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可颂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高三了吗,不想掺和这些事就先转班远离这堆傻逼先高考完了再做吧,我知道高中部有几个班都是特招生,班风不错,应该很适合你这种书呆子。”然后卫可颂又不耐烦道:“快说, 什么条件,转班也可以, 我帮你打回去也行。”
顾飞白忽然露出一个带点痞气和调皮的意气的笑容, 看向卫可颂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柔和:“叫我哥, 我就什么都随你。”
卫可颂滞了一下,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顾狗!!我他妈搞死你!!!”
顾飞白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
顾飞白这边头了卫父的“家臣”任务,要辅佐这位成绩不好的“太子爷”提高成绩。那边还被太子爷威胁,要他对自己言听计从,要不然就要被他“搞”死。
另外还要分出精力来应付高三繁重的学业,和自己妈时不时紧张地询问, 有没有好好服侍卫可颂。
对,就是服侍。
在顾飞白他妈妈看来,顾飞白和她有的一切都是卫父恩赐的,顾飞白自身的努力只是锦上添花的一个添头,有和没有都无所谓,只要死死扒住卫父这个“好心人”,顾飞白未来一定飞黄腾达应有尽有。
顾飞白的高考算什么,肯定是不如讨好卫可颂这个小少爷来得要紧的。
顾飞白他妈妈在知道了卫父让顾飞白好好照顾一下卫可颂的时候,沉浸在了一种接近神经质的喜出望外里。
顾飞白接到了这么大一个任务,顾飞白他母亲恨不得让顾飞白这个高三学生翘课去好好辅导卫可颂,每天都打电话到学校去,在顾飞白面前念叨。
一边贬低顾飞白自己做的所有努力,一边逼他用所有方式抱紧卫可颂这条大腿,顾飞白的母亲还反复强调顾飞白现在能有书读,都是因为当初她抱紧了卫父的大腿来的。
几相钳制之下,顾飞白就算是有三头六臂都该被削去一层皮,但顾飞白这人天生就像是做大事的料子,居然游刃有余地担下来了。
归根究底,主要是年仅15岁的“太子爷”看起来精明,但其实好糊弄的不行。
顾飞白倒是按照约定每个下午都留在了教室里等着卫可来“削”他。
但卫可颂嘴上说着要来削他,但每次也就是发的话狠,心软起来比非牛顿流体都还要快三分,次次都对着顾飞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最搞笑的一次是卫可颂估计是被顾飞白逗得狠了,凶神恶煞地要“搞”他,结果被他眼里含笑地盯了一会儿,就很受不了地绑了他的眼睛说要殴打他。
顾飞白当时还在心里想,可以,卫可颂这小傻子还是有点做资本家的毒辣的。
结果下一秒顾飞白差点就把绑他眼睛的带子笑掉了。
卫可颂这小傻逼搞这么大阵仗,居然就是拿那种学校体育运动会发的那种“拍拍手”在他脸上打了两下。
这小傻逼估计是以己度人了,自己是个身娇体软被碰一下都要嗷嗷叫的货色,就以为别人也都是被天鹅绒包着长大的,完全低估了顾飞白的痛阙值。
卫可颂一边打一边还很得意洋洋地骂他:“痛吧!老子打不死你!痛死你!这东西打人超级痛的!”
奈何顾飞白是个脸比城墙厚的,被卫可颂打了好几下脸上连道红印子都没留下,还笑嘻嘻地双手合十求饶道:“痛痛痛,小卫先生打得我痛死了,轻点吧。”
卫可颂疑神疑鬼地看了一下顾飞白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脸,心里还在纳闷这狗逼为什么这么耐打。
他被这个拍拍手刮一下就要起血丝瘀痕,前前后后要一个星期才能消掉,这牲口倒是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
但是顾飞白叫得还挺惨的,卫可颂大发慈悲地想,算了,感觉这撒谎精已经明白了我卫少有多残暴了,放他一马吧!
卫可颂伸手给顾飞白取绑眼睛的带子,顾飞白盈着水光的粼粼双眼从暗色的带子里露出一只,看得卫可颂一愣。
顾飞白的瞳仁是浅褐色,假笑的时候完美契合他玩世不恭的人设,有种漫不经心的残忍,但笑意浸入眼底又像是温柔像是挂在你脖子上的玉坠,有种很质朴的润感。
卫可颂被这美色迷得一呆,而顾飞白温驯地抬眼看他,连语调都是轻声的柔:“真的有点疼,小卫先生可怜可怜我吧。”他一顿,又狡黠道:“——不如喊我一声哥哥,让我好受点吧,哈哈哈。”
卫可颂一时不注意,着了这顾飞白这成了精的狐狸的道,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连着用拍拍手打了好几下顾飞白的脸:“操!!你玩我呢!!!”
