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澄半点都不想喝奶茶。
甜甜的奶茶,现在放进他的嘴巴里也是充满了苦涩。
因为他的心已死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像是个普通饭后散步的小情侣,慢吞吞的走在寂寥无人的江边,谢照澄咬着吸管,沮丧得要死,心里充斥着的,全是这样的非主流句子。
偏偏景行还逗他:“你这水平好歹也是全年级第一,开心点。”
谢照澄:“……”
他脑子里本来就濒临断裂的弦,“嗡”的声全部崩断,他现在不光是沮丧了,甚至还有点恼怒,破罐子破摔的争执道:“是全娱乐圈第一!”
景行讶异又好笑的的看着他。
谢照澄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气鼓鼓的道:“虽然这听起来好像很可耻,但是有的时候真的就很管用啊,我今天跟他们分享的时候又不是乱说的。真遇到那种普通人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只能靠非常规手段,又保险又不会被人发现,别人还能说你可爱,这样那些莺莺燕燕才不会厚着脸皮来反复骚扰您……”
他是真的昏了头,不小心就将实话说了出来。
景行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里面的重点,讶然道:“所以你这是在做的护花使者?”
谢照澄骤然住口。
他是经常靠这样的手段来阻止靠近景行的白莲花绿茶婊,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他自己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认真说起来,他更宁愿景行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他瞬间羞愤难当,快步就往前面走。
景行一眼就看到他那通红的耳朵,差点没乐出声来,一把拎住他的后颈皮就将他带了回来,在他耳边吹气:“跑什么?你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吗?被人发现了还推辞的?”
可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事啊!
谢照澄都要急死了。这分明就是他的可耻的私心,他就是不愿意别人靠近他家偶像……
“就这么不愿意别人靠近我?”景行忽然幽幽的问。
谢照澄悚然一惊,下意识捂住嘴。
他刚刚又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其实没有,但是景行就是诈他,看到这他模样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维持着拎着他的后颈,微微俯身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的姿势,低低的询问:“嗯?问你呢?”
他这语调变得实在厉害,压得嗓音低沉沙哑,甚至还带着点撩拨,就如恶魔的低语,直勾勾的要将他整颗心都剖出来,在这寂寥的夜间听得让人心惊。
谢照澄:“……”
他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出,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该说吗?他不该说吗?
他的内心的确是这样想的,可理智告诉他这不对,对方只是他的偶像而已,他崇拜,他感激,他仰慕,但不可以占有。那个人高山仰止,不该是他肖像的对象。
景行半晌都听不到他的回答,无法揣测谢照澄的心思。
若是其他什么的都还好,喜欢不喜欢的……他猜不中,也不想去猜。
可就他自己而言,他是真的有被这小朋友给震撼到,倒不是因为他瞒着的事情多么的惊世骇俗,而是因为他的可爱,他为自己的付出,他时刻为自己考虑的用心,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牵引自己心跳的感觉。
他就是喜欢他,怎么办呢?
发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听完他说这些以后,他就更喜欢他了。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道站了多久,谢照澄只能听到双方如同鼓锤般剧烈的心跳声,脑子越发的空白,任何的事情都没办法思考。
最后,还是景行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垂,似是有些无奈,却又有些好笑,开口道:“行了,瞧把你为难的,我这句话也不是这么难回答吧,骗骗我不行吗宝贝儿?”
