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意外,粉丝应当不会问这个问题才对。
按照庄宴对粉丝的了解,她们会问自己什么时候和符文州结婚。
想到这儿,他忽然笑了。
主持人又抛出一个问题:“听说庄宴和林悠扬曾因为一次撞衫产生摩擦,不知道二位关系如何?”
庄宴先是一愣,然后问:“这也是粉丝投稿?”
“观众的投稿。”
不同于庄宴的镇定,林悠扬已经紧张得手抖,他握着话筒递到嘴边,久久说不出话,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尴尬。
底下观众顿时安静下来,现场寂静一片,仿佛在逼迫林悠扬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时他一时冲动蹭了庄宴和符文州的热度,买了套和庄宴被拍到跟符文州一起散步时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出来。
然而现实也教他做人了,没有一点心理素质去蹭热度是没有好下场的,他被骂得那段时间几乎不敢上微博。
这会儿陡然被问到这件事,他颤抖着声音:“我……”
庄宴抢先一步开口:“我那套衣服挺好看的,粉丝都很喜欢,还有很多人买了同款,悠扬也喜欢这套衣服我觉得很荣幸,是吧悠扬?”
林悠扬怔了怔,视线惊疑不定,“嗯!”
谁也没有想到,庄宴会替林悠扬解围。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林悠扬这个新人的心理素质不怎么样,只要再逼一逼他,他马上就会承认自己蹭热度的事实。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庄宴竟然主动替他解围。
想不明白,为什么?
被蹭热度的是庄宴本人,他有什么理由帮林悠扬说话?
可事实就是这样,庄宴给林悠扬一个台阶下,眼眸弯弯说:“撞衫嘛,好看的东西大家都喜欢的,很正常。”
后来粉丝哽咽谈起:就是在那一刻让我明白宴宴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有宽阔的胸襟,甚至有时候大度得让人心疼,他很好,特别好,像大海一样。
节目录制结束时,林悠扬在后台来到庄宴的休息室,鼓起勇气敲开门。
“我不该蹭你的热度,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个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他弯身九十度,诚挚致歉。
庄宴诧异地看着他:“这事儿今天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
“那……”林悠扬内心忐忑,不知道他这意思是接受道歉还是不接受。
“没事儿,以后踏踏实实的,先充实自己才能稳步发展。”
庄宴这辈子没怎么正儿八经的说过什么正经话,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引导新人走上正途,这是好事儿。
说了好久林悠扬才相信他是真的原谅自己了,红着眼睛情绪激昂的发表感言:“宴哥!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庄宴忽然就怂了:“我……我哪样啊?”
“正面的!积极的!引导大家向上的好偶像!”
“……”
“哥!您觉得我行吗!”
“嗯……加油!!”
~
从后台走出录制现场的时候外面飘了雪,雪花不大,特别好看。
庄宴走在前,身后跟着司南。
外套被他裹紧了一些,他抬头望了望夜幕,还挺冷。
视线忽然顿住,停在不远处路灯下的男人身上。
他一步一步朝庄宴走来,停在庄宴面前。
雪花从两人头顶飘落,符文州把他拉进怀里,稳稳地抱住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庄宴有种错觉,好像自己一直在等这一刻,只有和符文州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鲜活。
随后他听见一声低语,贴在他耳畔,热意洒在脖颈处。
“下次——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第72章 只有庄宴
司南非常有眼力见的先走了,留下庄宴和符文州站在雪地里大眼瞪小眼。
有点冷, 庄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小声提议:“这么站着挺傻的, 咱们还是先回酒店吧。”
“嗯。”
符文州低沉地嗓音响在耳畔,让庄宴没忍住偷偷瞅了他好几眼, 心里泛甜, “州哥,你怎么来了?”
明明刚才接电话的时候还生着气,连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符文州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眼睛里的郁色如同一团浓墨,化不开。
这个问题符文州没回答,沉默着把庄宴的手指抓紧握在手里, 庄宴略一挑眉,期待地望着他。
接着追问:“是不是因为我的电话?”
