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白他妈妈是个被家里面的人卖给别人做媳妇的农村人,而顾飞白的爸爸是个傻子,一直娶不到媳妇,家里人实在是想不到方法才把主意打到人口买卖上。
而顾飞白完全就是个基因变异般的怪物,从长相到智力都一点和他父母像的地方都找不出来,像是被凭空捏出来的一只金凤凰,不小心落到了草窝里。
而这个顾飞白妈妈的“人口贩卖案“由于走了人口贩子的“中介”渠道,在不久之后人口贩子落网,警方从人口贩子处拿到的记录,登记入案,被当成了是重大类型的人口走私案件。
从中介到参与人员全部入狱。
顾飞白的爷爷奶奶一夜之间全部被拉入侦查,顾飞白的爸爸是个傻子逃过一劫,但全家人的保释金都落在了顾飞白妈妈这个被拐卖的妇女头上。
但很快这保释金也不用她付了——一群半截身体入土的老年人经不起这么大的惊吓和折腾,几个老人大病了一场,还没等到凑齐钱就去世了。
顾飞白的爸爸因为在派出所的录制口供的时候反应过激有伤人记录,也被送到了本地的精神病院严加看管。
一下子就只剩下迷茫又没有着落的顾飞白妈妈拉扯着小小的顾飞白。
顾飞白的妈妈带着顾飞白进入了学历要求不高的保姆市场,她得知了“菲佣”的价格更高之后,顾飞白妈妈一咬牙和同行学了几句蹩脚的英文,冒了风险谎称自己是“菲佣”。
而她这样做的理由,就是为了顾飞白。
“菲佣”在当时的市场里都是大户人家才能要的起的,这些人家多半会连着佣人孩子的入学问题一并解决,有些还会大发慈悲让孩子和佣人同住。
卫父的确也解决了顾飞白的学业问题。
这个对顾飞白妈妈的弥天难题,解决起来对卫父来说比掸去袖口上的灰尘都还要简单。
很快,顾飞白的优秀表现就吸引了卫父的目光,这孩子在很多事情的灵敏度上简直不像个农村出来的孩子。
卫父一面看着自己的儿子卫可颂蠢得有盐有味地追在他哥卫静临屁股后面,一边忍不住拿着自己触目可及的优秀例子顾飞白和卫可颂做对比。
卫可颂痛心疾首地觉得卫可颂还不如人家一个农村孩子,有时候言语间就会带出来,而且还会和卫静临比。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顾飞白”对于卫可颂而言,就是广大熊孩子心目中恨得咬牙切齿的别人家的孩子。
顾飞白和卫可颂的梁子,就在卫父不断相看顾飞白的过程中,单方面在卫可颂幼小的心灵里结下了。
也不怪卫可颂对顾飞白恨得牙痒痒。
顾飞白这人就是起点里龙傲天的标准模板——坎坷崎岖的出生,一朝被贵人(卫父)赏识大方光彩,学习优异,外貌出色,一路打着别人的脸上位,还没成年呢就有一堆红颜知己围着顾飞白打转转。
实在是所有男性同胞的头号公敌。
卫可颂再衡量一下自己——出生优异但是一事无成,然后还对顾飞白酸成柠檬,是个胸无大志的二代,自己的父亲对顾飞白还贼他妈赏识。
卫可颂越想越气——你妈的,我小卫拿的这是什么标准炮灰模板!
