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在逼我治愈炮灰男配[现代耽美]——BY:成酌

作者:成酌  录入:12-14


温景瑜默然半晌,避而不答,抬步重向前走去。

隔着漫天大雪,方有涯漫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合作一场,只愿温大人你能永远不出错。”

“自当如此。”温景瑜没有回头,轻轻回道,身形渐渐隐没在风雪之中。

第七十九章

陆矶听出来人,非但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速度。

然而府上的人到底记挂他曾经是个怕骑马的,马厩里的马也非是什么千里良驹,不多时,身后的人已追了上来。

沈知微白袍银甲,发束玉冠,一身飒沓武将装束,此刻眉头紧蹙:“你先停下,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

陆矶咬着牙,又连着抽了几下马鞭,沈知微终于发觉单靠喊根本没用,渐渐靠近过来。
  
隔着半臂远时,忽然劈手夺下陆矶的马缰,受惊的马高扬前蹄,险将陆矶掀下去,沈知微手臂用力,提着腰带,直接将他拽到自己马上。

“你他妈……放开我!”陆矶腹部磕在坚硬的马鞍上,窒了一瞬,顿时破口大骂。

沈知微充耳不闻,确认他再怎么扑腾都掉不下去,立刻掉转马头。

马蹄声,落雨声,密密交织。雨势渐大,二人浑身皆冰凉湿透。

陆矶几乎是趴在马上,一路颠簸恍惚胃都要吐出来,仍旧拼命挣扎。一边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边抓住手里能够到的一切东西给他捣乱,甚至几次抢过马缰,大有沈知微如果不放下他就要同归于尽的意思。

终于,他找到机会,对着沈知微执缰的右手狠狠一咬。沈知微吃痛,马速稍慢,陆矶立刻一撑马鞍,想借力起身,却不知按到了哪里,沈知微顿时闷哼一声,忽然发狠般松开马缰,拽着陆矶双双往地上扑去——

落地时,两人滚了几滚,溅起一地水花。

陆矶骤然停下,压在沈知微身上,二话不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拳头,半途却被沈知微截住,猛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倒。

“沈知微我——”一句话没骂完,忽然双眼大睁。

沈知微的呼吸滚烫,唇却有些微凉,只在唇上噬咬片刻,便强势地闯入牙关里,极具侵略性地掠夺他的气息。

银河倒悬,雨滴不停砸落,身后是冰凉的积水,面前是沈知微半闭的长睫,湿润的睫毛在大雨中时不时微颤,便连长睫后的眸光里似乎都含了水色,乍一看倒像有万般柔情,温柔缱绻。

只有陆矶知道他扣在他后颈的手有多紧,身上的甲胄更是硌得生疼,让人无端想逃,却又发现根本避无可避。

偏肆虐的唇舌却张弛有度,这一刻咄咄逼人,下一刻又温柔无比,陆矶于极度的震惊之中,仍旧不可避免地头昏脑涨。

柔软的舌忽然舔过上颚,陆矶浑身一颤,猛地曲肘把人掀翻,转而压在沈知微身上,掐着他的脖颈,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盯着他,呼吸急促。

沈知微眉眼被雨水打湿,水汽朦胧间,好似浓墨晕染开来,消散了几分披甲戴胄的肃杀之气,平添几分柔情。

他挑了挑眉,三分柔情立时化作十分挑衅。

陆矶冷哼一声,捏紧他的下巴,忽然低头吻了回去。

天地间,唯有大雨哗哗流淌,再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其他声音。

地上两人却仿佛在进行一场博弈,没有人甘心示弱,彼此都渴望在这场博弈中获得胜利。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微忽然闷哼一声,抬起头,摸了把唇角 ,无奈道:“你又咬我……”

陆矶抬起袖子,忿忿擦了擦嘴,直觉自己的嘴一定肿了,顿时气更不打一处来,上手就想把他推开。

沈知微忽然握住他的肩,哑声道:“怎么,你还有气?算上这回,你可咬了我三次了,我讨回来不行?”

陆矶梗着脖子:“哪里就三回了!”