谢照澄慢慢回过神来,没想好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注意到最后那个称呼了,耳朵被他摩挲得通红,狠狠埋着脑袋,愈发的抬不起来。
“算了,原谅你了。”景行满是无可奈何的语气:“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今天晚上,谢照澄的确不适合跟景行待在一起,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
司机就在旁边等着,谢照澄坐上景行的车,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家门口。
谢照澄下意识要推门出去,临走前想了想,还是扭头跟他家偶像郑重的说了句:“谢谢你,景哥。”
他以前真的以为,自己一旦马甲掉了,就是他和他家偶像关系破裂的时候。
可谁知道他半点这意思都没有,一如往常,心底没有半分芥蒂。
他从未见过如景行这么好的人,一声谢谢怎么都是不够的。
景行正垂着眼帘点烟呢,听到他这话慵懒的笑了笑,随口应付了声“嗯”。
其实内心在想,倒也别谢谢他了。
毕竟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小谢同学怎么哭的事情。
谢照澄:“……”
他看到景行对自己的深情表白如此冷淡,有点沮丧,满腹委屈的下车了。
景行倒是没急着走,又在他门口呆了会,等到远远看到他家的灯光亮起,这才让司机掉头回去,顺手还打了个电话,问的是一直帮他理财的那位经理:“嗯,帮我算算我手里面还有多少流动资产……”
……
这边,谢照澄回了家,直接将自己砸在了床上。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在最开始的过渡激动以后,情绪有点萎靡,趴在床上放空了不知道多久,这才拿起手机,慢吞吞的给邬月泽拨了个号过去。
他发誓,他在拨打电话的时候,他是真的半点都不想发脾气的。
小谢同学这么善良,反正最后也没事,那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然而,听到邬月泽刚接起的电话那头,传来哗啦啦的搓麻将的声音,谢照澄先是一愣,然后火气“蹭蹭蹭”的就往上蹿,怎么都止不住。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发出疯狂的咆哮:“邬月泽!!!”
声音几乎穿破对方的手机,直取他的狗命:“你不是说你很快就回来吗?人呢?现在回到哪儿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帮你家太后打麻将,他紧急夺命连环Call叫你回去你踏马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邬月泽:“……”
他紧闭着眼,感受迎面而来的怒吼,忍着魔音穿耳,头皮发麻。
完了,他还真的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实话,邬月泽在临走前半点都没有骗他,他家太后疯狂给自己打电话,说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样,但是其实就是打牌打不赢了叫他去给钱!
邬月泽急冲冲的赶回去,听说是这事儿都惊呆了,心说这怎么能行呢,回都回来了,居然还叫他给钱,于是毅然决然的按住了他家太后的肩膀,满脸严肃的道:“妈,您坐着,我来指导您把钱赢回来。”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邬月泽越打越嗨,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交流之道,赚的盆满钵盈,甚至到最后有些飘飘然,还有些轻蔑:呵,同他玩?
直到谢照澄打电话过来。
邬月泽一时找不到辩驳的理由,没吭声,于是在咆哮之后,双方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剩下了搓麻将的背景音在哗啦啦的此起彼伏。
就在这个时候,求生欲极强的邬月泽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爸爸!”
他此时演技全开,简直要多情真意切有多情真意切,要多义正言辞有多义正言辞,恬不知耻,大声哔哔:“您以为我是在打麻将吗?不是啊,我这是在为国争光!你知道我家太后多过分吗?居然带踏马个外国女婿回来,在中国传统文化的交流上,我立场坚定,绝不认输!”
谢照澄:“……”
真是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邬月泽:???
你可是我爱豆啊!!!你怎么能骂人呢??
——
沙雕的部分尽量忽略逻辑啦QAQ
第42章
不管怎么说, 今天这事儿过都过去了, 谢照澄骂了他一顿后, 稍微消了点气,便跟他商量起来今天自己打电话给他时没来得及说的那个问题。
“哦, 你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他?”邬月泽一听, 登时就笑了:“那还不好办, 反正你们都, 这样了, 那就,嘿嘿嘿……送你自己给他好了。”
谢照澄:“……”
他真是瞎了眼, 脑子坏了才会觉得邬月泽能给他好建议。
他面无表情的掐断了电话,重新倒在了床上。
所以……最后还是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啊。
到底送什么好呢?到底送什么才能让他景哥高兴?
或许是邬月泽那“嘿嘿嘿”的笑声实在有点魔性,谢照澄恍恍惚惚想到最后, 竟然还真觉得只有送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家景哥什么都不缺, 而且每次看到自己都挺高兴的。
但是以什么名义送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到时候什么气氛都布置好了,自己走过去说声“生日快乐”, 然后抱他一下就了事?这也实在太敷衍了吧?