卫父谨慎地观察了顾飞白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在顾飞白妈妈说顾飞白要高三了,他不愿意住宿舍,能不能接到卫宅里住的时候,卫父动了让卫可颂和顾飞白接触的念头。
顾飞白的高中和卫可颂的初中是一所中学的,住在卫宅里可以每天和卫可颂一起上下学被司机接送。
本来顾飞白妈妈提这个要求是很忐忑的,但是一想到之前她看到在学校里自己儿子遭受的事情,她还是开了口。
顾飞白想考的高中原本是一所很好的公立高中,他也的确在择校的时候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
但卫父为了让顾飞白在高中的时候能够为给卫可颂做“家臣”进一步接触,他直接告诉了顾飞白的妈妈,你儿子这所高中我想换。
顾飞白的妈妈在卫父常年洗脑下有种近乎愚昧的忠诚,要不然也不会被卫父用了这么多年还一起带到大城市里。
她对卫父感恩戴德,几乎没有和自己的儿子做任何商量就答应下来了这件事情。
顾飞白不同意,被自己妈妈扇了一耳光撕掉了第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强行把顾飞白赶到了卫父指定的高中。
在她看来,卫父这种级别的人物从手里施舍给他们的,一定是比他们这些穷人考上的要更好。
更何况卫可颂这个小少爷也在这所中学就读,卫父自己的儿子都在这里读书,这更代表了这所中学的质量。
顾飞白怎么可能靠自己考上比卫父找到的高中更好的高中?简直笑话。
她坚决要求顾飞白要去上这所高中。
顾飞白上了卫父安排的私立高中。
卫父所选的这所私立高中的质量也很高。
但私立高中比公立高中更加赤裸的是阶级和贫富的差距。
一套校服都要两三千块,一群高中孩子随手一个表都是上十万,打着“素质教育”的幌子举办的各种社团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金钱焚化炉。
顾母由于早年的遭遇,她是一个把钱捏得很紧的女人。
顾飞白上了私立高中之后,和初中截然不同一笔又一笔的巨额开支让顾母开始情不自禁地怀疑——顾飞白是不是背着她沾染上了什么虚荣炫富的不良德行。
但看起来也的确是这样——一幅单价两千多的网球拍,一套四千上下的运动服,运动鞋是可选项目,一双鞋就是一千多,就连上面的鞋带都要单独购买,两根布带子就是一百多人民币。
但这其实就是学校网球运动课的常规配置。
顾飞白开始拒绝这些在这所私立高中里的“日常支出”,但好歹他人长得英俊又帅气,成绩也很优异,大家虽然会鄙夷顾飞白是个穷人的儿子,但也有不少人用看待特招生的目光来看待顾飞白这种在这所学校里的特殊存在。
第39章
真正把顾飞白推入地狱的是卫可颂满含嫌弃的一句话——【不过就是我家佣人的儿子, 傲什么!】
顾飞白所在的私立高中,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晨会是一起开的, 每周都会找优秀学生代表来发言,特别是每次大考小考后,学校会特意把那些进步很快和退步很多的学生叫上台子来总结。
顾飞白是这种考试后雷打不动的发言角色,也是雷打不动的第一名,视试卷难度不等,和第二名拉出五十到一百分的分差。
当时正好是一场月考过后, 卫可颂卫小少爷被自己爹通知未来一年里很可能要和自己讨厌的不行的顾飞白同进同出,共同坐一辆小汽车上下学,简直如遭晴天霹雳。
本来脑子就不怎么好使的卫可颂小同学成功因为神志恍惚,地在考英语的时候填错答题卡。
卫小少爷失去了英语这个唯一拉分的优势科目,他第一次跌到全校倒数一百名内,成为了晨会上需要发言的退步人士之一。
顾飞白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不着调。
穿着两千多定制校服的顾飞白身姿挺拔, 如同一颗小白杨。
他扣到领口最上面一颗的白衬衫,垂坠的西装裤, 不带笑的桃花眼和眉宇之间隐藏得很好的阴郁, 不规矩的卷发在他两边脸侧蓬起, 看起来比卫可颂这个还在后面不耐烦抖腿的正宗富家少爷都更像个少爷。
而顾飞白就在前面垂首朗读手上的演讲稿:“在新的一年伊始, 我们对未来有很多期望——”
卫可颂在后面小声吐槽:“去你妈的期望!唯一的期望就是食屎吧答题卡!”
顾飞白:“.….需要不骄不躁,赢取新的辉煌……”
卫可颂小声逼逼:“咋地,还盼望着我新的一年能跌更多?!”
顾飞白:“.……虽然我取得了很优秀的成绩,但这依旧还不够……”
卫可颂没忍住大声逼逼了一句:“我操,你都考了738分了, 你是要考满分吗?!”
卫可颂现在就是哪儿哪儿都不爽利,顾飞白念一句他就想顶一句。
顾飞白好好站着,他卫可颂就要不好好站着。
反正他卫可颂一定要和顾飞白这个每天蹭他车的大尾巴狼对着干才爽。
卫可颂现在抖着肩膀插着兜,站没站相,他地站在顾飞白右后角的“退步学生”专用区,这位小少爷抖得活像是浑身上下被通了两百伏特的家用电压。
旁边的人全部都被卫可颂这个活宝和顾飞白的一问一答逗得在憋笑。
顾飞白念完最后一句话微微侧头,十七岁的顾飞白还没有后来不好好看人的“瞟眼”习惯,澄澈又深邃的目光和昂着下巴的卫可颂对了个正着。
卫可颂一怔,就看着顾飞白然后忽然眉梢一挑,桃花眼里带了点戏谑的笑意,在已经念完的稿子后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考满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的进步空间就只有这么一点了,和某些进步空间越来越巨大的小朋友不一样。”
卫可颂:“?!?!?!”
