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现代耽美]——BY:初禾

作者:初禾  录入:01-12

  “师傅!”方远航说:“假如曹芝丫知道梁小军身上发生的事,那她有可能为梁小军复仇!”
  周愿不太赞同:“曹芝丫做得到这一步吗?”
  “不要小看小时候的欺凌给一个人造成的影响。”方远航说:“如果没有梁小军,曹芝丫当年可能就毁了。在她心里,梁小军是最重要的人也说不定。”
  明恕给留在冬邺市的易飞打去电话。
  易飞再次审问周杉。
  “曹芝丫?”周杉想了一会儿,“这是谁?”
  易飞说:“别装糊涂。你既然对受害者们的背景了如指掌,怎么会不知道曹芝丫?”
  周杉似乎已经习惯与刑警们打交道,比刚被带到刑侦局时放松了许多,“我对受害者了如指掌,但并不是对他们周围的人了如指掌啊。”
  易飞将曹芝丫的照片放在桌上,“她是梁小军的朋友。”
  看到照片,周杉才想起来,“原来是她。她与梁小军联系过,梁小军很喜欢她,想追他,所以我顺带着也查过她。”
  易飞说:“查到了什么?”
  “就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周杉说:“没别的。”
  易飞又道:“梁小军遇害之后,你和贺炀没有对她动手?”
  周杉一脸莫名,“为什么要对她动手?”
  易飞说:“因为她知道发生在梁小军身上的事。”
  周杉一怔,很快摇头,“你在诈我。你认为曹芝丫被我灭口?”
  从审讯室出来后,易飞立即给明恕回电。
  “所以曹芝丫的失踪并不是周杉造成。”明恕站在叙山市的夜色里,手指夹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轻吁了一口气。
  易飞说:“周杉认为,曹芝丫只是个威胁不了任何人的打工妹。这样吧,我去一趟海州市。现在也不好说她是不是失踪了,万一人还在呢?”
  禄川市。
  就在冬邺市警方积极核查贺炀游戏的受害者时,禄川市刑侦支队也在调查贺炀失踪一案。
  这两个案子的调查几乎是互不干扰地进行。
  贺炀失踪到底和峰途集团派系争斗有关,还是与复仇有关,禄川市刑侦支队队长杨竞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贺炀是贺召川一派的重要成员,一旦他出事,对贺国州来说是利好一桩。
  像峰途集团这种庞然大物,动起来很麻烦。但杨竞有魄力,硬扛着各方压力将峰途集团查了个底朝天。
  案发之后,峰途集团总部每天都有警察前来,先是贺国州一派的中层被带走调查,最后连贺国州本人也没能逃过。
  DNA检验结果显示,贺炀果然不是贺国州的亲生儿子,贺炀的真正父亲正是人们猜测的贺召川。
  贺国州承认对贺炀抱有恨意,但否认与贺炀的失踪有关。
  明恕来到禄川市刑侦支队时,杨竞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显然是挨了训,脸色很不好看。
  峰途集团是禄川市的上税大户,任谁遇到了都得照顾,杨竞却把峰途的老总都“请”到局里来了,还打算彻查贺国州的关系网。压力一层层压下来,局长也没有办法,只得警告杨竞,让他消停点儿。
  明恕冲杨竞招了招手,杨竞在看清来人后,脸上的愠气瞬间淡去不少,大步走来,“哟,露露来了。”
  明恕:“……”
  杨竞是明恕的大学同学,念书时就刚烈得不行,正义感极强,如今看来,还是老样子。
  当时的同学来自全国各地,寝室一个兄弟将“明恕”认成了“明怒”,加上这位仁兄来自分不清前鼻音后鼻音的地方,“NU”和“LU”同音,“明NU”说久了,就有人给明恕起外号,叫“露露”,理由还很充分,校花的名字里有个“露”,明恕这校草的名字里也得有个“露”。
  转眼毕业多年,明恕都快忘记这个奇葩外号了。
  方远航好奇,“师傅,为什么叫你‘露露’?”
  明恕咳了声,不搭理徒弟。
  方远航心想,我师傅可真是个宝藏男孩,又是小明,又是露露,说不定还有我不知道的外号!
  警察里有种说法——同学会都是在联合查案时顺便开一开。
  明恕和杨竞连寒暄都省去了,直接说起案子。
  明恕跑这一趟,主要是想知道禄川市警方对峰途集团查到了什么程度,这直接关系到他与萧遇安“第三方”假设是否成立。
  就杨竞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贺炀失踪并不是峰途集团内部某人所为。
  但杨竞并不死心,“我还是得查下去,对了露露……”
  明恕说:“换个词,别这么幼稚。”
  杨竞笑,“你别有偶像包袱好吗?你们叫了我多少年‘静静’,我有不高兴吗?”
