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菲菲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
“不客气,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夏瑾先洗个澡,马上抓紧时间复习。虽然没参加高考,但内容他全知道,甚至弄一套自己做一遍,找找感觉,想知道能考多少分。当年他出了意外,是自愿放弃高考的,现在想来疑点重重,全是继母跟好弟弟的安排。
五点半时门响了,梅芳一般五点下班,顺路买些菜不会闲逛,因为夏东理六点多到家,所以她要抓紧时间做饭。乒乒乓乓,她一回来就别想清净了,夏瑾烦的要命,戴上耳机继续学习。
“小瑾,过来摘菜。”
“没时间了。”
“我叫你呢没听见吗?”
梅芳很生气的走进屋子,少年坐在书桌边戴着耳机,正刷刷刷写着英语。梅芳眼里闪过一抹阴郁,学毛?高中毕业就给老娘滚出去打工,伺候你这么久也是够够的了。上前一把抓下耳机,颐指气使:“去做饭。”
开始反击
夏瑾放下笔,从容的站起身往厨房走去,鸟都没鸟继母。
梅芳根本不知道傻白甜换了芯子,得意的翻个白眼,去阳台收晾干的衣服,哼着曲儿,不知小严考的怎么样了,上次全年级第十,这次最好考第三。小严如此优秀,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梅芳想到亲生儿子,眼角眉梢的喜气怎么都压不住,抱着衣服进房间……可一想到夏东理的选择,顿时心如刀割。瞧着夏瑾的旧裤子,狠狠的抓起扔在地上,踩几脚才解气。
而夏瑾趁她不注意,连忙溜出厨房找到耳机扯几把再扔回去。
复读机是夏东理送给夏瑾的生日礼物,喜欢极了,天天把着不放手。当时夏严也有复读机,是舅舅家哥哥淘汰的老旧破机,根本不好使,于是找个机会说回家的路上丢了,开始一而再再而三的借哥哥的复读机用。
久而久之,就变成弟弟的了。
夏瑾不是没往回拿,关键是梅芳捣乱,总找事情给他做,晚上根本没法好好学习。
没过多久夏东理回来了,正好看见夏瑾在洗菜,大儿子要考试了怎么还让干活?夏东理不太高兴的走向卧室,老婆正在叠衣服,全是夏瑾的,这么大了还不能自己叠?都让继母干了,心里那点火气马上就消了。
“咦你腿怎么了?”夏东理掀开梅芳的裤子,小腿上绑着几圈绷带,怪不得刚才看起来像肿了一样。
梅芳叹息:“不小心摔了,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去医院了吗?”
“不用去,”梅芳见男人要拉她起来去医院,马上握住男人的手,笑得温柔:“我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注意两个月就行了。”
家里两个孩子负担重,夏东理没本事赚大钱,让媳妇受苦了,心疼不已:“若觉得难受咱就上医院,家务别做了,有我跟小瑾呢。”
“好,听你的!”
夏东理拿起床上的衣服扔进小屋子,转身到浴室洗澡去了。
梅芳躺在床上,想着房子还是太小了,卧室住着两个大人,小屋子住着夏瑾,夏严只能睡客厅,每天晚上打开折叠床凑合着睡,实在辛苦。咬着指甲,梅芳的脑海里转过很多念头,怎么才能早早把夏瑾赶走呢?
晚饭是夏东理掌勺做的,夏瑾搭把手,夏严回来时正好开饭:“哇,好香啊!”
梅芳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笑骂道:“你这个小馋鬼呀,快去洗手,今儿是你爸炒的菜能不香吗”
被夸的夏东理有些不好意思,咳咳两声,去厨房端菜。夏瑾正在盛饭,动作熟练极了,一看就知道没少干活。夏严放下书包后秒变开心果,搂着梅芳的胳膊:“妈,我今天感觉考得不错,以后肯定还能待在一班!”
“你是班长嘛,不待在一班难道去二班?”梅芳自豪极了,摸了摸儿子的小脸。
“妈,我闻到糖醋鱼的味道了。”
“你爸特意为你做的。”
“是吗?”夏严立刻跑进厨房,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腰:“爸你真好。”
“哎哎哎哎你这孩子,”夏东理高举盘子,声音都大了几分:“快快快松手别烫了你。”嘴上抱怨,心里甜着呢。
夏严马上委屈的向夏瑾求助,伸手过来:“哥,你看爸他欺负我。”
以前夏瑾会安抚他,一家人和乐融融,如今再见他虚伪做作的面孔实在恶心。拿着刚擦完油抹布的手往上一翻,正好被夏严抓个正着。夏严完美的脸仿佛瞬间出现了裂痕,夏瑾爽了:“你要擦厨台吗?别忘了放洗洁精。”
什么情况?