符文州眉心轻蹙, 眸中掀起几分疑惑。
庄宴:“你在电话里还跟我闹脾气呢, 一句话都不肯说, 现在不生气了?我可诚挚地跟你道过歉了, 为了哄你,连我爱你这种肉麻的话都说了, 你要是还生气,那我可没办法了。”
这些字眼紧促,符文州从中提取到关键内容, 眼眸缓缓变得郁沉,启唇回应:“电话?”
庄宴一阵莫名:“对啊!你接了电话一句话都没说,不就是在跟我赌气吗?”
符文州:“……”
他伸手在口袋里摩挲一阵,指尖缓缓蜷起,再一次确认:“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爱你啊!”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庄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铿锵有力,快到他脸上难以抑制的浮出一片红晕。
他答得迅速,甚至这句话还没有经过脑子就从嘴里跑出来,这一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叫嚣,疯狂地拉扯,如此清晰明了自己的心意,你爱他。
情愫异动,牵引着庄宴的一颗心不断朝符文州靠近,他抬起另一只没有被符文州牵着的手,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他不必踮起脚尖,符文州稍稍俯首,唇瓣就贴在一起。
周围温度低而僵硬,庄宴却觉得自己像一团燃烧的火,不,不仅是他,符文州也是火,他们难舍难分,像世界上每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站在无人的街上热吻。
不管周围会不会有狗仔偷拍,不去想四周会不会有监控,这一刻庄宴什么都没有想。
在说出那句“我爱你”的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想吻他,靠近他,用炙热的行动告诉他。
唇瓣辗转,符文州配合着他,手掌紧紧贴在庄宴后腰处,臂弯骤紧,将他以一个禁锢的姿势圈在怀里。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很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对的错的。
符文州甚至想,他早就给过庄宴机会了,那时他不肯离开,那么现在也休想离开。
他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如果庄宴不愿意回到他身边,那就把他绑在身边,用什么手段都好,他用尽了一切能说服自己的借口,都没能做到说服自己伤害庄宴。
所以他只能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法逼庄宴回来。
怕,害怕一个人离开自己是坠入地狱的开始,而符文州已经在地狱中行走了十几年,他太懂这是什么样的预兆。
手掌微颤,符文州睁开眼。
庄宴闭着眼,呼吸贴近,符文州眼底出现一抹晦涩,在他唇上轻轻咬一口。
“嘶——”
庄宴退开,红着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怎么这么喜欢咬我,你是狗吗?”
他红唇微肿,还有一丝莹亮,符文州眼眸抖了一瞬,忽而别开眼。
没得到回应,庄宴也没往心里去,他踮了踮脚尖扶着符文州的双肩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在符文州想揽住他之前又退开。
“走吧。”
他故意的。
符文州察觉到他的意图,唇角微勾,娓娓道:“好。”
回到酒店,庄宴打开暖气,脱了外套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扭头却没看见符文州,他朗声喊:“州哥?”
“嗯?”
听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庄宴嘿嘿一笑:“你怎么还在厕所啊?便秘?”
符文州拿着手机的手一顿,额头青筋抖了抖,下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舒缓了脸色,他倚在洗脸池边,手机是庄宴的,符文州说要借用手机时,庄宴还一副“我懂”的神色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手机上个厕所都不容易。”
嘴角溢出一声轻呵,符文州给万钧拨去一个电话。
五百公里外,万钧正吃着外卖加班,嘴里咬了一口面咀嚼着,一边还拿着手机刷微博。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他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再一看,是庄宴的电话。
他拍了拍胸脯,吓死了,还以为是符文州。
下一秒,他的脸僵住。
怕不是符文州用庄宴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吧?这么快就败露了?
......越想越觉得是真的,他狰狞的脸甚至有点扭曲。
深吸一口气,万钧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装作若无其事,“喂?庄宴?找我什么事儿啊?”