沈知微把右手举到他眼前,特意给他看上头看残留的牙印,陆矶哑口无言。

看见沈知微挑眉一副要个说法的样子,立刻来气,挽起袖子把手一递,大义凛然地嘲讽:“既然这样,那你咬回去,老子可没你这么小心眼,咬你几下都记得门清儿——”

“这是你说的。”沈知微眼神暗了暗。

“对,老子说的!”陆矶就差跳起来了。

沈知微应声握住他的手,眼睛依旧盯着他,却张开嘴,极其缓慢地咬住了两根手指。

牙齿轻轻点在手指上,半天却也没咬下去的意思,倒是温软的唇舌忽然轻擦指腹,陆矶怕痒似的缩了缩手,沈知微却不放他。

余光瞥见沈知微有点破皮的唇角,陆矶一阵脸热,再看沈知微的动作,顿时头皮发麻,不由分说地把手抽了回来,正要象征性骂几句掩饰心慌,沈知微忽然又俯下来,轻轻道:“还在生我气?”

陆矶终于想起他两个人还在冷战。

……为什么还在冷战,却一见面就成这样了!?

额角突突地疼,陆矶十分头大。

沈知微在他颈侧蹭了蹭:“我那天有些失控,并不是因为怀疑你,我只是……”

只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小王爷在你药里动手脚。

陆矶有些气闷地想。

沈知微哑声道:“只要你肯说,我都信,这句话是真的,只是你别不说。”

陆矶在心里冷嗤一声,梗着脖子自暴自弃:“我没什么好说的,非要说,我就是偶然想去煎药,偶然看到药有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偶然,你信不信?”

“我信。”沈知微眼神认真,语气郑重,倒让准备了一肚子话的陆矶有些讷然。

“那你信我么?”沈知微见他怔愣,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

陆矶心口跳了跳,一把推开人站起来,他出来时顺手穿了件外衫,此刻早已被雨水淋的透彻。他抹了把脸,终于想起越晴波还在宫里生死不明,然而他居然还和沈知微在这里腻腻歪歪!陆矶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

那一红一白两匹马十分乖顺地站在一旁,白马还时不时偏头蹭一蹭红马的脖子,陆矶拽着红马走远了些,正要上马,却被沈知微扯住衣袖。

“你还要去?”他皱眉。

陆矶不发一语把他挥开,待要再上,忽然一阵大力袭来,将他直直摔到了一侧的墙上,眼前一暗,再抬头,已被沈知微困在了手臂中间。

沈知微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危险:“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陆矶笑了,气的。他直视回去,语气嘲讽:“你是我什么人,你说我就要听?”

“我是你什么人?”沈知微眯起眼,眸色幽深,“我以为你已经懂我什么意思了。”

陆矶嗤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没兴趣当个替代品,沈知微,你喜欢谁你自己不清楚?”他不欲再纠缠,伸手去推。

沈知微握住他的手,挑了挑眉:“原来你在乎这个?”

陆矶心里的小火苗顿时一蹦三丈高:“你他妈这不是废话,我当然在乎!”

沈知微唇角却有了个细微的笑意,陆矶这才发觉自己一时口快,落了下风,绷着脸紧紧闭了口。

沈知微问:“你想听实话?”

陆矶身心俱疲,已不想回他,耳边却一暖,沈知微伸手捋了捋他潮湿的鬓发,低声道:“实话就是,我没有办法和你保证,我对你的喜欢,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矶正要发飙,沈知微紧接着道:“但我想乌兰朵说的对……就算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许会希望他过得好……不,也许我连这都做不到。”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压抑什么。

第八十章

“但我不能失去你了,你能懂么?”他睁开眼看着陆矶,神色中恍惚有些脆弱的乞求。

陆矶默然片刻:“说完了?”

沈知微怔了怔,陆矶推开他就要走,沈知微立刻把人抵住,扬起眉梢:“我都这样说了,你都不心软一下?”

陆矶冷冷:“你这演技可比傅玉笙差多了。”

沈知微眯了眯眼:“傅玉笙是谁?”

陆矶又闭口不言,雨势渐渐小了,没有了雨幕的遮挡,沈知微面上细微的焦躁便也显得十分清晰。

他攥住陆矶的手腕,沉声道:“总之,我想要你属于我,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陆矶忽然插话:“沈知微,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沈知微闻言却勾了勾唇角,缓缓低头,凑到陆矶耳边:“但是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待陆矶挣扎,伸手牢牢钳住他的腰身,不容拒绝地又吻住他。半晌,沈知微抚了抚陆矶的唇角,看着明显有些失神的人,低笑,“你忍得住拒绝我么?”

陆矶顿时清醒,看沈知微的神情似乎第一天认识他,满是震惊和疑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混蛋?”

沈知微眯眼笑了笑:“现在发现也不晚。”扯着陆矶靠近自己,“怎么样,做个赌约如何?”

陆矶已经放弃了挣扎,因为知道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肯定挣不过他,他算是发现了,沈知微就是个切开黑,跟他置气只会气死自己。

于是他十分平静:“什么赌约?”