顾飞白配合卫可颂演完这一出校园霸凌的戏码,心满意足地释放了自己身上的层层压力。
顾飞白听到卫可颂愤怒的发言,他抖抖手驾轻就熟地哄道:“好的,好的,是我不对,明天再给你搞,一定把我搞很惨,现在小卫先生把今天的课业拿出来吧。”
卫可颂的注意力被顾飞白一带,跑得飞快,听到“课业”两个字背后一僵,别扭道:“你就是拿着我爸的鸡毛当令箭,他说了要你管我就给你管啊!我的课业不用你管!”
卫可颂瞪他:“你就是讨好我爸的狗腿子!”
顾飞白笑意微敛,他虽然只比卫可颂大三岁,但身量比卫可颂高了两个头,不笑的时候,顾飞白居高临下看人的时候威慑力是很足的。
卫可颂被他这个眼神一看就发怵,还没来得及嘴硬顶回去,就看到顾飞白不容抗拒地从卫可颂手里抽出了书包,熟门熟路地从书包夹层里找出了被卫可颂藏起来的今天刚刚发下来,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月考试卷。
顾飞白挑眉抖开数学试卷,中间的鲜红的77分正对着卫可颂。
顾飞白这个人渣毫不留情对卫可颂这名学渣进行了公开处刑:“嗯,让我看看,全等三角形验证这种送分题你都全错了,概率的大题你就写了一个解就一片空白,填空题第一题,一般都是最简单的,x的平方减去9分解因式,正确答案应该是(x+3)(x-3),你写的是…….-1?”
顾飞白从卷子旁边侧头看对面快要缓缓自闭的小卫先生,微妙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卫先生能告诉我你英明神武的答案(-1),是怎么从一道分解因式的题里面的出来的吗?”
卫可颂炸毛道:“不关你的事!”
顾飞白这个禽兽批判了一通卫可颂的成绩,当场报了卫可颂骂他“狗腿子”的仇。
他神清气爽地合上卷子,道:“小卫先生,是不是蒙的?就是连题干都看不懂,于是就从网上乱七八糟看了一下攻略,在1,-1和0挑了一个蒙的?”
卫可颂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顾飞白忍笑摊手:“我本来也是猜的,好的,我现在知道了。”
顾飞白对卫可颂仇恨的目光视若无睹,又接着道:“连七年级的因式分解的都不会做?”
顾飞白做出茫然的神色:“诶,小卫先生,你几年级来着?”
卫可颂被顾飞白这缺德的夹枪带棒一顿损气得快要厥过去了,但看见试卷上的77分又觉得实在丢脸,伸手一把就想抢过自己的卷子满脸张红道:“反正和你没关系!”
顾飞白慢悠悠地一提卷子,看着卫可颂垫着脚来够他手上的卷子,仿佛像是才看到卷面上卫可颂歪歪扭扭写着的“九年级”,恍然道:“原来小卫先生是九年级啊。”
九年级的小卫先生每天溜猫逗狗,早把七年级的时候学的内容喂到狗肚子里去了,闻言忿忿道:“这题这么难,我不会又怎么了!我就算是一辈子不会,你也要对老子言听计从。”
卫可颂气得狠了,口无遮拦道:“不过就是一个佣人的儿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老师?!你也配?”