顾飞白施施然地收好稿子擦着卫可颂的肩膀往下走了,卫可颂想骂人都没有对象,他一脸憋屈,对着旁边的人就是抱怨:“还怼我!他一个十七岁的男人了!幼稚不幼稚?!”
十五岁的卫可颂非常理直气壮:“别人说一句你就要怼一句,也太low了。”
旁边的人忍笑地道:“和你半径八两吧,卫少。”
顾飞白是优生总结的最后一个,他成绩最好,一向是优生总结这个环节的压轴。
念完就到了差生总结,首先就是降低名次最多的卫可颂。
卫可颂不情不愿地上前,他嘴里还在嘟嘟囔囔,根本没有想到刚刚顾飞白下去是没有关麦的,他说的话一下子全校扩音了:“不就是我家一个佣人的孩子,扒着我爸的关系进来的,操,傲什么!”
全校寂静,只有卫可颂呆滞在刺耳的话筒鸣叫声中。
比起贫富差距,这种充斥着富家子弟的私立高中里,更加致命的是阶级差距。
如果顾飞白只是个考自己成绩靠进来的穷人的孩子,大家最多就是看不起或者轻视。
人家好歹是靠自己的实力考进来的,犯不着特意去捉弄,甚至有部分人品好点的还会对这部分特招生另眼相待。
但如果是佣人缠着主家把自己的孩子往里送,这又是另外一码子事情了。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就是掂量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说的难听一点,谁知道卫父为什么要这样帮一个佣人的孩子?
顾飞白长了一副让大多数女性都能春心萌动的好皮囊,料想他妈妈多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谁知道顾飞白妈妈会不会和卫父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毕竟佣人和家主有一腿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当顾飞白开始在上下学的时搭乘卫可颂每天进出的豪车被人确认之后,各种流言蜚语被一群闲出屁来的高中生酝酿到了极致之后,就开始满天飞了。
“你们看见了吗?我操真的牛逼,顾飞白从卫可颂的车子上下来了,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
“啧啧,顾飞白他那个佣人妈手段不错啊,这枕头风都能把卫可颂这个亲生的吹飞了。”
“啧,卫可颂也是可怜,有了后妈很快就会有后爸了……”
“顾飞白手段也不错啊,真是和婊/子母亲学的婊/子作风,就高二那个学妹不是给他告白了吗?送了一大堆东西过去,好多很贵的,我看他和他妈应该都是一副贱骨头的样子,说着考虑收下了,但这些东西应该不会还了……”
顾飞白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上还捧着那堆昨天那个女孩子送给他的东西。
他目不斜视地从一堆音量并不小地讨论他的人群中间穿过,并在门口彬彬有礼地告诉这个守在门口等着他的昨天给他告白的女孩子:“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现在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给我做的手工饼干我都吃了,非常好吃,但剩下的这些我不能要。”
女生明显也听到了刚刚那群人对顾飞白的议论,眼眶有点泛红地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会给你找这么多麻烦,”说着说着又有点忿忿不平:“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这么…….”
女生想起刚刚看到场景,那几个围着顾飞白前面大声讨论顾飞白妈妈的男生猥琐又鄙陋,她咬了下下唇。
虽然她也对顾飞白有点猜测…….但这些话要是当面说的话,也未免太难听了。
顾飞白一向对女性很绅士,就算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嘴上说着“抱歉”和“喜欢他”的女生躲躲闪闪的目光里,是那些和自己身后那些男生对他如出一撤的轻贱之意。
但顾飞白也不生气,他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抱歉,我暂时不想谈恋爱。”
但这有什么关系——顾飞白百无聊赖地想,这不是一个上好的可以用来拒绝这个愚蠢的女人的借口吗?
这些人一厢情愿地觉得顾飞白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会很需要她们自作多情的同情和爱。
所以她们才这么迫不及待又高高在上地,一边鄙夷他的出生,一边又假惺惺地来向他投递这些恩裳般的东西,并且渴望他感激涕零地十倍回馈,对她们死心塌地的忠诚和爱。
就像是他那个愚蠢又忠诚的母亲对卫父一样。
只是垂怜般的丢给她一点骨头,她就能把自己的儿子也送给对方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