  明恕说:“这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
  杨竞往胸口一拍,“说明我大气。”
  明恕摆手,“行行行,你大气,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杨竞突然愣了,“糟糕,一打岔,我给忘了。”
  冬邺市,刑侦局。
  萧遇安将一份案卷放在桌上,向楼下的重案组走去。
  他翻阅的正是尚未侦破的赖修良案。


第173章 斗虫(23)
  海州市。
  “你找曹芝丫?”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抻长脖子,油光水滑的脸几乎要贴到易飞的脸上,“老娘也想找她!怎么,这女的在外面犯事儿了?”
  胖女人是“金喜会馆”的老板兼经理。这地方虽然叫“会馆”,但其实就是个普通的洗脚城,100块钱就能在里面待一天。
  曹芝丫没有拿得出手的文凭,从河鹤县来到海州市后,换了好几份工作,最后在这儿当服务员。
  易飞问:“曹芝丫从你这里离开之前,没有和你打招呼?”
  “打什么招呼啊!”胖女人不满地哼了声,“她住的是员工宿舍,穿的是工作服,突然人就不见了,那个月的伙食费、水电气费,一分钱都没有交!”
  “那在离开之前,曹芝丫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易飞又问。
  胖女人答不上来,叫来当时和曹芝丫住一屋的服务员陈红娇,“你给这位警察好好说说,曹芝丫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如果能帮咱们把人找回来,让曹芝丫赔你衣服!”
  陈红娇尴尬地摇头,“一件破衣服,说什么赔不赔的。”
  易飞说:“曹芝丫借了你的衣服?”
  “嗯。”陈红娇老实内向,不像胖女人那么会说。
  据她说,曹芝丫有脑子,是所有服务员里反应最快的,嘴也会说,很受客人喜欢。本来干得好好的,有段时间却经常走神,接连犯了好几个小错,被扣了百来块钱。
  做什么工作没个失误的呢?越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就越容易开小差。大家也没把这事当回事。但陈红娇是曹芝丫的室友,好几次睡到半夜,醒来就听见曹芝丫频频叹息。
  陈红娇问曹芝丫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曹芝丫说自己唯一的亲人已经过世了,哪还有什么家,便把问题给揭过了。
  后来有一天,陈红娇下工后,回宿舍看见曹芝丫正在收拾行李。
  那天和第二天曹芝丫都轮休,陈红娇想,她大约是要去哪里办什么事。
  当时气温不高,曹芝丫去阳台上收前几天洗的厚外套,发现没有干。
  陈红娇主动说,“你没别的外套了吧?穿我这件。”
  曹芝丫道了声谢,指了指晾着的厚外套,“红娇姐,那你穿我那件。”
  陈红娇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过了一周,曹芝丫还没有回来。
  打工仔打工妹干着活儿突然不见了的事在海州市太常见了,胖女人虽然念叨曹芝丫欠了她什么什么,却不会真因为这种事报警。
  陈红娇叹了口气,有些忐忑地对易飞说:“我觉得芝丫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
  易飞想了想,问:“曹芝丫离开之前,有没有向你提过一个叫做‘梁小军’的人?”
  陈红娇很肯定道:“她说过好几次‘小军’。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听她口气,她应该喜欢这人。”
  易飞说:“别的人呢?你有没有看到谁来找她?”
  陈红娇皱起眉,“这我就答不上来了。我们这种地方,一天来来去去的人太多,就算有人来找过她,我也不知道。”
  易飞在“金喜会馆”里转了转,又去员工宿舍看了一眼。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监控记录早已删除,曹芝丫见过什么人,最后出现在哪里,已经无从查起。
  但曹芝丫的失踪当真与梁小军的死有关吗?
  进一步说,和尹甄的死,以及现在贺炀的失踪有关?
  曹芝丫在为心爱的人复仇?
  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有这个能力吗?
  易飞回到车上,闭着双眼思考。
  他并非歧视女性和底层劳动者,但从客观上来说,布下那么一个复仇大局的人不可能普通。曹芝丫就算是整个“金喜会馆”最聪明的服务员,也不一定做得到。
  可是曹芝丫失踪的时间又那么赶巧,失踪前的举止和平常有异,尤其是工作走神和半夜叹息这两点。
  她也许知道梁小军遇害了。
  但她是从什么途径知道?