夏严像被老鼠咬了一样扔了抹布,使劲搓手,脏死了。
夏瑾已经坐在饭桌边了,这就受不了啦?以后有你受的。吃饭的时候,夏严才知道梅芳的腿受伤了,很难过。夏东理揉了揉夏严的脑袋,给他夹了不少菜。
吃完饭夏瑾站起身看向要去学习的夏严:“你选捡桌子还是洗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了,以前都是夏瑾帮忙的,夏严抿着唇没说话,梅芳低下头,夏东理皱起眉有些不悦了:“今天咱爷俩一起洗碗。”
又来了。
总是觉得欠他们母子。
夏瑾上辈子就是听了父亲的话对夏严多多礼让,甚至无微不至,结果呢?呵呵,现实给了他几巴掌。
把碗筷放进水槽,夏瑾又拿起抹布擦桌子,梅芳聪明的回房间了,夏严拿着衣服去了浴室,给俩父子留一个空间聊天,真是体贴。
厨房里,夏东理正在抽烟,目光复杂的望着夏瑾,吐口烟圈才淡淡的道:“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只能供一个,你是长子爸爸想让你上大学,至于小严……哎。以后你出息了,多多帮着他吧,你老爸我没什么能耐。”
“跟阿芳结婚前谈过房子的问题,娶你妈时我很穷只能一直租房子,后来才买了这个家。”
“所以这房子只能留给你,我没想到阿芳那么通情达理,都答应了,所以小瑾,咱不能委屈他们母子俩,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明白。”
“真明白?”夏东理眼神很亮很激动。
“嗯,”夏瑾点点头,回忆着上辈子的回答:“继母很好很伟大,她操持这个家太辛苦了,弟弟也是爸爸的孩子,确实委屈他了,以后我会孝顺继母,提携弟弟,不会让爸难做的……”越说越冷静,心态不同了。
上辈子怎么就那么傻呢?
“好儿子,不愧是我夏东理的好儿子!”
父子俩搂在一起,狠狠的,夏瑾低着头,感受着父亲的体温,目光阴森的吓人。
洗完澡夏严就开始学习了,戴好耳机,按了开关后轻咦了一声,怎么没动静?又试了几次,开什么玩笑居然坏了?怒气冲冲的去找梅芳询问。梅芳一愣,这可是儿子的宝贝,之前揪耳机时明明很小心啊。
难道是夏瑾?不会,他当时正在用。
“妈妈的小心肝,坏就坏了明天我给你买新的。”
“买什么买你腿都断了,”夏严抱着胳膊气呼呼的。
“那是骗你爸的,挂着让拖油瓶多干些家务,免的他考得太好影响到你。”
“真的?”夏严又高兴了:“明天必须买,要最好的那种。”
“是是是,我的小祖宗。”
两人的对话很隐蔽,夏东理回房间时夏严的眼角是红的:“怎么了这是?”
夏严二话没说跑开了,夏东理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看向梅芳,梅芳嘴角一抽,叹口气把耳机放在床上。
夏瑾是始作俑者,等着梅芳出手太被动,什么都不知情就被扣了屎盆子,不如自己安排再破解,让老爸早早看清她的真面目。端着两杯热水走进房里,气氛果然很微妙,夏瑾的计策成功了。
夏东理坐在床上指着耳机:“说吧,怎么回事?”
陷害
夏瑾淡定的一人递上一杯温水,蹲在床边拿起耳机从头瞧到尾,又从尾扫到头:“看起来没问题,耳机坏了吗?我就说不能揪嘛,这东西可娇贵了。”
插头插/进复读机,夏瑾拿起一个耳机塞进耳朵,这捅捅,那转转:“有声了。”
“我看看,”夏东理拿起另一个耳机塞耳朵里,眼神一亮:“有了有了咦又没了?”
“接触不好,再买两个新的吧,弟弟要考试了别耽误他学习,”夏瑾从容的站起身,也没说别的:“一会儿我过来拿杯子。”
“不用,回屋学习吧你也要考试了,记得关上门免得我们说话声大影响你,”夏东理的语气不是很好。
夏瑾点头,暗笑在心。
夏东理这个人啊,老实本分,背地里向着夏瑾,但是当着老婆跟二儿子的面还是会一碗水端平的。不然日子怎么过?手心手背全是肉。就像今天这个事,必须当面问清楚,说明白误会就解开了,不然夏严跑了,梅芳又态度不明,难道真是夏瑾干的
上辈子夏瑾不明白老爸的苦心,以为他严厉不喜欢自己。
再加上时不时为弟弟顶锅,继母的挑拨离间,不善解释跟言辞,导致自身立场尴尬,好好一手牌打烂了,就像今天这种暗亏吃多了,夏东理自然就对夏瑾失望了。没过一会儿,梅芳红着眼睛去卫生间哭鼻子了。
被骂了吧?活该。
夏瑾爽了,关好门转身一看,床上全是自己的衣服,又被阴了?看来宅斗还得继续。
复习半个钟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咚咚咚,房门被谁敲响了。夏瑾叹口气,必须改善环境不然肯定考砸。打开门一瞧,呵,是便宜弟弟:“有事?”
