,他又用俄语和英语问了两遍。
  周凭说:“你拿了我的表,它就值很多钱,可能你不认识,但我还是建议你不要轻易卖掉。”
  男孩儿抿抿嘴:“很多钱是多少钱?”
  周凭想说六百万,但他怕下一秒就被丢出这间破败的木屋,他笑了一下:“至少五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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