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卫可颂自觉这个话伤人,但又不想对这个满口洗他的顾飞白道歉,很生硬地梗在那里。
而顾飞白的脸上表情停滞了一瞬,又眯了一下眼睛,拉住了一个带着几分血气的笑,他伸出舌头舔过唇瓣,若有所思地道:“小卫先生说的也对。”
顾飞白心平气和地道:“我的确是配不上的。”他一顿又如常笑道:“我就是给小卫先生辅导作业的佣人的儿子,不是什么老师,还希望小卫先生不要嫌弃了。”
顾飞白这边给了台阶,卫可颂也就接下了,坐在了顾飞白对面道:“你自己知道都好。”
卫可颂心里心虚,也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地顶顾飞白了,顾飞白也认真地辅导他也不再损他,两个人难得和谐地共度了一个晚自习,卫可颂这个坐下学习就要磨皮擦痒的学渣,难得学进去了。
至少在离开教室之前,卫可颂搞懂了什么叫因式分解。
第42章
卫可颂咬着笔头装模做样地做作业, 其实在偷眼瞟他对面正在做他看不懂高中化学试卷的顾飞白。
顾飞白头也没抬道:“小卫先生做完了的话, 可以先走, 我等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你爸爸也会给我报销,不用特意等我。
上学还好,两个人的时间都对在一起,放学卫可颂要早些,一般看顾飞白要不要多留一会儿。
一般卫可颂不想回去看他爸那张烦人的褶子脸, 宁愿留在顾飞白教室里等他一起回去;但有时候卫可颂等得不耐烦又困,就会自己先跑。
本来辅导在学校就能完成,但卫父的理念是尽快让顾飞白熟悉卫可颂这个人,强制要求和卫可颂一起上下学,给顾飞白增加了很大一个负担。
好在卫可颂这个小滑头有时候一定要自己先走,卫父拿他没办法, 只要退一步要求一起尽量一起走。
今天还和顾飞白吵了一架,按理来说很适合卫可颂先跑。
但卫可颂磨磨蹭蹭好一会就是没走, 顾飞白一边诧异一边善解人意地递台阶:“今天的辅导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小卫先生先走吧, 我还要自己再留一会儿。”
卫可颂扭扭捏捏:“喂, 顾飞白。”
顾飞白抬眼,卫可颂别过头接着道:“我发现啊,你还是有点教东西的真本事的。”他顿了一下挽尊道:“就是你还是不太配做我的老师。”
卫可颂耳朵都泛红了:“但,除了我吧,你教其他任何人, 我觉得勉勉强强都是配的上的。”
顾飞白一怔,卫可颂抓起书包转头就跑:“我走了!你自己弄完了快点爬回来!”
77分的数学卷子在被慌里慌张的主人遗忘在顾飞白的桌面上,顾飞白看着上面杂七杂八地写了一大堆修改的东西,还有可能是主人心烦意乱地写在上面的一些字迹,这张低分数学卷子明显被主人当成草稿了。
卷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答题卡,刚刚卫可颂一直很无聊,就在折腾这玩意儿,在上面写写画画的,顾飞白也没在意卫可颂在画什么,但现在卫可颂人走了,他倒是提起了一点罕见的好奇心。
顾飞白把答题卡翻过来一看,就楞了。
答题卡上面原来的涂黑的方块都被擦掉了,被卫可颂涂了一个新的图案出来,是个像是电子游戏马赛克一样的【sorry】。
卫可颂很烦向人直接道歉,但是他是个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会认错的人,他就这样拐弯抹角地给了顾飞白一个“sorry”。
也不知道在“sorry”哪件事情,也不知道在sorry什么。
顾飞白皱着眉,表情介于恍惚和迷惑之间地把这张答题卡夹起来,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新型病毒一样隔着一段距离打量了半天。
他带着一点从眼里泄出来的笑意,嫌弃地吹去这张答题卡上的铅笔碎末,顾飞白叹道:“这么傻,让我搞你的时候,还真的不舍得太狠了。”
时隔这么久,顾飞白看着这个藏在穆星背后警惕地打量他的卫可颂,发现这傻子这么多年没见,倒是蠢得和多年前一模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可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家臣”,顾飞白在心里轻飘飘地说道。
“老皇上”卫父中道“崩殂“”,逃离海外,他这个当年被卫父警觉地赶到国外的“乱臣贼子”果然名副其实,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回来救这窝囊废“小太子爷”的驾,而是起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心思。
顾飞白目光落在卫可颂身上,但脚却在慢慢向后退:“小卫先生也不必这么怕我,我就是回来玩的,你陪我,我当然开心。”
他眨了下眼道:“你不陪我,我伤心也就伤心了,小卫先生一向对我最为心狠,不看我有多伤心不就行了?”
卫可颂把头埋在穆星的臂弯后面,不搭顾飞白的腔。
穆星被卫可颂这一搭弄得浑身僵直,低声安抚道:“没事的,他不能对你怎么样,我在你前面。”
导演看顾飞白以一己之力成功地让刚刚还不融洽的穆星和卫可颂统一了阵线,立马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入第一个项目吧。”
卫静临身份不一样,他那边的行程都是他自己定的,但是穆星这边还是导演给安排的行程。
本来导演想拿穆星玩点过火的,这个电竞冠军别的不说,人气巨高,女友粉的战斗力和小鲜肉时期的封荼有得一拼。
但导演看了穆星看卫可颂的眼神,反而有点犹豫。
要两个人真的如传言所说是感情不好,那很多东西比如什么两人三足啊,强行接吻啊,两个针锋相对的人搞起来反而很有意思。
但导演办这个节目也算是历经千帆了,是来炒作演出来的情感,还是真的心里有对方,多少能一眼看出点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