可再是越界的也不行了,就他们俩现在的关系……
啊啊啊啊不对啊!为什么脑子又往那个方向偏了。
这个时候谢照澄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表层意识在挣扎,然而潜意识里仍然萦绕在这个话题上经久不散,甚至开始考虑自己全身心奉献的可能性以及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于是今晚的这个梦中,他竟也梦到了这件事。
他梦到自己来到了海都庆典, 庆典的气氛非常热闹,场地也格外的浪漫,大田和邬月泽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在后台额外的为他们准备了精心布置的小房间,谢照澄走进去,按照原定计划的那样,红着脸跟景行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走上去拥抱了下他。
原定计划,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
但是梦里衍生出了计划外的事情。
景行抱着他,挑眉笑着问他:“这样就够了啊,小朋友?敷衍我呢?”
谢照澄顿时就急了,说没有没有,我不是,我只是……
景行便含着点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的问,那你是怎么样呢?一面问一面去解他的扣子。谢照澄还穿着舞台上的服装,衬衫的扣子解开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对方滚烫的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顿时引起他的一阵阵的颤栗……
谢照澄心脏狂跳,浑身仿佛被点燃了似的发热,却没有反抗。
当衣服的扣子解完了,剩下的便只有皮带,偏偏他家景哥在这个时候还要逗他,偏偏不解,叫谢照澄去解他的,谢照澄羞愤交加,手直是发抖,怎么解都解不开。
然后他就听到那悦耳的嗓音在自己耳边耐心的教导:“别着急,手给我……”
反锁的后台休息室,逼仄的沙发,滚烫的气息和控制不住的喘息呻.吟,男子汉之间挥洒如雨的汗水,还有小谢同学紧绷的背脊与狠狠的蜷缩的脚趾,纠缠了一整夜。
……
第二天早上,当谢照澄猛地从床上惊醒时,毫不意外,发现自己被窝又湿了一滩。
谢照澄:“……”
他满脸麻木的坐在床上,半晌都动弹不得。
相比于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时的羞愤交加,他现在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甚至还有点心如死灰。
梦境还无比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子里,只要稍稍回想,就会浮现出大片yhsq的少儿不宜的东西来,甚至连细节都无比的清晰,连景行那和他十指交缠的手都如此记忆犹新。
不管再是什么借口,他这次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他就是又对他的偶像这样那样了。
就这样麻木了不知道多久,谢照澄突然痛苦的捂着脑袋倒在床上,险些疯了。
天啦,求求你做个人吧!小谢同学!
你馋他的身子,你下贱,你不要脸!
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发疯发了不知道多久后,谢照澄哭丧着脸爬起来,终于接受了自己对他偶像产生了别样想法的事实。
说实话,但凡接受了这个设定,以前自己很多举动和奇怪的想法都能得到解释。
他为什么会不愿意别人接近景行,为什么景行但凡受点伤自己就开始发疯,为什么最近总是会往一些莫名的方向想,为什么总是想要见到他,触碰他……
就是喜欢他而已。
谢照澄慢吞吞的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床单,过程中又理清楚了下自己的脑子。
他不是个遇到个问题会躲避的人,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是喜欢景行,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很清楚了:如何让景行眼瞎看上他呢?
谢照澄对自己实在没什么信心,人家影帝家境殷实,背景雄厚,实力惊人,长得帅不说,教养还好,气质拔群,对他也是一等一的好。
再反观自己呢?
他谢照澄算是个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谢照澄莫名有点焦虑,在家里左立不安了半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又连忙跑到工作室去,把自己过往的履历全部翻了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比如奖杯成就什么的能让自己稍微看起来没那么差。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挺多的。
他从小到大练舞,世界级的奖杯不尽其数,其中还有那么一两个能称得上是舞蹈界的影帝的殊荣,也总算是给了谢照澄那么一点安慰,觉得自己勉强还有点用,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另外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