  周愿等技术队员捕获的痕迹中,梁小军只是告诉曹芝丫自己要去赚大钱,并没有说具体是做什么事。虽然有一种可能是,梁小军说了,而技术队员们尚未捕捉到。
  但这种可能其实微乎其微。梁小军的个性不至于让他将实情告诉曹芝丫。更重要的是,周杉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曹芝丫是怎么知道梁小军遭遇不测?
  “有人告诉她。”明恕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揣在警裤的口袋里。
  易飞按着太阳穴,“但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拉她加入?还是别的可能?等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复仇者就另有其人,问题是曹芝丫是目前我们唯一半锁定的人。”
  “拉曹芝丫加入……”明恕快速思考,眼神忽然一变,“利用曹芝丫,将曹芝丫当做烟雾弹!”
  易飞说:“他预料到警方将来会想到复仇这条线来,所以抛出一个线索来误导警方?”
  明恕立即翻开笔记本,一边写画一边说:“一个无故失踪的人,最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曹芝丫与梁小军关系不一般,而曹芝丫失踪了,警方必然认为,曹芝丫可能为梁小军复仇。这样,曹芝丫就成了一枚挡箭牌。只要我们不找到曹芝丫,那人就能继续躲藏在这枚挡箭牌之后。”
  易飞说:“那曹芝丫岂不是很可能已经遇害了?只有死人才会长久地‘失踪’。”
  明恕撂下笔,半晌道:“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曹芝丫是目前我们唯一半锁定的人。如果曹芝丫只是挡箭牌,那‘第三方’早在贺炀的第四场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当一种可能被否定,许多新的可能便随之催生,思路交错,案情变得更加复杂。
  易飞不免感到头痛,“但如果‘第三方’早就出现,尹甄和贺炀的交集又在哪里?”
  明恕半眯着眼,“江希阳和岳书庆这两个人,我可能不该将他们暂放。”
  冬邺市,重案组审讯室。
  周杉神情惊讶,愣了半分钟没出声。
  让他惊讶的有两件事,一是这回坐在他面前的是萧遇安——他没有想到,萧遇安会亲自来审问他;二是萧遇安刚才问的问题:贺炀是否参与过尹甄策划的屠杀游戏。
  “这……这不可能。”周杉摇头,“贺先生没有参加过。”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萧遇安说:“在屠杀游戏这一方面,尹甄算是贺炀的前辈,既然贺炀邀请过她来当观众,她难道不能在更早的时候,邀请贺炀当观众?”
  周杉蹙眉,“可是……”
  萧遇安说:“可是什么?可是你竟然不知道?”
  周杉茫然地舔了下唇角,“如果真有这种事,贺先生一定会告诉我。”
  “然后带上你,你们一起去观看?”萧遇安说:“但如果尹甄只邀请了贺炀呢?”
  周杉眼皮撑得极开。
  “贺炀主导的那六场虐杀,你全部参与其中,是因为贺炀需要你。”萧遇安说:“但观赏他人主导的屠杀,你在场不在场,对贺炀来说或许没有太大分别?”
  周杉脸上浮现出委屈与不信,甚至还有愤怒。
  萧遇安说:“贺炀的行踪,你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清楚,是吗?”
  周杉缓慢地点头,低声道:“我……我只是他的秘书。”
  明恕在审讯室外等着萧遇安,门一打开,就赶了上去,“萧局。”
  萧遇安抬了抬手,“先去食堂。”
  饭点马上就过了,好菜好肉全都没剩下,明恕只得麻烦厨师炒两碗蛋炒饭。
  “也许我们应该将重点放在尹甄身上。”萧遇安说:“我做个假设——在贺炀的第四场游戏之前,尹甄策划了一场游戏,并邀请包括贺炀在内的多名观众。那么这场游戏的受害者就非常关键。”
  明恕说:“游戏全都是在国外进行,E国是他们的‘主场’,现在尹甄死了,她很可能在去年前往丝凤县之前,就将视频等证据全部处理掉了。贺炀还有个秘书,尹甄连……”
  说到这里,明恕突然顿住。
  “尹甄连助手都没有吗?”萧遇安摇头,“她一个人无法完成这种事,只是她的助手不像周杉那样时刻跟随着贺炀罢了。”
  明恕反应很快,“这个人不在国内。尹甄在国内‘干干净净’,她将自己邪恶的一面‘养’在E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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