低着头的夏严没看见夏瑾眼里的嘲讽,对着手指,像个扭捏的孩子:“哥,我是不是惹你不开心了?”
眼孔一缩,夏瑾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遍客厅,在落地镜里看见了老爸在阳台吸烟的身影。哎我去,真特么阴险。
梅芳教的还是夏严本身就是心机BOY?
上辈子不冤。
“哥,你为何不说话?”
精湛的演技,说风就是雨,弟弟眼角含泪的模样挺像那么回事。若以前夏瑾会哄他,如今可不会再惯他毛病:“你几岁了?”
“啊?”
“我记得你比我小一岁吧?”
“……”
“我八岁开始帮家里干活,一次没哭过,你都十五岁了让你捡个桌子委屈成这样?不是我说你,咱家养不起王子病,你在学校攀比也就算了,别带回家里,我能替你瞒一时瞒不了一世。还有,复读机本来是我的,至从买回来第三天就变成你的了,好好用,别浪费哥哥一片心意。”
嗙。
门关上了,都没给辩解的机会,夏严愕然的站在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天,夏瑾早早起床,到厨房帮夏东理做饭,一菜一汤,白米饭,简简单单省时间。
夏严一般六点醒,站在厨房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嫉妒,暗暗想着拖油瓶似乎变了?里面的气氛很好,两父子和乐融融,配合无间,偶尔对视一笑,那种默契浑然天成,仿佛左右手一样自在。
“小严,”梅芳扶着门框招手,这孩子站在那里干什么?吃烟油吗?会生病的。
夏东理这才发现老二也在,微微不高兴:“杵在那里干啥过来拿筷子。”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梅芳都愣了一下,更别提从小就觉得大家都欠他的夏严了,简直不可置信。将委屈压在心里,微笑着上前帮忙,眼见夏瑾转身夏严都想一脚踢过去,前面是油锅,若是毁了容还上什么大学,继承什么家产?
一辈子躲在下水道吧。
浑身发毛,夏瑾下意识回头看去,夏严乖巧极了:“早安~哥。”
“嗯,”夏瑾拿着盘子皱眉离开,那一瞬的凉意是怎么回事?留意夏严的一举一动,果然看见了点端倪。他恨自己,也对,不是一个妈生的。如今自己也恨他了,这可怎么办呢好弟弟?呵呵。
一桌子蔬菜,蚊子腿都没有,夏严不是很爱吃,多喝了几口汤。
夏东理瞄了好几眼,梅芳笑意盈盈的解释:“昨晚小严吃了那么多肉啊鱼啊,不消化了吧?理哥,看来以后你得多做几次饭了。”
忽然被夸的男人立刻不好意思了,拿起筷子磕磕桌:“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在家好好养着。”
“那怎么行?”梅芳急了:“我在包装部坐着包袜子而已,小心点就是了。”
夏东理握住梅芳的手,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千言万语都在眼神里了。父母恩爱,夏严得意,瞥了眼低头吃饭的夏瑾。
知道吗?你是多余的。
吃完饭,四口人头一次一起出门,夏东理扶着梅芳下楼,要亲自送老婆到单位才放心,而两兄弟慢悠悠跟在后面,夏严开心的吧嗒吧嗒,一副很依赖哥哥的样子,仿佛昨夜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脸皮真厚,夏瑾不得不应付,当真累得很。
上辈子梅芳就用腿伤这招连连生事,夏瑾没考好,去了高三七班,彻底被比下去了。
两个孩子成绩差这么多,一目了然,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过后梅芳让娘家嫂子出面私下警告夏东理,小妹腿骨裂了,因为穷一直忍着没去医院,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也别欺负咱们娘家没人,必须对她好,她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云云,夏东理顿时无地自容,对梅芳更好了。
还剩一半台阶到二楼,夏瑾忽然坐下系鞋带。
夏严没想那么多,往下走两步时意外发生了,梅芳哎呀一声跌倒,滚得圆溜溜的撞到二楼一户的门,桄榔巨响,三家邻居闻声全出来了。梅芳哎呀呀的哼哼,脸色惨白,难受不已。邻居们大惊失色:“阿芳你这是怎么了?”
“我被人推……不不不是我不小心。”
啥?
就算没说完只有一半,大家也脑补了案发现场,到底是谁推梅芳的?
一瞬间,所有人抬头看去。
首当其冲的夏严吓坏了,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不,不是我,”赶紧转头看夏瑾,两人一起走的,亲儿子肯定不会被怀疑。落后几步的夏瑾维持着系鞋带的姿势,仿佛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