符文州沉默着,万钧一下子就寒毛直竖。
他万分肯定,电话那端是他冷漠无情的老板。
越是这时候,他反而越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说道:“庄宴你怎么不说话?我在加班呢,这两天估计文州是太想你了,都不怎么在公司待。”
不管怎么样,听见他在庄宴面前说自己的好话,总会心情好点。
终于,符文州开口了:“是我。”
万钧一颗小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的,男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他小心翼翼念叨:“怎么是你啊,你和庄宴在一块儿吗?对了,我刚才还说呢,你怎么出门也不带手机,刚才庄宴给你打了个电话,我不小心接了,但是那边太吵了,我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呵......”
一声熟悉的轻呵,万钧下意识吞咽口水。
“是吗?”
这令人不详的反问句。
万钧嗓音发颤:“是啊...怎...怎么了?”
“没事,挂了。”
这电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万钧整个人后背都浸着汗,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老子还活着,真好。”
就是不知道符文州信了没有。
符文州从卫生间出来,走到床前把手机递给庄宴。
庄宴躺在床上,张开手掌去接,却在手机放在他手上时一把拽住符文州的手,一用力,把他狠狠地拉下来。
他倒下来,半边身子压住庄宴。
“州哥!受不住!你往旁边挪挪!”
符文州:“......”
他无奈地移开身子,笑意映在脸上,就听庄宴说:“你不是不爱玩手机吗?怎么上个厕所还要带手机?”
“打了个电话。”
庄宴眼珠子一转,看了看通话记录。
不一会儿失望道:“给万钧打的啊?”
符文州眼底盛着笑意:“不然呢?你希望是谁?”
“......”
庄宴翻了个身背对符文州,不理会他的调侃,安静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说:“州哥,今天在电话里是我第一次说那三个字吧。”
符文州眸色深了些许,最终什么都没告诉他,低低道:“嗯。”
“那我以后每天都跟你说。”
“?”
庄宴嬉笑着翻身,面对符文州,冲他咧开嘴笑得张扬:“州哥,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就是遇到你,真的!你别不信!”
符文州认真地盯着庄宴的眼睛,张了张嘴,又把话吞下去。
他想说:我也是。
庄宴继续说:“我觉得我最近实在是太任性了,我不该拿自己的私事迁怒你的,更不应该让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影响咱们的感情,是我不对。”
“庄宴,你无需道歉。”
“啊?”他不明所以。
庄宴和符文州挨得很近,面对面的姿势让他们呼吸相近,这是恋人间才会有的亲密距离。
符文州撑着上半身贴在他耳际,气息温热,庄宴听见他说:“你还在,就是我的救赎。”
他用了极其缠绵的“救赎”二字,庄宴一怔,心口酸涩。
“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温柔的,州哥,你特别好,有你真好。”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我就是感觉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州哥,我想你了,这段时间总是动不动就想你,想到心都疼了。”
“我不敢想如果最后我们分开了会是什么样子,只要一想就难受,州哥,你救救我,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符文州呼吸一窒。
“救”这个字眼沉重到让他害怕。
庄宴该是何等绝望才会用到这个字来向他乞求,符文州猛地将他抱紧,手臂一寸寸用力收紧,细细地吻落在此刻稍显脆弱的男人唇上。
情绪感染到庄宴,他缓缓睁开湿润的睫毛。
他能感受到,自己被视若珍宝,被需要。
“州哥。”庄宴声音沙哑,红着眼睛说:“我想和你一起,很久很久。”
气息被掠夺,庄宴被堵上嘴唇,夜晚的热潮间,他看见符文州深沉的眼睛,听见他说:“你错了,是我不会放开你,死都不会。”
怎么会放手呢?那是他漫无目的的深渊与孤寂中冲破层层防线来到他身边的爱人。
符文州的前半生太过无趣,周遭的一切都很难掀起他半点情绪。
直到遇见庄宴,冲破他的防备,一腔孤勇闯进他的心,只有庄宴,也只能是庄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见非常温馨的一句话:你笑了我才会开心,别剥夺我唯一的乐趣。
送给喜欢他们故事的所有读者,要开心哦~