沈知微喑哑:“赌你什么时候心甘情愿……”

“跟我回府做沈夫人。”

陆矶忽然合掌,啪地拍在了沈知微脸颊两侧,将他一张俊脸扯了几个来回,这才心满意足撒开手,哼了一声:“想都别想。”

“来日方长。”沈知微胸有成竹地勾了勾唇角,忽然扯着陆矶翻身上马,搂着他坐在前面,拉住缰绳,扬鞭策马。

“喂,你去哪!”

“围城的是羽林卫的人,王骁早几日便告诉我穆恒有逼宫之意,却一直没能定下举事日期,今夜他所带队的羽林卫入宫前,他着人给我送了信。”

“王骁?”

“当日欲助我出京的那个王将军。穆恒如此铤而走险,未必没有后手,无论如何,成败皆在今夜,我们必须赶在穆恒对陛下不利之前,救驾成功。”

“晴波还在太后宫里!”

沈知微一路策马疾驰,陆矶被迎面而来的风刮得睁不开眼,不多时马忽然勒停,他睁开眼,只见百余名白衣银甲的骑兵站在马旁,此刻正齐刷刷单膝跪倒,高喝:“将军!”声撼云霄,势若奔雷。

陆矶看着,胸中也被激起一股豪情来,仍不免担忧:“我们只有这些人?”

沈知微接过属下递来的兵器,却是一杆通体银亮,尖缚红缨的银枪:“足够了。”将陆矶放到马下,“王骁为内应,子时会开禁城东门,那里守备薄弱,你不用担心。”

陆矶站在马下,愣了三秒:“你不带我?”见沈知微似乎默认,顿时去扒拉他袖子,“不行,晴波还在里面,我必须亲自进去带她出来才安心!”

沈知微依旧无动于衷,陆矶急了,忽然灵光一现,故意道:“我懂了,别人说你很厉害都是假的,你这是怕带上我会护不住么?”

沈知微眯起眼,陆矶继续添油加醋,末了还待继续,沈知微忽然又把他提上了马,一脸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带你可以,老规矩。”

陆矶撇撇嘴,低头翻了翻衣襟领口,从寝衣上扯下一缎布料,利索地在眼前打了个结:“这样总行了。”

身后传来沈知微低沉的笑声,耳边一热,听他道:“真乖。”

陆矶想起那个赌约,立刻往前挪了挪,沈知微忽然策马往前冲去,陆矶一个不稳,又跌回了他怀里,沈知微放声大笑,陆矶气急败坏。

银枪上举,直破苍穹,此后再无犹疑,便当一往无前——

子时已到,城门前喊杀震天。

云收雨霁,淡黄色的弯月将满未圆。似乎晴好一片,飘来的一朵阴云却昭示了平静下的波澜。

“你说,穆恒带人逼宫?”礼部尚书府中,竺清坐在堂前,花白胡须在烛火中微颤。

堂下的管家躬着身:“正是,温侍郎府上方才有人来报,该如何做,还请大人示下。”

竺清不语,正堂陷入沉默。

堂外回廊下,竺之磐正落汤鸡似的从一架梯子上,左一脚右一脚,颤颤巍巍地爬下来。

他抹了把脸,抬起袖子拧了两下,衣角还在往下淌水。今夜他本在房檐上看星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再醒来就是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却又惧怕雨水起雾,看不清落脚不敢下房,此刻才将将站稳到实地上。

正打算回房换件干衣就寝,忽然听到正堂隐约有说话声,心下好奇,不知是何人这么晚了却还未睡,小心走近了几步,探头只见父亲和管家一坐一站,似乎正在商议什么大事,面色俱都十分沉重。

竺之磐下意识心里一紧,正猜想自己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事让爹发现了,就听管家道:“据那来报信的人说,似乎,景王府里那个小郡主,现下正在皇宫……”

小晴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会在皇宫?

竺之磐愣了愣,又凑近了些门。竺清幽幽叹息:“北疆战事吃紧,京城本就缺戍收军队,最近的也在城外五十里处,穆恒既有此心,城门也定然早被他封了,就算没有,一来一回,也是一切都晚了……”

竺之磐从开始的茫然,越听越心惊,穆恒这是要逼宫,那小晴子岂不是……!

他手脚冰凉,慌乱无比,正要冲进去,忽然竺清又道:“此事权做不知罢……力所不及,当退则退啊,只是……切莫要让磐儿知晓,我见他和那小郡主似乎颇为亲近,可这件事谁去,都已无力回天,让他知道,我怕他去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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